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第十八章變成「鳥人」，大賣其鳥
第十八章變成「鳥人」，大賣其鳥
彭無道變成七疤八痕的口舌之人後，不老老實實少講話，卻用它那結結巴巴的口舌，大賣所謂「神仙狗皮膏藥」、「神仙追風膏藥」等等假藥，以謀取高額的暴利，結果被人識破，在眾人的窮追猛打之後，成了喪家之犬，後又命喪黃泉……當它的「死魂靈」又一次飛到「閻羅王」那里，哭訴著在人間混飯吃是如何的艱難，哭訴著刁民們是如何的蠻不講理，是如何的殘酷無情，是如何地往死里打——「閻羅王」听了，半信半疑——你如果不賣那些騙人的「神仙狗皮膏藥」，人家會無緣無故的打你嗎？不過，他又質疑，那些人間的草民出手實在是狠了一點，人間不是法治社會嗎？犯什麼罪該怎麼處罰就這麼處罰，怎麼能未審先打，而且往死里打呢！「閻羅王」既指明了它被打的根本原因，又對人間的那些布衣百姓無法無天感到十分不滿；既痛恨彭無道的欺詐百姓的行為，又同情它遭到人間刁民的橫打。于是決定再給它一次投胎變人的機會，讓它變成不鳥不人的「鳥人」。「閻羅王」為了讓它變成殘廢人的時候，與人間的一般殘廢人嚴格區分來，所以它每一次成殘廢人，後面都長著一條「尾巴」，以示它與一般殘廢人的根本不同。只不過它平常穿著褲子，所以它的尾巴不容易被人看到。而這次讓它變成「鳥人」，它的尾巴變得特別大，再也遮不住了，只好讓它在外，而它自己也無法再穿褲，只好穿「裙子」。它的這種不鳥不人的形象，不男不女的穿戴，雖然滑稽可笑，但總比過去變成殘廢那麼厲害的人好些，只不過顯露了一個又大又粗的尾巴罷了……
……忽然陰天的烏雲像萬鳥飛過，陰山的森林萬箭齊發，陰海的波濤洶涌澎湃，像千千萬萬只海鷗在乘風破浪自由飛翔，陰間的樹木的高枝最搖擺，萬萬千千只各種各樣的鳥兒煽著長尾巴在自由雀躍……當「黑白無常」抓住彭無道後的長長的尾巴，這時它才意思到，已經變成了有尾巴的「鳥人」了……
彭無道抖了抖尾巴，既覺得「榮幸」又覺得「不幸」——「榮幸」的是這次「閻王爺」對它投胎變人，有非常大的照顧，還不是讓它投胎變成基本上沒有殘廢之人嗎？不幸的是，讓它投胎變成「鳥人」，留下長長的尾巴，什麼時候被人抓住還不知道。
彭無道穿著裙子，拖著長長的尾巴，開始向人間進發了，心中有些欣喜又有諸多的憂慮，——欣喜的自己終于可以像鳥一樣自由飛翔返回人間；憂慮的是自己還穿著一條花裙子，還露出長長的尾巴，多難看啊！到人間之後，如何見人也是個問題，什麼時候被人抓住尾巴還不知道呢！
彭無道拖著長長的辮子，搖搖擺擺地向人間進發了，它首來到「彼岸花」，看著滿河岸的繁花似錦千姿百態，壓抑太久的心中的愛又重新綻放！它想，要是自己是一只自由飛翔的飛鳥該有多好啊，它可以在這萬紫千紅百花園之中飛飛又停停，可以盡情地吸收那成了紫千紅之中百花的芬芳！但現在自己僅僅是「鳥人」，而且一踏入花叢之中「尾巴」就會「露餡」，因此它只好匆匆太匆匆地省略而過……
當它到了「黃泉路」，由于尾巴在黃泥路之中搖搖擺擺，因此沾的滿身都是拖泥帶水，一個個看好奇的「鬼子」紛紛圍過來；要抓住它的「尾巴」問個究竟，它不好意思回答，于是假裝做好事，用它那長長的尾巴把那整個「黃泉路」的東西南北，全部橫掃個遍，這樣，它那剛剛啟用的尾巴，被黃泥水沾的滿是泥巴，所以只站在遠處圍觀，彭無道這才好乘機逃出「黃泉路」……
