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國紀事 第三十七章 重耳回國

作者 ︰ 草廬

()公元前636年,ch n正月,秦穆公和重耳在王城小憩後,率軍抵達黃河西岸。

穆公見船只已準備停當,隨在河岸設便宴為重耳餞行,一再囑咐重耳,要善待臣屬,寬仁厚德,以求化敵為友,成就大業。重耳感激涕零,說出許多感恩戴德之語,稽首再拜。

于是,穆公分出一半人馬,由公子縶、丕豹護送重耳渡河,他自己屯兵河西,以為接應。

重耳幾次上車,又幾次下車,踟躕而行,揮淚以別。

狐偃跟隨重耳走到河邊,忽然拿出祭祀用的玉璧,要送還重耳,說︰「我跟隨公子奔走天下,已將近二十年了,我的罪過很多,請允許我從這兒離開!」

重耳很激動,握住狐偃的雙手說︰「回國以後,我如果不與舅舅同心共事,有河伯為證!」于是接過玉璧,投進河中,以此與狐偃盟誓。狐偃不在憂慮,兩人一同登上大船。

介子推對狐偃的做法嗤之以鼻,對身邊的季子說︰「公子興盛,這是上天的安排。狐偃卻當成是自己的功勞,還與公子討價還價,真是可恥啊!我羞于跟這種人同朝為官,受民之祿!」于是,船到對岸後,介子推便悄悄地躲藏起來,沒有跟隨隊伍同道而行。

秦軍護送重耳渡過黃河,首先攻佔了令狐、臼衰和桑泉三邑。晉懷公大驚,命呂甥、郤芮率兵進駐廬柳(今山西臨猗西北),抵抗重耳東進。公子縶只身前往廬柳與晉軍和談。呂甥、郤芮既不敢戰,也不敢降,遂退守郇地。公子縶回來後,告訴重耳說︰「呂、郤二人害怕投降以後,公子要讓他們償還邳鄭等人的x ng命。」重耳說︰「只要他們能改邪歸正,立功贖罪,可以既往不咎。」于是重耳派狐偃跟隨公子縶前往郇地,再次與呂甥、郤芮和談。辛丑r ,狐偃、公子縶與呂甥、郤芮在郇地歃血盟誓︰「共同扶助重耳,絕無二心。」盟誓後,一起前往臼衰迎接重耳。

壬寅r ,重耳進入郇地晉軍大營,掌握了軍隊。晉懷公听說呂甥、郤芮叛變,不敢在絳城停留,倉惶逃往高粱。丙午r ,重耳進入曲沃。丁未r ,重耳進入絳城。在武宮即位,接受百官朝賀。這就是晉文公,是年六十二歲。

戊申r ,晉文公派人在高粱殺死懷公圉。

呂甥、郤芮惶恐不安,害怕株連他們,便與黨徒密謀,想焚燒宮室,弒殺文公。寺人披也是他們的同黨,見大勢已去,便想向文公告密,立功贖罪。

晉文公不想見寺人披,讓人轉告他說︰「當初你去蒲邑追殺我,先君讓你第二天動身,你當天晚上就趕到了。後來,你又到翟國追殺我,惠公讓你三天到,你一天就趕到了。你干壞事的速度,快得令人吃驚!當初被你砍斷衣袖的長袍還存放在這兒,我不想殺你,你趕快離開吧!」

寺人披對傳話的人說︰「我是刑余之人,忠心侍奉君主,不敢三心二意,所以得罪了許多人。公子已經做了國君,卻忘不了以前的仇恨,說明他不懂為君之道。齊桓公不計一箭之仇,讓管仲做他的相國,公子能做到嗎?況且我有重要機密向他報告,若不見我,他將會後悔的!」于是文公接見了他。寺人披把呂、郤的y n謀告訴文公。

文公听說呂、郤密謀作亂,便喬裝出宮,乘坐驛站的馬車,潛入秦國王城與秦穆公會晤,商議清除內患之策。

三月乙丑r ,呂甥、郤芮謀反,放火燒毀晉宮,結果發現文公不在宮中,呂、郤恐懼,倉惶逃出都城。秦穆公將呂甥、郤芮等人誘騙至黃河岸邊,全部誅殺。

內亂平息後,晉文公迎接贏氏(即懷贏),從王城返回晉國。秦穆公送給文公三千親兵,皆為武功高強的甲士。

齊國人听說重耳嗣位,遣使道賀,送姜氏歸晉。文公想起當年姜氏的良苦用心,感慨不已。對姜氏說︰

「沒有你,也許我真的就老死齊國了。」

「有這句話我就知足了。」姜氏笑著說。「貴人天象,沒有我,還會有別人幫你。」

翟國人也把季隗送回晉國。文公看見她,笑著說︰

「等了七年,柏樹還沒長出來,我們又團聚了。」

「听說你又娶了六房妻子?」季隗流著淚說。

「沒錯,你是她們的大姐,我封你做夫人。」

「我不奢望這些。為了晉國,你還是讓秦女做夫人吧!」

贏氏听說季隗忠厚,姜氏賢能,再三推讓,堅決不做夫人。文公無奈,只好立姜氏為夫人,季隗、贏氏居次。

晉文公為籠絡趙衰,把季隗從翟國帶回的女兒嫁給了他,人稱趙姬。趙姬請求趙衰接回叔隗、趙盾母子,趙衰不同意。趙姬說︰「有了新歡而忘記舊好,將會失去朋友。」由于趙姬一再堅持,趙衰才將叔隗和趙盾從翟國接回來。趙姬又請求立叔隗為正妻,趙盾為嫡子,自己甘居其下。晉國人都稱頌趙姬賢惠。

晉文公推行仁政,廣施恩德,重賞那些跟隨他流亡的功臣和親友。功勞大的賜給城邑,功勞小的賜給爵祿。跟隨文公流亡的僕從壺叔說︰「君主三次行賞,都沒我的份,難道賤奴有什麼罪過嗎?」文公解釋說︰「凡事都有先後順序,寡人總共設了四等賞賜,用仁德引導我的人,享受一等;用善行輔佐我的人,享受二等;沖鋒陷陣,建立汗馬功勞的人,享受三等;僅憑力氣侍奉我的人,享受四等。三等賞賜以後,才能輪到你啊!」晉國人听到文公的解釋,都很贊賞。

這時,又有一個侍從求見文公。此人名叫頭須,是專門為文公管理財物的。文公在外流亡時,頭須帶著財物偷偷逃走,用帶回來的財物,為文公回國做了許多外圍工作。文公不想見他,推月兌說正在洗頭。頭須對文公的侍者說︰「洗頭的時候,人的心就會反轉過來,考慮問題自然就顛倒了,所以君主才會拒絕我。留在國內守護社稷,與跟從君主在外避禍,各盡職守,沒有什麼不同,何必要分內外呢?要是這樣,遠離國君的人可就多了。」侍者把這番話告訴文公,文公立刻接見了頭須。

還有一個不該忘記的人,也被忽略了。

晉文公的賞賜名單中沒有介子推,介子推也不主動去找,文公就沒有給他俸祿。于是,介子推背著老母黯然離開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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