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第十六章變成結結巴巴的口舌人
第十六章變成結結巴巴的口舌人
彭無道前生本來就長的丑的要命，而且「閻王爺」幾多次讓它轉生來生投胎變成雞鴨狗貓，又幾多次讓它投胎變成殘廢人，一次比一次長的更丑。唯一的前一次讓它投胎變成漂亮無比的「人妖」，卻因為做了所有人妖都做的正常的事——亮出女乃房讓同它合照的游客撫模，遭到它的「老公」的追殺，從而雙雙一起沖向芭堤雅的海中而再度命喪黃泉。當它的「死魂靈」再度飛向「閻王爺」那里，傾訴著自己的不幸，這次「閻王爺」卻真的動起情來了，真的同情它好好做「人妖」，卻引起它的「老公」的嫉妒而雙雙命喪大海。為此，「閻王爺」一口答應它投胎變人，而且變的殘廢程度較以往變的都要輕的很多很多——讓它變成結結巴巴的口舌之人。
……忽然陰天的烏雲拉開結結巴巴的大幕，陰山滾下了結結巴巴的亂七八糟的滾石，陰間的森林，被陰風煽的枯枝敗葉漫天飛舞，陰海中卷起了排山倒海般的結結巴巴的巨浪，陰地上到處燃燒著結結巴巴的鬼火……當「黑白無常」狠狠地從背後故意結結巴巴地吆喝一聲，這時彭無道才意識到，它已經投胎變成口舌之人了。
彭無道禁不住地咳嗽了幾聲，修理了一個喉嚨，開始向人間進發了。當它到了「彼岸花」，心情比過去好的多了。因為過去雖然多次投胎變人，但變的殘廢程度都比較厲害，而這次相對來說就差的很多——最多說話唱歌時有點不大順吧！
它在陰間那麼久，過慣了黑乎乎的生活，今天又看到如日中天燃燒的「彼岸花」，心中一下子開朗了起來，沉默的心又開始激情澎湃。雖然過去多次經歷過，但從未有此次的好心情，它想放開喉嚨放聲歌唱「愛之花」，以抒發心中重新到來的愛。但它剛剛張開口，就發現什麼東西卡在喉結般發不出聲來，于是它只好忍痛割愛而放棄了。
當它趕到了「望鄉樓」，，抬頭望著那巍峨的高樓，仿佛就像空中的樓閣。心想這次好不容易投胎變成不那麼殘廢之人，是個難得的好機會，登高遠望久違的故鄉，以解思鄉之渴……可自己一路上匆匆太匆匆地趕路，沒有太多的水喝，如果急于登樓，上面也沒有水喝，不是被喝死麼？為此，它只好又一次地放棄了……
當它到了「鬼門關」，實在喝的不得了，趕快找到守城的鬼卒們，拱著雙手，用它那磨刀似的嘶啞的聲音，鞠了好幾個躬，彎腰曲背地向它們要水喝……
「鬼老爺，我渴……渴……渴的不得了！」
「你為何聲音這以結結巴巴？」
「只是喉嚨太渴了！」
「不，太渴只能是沙啞，而你是結結巴巴！」
「我想喝點水，急著出關！」
「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有‘路引’啊！」
「在你的聲音沒有弄清之前，不讓出關！」
「我出關後到人間買點藥吃不就好了麼？」
「不行，我們這關里有藥買！」
「什麼藥？」
「還不是魚腥草、蒲公英、蘆根合制的百草中藥！」
「你這藥不是和人間藥差不多嗎？」
「是的，人間有的，我們也會有。那一個鬼不是從人間來，他們早已把人間的秘方全帶來了！」
「你們關里也賣藥？」
「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陰間和人間一樣，誰不搞點‘創收’啊？」
「好，我買！我買！」……
彭無道邊掏出冥幣，邊接上陰間的百草中藥，邊亮出‘路引’，雷急火燒般地過了「鬼門關」。因為事不宜遲，它根本不是喉嚨嘶啞，而是天生結結巴巴口舌，怕鬼看守發現，又過不了關！
彭無道到了人間之後，又是手尖拮據，又沒有一技之長，無法混飯吃，于是，又輕車熟路地到它當年拆遷區的空置房，暫時住了下來。剛好這拆遷區已荒蕪多時，野草叢生，野樹縱橫，野的雞鴨狗貓到處亂竄，甚至野蜂野蟋蟀也到處橫行……面對著這原始的世界，它感到萬般無奈……