當彭無道到了「望鄉樓」下，多想像一只自由飛翔的鳥兒，飛到了飛檐琉璃瓦的樓頂，去登高遙望久違的人間和它那眾多的「情人啊」！可如今雖然有翅膀，但只不過是一個「鳥人」，叫它如何去面對啊！而後它只好放棄登高遙望的想法……
當它趕到了「鬼門關」，馬上雙手捧著「路引」要過關，卻被守城鬼卒們攔住不讓過……
「我有‘路引’為何不讓過關？」
「你是人為何還拖著尾巴？」
「是‘閻王爺’讓我投胎變的啊！」
「你到底是鳥還是人？」
「我既是鳥也是人！」
「這‘鳥人’如何說法？」
「我是人長著人臉，是鳥長著鳥尾巴的……」
「你只有一張人的‘路引’，沒有鳥的‘路引’，不能過！」
「鬼老爺，行行好，給個變通的辦法吧！」
「不行，你的尾巴還那麼髒，拖泥帶水的！」
「我能到你們關辦的‘紅浪漫’洗浴中心洗個澡嗎？」
「這還差不多，那可是要錢的啊！」……
由于上次過關的經驗，這次彭無道既不跟鬼看守們吵，也不鬧，也不說到「閻王爺」那里去告之類難听的話，而且順著「鬼看守」的心意，掏光所有的冥幣，到「鬼門關」辦的「紅浪漫洗浴中心」干干淨淨地洗了個澡，終于堂堂正正地過關了……
彭無道到人間之後，這次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殘廢，但是「鳥人」，拖著長長的尾巴，無法面對老熟人，因此只好又輕車熟路地躲入了那「幽幽」的拆遷區之中了。
現在人間比較大的拆遷區，由于面積過大，實行人性化的不暴力拆遷，所以很多「釘子戶」漫天要價，和拆遷者討價還價，往往要很長時間才能拆完。在這漫長的階段，拆遷區中的房屋、山坡、農地、江湖等等，往往野草叢生，雞鴨狗貓到處亂竄，野樹亂長，而各種各樣的野鳥也來這里撒野，仿佛這里成了無人煙的原始的世界……隨著城鎮化計劃的快速發展，大規模的拆遷隨之加快，而且一個城市往往同時有幾大塊甚至幾十塊同時拆遷，這就為彭無道尋找生存環境提供了有利的條件。而這次它尋找的是比較原生態的拆遷區，有很多野草野樹野鳥……
麻雀好啊麻雀妙
買一只麻雀錢很少
小麻雀也能變成大鳳凰啊
讓你的牙齒笑掉了
麻雀好啊麻雀妙
買一只麻雀錢少少
來年變成美王妃
你可就是國王了……
彭無道在臨街的拆遷區，用劈刀劈掉了一片的野草，顯出了一片開廣的空地，它利用自制的竹籠，放些誘餌，弄些「機關」，捕到了幾多只麻雀，搬來幾張破桌破椅，于是它的首次賣鳥生意開張了……
彭無道這次變成「鳥人」，它的搖擺的尾巴，本來就很吸引人，現加上它穿的是花花裙子，這種不鳥不人不男不女的夸張形象，一下子就吸引了許多人。它雖然有文憑沒有多少文化，但它照抄胡編的所謂「詩」，實際上是胡編濫造的「順口溜」，倒也吸引了不少人。所以，它的第一場賣鳥的戲一開鑼，引來了不少過往圍觀的路人，特別是附近的小孩子們，趨之若鶩般地擠到了群的前面，托著下巴，嬉皮笑臉的，欲買欲抓的，都在前頭駐足觀看。
「老板，我能進去看一下嗎？」
「你買回去看怎麼看都可以。」
「一分錢賣針都看針鼻，不看我怎麼買呢？」
「看是可以，別讓它飛了！」
「你自己關緊竹籠就行了！」
說時遲，那時快，鑽入人群卷面的幾多個野孩子，乘機紛紛跑到場地中，要彭無道打籠門打開，讓他看看是否好玩再買，而彭無道的雙手卻緊緊地捂住竹籠門……
「打開看看這麻雀好不好玩？」
「你不會把它買回去吧！」
「不看怎麼知道它會好玩呢？」
「你們可以從籠外看進去啊！」
「它們躲在里面怎麼會看清楚呢？」
