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你有沒有听說過,早上的男人最……猛?」墨黑眼瞼緊縮,大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就是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顧涼顏既然明顯的又感受到他身上微妙的變化,不禁皺著眉頭,這男人是用什麼造成的,昨晚折騰了一夜,今天還堅。挺如……
「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我昨天一夜沒有回家,容伯該想我了。」正要從他身上落荒而逃,但殷段宸哪里會輕易放過她。
大手把顧涼顏拉回大床上,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躺著,有那麼一刻誰都沒有再說話。顧涼顏的後背緊貼著殷段宸結實的胸膛,他悶熱的鼻息從自己的頭頂掠過,惹得肌膚浮起戰栗,這男人,自己昨晚倒是見識到了。
五星級大酒店的奢華浴缸空閑整晚,這時才派上了用場。顧涼顏四肢自由舒展著泡在水里,皺眉盯著浴室天花板上特制的防霧鏡子。她保養得宜的肌膚上四處有正在泛紫的吻痕,女敕生生的大腿根部指痕重疊,後背的水女敕更是被他折磨的慘不忍睹。
殷段宸這幾天開會都沒有露面,倒是顧涼顏偶爾經過他辦公室時,好幾次從半掩的門中听到過緊張的聊天聲音。看來,有人妄圖要做垂死掙扎嘍?夏日安好,陽光普照,顧涼顏在會議的空當里,端著一杯溫咖啡站在窗前微微的笑。殷段宸大步走進茶水間,迎面看到窗邊的人詭異的笑容,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會眉這夫。
「所謂饑渴啊……」顧涼顏半是得意半是無奈的長嘆,緩緩滑進溫水里,淹沒至頂。水面幾圈漣漪泛開,然後平穩下來,一串氣泡委委屈屈的咕嘟咕嘟翻上來。洗了澡,頭發吹到半干時,敲門聲響起。顧涼顏一樂,把半干半濕的頭發揉成you惑凌亂狀,雪白的浴巾圍到胸口,赤著腳跑去開門。
季元雅咬牙切齒瞪她半晌,僵硬的掏電話出來,接通後直接報了自己的地址,「顧涼顏醉死了,你快來收尸!」涼顏在一邊听的直笑,等她收了電話,她笑米米的伸手捏捏他的臉,特別和藹的夸獎她︰「剛剛你是在跟你的老總,殷公子說電話!」季元雅氣的七竅生煙,身後這時忽然有人「噗哧」一笑,兩人偏頭一看,竟然說曹操曹操就到。
「殷公子,」顧涼顏叫住倒了咖啡急急離去的男人,「後天我要去美國一趟,今晚一起加個班,把成本預估這一塊敲定了成麼?」殷段宸撓頭,周末唉……「唔,晚餐可以讓元雅送上來。嗯,順便可以跟殷公子一起出差」顧涼顏低頭喝咖啡,不動聲色的使出美人計。一听心上人要來,殷段宸二話不說,當即斬釘截鐵的表示,熱愛加班是一個現代人必備的素質。
顧涼顏落落大方的解了浴袍,當著殷段宸的面換衣服。她在內衣外面直接套上殷段宸剛剛下樓買的粉色休閑運動服,長長的頭發半干,松松散散披在肩上,芊芊細細的脖子露著,臉上殘妝洗淨,未施脂粉,清清爽爽格外好看。他們下樓時正是下午一兩點的時光,大堂里來來往往都是人,顧涼顏雙手插口袋,昂著頭踢踢踏踏走在前面,殷段宸跟了一段沒忍住,上前兩步拽過她,把她衣服上的拉鏈拉到最上面,遮住她露出的雪白肌膚上,那些深淺不一的曖昧痕跡。顧涼顏順勢拉過他的手,笑嘻嘻的看著他。