「再賣**的成人用品麼？怕那些賣婬女和黑社會分子又來搞亂！」
「再賣供奉寺廟的供品麼？怕人家認出它是假和尚！」
「再賣拐杖嗎？怕城管認出，它不敢故伎重演！」
「再賣輪椅嗎？如今它已是好手好腳，缺乏說服力！」
「再開洗浴中心嗎？自己現在已不駝背，用什麼來墊背？」
「再賣帽子嗎？野官帽誰會買？」
「再賣眼鏡嗎？自己現在已不是‘獨眼龍’了！」……
彭無道想來想去，終于想出了一個法子，利用這里的野生動物，吸引過往的行人，而賣自己粗制濫造的「狗皮膏藥」……
彭無道首先抓了幾只猴子，經過幾天的訓練之後，它牽著它出場了——它首先用劈刀，劈掉臨街的一些野草荊棘，劈出了一塊偌大的空地，然後它同時牽出三只小猴，開始耍猴演猴戲了。
它首先讓一只兒子不斷地轉圈，又讓另一只猴子走木板搭起的「獨木橋」，再讓又一只的猴騎著從草叢中找出的破的「獨輪車」轉圈……而後，它自己一個勁地敲著拆遷工地中找出的破鑼，使勁地敲……于是眾多的過路行人都來圍觀，連野林中的雞鴨狗貓也湊過來看熱鬧……
「不看白不看啊！」
「看戲不要錢啊！」
「諸位，掌聲在那里？」
「請給猴子們扔些食物吧！」
「有錢給點，沒錢拉倒！」……
彭無道邊敲鑼邊吆喝，此時，很多圍觀的觀眾，紛紛地掏出大鈔來，扔給猴子們，猴子們也善解人意，它們紛紛撿起錢，把它放在圈中的破碗里。而後彭無道用它那結結巴巴的聲音，命令猴子們向四周的觀眾再三再四地鞠躬，以表示感謝！
第一輪演出完了之後，隨即第二輪演出又開始，彭無道讓一只猴子和一只野鴨子跑跑抓，又讓另一只猴子同一只小雞過「獨木橋」，再讓另一只猴子和一只野狗共同推著「獨輪車」……面後，它自己又一個勁地敲著那彭無道的破鑼。于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真可謂里三層啊外三層……
「快來看啊快來看，猴戲比人戲好看！」
「有錢的掏錢，沒有錢的用眼楮！」
「有錢扔錢，沒有錢的扔水果！」
「猴子不是人，好玩的真要命！」
「猴子好耍，不耍白不耍啊！」……
而後，彭無道又一個勁地敲著它手中的那面破鑼，一個勁地結結巴巴地吆喝，于是更多的過路人過來圍觀，有的甚至從破屋之中搬來破桌椅，踮起腳尖來觀看……
瞬間，又有許許多多人掏口袋，把一張張大鈔從空中拋下來，有的落在場地上，有的隨風飄，彭無道因為一邊甩顧猴子表演，一邊一個勁地敲鑼，眼看一張張百元大鈔飄到場外，而且一個個原來站在最前面的小孩子，都鑽到場外去撿那鈔票去了，于是彭無道急的無奈，趕緊火燒火燎地沖出圈子，去抓那些撿鈔票的野孩子……
當它沖出圈子，發現好幾個小孩在追逐著在隨風飄的鈔票，有的已搶到手，見彭無道突然追來，幾個小孩趕快分東西南北幾個方向同時逃竄，而彭無道一手抓不了幾只「鰻魚」，最後它抓住了一個最小的小孩，把它帶到場到里，不但收了他撿的鈔票，而且還要罰他與猴子們一起被耍……
……又一出耍猴戲開始了，更多的過往的行人圍了過來，這下絕對不止外三層里三層了。原來撿鈔票而逃跑的幾個小孩，重新又鑽到前面來圍觀，而彭無道認出了二個，同原先抓到的一個，共三個小孩和三只小猴，同時被彭無道用來耍「猴戲」……
它首先讓一個小孩和另一只猴子，同時在不斷地轉圈，又讓另一個小孩和另一只猴子追逐著過「獨木橋」，而後又讓另一個小孩和另一只猴子同時推著「獨輪車」……這些小孩子們和猴子們搭檔，不但不覺的「被耍」，而且還覺的很好玩，于是，坐在前排的所有小孩子，都不請自來地擠到場地來，和小猴子們一起玩，一起「被耍」，一起「耍人」，場面非常火爆，急的彭無道毫無辦法隱住……
