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第二十五章變成喜鵲報憂不報喜
第二十五章變成喜鵲報憂不報喜
彭無道變成烏鴉之後，一改過去為官任上「只報喜不報憂」的習慣，在人間到處「報憂不報喜」，遭到人們的討嫌，因而處處不受人們的歡迎，後躲進深山密林來個「鳩居雀佔」，最後被鷹主轟了出去，墜下萬深淵而命喪黃泉……而後它的「死魂靈」又飛出「閻王爺」那里，哭哭啼啼訴說人間的不公不義——為何當年為官時「報喜不報憂」不行，而今「報憂不報喜」也不行，難道「唯我獨錯」嗎？「閻王爺」雖然對它還心懷同情，但對它也多有批評，並教育它該報喜的時候還是要報喜，該報憂的時候還是要報憂！並應它的請求，最後再給它一個變成動物的機會，讓它變成喜鵲，在人間為人們多多報喜，這樣較會受到人們的歡迎，也會讓它更容易溶入人間……
彭無道受到「閻王爺」的教育之後，對于「報喜報憂」有了新的認識，也就是該報喜的時候就報喜，不該報喜的時候，絕不能亂報喜。于是，它接受了「閻王爺」給它最後變成動物的機會，要投胎人間變成喜鵲了。
一說要變成喜鵲，大概和它為官任上「報喜不報憂」的習慣有關吧！而喜鵲和它似乎也很有緣份。站在它家的陽台上，經常能看到喜鵲飛過，或者在它別墅的草地上，屋頂上，看見它們覓食，追逐，嬉戲的身影。
……那是一個周六的中午，它在為官時在別墅的草坪上散步，天氣很熱，它歇下了，坐在草地上，打開一瓶礦井水喝了起來。
在離它不遠的一棵樹上，就是一個喜鵲巢。幾只雛鳥嘰嘰喳喳地召喚著它的雙親，它們永遠都有好胃口。它們唯一感興趣的，除了吃還是吃。
這樣一來，也勾起了它的食欲。走那麼遠的路，于是它就拿出一根火腿腸，用牙嗑開一端，扒下塑料皮，吃了起來。也許是火腿腸的香味刺激了雛鳥們的食欲，它們叫得更歡了。它們的父母可忙壞了，輪流不停往它的嘴里塞蟲子。過了一會兒，它們似乎吃飽了，鼓嗓聲終于停了下來。
這時，它們的母親又叼回來，一條毛茸茸的松毛蟲，很大很大的個頭。可是，卻沒有人要。它在想，沒有人要就自己吃了吧。它剛要吞下去，卻被個頭最大的那個孩子一口奪了過去。我想它該是長子吧！
奪過之後，那個雛鳥卻沒有吃，反反復復磨蹭什麼。
「你不是要麼？怎麼不吃？」母親問道，它回答︰「我要剝皮吃。」
「什麼，剝皮吃？胡說！」母親訓斥道。
「不嘛，我就要剝皮吃！」它堅持著︰「你看樹下的那個大鳥，它吃的那麼大蟲子怎麼剝皮啊？」
這小崽子，把我當成大鳥，把我吃的火腿腸當成大蟲子了。
既然這樣，我就把掰下來一小塊火腿腸拋向遠處的草地。它的母親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飛過去餃起來，送給它的孩子，那個大個頭的一口就搶過去，吞下肚里……
彭無道看得津津有味，難道它們也通人氣吧？突然，那個大個頭的笑了起來，對它的媽媽說︰
「媽媽你看啊，那個大鳥的翅膀又短又細，光禿禿的還沒有長出羽毛，它能飛起來嗎？」
啊啊，可笑的家伙，竟把的胳膊當成翅膀了。
彭無道剛剛站起來，雛喜鵲的媽媽就俯沖下來，沖著它吼道︰「都怪你吃東西還剝皮……」
而後那喜鵲媽媽展翅一飛把屎拉在人的肩上……
彭無道邊想這個故事邊自言自語地大發牢騷……
「為什麼那雛喜鵲要‘東施效頻’呢？」
「難道天真和幼稚就是理由？」
「為什麼要有樣學樣呢？」
「還不是本本主義和經驗主義的翻版嗎？」
彭無道越想越多，它又想起小時的「喜鵲做窩」的故事。
……一天，它正低頭漫步，听見一個人在說︰你看，喜鵲叼著什麼？它循著它的目光望著天空，看見一只灰喜鵲叼著一根樹枝，從頭頂掠過，飛過遠處一棵高大的楊樹，它是在壘窩吧？