殷段宸啼笑皆非的把袋子放下,拿出新買的內衣褲,把包裝拆開,小心的一一減掉標簽,擺在床上。顧涼顏坐在床邊的圓凳上,小口小口喝著熱牛女乃,不動聲色。「這個待會兒擦一下。」殷段宸扔過來一支軟膏,看她忡愣,他挑眉微笑,「要我幫你麼?」裝淡定裝了一個早上的某人,頓時被牛女乃嗆的眼泛淚花。
「我懂啊——示敵以弱,再一舉殲滅。」燈火闌珊處季元雅拍拍身邊的地,顧涼顏坐了回來,她眯著眼看著遠處的天空,意味深長的說︰「殷公子是很愛很愛你的,而你也很愛他。」顧涼顏剛一口啤酒喝下去,元雅講到了最後一句。她愣了一下,然後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邊咳邊捶季元雅,元雅笑著縮頭抱膝。「涼顏,我很擔心你們。」笑鬧漸悄,元雅說,「你真的確定你要用那些手段來刺探他的心嗎?」她說得認真,顧涼顏听出了一些道理,低頭不語。「喲,看來是真醉了,罵起人來都不拐彎了。」季元雅不以為然,笑的極其欠揍,臉上寫著「幸災樂禍」四個大字,「可惜啊,你家宸心疼不著……」顧涼顏忽然覺得莫名其妙的委屈,惡狠狠的瞪她一眼,「我一直都沒有安全感,加上肚皮平坦如初,我該怎麼辦。」
「麗錦繡」引進外資之後,董事會很快通過了企劃案,招標案緊鑼密鼓的啟動起來。外資代表沐亦竹的手下一位叫KILLY的人速到位,三十歲左右的俊朗男子,長的白白淨淨,乍一看就是南方人,言談之間卻沒有任何的糯軟之意,極是爽朗大方的一個人。
殷段宸來的很快,遠遠的招手示意,顧涼顏回頭一看,敏捷的跳下椅子,迎了上去。殷段宸接住撲進他懷里的女人,皺了皺眉正要開口說她兩句,她忽然抬起頭來,眉眼彎彎的笑著撒嬌︰「宸,你的員工欺負我!」殷段宸的心,瞬間柔軟如棉。她醉了,這次是真的。殷段宸百分百的確定。因為清醒時的顧涼顏珠會使手段千方百計勾.引他,卻不會散發出這樣毫無掩飾的愛意,現在她的神情,完全就是當初情到最濃時的那個小女人。「叫點東西來吃吧,我餓死了,」顧涼顏抽回不知道飄向哪里的意識,一臉窘迫的捅捅他,「給我一杯黑咖啡和隨便什麼吃的,我得補充了能量上班去。」她條理清晰的吩咐,殷段宸極力穩住情緒,不要返身撲上去堵住她的嘴。看來他昨晚也累壞了。
季元雅嗤笑,「好啦,好啦……」顧涼顏陰笑,「听說你對初來咋到的沐總,對上眼了?我給你們牽紅線?」季元雅听到這里,頓時收了玩笑之色,連目光都變涼,「顧涼顏,你敢!」「你要不要試試看?」涼顏笑的柔媚,學她的樣子一只手撐著下巴,一只手「篤篤篤」的敲著。
送餐的服務生是個十多歲的俊俏男孩子,端著親切的微笑等候著,門一開,一個清涼的美女站在面前撩人的笑,小男孩的臉刷一下紅了。顧涼顏自認倒霉,瞪眼強裝氣勢︰「再看!我投訴你性騷擾!」年輕的服務生迭聲道歉,再也不敢瞥她一眼,把餐車送進來就急急忙忙出去,還差點撞到抱著袋子進門的殷段宸,又是一陣窘促的「對不起」。
殷段宸穿了件薄薄的襯衫,黑色的貼身褲子,他一手抄著褲袋,玉樹臨風的站在那里,身體線條比法拉利還拉風。「殷公子,看來我不妨礙你們了。」季元雅鬼魅的朝著一臉窘迫的顧涼顏拋了一個眼神,然後起身正要直接下樓。