又是說時遲，那時快，幾多個野孩子迅雷不及電閃地伸出小手，分別伸進了鳥籠里，麻雀們受驚了唧唧地叫，由于彭無道只有一個人，對付不了這麼多的小孩子，于是有幾個野孩子，竟然從中抓出了幾只小麻雀，放在手心玩耍，不料，其中的幾只飛了，很快飛上了路邊的電線桿，那幾個小孩機敏地鑽出人群，想追著麻雀把它抓回，當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彭無道一拳難抵眾手，眼睜睜地看著籠中的麻雀飛上了電線桿，眼睜睜地看著好幾個小孩鑽出人群散去，面對著這飛去的麻雀和飛去的野孩子，彭無道一點招數都沒有。令它想不到的是，那幾個野孩子剛剛逃竄，卻又從人群中鑽進幾個野孩子……」
「爺爺，那幾只麻雀還在電桿的電線上！」
「爺爺，那幾只鳥不怕電死嗎？」
「爺爺，人都怕電死，為什麼鳥不怕死了！」
「爺爺，爬上電桿上，肯定抓的到！」
「爺爺，拿竹桿來，我來打！」
「爺爺，拿弓來，我來彈！」
「爺爺，不然我拿掃把來打它！」
「爺爺，不然我去撿石塊去打它！」
「爺爺，不然我撿瓦片去扔它」……
一群頑皮的要命的野孩子，看著玩那竹籠中的麻雀，想像前一撥野孩子一般，伸進竹籠中去抓，被彭無道一聲地吆喝了幾聲，紛紛把它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喊著「爺爺，爺爺」個不停。彭無道心想讓這些野孩子買，肯沒錢賣。而要把他們硬趕走，他們肯定不干。而且他們已經圍住了它，有的抱著它的手，有的拖著它的花花裙子，甚至有的用手拔它那粗粗的尾巴，弄得彭無道欲罷不能！
正在它進退二難之際，想不到那飛上電線的那幾只麻雀，一下子又返回彭無道的木桌上，它們一邊唧唧叫一邊煽著翅膀，還要擠入那鳥籠，這驚險的一幕又使彭無道進退二難——不開竹籠門吧，那幾只麻雀肯定進不去；開吧，怕連竹籠中的麻雀一起飛去……
「爺爺，去抓吧，就在桌上！」
「爺爺，伸手就能抓的到！」
「爺爺，再不抓它們就飛了！」
「爺爺，開竹籠門吧！」
「爺爺，讓它進籠吧！」……
這野孩子們東拉西扯著彭無道，又七嘴八舌，弄得彭無道啼笑皆非。為了讓它們趕快走，最後只好答應它們出手去抓，誰抓到就是誰的，一分錢都不要！
野孩子們七手八腳，爬上椅子上，椅子去伸手去抓，一個都沒抓到，紛紛飛走了，而這些野孩子為了捉麻雀，也紛紛鑽出人群，去追那些麻雀了……
野孩子們追飛去的麻雀了，彭無道又用那破嗓子喊那「麻雀好啊麻雀妙」的破順口溜，想把其余的麻雀推銷出口。喊了半天，沒有多少人響應，這時，有一個戴著老花眼鏡，穿著中山裝的老者，舉手說要買，但有一個條件，就是他發問的問題，彭無道能夠一一回答，剩下的這些麻雀他全要了……
「你知道麻雀是害蟲還是益蟲？」
「當然是害蟲了！」
「為什麼？」
「因為它們吃了很多谷子。」
「你知道還會吃其它東西麼？」
「不知道！」
「它們是不是還會吃蟲子呢？」
「難道吃蟲子就能算好鳥？」
「是的，它雖然吃了些谷子，也吃了害谷物生長的蟲子……」
「你是說它功大于過麼？」
「當然啊……」
那戴老花眼鏡的老頭子，鑒于彭無道答的不對，于是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場而去……
由于第一次賣麻雀出師不利，好幾籠的麻雀，一只也沒有賣出去，它只好改弦更張，又賣起「小燕子」來了……
小燕子好啊，小燕子妙
小燕子來了呱呱叫
叫出了一個話潑潑的春天
叫的人們的心啊 跳……
小燕子好啊小燕子妙
小燕子來了尾巴翹
長長的尾巴像剪刀
剪出了一片片春光錦繡……
