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芝還在恐懼中沒有回魂。
滿教室的人看著小田貴子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靜得落針可聞。
听說是一回事,事實擺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
這個小田貴子看起來是真的對白芷有意思啊!
而且還很維護她的樣子,孔芝不過是說了兩句都不知道他有沒有听到就讓人家退學。
雖然他們很懷疑學校會不會僅憑他一句話就真的會去這樣做。
但就是羨慕他這份霸氣啊!
小田貴子將書包放好,掏出自己的課本。
他沒有理會白芷,臉色並不太好,也沒了以往的笑容。
大概是因為母親的失蹤還有昨天的車禍。
白芷更是懶得搭理他。
孔芝這人她反正也懶得見著。
「陛下!你怎麼了?」
在一片寂靜之中突然听著婉如驚叫了一聲。
然後就听見她匆忙的跑到了門口。
「這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白芷看不著,卻還是皺眉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國君成為人敦厚,從未見他跟什麼人紅過臉。
更不要說瑞市一中的校風還算是比較好的,學生打架斗毆是會被嚴懲的,早就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了。
白芷施展了修復術探過去,發現他受的傷還真不算輕。
多處淤血,肋骨更是有幾處骨裂。
對方下手還真是挺狠的。
「是你?」
白芷轉過頭來看著小田一郎的方向。
她也不過是懷疑,實在是想不到國君成為什麼會被打。
難道只是因為昨天他跟她一起去了展會?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小田一郎沒有回答,似乎是看了國君成的方向一樣,若有若無的冷哼了一聲。
白芷繼續擰眉,似乎這已經證明了她的猜測。
對于這個人已經無話可說了。
他的心里已經變態到這樣的地步了她說什麼也都是不管用的。
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實在是太麻煩。
這樣今天殺了她身邊的同學明天又打了她的朋友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可是要殺他的話似乎麻煩也不會小。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小田一家都給逼回日本,或者說是讓小田貴子會日本再不回來。
思慮了一會她才道
「放學後你跟我來!」
小田一郎看看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蔡凌這時候正好進來教室,一見國君成的樣子也是很意外,連連問是誰打的,要去給他報仇。
國君成沒有說,只是看了看小田貴子,眼神忌憚,別人並沒有看出什麼來,都著急不已。
一中午的課程過去,下了課白芷悄悄的單獨將小田貴子約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
不待他說什麼直接就將他收進了空間里。
「綁了關起來!」
通過意念白芷跟正在半空中觀看兩方真槍實戰對戰的維奇道。
維奇看著突然被丟進了兩方陣地中間當活靶子的大男孩,挑了挑眉。
「這是怎麼得罪你了?」
「少廢話,不要小看他,綁了關起來,看嚴實!」
維奇听了揮了下手,戰斗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的兩方人馬有人上前將上一秒還明明是在學校,下一秒卻突然身處槍戰之中,還迷糊著的小田貴子就要當俘虜綁了收押。
小田貴子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反應也是很快的,不管自己身處的環境是怎麼的突然就變化了,有人要綁他是事實。
當即就反抗了起來。
可是他在厲害怎麼能厲害的過一群亡命徒。
兩個上去綁他的人也來了興致,干脆扔了槍跟他來了個赤手空拳的對抗賽。
小田貴子的那兩下在外面對付普通人,甚至是有些身手的人都遠不在話下,可是對方換成了以殺人為生的人就不行了。
他再厲害殺過幾個人?
經驗上就輸給了人家,沒兩招就被拿下了。
不過他也算是個又骨氣的了,即便是被狼狽的捆成粽子,依然揚著自己優雅的頭顱。
白芷去找老師請假,她準備去找小田一郎談談。
兒子的命不知道夠不夠他滾回日本。
找到劉琴的時候正巧她要去找她。
「咦,白芷!我正要找你呢,快坐。」
劉琴扶了她一把讓她坐好在自己辦公桌邊的凳子上。
「老師找我有事?」
老師們似乎都忙著處理秦燦的後事,準備組織學生去吊唁呢,這個時候找她做什麼?