「你不是在抓他的心麼?」季元雅微瞥一眼,笑魘如花的女子。「唔……」顧涼顏喝了一大口啤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得刺激刺激他,他才能正視自己的心。」她趴在自己膝蓋上對著元雅笑,臉頰因為寒風和酒的關系紅艷艷的,「宸他要強愛面子,要是我霸王硬上弓,多不好。你們說我得了便宜還賣乖,黑著心腸耍手段等他追著我跑。其實哪里是呀——元雅,你懂我的吧?」她說著站了起來,長發隨著風翻飛,忽然轉過來問元雅,元雅微笑點頭,季元雅臉在她身後的光影里格外平和。
多年之前,她看過一句話︰不能行走,便選擇飛翔。這個世上,信命運的人都該下地獄。殷段宸從陳唯亭那里繼承了一個很好的習慣,盡可能的做全公司最後下班的那個人。所以即使是今天這樣,員工說好十分鐘後在樓下的車里等他,他還是堅持把手頭的工作完成了再走。
「心情激蕩?你又把你的宸怎麼了?」季元雅不易察覺的調整坐姿,往後仰了一點點。顧涼顏拿到了酒,重新坐好,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看著遠處的燈海,抿著嘴直笑。夜色里她拿掉了精明強悍的面具,艷麗的臉龐沾染了霓虹的斑斕,生動柔和起來。她把今天和殷段宸共處一整天的點點滴滴娓娓道來,說到細致處,笑的甜美。季元雅一如既往安靜的听,不時的附和她幾句。
等他走了,顧涼顏艱難的挪到浴室,檢查傷亡情況。
人人常說夫妻之間的情愛,總禁錮在一個地方,那麼很多該有的欲。望會被消磨掉,以前顧涼顏並不在意這些,現在看來還真應了那麼一句話。
季元雅的住宅。
他的工作能力很快被所有人認可,在接下來的行程里,他和顧涼顏帶領「麗錦繡」以及沐亦竹那邊的員工,忙的天翻地覆。對于顧涼顏只是麗錦繡首席CEO秘書團當中一位小小秘書,為何可以跟進這麼大的案子。殷段宸並沒有給出明確的官方說法,只是對外稱顧涼顏可以第一時間傳遞真實的信息,一些員工私下不免會眼紅,但又不好多加說些什麼。
酒其實是一把鑰匙,打開一扇平日里你絕對沒勇氣打開的門,放出來一個平日里你絕對沒勇氣面對的自己,然後你就像一個瘋了的導演,飄在半空中,看著自己在底下或悲或喜,嬉笑怒罵,演出著埋藏心底的腳本。顧涼顏圈著殷段宸的腰,巴巴的仰著頭明艷艷的笑,殷段宸低頭看她,神色溫柔。而季元雅不知道何時已經偷偷的走下樓,偌大的地方就他們兩夫妻。殷段宸縱觀全局、了然于胸,這時得意一笑。zVXC。
下台階時,她貌似無心的一拐,「哎呀」一聲撲倒在他懷里。殷段宸下意識伸手摟住她,眼角忽然有光一閃,他不動聲色的看過去,果然,拐角處有人影正匆匆離開。
殷段宸推開會議室的門,眉頭皺的更緊。室內悶熱的空氣混著煙味撲面而來,顧涼顏正趴在全是圖紙的桌上休息,她穿著件單薄的黑色襯衫,背後的下擺和牛仔褲之間露出雪白的一片,燈光冷冷的灑在上面,晃的某人口干舌燥。听到他開窗的聲音,她坐了起來,面色不是怎麼的好看,一只手按著胃的位置。殷段宸給她倒了杯熱水來。她脾氣急,吃東西速度快,大冬天也常喝涼水,胃自然就不好。顧涼顏搖頭,他像以前一樣挑眉,她嘆氣,伸手接過,小口喝了一點,臉上有了些血色。
整個大廈都是靜悄悄的,殷段宸活動著酸痛的頸椎,決定從安全通道走下樓,活動活動筋骨。經過二十五層時,通往樓層的門沒有關嚴。他順手去拉上,從門上的小玻璃窗里。看到策劃部的小會議室燈火通明。那個女人把自己當機器人麼?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顧涼顏甩手拍在他臀上,清脆響亮的「啪」一聲,「听見沒啊?!」殷段宸痛的一跳,郁悶的幾乎要掀房頂,「知道了!」他怒吼一聲,橫眉豎目的下床找衣服穿,草草洗漱完畢,蓬著頭發默默出門,關門時響聲震天。
