()峽谷里峰回路轉,岔路眾多,相瑜一通急跑,幾次轉折以後,身後的尾巴被甩掉。
現在她孤身一人在峽谷里游走。
此時已經黃昏,夕陽掉進來後更加曛暗,但還是把嶙峋的石壁抹得一片血紅,把碧綠的樹和草葉也抹成紅s ,s 彩濃烈到觸目驚心。只有腳下的道路正陷落在y n影里,y n影正一點一點地拉長,黑夜在快速地長大,它要把所有一切的都裹挾在黑s 羽翼下。
相瑜在y n影的籠罩下感到特別地茫然無助。她並不能辨清方向。自己當初被圍困在哪一段峽谷里呢?那些燦如繁星的珍貴的雪寶鑽石躺在那一片波濤下呢?
找吧!走遍峽谷一定能找到。
當她來到這條路口時就感覺有些異樣,有股濃烈的土腥味,記憶里沒有這種奇怪的味道。她走進後就發現路旁所有的樹葉上都長有睫須,這些睫須本來是奄奄一息地倒伏在葉片上,但听到腳步聲後紛紛直立起來,細細的睫須頓時在空中繚繞。睫須會有听覺嗎?更多的睫須在晚霞中彎曲,空中彎曲成一張張弓形,它們如忠實的舞者听到腳步聲的指揮,立即呈現出一派歡心鼓舞的樣子。而且這些睫須會彈跳、會飛!搖擺著就突然sh 離葉面飛向自己,如一蔟蔟箭矢。有的落在衣服上滑落下去,有的落在手臂上、臉上、頭發上就叮牢了不肯落下來。
sh 在脖項的細睫須在瞬間就長大了,相瑜把它扯下來時居然有火腿腸般的粗細了。而且手背上也粘上幾條,正在長粗變肥大。不好!是螞蟥!
相瑜以前並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但是听說過它們的厲害。螞蟥是最善于等待的小生物,它們會在一張葉片上蜷縮很多年,不吃不喝,身體枯萎成一段細線,懸掛在那里仿佛死去,但一旦嗅到血氣便立即復活,伸展餓得細細的身體,反復彎曲然後彈跳在獵物上,用尖銳的口器釘進皮肉,外科醫生一般先釋放麻醉劑然後猛吸鮮血。數量眾多的螞蟥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把過往的生物的血液全部吸淨,甚至讓被吸的沒有感覺到疼,沒有叫喊出來就失血而亡!
更多的螞蟥在葉片上彈跳,而且從高處、遠處紛紛彈跳過來,相瑜急速地往後退時它們也在追隨,更多地螞蟥如更密集的箭矢sh 過來,如飛翔的蝗蟲般黑沉沉地壓上來。
完了!相瑜手忙腳亂地扯動和跺腳時,突然听到一聲 哨,仿佛一聲歌吟,有無數條黑影從身後突然沖出來,是蛇!一群細小的蛇突然從身後竄出。
密集的蛇群仿佛有誰在驅動它們,沖鋒般地從身後竄出。是誰能驅動這麼多的蛇?
綠s 的竹葉青、琥珀s 的金棍蛇,黑s 的烏梢蛇,花紋斑斕的蛇,圍繞著她身旁的是一群彩s 的飄帶,小蛇們有的在地上潛行、有的騰躍在半空,紛紛迎向螞蟥。好像她在不停地揮舞起各s 彩帶。蛇奮力地琢食、吞食著螞蟥。有幾支乖巧的細蛇竄上手臂、脖項上把已經鑽進血肉的螞蟥吸出來,如喝一股流水一樣。螞蟥被吸出後,血液跟著從傷口汩汩地流出。
鮮血的氣息讓整個溝谷里的螞蟥們興奮了,幾乎所有的葉片上都搖擺著細睫,它們向相瑜靠過來,追逐著鮮血的來源。更密集的跳躍的過來,它們彈跳在葉片上聲音響徹起來,如細雨點悉悉嗦嗦地敲打聲。
小蛇們一刻都沒停下來,奮勇地向前沖,打開一條向前的通道。
小蛇們在身旁不斷地竄跳和騰躍,如果它們一旦停下來,立即會有若干的螞蟥吸附有軀干上,這時蛇會更加猛烈地翻滾蜷曲,試圖擺月兌螞蟥地吸附,但螞蟥群集、除了被蛇吞下就會牢牢地粘在蛇身上。一般來講,螞蟥對冷血的蛇沒有胃口,但是它們可能饑餓了很長的時間,兩年?或者是五年?它們不會放過任何進入溝谷的生物,雖然蛇有鱗片,但螞蟥也會鑽透鱗片,汲取蛇不多的冷血。最後蛇也會慢慢地變僵直,死去。
相瑜在瞬間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她拚命地往前,跟著蛇的前行而跑動。
蛇不斷地死去,在身旁騰躍的蛇也越來越少,好在螞蟥的追隨也在減少。當她跑出溝谷到達一個較為寬敞的平地時,螞蟥沒有了蹤跡。相瑜不知道若干世紀以來,她是唯一從螞蟥溝里走出來的生物。
相瑜停步,回頭望去,確認螞蟥沒有追上來。她頹然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散落在腳邊的五、六條蛇說︰「真要感謝你們!」蛇們也停止了騰躍,累壞了,全部趴在地面慢慢地挪動。
「為什麼呢?你們為什麼要幫助我!」
蛇們當然不能回答。它們紛紛扭動著腰肢,滑沒在草叢中。活動的物體瞬間沒有了蹤跡,四圍重現闐寂。
相瑜抬頭四顧,溝谷里黑暗已沉重︰「是誰呵?是誰在驅動這群蛇?是誰在暗中護著我?是恩人還是別有企圖的人?」
風在峽谷吹過。風不能回答。
風哪個方向吹呢?
相瑜這小女子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