是啊，春天來了，喜鵲在搭窩，準備孵化小喜鵲了，它的心情隨之升上藍天，在那里彌漫成空漠，又散落下來，在地面濺起記憶的碎片。
……它在荒野中散步，看見遠處有幾只喜鵲撲騰著上下翻飛，尖聲尖氣地跟叫著。它一面看，一面觀察，一面向它靠近。當靠近到快踫到它時，它受驚地飛走了。它看到地上有條受傷的花蛇，它艱難地游進草叢。這時彭無道心想︰喜鵲為什麼要攻擊花蛇呢？
那攻擊蛇的喜鵲是黑白色的，看上去挺純厚，善良，還有一次看到七八只喜鵲，奮力去追趕一只老鷹。因為老鷹叼了它們的同伴——一只灰藍色的喜鵲。它們在天上飛，老鷹飛過曠野，喜鵲們也追過曠野；老鷹飛過樹林，喜鵲們也追過樹木。彭無道跟著在地上跑，跑過曠野也跑過了樹林，最後一條溝壑攔住了去路，彭無道不顧危險跳了下去，匆忙中扭了腳，等它呲牙咧嘴爬上溝坎，早已不見了老鷹與喜鵲們的蹤影……
以後彭無道繼續關注這些喜鵲們，甚至想買個攝影機拍攝它們。有一天中午，陽光燦爛，彭無道站在陽台上踱步，看見遠處山腳鐵路轉彎的地方，落下二只喜鵲，彭無道納悶它在那里干什麼，便走了過去，它們飛到山崗上的樹上回避。它長久逗留的地方發現了一枚火車上旅客拋棄的梨核，仔細觀察，梨核上有喜鵲叼食的痕跡。後它們飛走了，向著遠處樹林的上空，一副再不回來的樣子……
後來彭無道不再會近距離地接觸喜鵲了，不管是黑的、灰藍的……
彭無道小時那麼喜歡喜鵲，于今又有變成喜鵲了，這不禁讓它萬千的感慨……
「喜鵲都懂得餃樹枝壘窩，我早該回人間那個家了！」
「縴縴細小的喜鵲，為何能叫板花蛇呢？」
「喜鵲為什麼奮力追趕老鷹，難道是它的對手？」
「喜鵲為何對旅客拋棄的梨核而戀戀不舍呢？」
「報喜的喜鵲為何也報憂——追得花蛇和老鷹到處跑呢？」
彭無道小時玩喜鵲的故事，一個又一個地閃過了它的腦海……
……一只小喜鵲，它非常樂于幫助別人。有一天，它在山林里幫助一棵隻果樹滅蟲。忽然，一個低低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小喜鵲，請你幫個忙好嗎？」
循聲望去，小喜鵲看到的是一棵櫻桃樹，在搖動著樹枝向它打招呼。
小喜鵲趕忙飛到櫻桃樹上︰「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櫻桃說︰「我的孩子們都長大了，我想請你把它們帶到外地去生活。」
「你怎麼舍得讓孩子離開你呢？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多好啊！」小喜鵲說。
「我知道一家人在一塊生活很好，可是你看！」櫻桃樹晃動著枝上的櫻桃說︰「我有這麼多孩子，如果都在我眼前生活，那該多麼擁擠啊！」
「哦，也對！那我怎麼把你的孩子帶到外地去呢？」小喜鵲說。
「很簡單！你把我的孩子吃到肚子里，這樣，你既可以充饑，又可以把我的孩子帶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櫻桃樹媽媽笑著說。
「哦，我知道了，只是這樣一來，讓你的孩子在我的消化系統里走一趟，真是委屈他們了。」
「哈哈，沒關系，我的孩子已經等不及了！」櫻桃樹說。
于是，小喜鵲高興地啄食起紅艷欲滴的櫻桃來。
自從這一次幫助櫻桃樹的孩子找到新的生活地點之後，小喜鵲好像發現了一條可以幫助他人的道路。
它逢人便問︰「你的孩子需要到外地嗎？我可以幫忙。」
一天，小喜鵲在飛越一片湖泊時，看到湖水中的蓮蓬已經發黃，蓮子們正在站在蓮池里，探頭向外張望。
小喜鵲知道，蓮子已經到了去外地生活的時候了，于是它飛向湖邊，問蓮花說︰「需要我帶你的孩子到外地去生活嗎？」