顧涼顏被眼前的季元雅教訓的多了,一如既往的安之若素,就地坐下來盤著腿,把帶上來的啤酒都打開,「我現在也蠻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總是要活在當下的,整天和人比,哪時候才是個頭?」她半低著頭,話語間有些小超月兌的調調。空曠的樓頂寒風肆虐,季元雅表情淡漠的坐在那里。
顧涼顏酒醉之後格外乖巧。殷段宸開車,她就乖乖側倚在副駕駛位上,臉枕著手,縮在那兒做小白兔狀,一眼不眨的看著他。即便是他仿佛恍若不覺,目光深深的看著前方無盡的夜。前不久殷段宸在「麗錦繡」附近買了一處公寓,簡單裝修了一下,有時辦公晚了就住在那里。他看看現在時間就快凌晨一點,回到郊外的家很晚了。想了想就把她帶到那處公寓將就一晚上。一進屋,顧涼顏異常清醒的說要洗澡。
「哦?」殷段宸笑著走近,站在顧涼顏身後,伸手撫撫她的頭發,話雖然還是對季元雅說的,眼神和語氣卻都變的溫柔,「妨礙什麼了呢?」顧涼顏醉眼迷蒙的回頭對他笑了笑,他伸手輕輕拍她的背。顧涼顏撇撇嘴罵了句「下流」,甩了方非池的手,趴回去繼續喝酒。怎麼辦?好像怎麼喝都不會醉,顧涼顏只覺得神智越來越清醒,對某人的依戀越來越清晰。
麗錦繡。
季元雅跟顧涼顏有個共同點,骨子里都流淌著冷漠的血液。只是人各有命,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歷經千辛萬苦站在頂端,俯瞰這一路走來丟失的珍貴東西。顧涼顏和她太熟悉,根本已經沒有了防備的自覺,見她坐下,涼顏也挨著她坐,搭著她的肩,伸手撥拉啤酒。
「吃晚飯了沒有?」「元雅跟另個秘書燭光晚餐去了,回來時給我帶。」她邊說邊放下杯子,懶懶的伸腰,衣服吊上去,殷段宸不自在的轉過目光。「不過我現在有些餓,你晚上有約了沒?」她貌似隨意的問了一句。殷段宸上前抽掉她剛捧起來的文件,「走吧。」對于妻子,殷段宸永遠都是沒了轍。
殷段宸眉宇深深地望了顧涼顏一眼,但迎上的卻是她星光閃耀的眸子,心中的那個疑問也暫時把它放下,權當沒有發現她的小把戲。
離去時,他的腳步輕快許多。顧涼顏笑著倚在窗台上繼續靜心養神。萬物相生相克,只要她想,總能找到手段解決事情的。
殷段宸把她抱起來送進臥室,安頓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晃,「這是幾?」「我不告訴你。」顧涼顏努力的辨別了一會兒,別過臉頗為嚴肅的說。殷段宸嘆氣,彎腰摟住她,聲音低微到幾乎听不到︰「小顏顏……」
顧涼顏抱著他不肯松手,他順著她躺了下來,把她連著被子擁在懷里,輕輕磨蹭。「我累……」她靜了一會兒,長長的嘆了口氣,淒淒的說,「累死我了……」「宸,我愛你,就算以後都不會有孩子,我也愛你。」身體困在被子里,被他抱著動彈不得,她用腦袋蹭他的下巴,聲音越發淒楚,「宸頭,你別不要我……」夜色寂寥,靜默的空氣冰涼,女聲輕軟,卻像只縴細的手攥住了某人的心髒,漸漸堅定的收緊,捏的他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肚破腸流,鮮血滿地。夜色寒涼,軟玉溫香。
顧涼顏不止一次的懷疑過兩人的感情,但當喝酒之後,能夠清晰的看到殷段宸的臉龐時,她便覺得這些不也是自己所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