她又不是學生干部。
「哦!是這樣的……」劉琴說著拿過來一疊資料。
「學校的保送名額今年有三個,都是保送京大的,校領導商量後覺得高考的話你也不方便,京大那邊听說了你的成績也有意接收,所以決定給你一個,如果在未來的一年,你高三的成績不會有太大的浮動的話,就可以不用參加高考直接保送去京大讀大學,這個是需要的資料,你拿回去填一下。」
在劉琴看來這樣的機會是那麼的難得,她不可能會拒絕,京城大學是全國最好的學府,也不會有人這麼傻的會去拒絕,干脆就沒有詢問她的意思。
誰承想事有例外。
「京大?」白芷只是有些意外的挑挑眉。
保送的事情學校每年名額不限,有時候一個也沒有。
今年早就炒的沸沸洋洋,她以為她一個盲人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沒想到這樣的好事真落到了她的頭上。
不過她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報考京大,所以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感覺。
「劉老師,我準備報考京城醫學院,所以您的美意我心領了,請將這個名額給用得著的同學吧!」
她早就說過會考醫學院,通過自己的努力真正的坐上醫學會教授的職位。
這麼多年雖然她跟著袁夢洋又學了很多,可是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將這個程序走一走。
她考上醫學院之日就是她重回醫學頂峰之時。
「醫學院?」
劉琴有些意外。
轉念一想也是正常,很多身有殘疾的人都希望以後能學醫。
可是她眼楮都看不到又怎麼能去給人家看病?
就連片子化驗單都看不到的人怎麼去給病人開藥?
「可是你……」
劉琴想勸勸她不要錯失了這個機會。
「不管怎麼樣我都只會報考醫學院,也一定會考上!」
看白芷決心如此,劉琴也不好再說什麼。
「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吧,反正保送的事還有一段時間,想通了來找我就是。」
白芷道了謝,這才請假出來。
查到小田一郎家的別墅並不難,現在小田一郎在瑞市可算得上市名人。
別墅在一座山上,那是一片富人區,瑞市有錢的人都住在那里,風景優美,依山傍水。
秦燦的家也是在那個地方,白芷順便吩咐司機拐了個彎,去秦家吊唁了一下。
秦燦的父親並沒有向學校里的八卦女同學一樣的將秦燦的死能跟白芷聯系上。
只以為是自己在外面得罪的仇人尋仇。
畢竟經商哪有不結仇的。
秦燦的尸體還沒有歸還給家屬,需要進一步的尸檢找線索。
大廳里只有他的遺像,白芷上了柱香就出來了,也並沒有多留。
對于秦燦的死心里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沒有將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的習慣,卻也不能否認這事跟她是有關系的。
小田家的別墅離秦家有一段距離。
白芷一直吩咐出租車開到了門口,然後讓司機將計價器調到等待在此等她。
小田家的別墅是一棟白色歐式風格的別墅。
坐落在快到山頂的地方,是風景最好的一個地段。
別墅前是草地游泳池,後面是花園,兩邊樹木林立,別墅隱藏在里面就像是一幅美麗的油畫一樣。
不管它有多美麗白芷是看不到的。
別墅的大門並沒有關,人來人往的都行色匆匆,像是被派出去尋找小田夫人的人。
有僕人,有保鏢。
白芷進來的時候很快就引起了僕人的注意。
去秦家的時候因為秦家有吊唁的人來往,有佣人在門口引路。
小田家的別墅跟秦家的布局並不是太像,白芷沒留神被草坪邊的籬笆給絆了一下。
好在她失明以後行動上一直是很慢的,並沒有摔倒。
絆了這一下別墅里正忙碌的僕人馬上就過來了。
「尊敬的小姐,請問您來小田家有什麼事情嗎?」
「你好,我想這下小田先生。」
「方便告訴下您的身份嗎?」
小田家的僕人是從日本帶來的。
但是說的一口流利的中文,交流上沒有任何的障礙。
邊說邊客氣的九十度鞠躬,換成一般人還真受不了日本人的這個客氣勁。
「我是小田貴子的同學,我叫白芷,麻煩你去通報下!」
「好的,小姐請您跟我來!」
說罷她扶著白芷進了別墅的客廳。
客廳里涼絲絲的,冷氣開的很足,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關系,白芷覺得有些陰森森的。
小田一郎出現的很快,他的臉色倒是看不出什麼,反正他平時也是那副將臉拉的好長,嚴肅又像是陰沉的樣子。
但是眼里卻閃現著毫不掩飾的陰霾。
「白小姐有什麼事嗎?是不是關于我妻子的,你想起什麼來了?」
歐陽凝失蹤前最後一個見的人就是白芷。
她突然過來小田一郎自然是會想到這方面。
白芷坐在沙發上笑了笑。
「小田先生看上去很關心您的妻子。」
小田一郎的目光鎖定白芷,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芷的笑容更加的大了。
「沒什麼意思啊!小田先生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她不過是感嘆一句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吧?