「謝謝你，我的孩子自己就能到外地去！你看，我的蓮蓬呈倒圓錐形，並且質量很輕，可以像小船一樣漂浮在水面。這樣，當蓮蓬從我的身體上月兌落之後，就可以隨著水流飄流到任何地方，我的孩子也可以在那里安家了。」
「哦，原來是這樣！」小喜鵲有些失落。
蓮花趕忙說︰「大柳樹一動不動地站在岸邊，也沒有水把它的孩子帶到外地去，你問它是不是需要你幫忙？」
大喜鵲告別了蓮花，飛向大柳樹。
當小喜鵲把自己的來意說明以後，大柳樹回答說︰「謝謝你，還在春天時候，我的孩子們就已經到外地生活去了。」
「哦，它們是怎麼去的？」小喜鵲驚奇地問。
大柳樹說︰「是風姑娘帶它們走的。」
「風姑娘又沒有手，她是怎樣帶你的孩子走的呢？」
大柳樹說︰「你還記得春天的時候，從我身上飄走的那些白色的柳絮吧，我的孩子就藏在柳絮里，柳絮很輕，當風姑娘從我的身邊路過的時候，也就順便地把我的孩子帶到外地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小喜鵲又有些失落。
見此情景，大柳樹趕忙說︰「路邊的蒼耳媽媽，她的孩子也到了**生活的年齡了，可她的孩子身體太重，風姑娘帶不動他們，或許她需要你幫忙呢！」
小喜鵲告別大柳樹向蒼耳媽媽飛去。
快到蒼耳媽媽身邊時，小喜鵲忽然看到鹿媽媽帶著小鹿從蒼耳媽媽身邊過，小鹿不小心踫到了蒼耳媽媽，踫的蒼耳媽媽搖晃起來。
「小鹿，你走路也不看著點，看你把蒼耳媽媽踫的！」小喜鵲埋怨起小鹿來。
「哦，對不起，對不起！」鹿媽媽趕忙向蒼耳媽媽道歉。
蒼耳媽媽笑著說︰「沒什麼對不起的，我還要謝謝你們呢！」
「謝我們，謝我們什麼呀！」鹿媽媽有些不解。
蒼耳媽媽指著小鹿身上的幾棵蒼耳說︰「我正找人來把孩子帶到外地生活呢，這下正好你們來幫忙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們一定把你的孩子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說完，鹿媽媽帶著小蒼耳跑了。
看著它們遠去的身影，小喜鵲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看到小喜鵲的表情異樣，蒼耳媽媽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小喜鵲想幫助蒼耳媽媽帶到外地去生活，結果看到蒼耳被小鹿帶走的情況告訴了蒼耳媽媽。
「謝謝你！你的好心我們收下了，可你帶的孩子到處飛，實在是不方便。」
蒼耳媽媽接著說︰「不同的植物有不同的養育孩子的方法，只有選擇最適合它們生長的方法，它們的子女才能健康地成長……」
彭無道想到老女乃女乃對它說過的這「喜鵲的故事」，又發了諸多的牢騷……
「這小喜鵲那里是樂于助人呢？」
「還不是借幫為名，把人家吃掉嗎？」
「這正像那人間‘紀委’，哪里是‘治病救人’呢，還不是借題把我趕到陰間來嗎？」
「那小喜鵲要吃人家就明說嗎？用不著說把人家騙到外面去啊……」
「還不是每個要吃人的陰謀，都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投胎人間變成喜鵲之後，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做鳥，清清白白地為人們報喜……」
……忽然陰間一時陰霾突散，陰天陽光高照，陰山金光燦爛，**嘩嘩地流淌，陰樹木里傳來婉轉的鳥叫聲，突然一聲聲報捷的淹沒了鬼叫聲。這時彭無道已經意識到，它已經變成一只活潑潑的喜鵲了。