彭無道玩耍猴子，場地不要錢，是拆遷區的野草地劈成的空地，猴子不要錢，是拆遷區叢林中抓的，它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又賺了第一根金。于是它的頭腦靈機一動，又把目光盯在雞上。它在前生當官時，不知吃過多少的「野雞」，看過多次「斗雞」，看過後還多次感嘆︰這還不是雞場的權力斗爭麼？如今它輪為草民，頭腦卻往錢洞中鑽，開演新的「斗雞」戲，以賺更多的錢……
彭無道先讓一只高頭雞出場，打斗時它用自己的長脖緊靠對手的脖根部位勻速推轉，頭放在對方的腦後，以這樣方式壓住對手，然後煽動撲翅，讓對方陷于迷芒，再後用推、靠、擠、啄等各種手法並用，視機咬住對方的頭部而扼住對方……
後它又推出「跑堂雞」，開始跟對手較量了一段時間，讓對手略佔上風之後便邊跑邊打，邊打邊跑，對手若靠近便把它拖累拖跨，甚至反身給對手一腳，讓對手體力不斷下降，有機可乘之時使可轉而反攻，把對手打敗……只有跑的比它快的雞才可以破「跑堂雞」……
而後彭無道又推出「強盜雞」，開始與對手較量之後，便鑽在對手的胯下，伺機退出來打擊對手，打擊之後又往對方的胯下，不和對手較脖，不伸出頭，使對手總打不到自己，而它出其不意地打擊對手，直到把對手打敗……
最後彭無道還推出壓脖雞（上風雞），較量時利用肚子壓住並勾住對手的脖子根往下壓，讓對手抬不起頭來，讓對方有力也不能發揮來打對手，並利用機會咬住對方的後腦，把對手擊昏，直至擊敗……
彭無道有如此熟練的訓雞本領，當然不是從天掉下來的，首先歸功于前次耍猴時嫌了大錢，使它有本錢去請師傅去把這些從拆遷區捉來的野雞，訓練的如此有素，二是它在前生當官做老爺時，多次看過此類雞類相殘人類取樂的表演，三是它在官場上，曾有過刀刀見骨的斗爭經驗，所以此次的斗雞表演，才發揮的如此淋灕盡致……
「不看白不看啊！」
「看斗雞戲不要錢啊！」
「快來看啊快來看，這里有好戲看！」
「有錢的扔錢，沒錢的用眼楮啊！」
「斗雞戲比猴戲好看啊！」
「有錢給點，沒有拉倒啊！」……
彭無道輕輕地吆喝幾下，便有好多好多的人扔下鈔票，人群前面的它都一一接住了，只有圍觀人群後面的人它「鞭長莫及」，吸取前次的群教訓，它只好穩住斗雞場，不再沖出場外，示去抓那些撿鈔票的小孩子……
「你這不是挑動雞群斗雞群嗎？」
「你這不是離間公雞和母雞嗎？」
「你這不是不要文斗要武斗嗎？」
「為何一定要把它斗倒斗臭呢？」
「不斗來斗去不好嗎？」
「不‘窩里斗’不好嗎？」
「為何一定要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腳呢？」
「是一定要看斗來斗去的好戲嗎？」
「是一定要從人家的痛苦取樂嗎？」……
彭無道和看熱鬧的圍觀者你一言我一語地頂撞了起來，話中還真有點火藥味呢！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彭無道當官做老爺時講的話，竟和今天斗雞的話如此的驚人的相似，這難道不是驗證了人間的那句話︰歷史會有驚人的相似嗎……
「有錢給點，小猴們要吃飯！」
「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
「大鈔小票都歡迎！」
「衷心感謝諸位父老鄉親的捧場！」……
彭無道一邊吆喝著，一邊雙手牽著小猴子們，繞著小圈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再也不見有人掉錢。
可能是這耍猴的游戲，容易使人聯想起文化大革命期間那種「耍人」和「被耍」極其相似，所以激起了人們的反感，而後的長著胡子的老人家，一個個先退場，而後其他圍觀的觀眾也不約而同地退場了。