所以說這人吧心里就不能有鬼。
小田一郎看著白芷沉默了一會才道
「你今天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白芷往沙發的靠背上一靠,頗為悠閑的口氣道
「令公子近期給我造成了很多的困擾,我希望小田先生能將他送回日本,不希望他以後在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哈哈哈哈……」
小田一郎听了突然放肆的一陣大笑。
鄙夷嘲諷盡顯。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她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個學生,一個農村出來的學生。
敢這樣闖進小田家他還挺欣賞她的,沒想到竟然這麼自不量力的說出這樣一段話。
她憑什麼去左右貴子的去留,去左右他的決定?
可笑!可笑至極!
白芷也不惱,唇邊的微笑也沒有斂去半分。
等小田一郎笑夠了的時候她才道
「對,您說的沒錯,我一直都很高看我自己,人活一世自己如果都看不起自己的話如何去指望別人高看自己一眼,我今日來只想要一個結果,對于你是有選擇的,小田貴子,要麼走,要麼死!」
她不殺小田貴子不過是怕小田家報復起來麻煩。
尤其小田家現在還是政府那幫領導眼中的紅人,折騰起來真得費一番功夫將事情擺平。
但如果小田一郎執意不將小田貴子送走的話對她來說麻煩些也沒什麼。
「哼!不知所謂!」
小田一郎站了起來。
在他眼里白芷此時就是個笑話,一個狂妄到無厘頭的笑話。
他長這麼大就沒有見過這麼不知所謂的人,簡直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要不是看在貴子喜歡你的份上今天你會直接被丟出去!」
白芷笑笑,坐的端正。
「看來小田先生是不信啊!我突然想起如果這麼讓小田貴子跟他的母親一樣這麼一直失蹤下去似乎也不錯!」
「你說什麼?」
小田一郎的瞳孔一縮。
他的妻子就是這麼離奇的失蹤了,難道兒子也失蹤了?
白芷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來。
「我給你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考慮,要麼將他送走,要麼,給他收尸!」
說完白芷也不等他回答,起身離開。
「我的妻子是不是也在你的手上?」
快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小田一郎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沒有!不過我想她回不來了!」
梁子沐跟他的母親感情那麼好,以前是因為他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還有就是小田一家在日本不好下手。
現在有機會將他母親劫走,並且已經成功,怎麼可能還給他送回來。
小田一郎的眸光一閃。
一揮手,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些從頭到腳包圍在黑色之中的人。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們身手矯健。
走路都不帶聲的。
從屋里包圍到屋外。
白芷勾唇笑笑,沒有聲音看不到她也能感受的到活人的氣息,感覺到危險。
「小田先生,我剛才說過了,我一向都很高看我自己,就憑這些人也想攔住我?」
他們或許是高手,是小田家私下不知道因何存在的一批人馬。
可是對白芷來說還真的不值一提。
揮手之間那些人在小田一郎的眼里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
甚至沒人看清她到底做了什麼,就見那些包圍她的人倒在地上瑟瑟發抖,上下牙關控制不住的打顫,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得不說,小田一郎在之前听她那一番話之後稍稍改變了一些對她的印象。
可那也不過是稍稍改變了一點而已。
想著這幾個人出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就將她給拿下了。
將人留住就沒有他們問不出的問題。
可是沒想到竟然會敗的這麼迅速,迅速的他覺得不可思議。
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高手那麼簡單,最起碼國際上那些一流的殺手不會耐他們何。
怎麼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打敗了?神奇的讓人不敢相信!