彭無道變成喜鵲之後，馬上展開它那花花綠綠的翅膀，像穿上了花花綠綠的衣裳，當它飛到「彼岸花」，在上面停留片刻，在那青春和愛情的芳草地上，過了一把癮。
而後它又飛過了「黃泉路」，因為那路太髒，所以它連停也不停下，來就一掠而過，直飛到「望鄉樓」上的飛檐翹角。在上面它故意雕啾了幾聲，意思是向人間報喜，它又要回到人間了，但它又怕人鬼認出來，所以很快快閃一下就飛向「鬼門關」。這次它一改過去偷偷模模地闖關，而是唱著歡快的喜鵲之歌，弄得「鬼門關」的鬼卒們也心花怒放，連「路引」都不查，就讓它飛快地過關，飛向人間……
當它飛到過去主政的政府大樓，那里正舉行「人代會議」，會議的主席台上不再擺放鮮花，而一派莊嚴隆重，人民代表在會上慷慨激昂，一陣陣反**之聲振聾發聵；會議結束後的餐廳擺的不再是過去的豪門盛宴，而是最普通的四菜一湯；會議結束之後不再是警車開道和清場，而是領導人和一般群眾的車並列或前後交錯行駛……它看到了這些它當官時前所未有的新氣象，禁不住地嘰嘰喳喳地狂叫，出席會議的代表們也為它的歌唱不斷地狂熱地鼓掌……
當它飛過主政過的郊區，過去那里的農民是「面朝黃土背朝天」，而今城鎮化的洪流席卷了整個郊區，在那千百年來只長禾苗的田地，萬丈高樓平地起；高速公路在窮鄉壤交叉縱橫，動車穿越過千山萬嶺，那動人的鳴笛聲，就像喜鵲在聲聲歌唱……彭無道這只剛剛投胎變成的喜鵲，也不由自主地歡聲歌唱。它那醉聲的歌似乎應和著動車歡快的旋律，是那麼的和諧動人……
當它飛到它主政的城里，幾條「地鐵」在地下施工，那地下機器的轟鳴聲，就像「地龍」般，煽動著隱形的翅膀。它好奇地停在「地鐵」站出口處的圍欄上，煽著自由的翅膀歡快地歌唱。那天剛好是「地鐵」站完工的大喜的日子，那震天響的鳴炮和它的歌聲，響成一曲勝利的交響曲……
當它飛到過去曾經擁有的別墅，飛去它曾經擁有的傾國傾城的情人，卻不見了人影。網上許許多多的達官們非法的房產全部都被曝了光，非法佔有的別墅也已充了公，門口被貼上了封條。但它並不會因此而寂寞，而飛入其中的花園之中，仍然可以依在綠枝紅花之上自由的歌唱，但人們就是听不出，它的歌聲究竟是報喜，還是報憂……
當它飛過曾經經常光顧的豪門盛宴，它停在宴會廳外的樹枝上，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里面不再通宵燈火通明，也听不到吆五喝六的吆喝聲，有的只是正常的四菜一湯，還有擦擦擦的「打包」之聲。它到處唱著，唱著，見沒有人出來和它打招呼，它只好沒趣地飛走了……
彭無道這次投胎變喜鵲到人間，總體感覺非常好，還有人喝彩，捧場，雖然少數地方也遇到閉門羹，但是比過去每次都悲慘的結局好得多了……
于是，它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想重回陰間到「閻王爺」那里去，匯報這次人間之行的好消息，也可以說是報喜吧！它想，「閻王爺」听到之後，一定也會和它一樣高興，也會祝福它！它甚至想通過這次美好的結局，進一步向「閻王爺」提出讓它投胎變成人，以便重返人間重新開始美好的人生，好心的「閻王爺」該會高興地答應它啊！
彭無道想的太天真，當它在返回陰問的路上，听到了一陣陣敲鑼打豉的場面，誤以為人間又攤上什麼大喜事了，于是它立馬應和著來了個不停地唧唧喳喳大報喜，殊不知這是喪家的奏樂，而後被群起而攻之，終于又慘死在送葬人的亂棒之下，成了可悲又可憐的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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