彭無道邊哼著「小燕子」之歌，邊拿出裝著幾多只小燕子的竹籠放在破木桌上，正在它吆喝之時，一群坐在從群前排的野孩子又沖到場來，他們不爬上破木桌上抓住鳥籠玩燕子，卻在場地上集體地一邊喝起了「燕子歌」，一邊手牽手跳起了「燕子舞」。他們不但自己不斷地唱，不斷地跳，還拉著彭無道和一些圍觀的觀眾一起跳，弄得它進退二難——既沒有辦法把鳥賣出去，也沒有辦法把他們趕走……
「小孩們啊，不要跳了好不好？」
「難道我們唱‘小燕子之歌’有錯嗎？」
「我要做生意啊！」
「難道我們唱‘小燕子之歌’不是給你們助興了嗎？」
「唱的跳的時間太長了！」
「不然我們到場外去跳好不好？」
「趕快去！趕快去！」……
彭無道的話聲剛剛落地，只見那些野孩子們七手八腳抓了幾個「鳥籠」直擠出人群往外跑，它看見後趕緊追上，追回了幾籠鳥，但還有一、二個鳥籠被野孩子們帶走，跑的不知去向……
彭無道雖然心急如焚，想去追趕跑走的野孩子們，但是因為實在不能分身，只好守著場子繼續吆喝……
正因為它拖著長長的尾巴，有點像鳥又有點像人，所以一下子又吸收了很多很多的火，場面又開始火爆的很，場中又有幾個人提出各種各樣有關小燕子的問題讓它回答，並且答應說如何答得對，就買它的小燕子……
「春天來了為什麼燕子也來了！」
「因為它追著春天跑！」
「為什麼冬天來它們要往南方飛？」
「因為它總是把春天追隨！」
「這難道不是季節的投機家嗎？」
「誰不會追求陽光追求溫暖呢？」
「為何春天的風景總是如此美麗？」
「因為二月春風似剪刀！」
「為何燕子常常在燈光之上壘窩呢？」
「還不是因為它追求溫暖追求陽光嗎？」……
場子上圍觀的觀眾七口八舌，彭無道開口閉口一一對答如流，于是賣場上下左右爆發了一陣又一陣熱烈的掌聲，使它帶來放在破木桌上「燕子籠」，被觀眾一掃而光……
有了這一次熱銷的經驗，彭無道這晚夜不能寐，想來想去，又策劃下一次更旺的賣鳥活動。
新一場的賣鳥活動又開始了，它這次賣的是鴿子。吸取了前次問答式成功的經驗，它這次用的是有獎問答式的銷售方式，一問一答，如果答對了，鳥價減半；如果答不對，價錢翻倍。剛剛宣告有獎銷售，人群中舉起森林般的手，個個爭先恐後搶答︰
「鴿子為什麼喜歡吃石子？」
「因為鴿子用石子做牙齒！」
「鴿子如何對愛情特別忠貞？」
「它們終生配對，縱使一方死亡，很久以後才會接受新配偶！」
「鴿子為何被放飛很遠懂的回家？」
「因為它的心中永遠裝著故鄉和親人！」
「鴿子為什麼能通風報信？」
「因為它永遠忠實于主人！」
「鴿子為何多為白色的？」
「因為它認為自己的心永遠純潔！」
「鴿子為什麼不會迷途？」
「因為它能識破天路，心永遠忠心于母親的家！」……
由于圍觀的觀眾太多，雖然它問的有關鴿子的問題千奇百怪，但總有一、二個回答正確，所以這次有獎售鳥問題，使它大肆虧本。更遭的是，許多人認出了其中的鴿子是他家的鴿子，是誤入拆遷區被彭無道偷抓的。人群中一人一質疑，好多圍觀的觀眾隨之強烈響應，于是雨點般的拳頭、石頭、木頭，朝著彭無道的頭上，身頭甩來，它用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也無法擋住迅雷不及掩耳的「石風拳雨」的襲擊，更有人緊緊地抓著它的尾巴，在路上被拖得好長好長……終于它又「血灑鴿子門」，再次去見它的「閻王爺」了……——
n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