他忽然有種在拍電影的錯覺,那些人不過是為了劇情故意敗給她。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這絕對不是的!
白芷轉身,他看著他唇角一如她進來時就沒有變過的微笑,小田一郎才忽然感覺她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像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
這份沉穩的氣度比之他常年修煉得來的還要爐火純青,可她才不過和自己兒子一樣的年紀。
「小田先生……」白芷淡淡的開口「手下人太弱不是你的錯,可是這麼弱還拉出來丟人現眼就是你的不對了!」
說完也不管小田一郎的臉色已經成了什麼樣子,扭頭向著別墅的大門走去,反正她也看不著不是?
眼楮看不到別的感官就特別的靈敏,走過一遍的路就一般就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上車揚長而去。
小田一郎看著出租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臉色都沒有絲毫的好轉。
「這就是貴子看上的那個女孩子?」
蒼老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
旋轉的西洋風樓梯上下來一個頭發花白的日本老人。
這個老人年齡已經很大了,蒼白的臉上布滿了老年斑,老人很瘦,穿的卻是西裝筆挺。
拄著一個紅木的龍頭拐杖,步履之間不能說是虎虎生風,也還算矯健有力的。
看的出來老人應該是個練家子,不過是因為年齡大了不如以前了。
小田一郎听到聲音轉過身來恭敬的彎腰叫了一聲。
「父親!」
他跟在老人的身後,待老人走到沙發上坐下,才站到老人的面前,點頭道
「是的!這就是貴子喜歡上的那個女孩子!」
「這可不是個好駕馭的女孩子啊!」
小田一郎沒有說話。
他不是看不出來,這個女孩子不是貴子不能駕馭的了。
她大概不會甘心被任何人駕馭。
這樣一個女孩子無疑是不適合他們小田家族的。
「父親見多識廣,是否能看得出剛才那個女孩子是怎麼將這麼多人打敗的。」
小田一郎面帶恭敬的詢問著。
小田一郎的父親名叫小田淳,他沉吟了一下道
「內閣情報調查室里有一份絕密的文件,是關于前軍事偵察機關外務省情報調查廳的野田弛在三年前曾經有過接觸的一個異能者,那是一個少女,三年前十五歲,並且後來在當年的醫學峰會上以一人之力扭轉局勢,拿下醫學峰會上首個滿分而奪冠,有情報稱在M國鐵山竊取情報的時候失蹤,時隔三年那個少女應該有十八歲了。」
「您是說她就是那個異能者?她是用異能將我們的人打敗的?」
小田一郎有些詫異。
異能者是多麼的罕見,厲害到能攻擊他人的異能者更是少見。
日本的情報部門相對來說比較疲軟,各情報部門之間更是互不來往,也就導致了不是一個部門的跟本就不會知道對方的情報。
小田一郎也就從來都沒有見過異能者,只是听說過有這樣的人存在。
剛才白芷的一舉一動小田淳都看在眼里。
「咱們自己的人有多大的能力自己心里有數,就算她是一個受過頂級訓練的特工也不可能沒有出手就將那些人擊敗,並且拜的是那樣的詭異,除了異能無法解釋這樣的事情,而就目前來說在華夏還沒有發現第二個她這個年齡的異能者。」
有句話叫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小田一郎想不通的事情小田淳一眼就看透了。
「那我,那我們……」
「她的危害甚至遠大于華夏任何的情報組織,當然,利用價值也是大大的,事實我們要取MT而代之現在是太關鍵的時刻,不能徒惹是非,豎立這樣的一個敵人,照這情形真把她惹急了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暴露了就不好了,先把貴子送走吧!」
小田一郎只是愣了下,隨即鄭重的點頭。
「嗨!」
「對了。」小田淳突然想起來「貴子呢?」
「我現在無查!」
小田一郎再次沖老人微微一鞠躬之後下去查找小田貴子的下落去了。
白芷雖然說過小田貴子失蹤的話。
可他們是將信將疑,就算是信了也覺得肯定能查出來。
……
再說白芷坐著出租車往回走。
一路下山,車子行駛的並不算太快。
天熱,車里也沒有空調,白芷搖下些車窗頭靠在落下半截的車窗玻璃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怔怔出神。
似乎此行有一件事情還沒有辦完。
天意真的要他們不在這個時候相見嗎?