這麼好看的玩意兒，卻收不到錢，使彭無道實在覺的太冤枉。于是隔日它改變了玩法，開始玩起了「斗蟋蟀」的游戲……
彭無道所住的拆遷區，半拆不拆，蠻大的荒蕪區荒蕪的很，野草叢生，野樹橫七豎八，蜘蛛遍布織下天羅地網，野雞野鴨到處亂竄，野狗野貓的叫聲似近又似遠，仔細揣摩不知來自何處？知了和蟋蟀在高枝鳴叫，似在合唱又像在打擂台……
彭無道搞「耍猴」比賽拿不到錢之後，腦子里開始轉彎子，又把點子盯到「斗蟋蟀」上，前生它當官做老爺時，就看過好幾場比賽的表演，印象是看過後覺的很好玩，覺得搞這個表演，看了很夠勁，可以賺錢……于是買了好幾個竹燈籠，用錢雇了當地的小孩，爬到樹上抓了好多的蟋蟀，準備搞「斗蟋蟀」的表演了……
它在拆遷區找出幾個破爛的陶罐，弄幾只雄的蟋蟀在罐，二雄相遇，虎視眈眈，一聲激戰開始了。
一只首先猛烈地振翅鳴叫，一是給自己加油鼓勁，二是要滅滅對手的威風，然後呲牙咧嘴的開始決戰，雙方用頭頂，腳踢，卷動著長長的觸須，不停地旋轉身體，尋找有利的位置，勇敢地撲殺……
在雙強相斗的過程中，過路的人都趕來圍觀，里三層啊外三層，尤其是放學過路的小孩子，鑽入人群中到坐在前排，不斷地鼓掌。由于人太多，後面的人踮起腳尖都看不到，他們紛紛從那拆遷區的破木屋之中，搬出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椅子、桌子，並站在上面駐足觀看，並且邊看邊听吆喝……
「看來這小小的蟲子，還真有二下子呢！」
「這世界誰怕誰呢！」
「怎麼都往死里咬呢？」
「為何死都要滅對方的威風呢？」
「咱們熱烈地鼓掌，還不是火上加油嗎？」
「咱們的快樂還不是建在人家生死搏斗的悲傷之上嗎？」
「還不是挑動群蟲斗群蟲嗎？」
「還不是把人家當犧牲品嗎？」
「當心玩物喪啊！」
「有種的咱們也來斗啊！」……
在這你一言我一語之中，大家都為雙方的搏殺而鼓掌，都在它們的呲牙咧嘴互咬之中取得快感，都在它們互斗的卷須之中取得拍馬留須的快樂……
幾個回合之後，那只只戰敗的蟋蟀垂頭喪氣，戰勝的幾多只仰頭挺胸，趾高氣揚地向主人邀功請賞。最善斗的當屬墨蛉，民間百姓稱為黑頭將軍。其中的一只是既能鳴又善斗的好蟋蟀，斗勝後首先跳上彭無道的手心，而後又躍上它的肩膀，再後跳上它的頭頂，頻頻展翅仿佛是在揮動勝利的翅膀，揚須好像飛舞勝利的旗，呼啦啦在彭無道的頭頂，八面威風……
彭無道見此次「斗蟋蟀」非常成功，想借機從中撈一筆錢，于是他的雙手各拿著一籠籠的蟋蟀，在空中揚了揚吆喝著大家扔下錢來……
「各位看過癮了嗎？」
「有錢給大錢，無大錢的給點小錢！」
「這是蟋蟀們的拼命錢啊！」
「我讓蟋蟀們給各位下跪！」
「不然我也給各位下跪！」……
隨著彭無道一聲比一聲高的要錢的聲音，但圍觀的顧客反應非常冷落，人群中還傳過來了此起彼伏的聲音……
「不就是借蟋蟀來挑動人與蟲斗嗎？」
「不就是借蟋蟀的痛苦來取樂嗎？」
「不就是借蟋蟀來蠱惑人心嗎？」
「不就是借蟋蟀來讓人當犧牲品嗎？」
「不就是借蟋蟀來牟利賺錢嗎？」……
隨著一聲聲的罵娘之聲，把彭無道前生當官做老爺時的**和如今見利就謀見錢就賺的私心剝的一干二淨。不但沒有一個人掉下錢幣，反而引起人群中的陣陣的騷動。于是圍觀的人群一哄而散，紛紛從拆遷區的瓦礫之中，野草之中，七斜八倒的爛屋之中，撿起了石子、瓦片、爛泥，雨點般地向彭無道襲來，各種各樣的木棒、木板、竹竿，風馳電閃般地也向它襲來，它和那些可憐的蟋蟀，被砸的頭破血流，終于又結結巴巴地成了害蟲精,魂斷蟋蟀之夢，又去見「閻王爺」去了……——
n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