還是說他看到她了只不過是不願意現身而已。
也或許是昨天的事情暴露了所以他今天並沒有來?
白芷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跟那些小女生一樣的竟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車子一路慢慢的走著,突然呼的一聲感覺後面有車子超車。
帶過一陣的疾風灌進了車里。
于此一塊被灌進來的還有那首《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
音樂的聲音並不大,白芷听著也就是一晃就過去了。
可是由于這首歌太刻骨銘心了,所以才哪怕只是音樂的听到了熟悉的音調還是立刻就辨別出來了。
「師傅,跟上剛才超車的那輛車!」
白芷一個激靈,精神也來了,這些年第一次說話有些著急。
「好 !」
出租車司機應著就加大了油門。
對于這首已經紅遍了大江南北的歌,白芷知道它可能是任何一個喜歡听的人放的。
可是她就是鬼使神差的想要跟上去。
她有一種直覺,一種心跳加速的直覺。
「姑娘,你認識前面車里的人啊?」
前面的車子開的並不算特別的快,司機很快就追上吊在了後面,緊緊的跟著。
跟白芷聊起了天。
白芷抬了下眉,這個問題她沒有回答。
司機等了一會不見她回答又開口道
「其實你這樣的小姑娘我見的多了,這一帶是富人區,那些有錢的公子都住在這,他們呀就喜歡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可多的女孩子守在這里等著他們出來然後追上去。不過呀,通常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姑娘,你信我一句話,那樣的男人沒啥好的,不如趁早斷了!長痛不如短痛!」
司機大哥還是個熱心腸的人,這還勸上了。
白芷依舊是沒有說話,雖然看不著,可她還是一直看著前方。
像是堅守著什麼信念一樣。
是或不是他,她覺得自己都能很平靜的接受。
或者說此時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希望里面的人是他還是不是。
見白芷一直不語,司機大哥嘆息著搖搖頭。
在他看來白芷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她一個盲人還要去追這些有錢的少爺,下場就只會是頭破血流。
只是他也不是她的家長總不好一直勸,說的多了人家還煩呢。
俗話說顧客就是上帝,他總不好得罪自己的上帝吧?
車子跟著一路行駛進了市區,白芷的心慢慢的涼了。
這一路前面的車子行駛的很平穩,似乎並沒有發現被人跟蹤。
要是陸堯的話這絕對不可能。
最終前面的車子在市區的一家商場的門口停下。
白芷坐的出租車跟在那車幾米遠的一個停車位上。
白芷沒有下車。
心里雖然知道里面的人大概不會是陸堯,可還是不死心,即便是她看不見,還是非得等上面的人下來,她才能徹底死心。
距離不遠,那輛車子車門打開的聲音都能听得到。
車門合上白芷能听得出那車子的價位應該在幾十萬上,不算太好,但在瑞市也屬于中上等了。
只是從那樣的富人區開下來就顯得有些寒磣了。
應該不是那里面的人,亦或者是保安管家什麼的配車。
里面的人從車上下面一步步的向著不遠處的商場走去。
白芷幾乎是屏著呼吸,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耳朵上,在這吵雜的環境中捕捉著那人的腳步聲。
嘩啦一聲拉開自己的錢包,白芷的手都在抖,控制著自己調整好呼吸,從里面模出兩張面積最大的鈔票,遞給了司機。
「師傅謝謝你,不用找了。」
那是二百塊錢,她知道,這來回的路費她也知道,最多不會超過一百。
可是此刻她是真心的感謝。
感謝這個雖然嘴上勸著,腳下卻是沒有放松一會按他的要求追過來的司機師傅。
「這個……這怎麼好意思!」
司機師傅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是人家是個盲人,還是一個水靈靈招人疼的小姑娘,是人大概都會有惻隱之心。
白芷笑笑,沒有說話,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激動心情顫抖著雙手將包包背在背上,推門下了車。
「那個……謝謝,你小心些!」
司機猶豫了些也沒有矯情,探出車窗叮囑了一句。
白芷沒有理他,事實上她並沒有听到。
往前走了兩步她停了下來。
這個商場她來過,可是並沒有從汽車的停車場往里走過,路不熟她怕自己會出丑。
「陸堯!」
停下來,她輕輕的喊了一聲。
聲音並不算大。
她怕太大聲了她會控制不住的顫抖。
可是走在前面的人就是听到了。
按照這個距離在商場這樣吵雜的環境下不該听到的聲音他就是听到了。
正準備進去找個地方卸下偽裝換個出口離開的陸堯突然就僵在了原地。
幾個人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甚至有人還踫了他一下他都沒有動。
無數次的事實證明這樣的情況都是幻覺,只要他一回頭,幻覺就會消失。
只要他一回頭就會發現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根本就還沒有回到他的世界。
遠的他怎麼努力都靠近不了。
一分鐘,兩分鐘……
他就一直保持著抬腳即將邁出去那一步的姿勢,一動不動。
不敢回頭,卻又不舍得離開。
哪怕是幻覺他依然貪戀,最起碼他能感覺的到她。
只要不回頭就能感覺的到她就在身後。
他不急白芷卻急了。
久久沒有動靜她雖然沒有听到他離去的腳步,可是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還在。
「陸堯……」
這一聲帶著些不易被人察覺的茫然無措。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看著她,看著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
不知道往哪個地方走才沒有障礙物。
陸堯猛地回頭。
這麼真實的幻覺竟然出現兩回,他不假思索的情願相信一次。
或許這一次就是真的了呢!
一回頭就看見了那個站在停車位中間的過道上的那抹縴細的身影。
她跟自己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還是穿著一身的長裙,粉粉的顏色看上去是那麼的可愛,跟她這個年齡是那麼的搭配。
她的肩膀上有兩條包包的肩帶,他能想象的到她跟以前一樣背了一個自己喜歡的雙肩包。
她高了,比三年前高了很多,頭發卻短了,直直的垂在肩膀,沒有像以前那樣綁成一個大辮子。
看上去少了幾分活力,卻是看著更加的寧靜有女人味了。
她淺淺的勾著唇角,眼里含著淡淡的笑意,腦袋微微的偏向一邊,雙手背在身後,悠然的氣韻帶著些許的俏皮,又多了一種比三年前還要濃郁的沉穩。
一眼看去便能讓人覺出她超凡月兌塵絕不會是普通人,那種氣質不管是什麼樣的場子似乎都能鎮得住,俗稱上位者才有的氣勢。
陸堯想過很多種他們見面的場景。
唯一不變的是他想他會在第一時間沖過去抱住她,死死的再也不松開。
可是他沒有想到過真正的見了面他卻沒有敢動。
還是會怕會是幻覺,會不真實。
怕他沖過去一抱就抱了個空。
可是心里怕著卻又管不住自己的腿,還是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不知道是嫌慢還是嫌快。
總之他都走到了白芷身邊的時候還覺得是在雲里霧里,哪里都是不真實的。
伸手慢慢的抬起模了下她的臉。
溫的,也並沒有像泡沫一樣的一踫就消散了。
再模一下還是沒有消失,依然觸手生溫。
手指不舍得離開,慢慢的磨砂著她細膩的皮膚,一點點的刮蹭著她白皙的臉蛋,看著手下的皮膚一點點的因為血液的加速變紅。
陸堯張了張嘴,努力了好幾回才發出聲音。
「芷……」
白芷忽的擴大了唇角的笑容。
「我以為你……」
已經不認得我了!
只是這話她還沒有說完就被陸堯猛的一把抱住。
胸口撞擊著他的胸口都是痛的。
緊緊的被他給箍在懷里,更是連呼吸都不暢了。
陸堯的手按著白芷的後腦勺將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
不停的揉著她的頭發,也不管是不是已經給揉成了雞窩。
下巴蹭著她的頭頂。
不知道是有幾天沒有剃須了,扎著白芷的頭皮有些刺痛。
但是,感覺好真實。
白芷伸手環上陸堯的腰,兩個人就這麼在停車場里相擁著,緊緊的,沒有絲毫的距離。
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誰也不說話。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
直到耳邊無數次的響起早已不耐煩的車笛聲,陸堯才回神,將她拉進了自己剛才開來的車里。
捧著她的臉一遍遍的摩擦,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這是真實的。
慢慢的湊近,一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一吻落在她的眼上,往下,一點點的直到找到那雙紅唇,才像是為自己多年的思念找到了一個爆發口。
一吻變的又急又凶。
恨不得將她吃干抹淨就此打包裝進兜里在也不給她機會離開一樣。
白芷也不反抗,任他吻著,這一吻直吻的天昏地暗。
什麼時候被陸堯壓在了後車座上她都不知道。
他也並沒有繼續,不管自己多想,多恨不得立刻要了她,可是他還有理智,還知道現在是在車上,她是他心愛的女人,所有的美好都應該在美好的地點,美好的時間進行,不能這麼草率。
喘著粗氣額頭抵著白芷的額頭,陸堯到了這會覺得自己猜重新撿回了語言功能。
「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以後都不要在離開我了!」
白芷沒有立即回答。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他。
也曾經有過無數次的沖動,給他打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在這里。
可是最終都沒有。
白芷的臉上沒有了笑意,抿了抿唇眼神深邃。
陸堯是多麼精明的一個人。
剛才被突如其來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重逢給震驚到,這會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
她的眼神閃爍,根本就沒有辦法聚焦。
在別人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別人的眼楮這一禮貌她無法做的到。
哪怕她在竭力的隱藏努力的做出看著別的地方的樣子他又怎麼能看不到她的眼楮里沒有了昔日的光彩。
皺緊了眉頭他不願意相信。
她是誰?就算不會醫術她還有修復術傍身呢!眼楮若是有了問題她自己早就治好了。
可是看著那一雙沒有了一點神采的雙眸,他又不得不相信。
他是一個理智的人,不會自欺欺人。
「你的眼楮……」
猶豫著他還是問了出來。
白芷的身體一僵,隨即就放松了。
臉上的笑容也重新掛了上去。
「看不到了!」
感覺到他僵硬住的身體,白芷將手臂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開玩笑似地的問道「你會不會嫌棄我?」
面上表現的輕松。
只有白芷自己知道,她的心里也在微微的提著。
好吧,她承認,什麼變的強大了再去找他,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她從來沒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過對自己眼楮的傷感。
可是真的能不介意嗎?
不曾失明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
無窮無盡的黑暗,仿佛帶著無窮無盡的恐懼。
不管她心里多麼的強大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擁緊被子企圖給自己多一些的安全感。
她也曾絕望過,她也曾拽著自己的頭發後悔鐵山一行。
這世上最令人恐懼的不是黑暗,而是習慣了光明卻突然被剝奪了這種權利。
不曾看不到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她到一個新的地方不是去想這里的景色美不美,人多不多,而是下意識的去記住每一步的路,哪怕是一個細微的感覺都得提醒自己記住。
或許那里少了一塊牌子,她要提醒自己記住,以免以後會在這里絆倒。
她不怕丟人,她怕一次次的摔倒會讓自己軟弱。
會讓自己產生依賴別人的心里。
她最擔心的還是怕陸堯會介意她的眼楮!
「怎麼會在這樣?」
陸堯撫上那一雙漂亮的棕眸,聲音里帶著無盡的哀痛。
白芷輕輕的將眼楮閉上,笑著,她自己像是根本就不介意一樣。
「上回被森攻擊到就成這樣了,不管怎麼治都不好,我也用修復術試了,根本就沒有病,可是就是看不到。」
陸堯好久都沒有說話,白芷看不到他眼里的沉痛。
好久,他俯身吻上了她的眼楮帶著深深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