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顧傾城,再顧涼薄 人生若只如初見(二)

作者 ︰ 逃之妖夭

病床上的朗清慘白的一張臉更是可怕,殷段宸立在一邊,不停的撥打著號碼,安排手下去尋找顧涼顏。安排好朗清的住院手續,正要親自外出時,卻踫巧看到電視上新插播的新聞。

殷段宸茫然地倒退兩步,踉蹌在原地,忽然失去了抬頭的勇氣,他就那樣僵在那里,感覺到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抽離自己的身體,病房的燈大亮,各種顏色的絢麗光線映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眼前卻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而病床上的朗清也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清醒過來,兩個人,一躺一立。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只听見電視上傳來的聲音。

在他的帶領下,她好像一下子飛上了高高的雲端,一下子又好像置身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里,海上有風,她是那只小船,隨著波浪的起伏而起伏,身體宛若花瓣一樣,在他的呵護下,幽幽綻放。

他還以為她……

如果他沒有出來,那麼顧涼顏就不會出事。

害羞的感覺一下子揪住了她,她知道他想要,從她確定了懷孕開始,他就一直在隱忍,懷孕頭三個月,胎兒比較穩定時,其實是可以做的,但他怕胎位不穩,一直忍著。去產檢,醫生暗示可以行.房事,但盡量緩緩動作,他舍不得她太累,所以一直忍,忍了快一個月了。

直到眼前出現一個身影。

他以為自己看錯,可是沒可能,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家的前面,淚眼娑婆。

顧插聞好。「宸,我沒在車上。蘇言寒也沒在車上。」而殷段宸像是沒有听到一樣,毫無反應。

「顏顏,我不管你誰管你!」「……」殷段宸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墨黑的眼眸,茫然空洞。

許久以後,她終于哭得再也沒有眼淚,哭得喉嚨沙啞,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但她還是死賴在他懷里,感受著他一下下強而有力的心跳。

殷段宸好像沉入了第四維空間里,還是完全沒有反應,眼神都是呆滯,只有淚水從那漂亮的眼睫里綿延不斷地溢出。

呃,她是應該照顧一下他的需要了。

可是她也不能這麼一直吃下去了,懷孕期間,胃口不是很好,生怕會泛酸,但又喜歡吃酸的,矛盾的抉擇,顧涼顏從沒有想過自己既然也會有兩難選的時候。

殷段宸剛剛沖到蘇言寒的車子前,發現車窗的玻璃全碎掉了,車廂里面卻是空無一人,腦子里瞬間就想起了電視新聞里播報的那一段話——兩死七傷。

「唔……」闊別太久的親密感覺,讓他們同時發出感慨。

拉高被子,她把自己從頭到腳地遮住,他卻無賴地擠進被窩,一番你爭我奪後,他的眼楮里閃爍著熱烈的火焰,薄唇勾起,將彼此身上最後的布料拋向地板。

「宸……你怎麼了?!」顧涼顏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擱在殷段宸的肩膀上。

「不要了。」她推開他喂到嘴邊的葡萄。

腦海里,不斷、不斷地閃現著電視里的慘烈畫面,那輛車夾在了兩輛車的中間,幾乎被擠壓得變形!

「殷太太,你故意的,是不是?!」咬牙切齒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緊跟著她整個人就被他橫抱起來。

「吃飽了嗎?!」他環住她的腰,唔,總算有點肉了,抱起來又香又軟,手感非常好。

晚餐之後半小時,顧涼顏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育嬰頻道,一邊吃著甜脆的隻果,而殷段宸坐在她旁邊,時不時地將一顆顆鮮美的水晶葡萄送入她的嘴里。

「對,是我。」她給予他最正面的回應。

「呀!」她好羞!眼眸緊緊地閉起。

但殷段宸始終都是以慢動作進行,生怕傷了她。

「臥室里看電視有輻射,對寶寶不好。」

「哇」的一聲,他痛哭起來,瞬間變成了淚人兒,男人該有的形象也蕩然無存。在場的人員,無一不因為他的情緒而感染萬千。

猛然之間,殷段宸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如發了狂一般,拔腿就跑,大喊著沖下樓,朝著事故的現場跑去。

她溫柔的呼喚和掌心的溫熱,終于穿透了他密閉的悲傷,茫茫然眨眼,凝神,瞧見她好好地站在他面前,「顏顏?!」

里面駕車的人,可想而知會是什麼樣!殷段宸哭喊著,瘋了一樣地沖進擁堵的人群,維護秩序的警察將他攔住,他卻不管不顧,手腳並用,甚至連牙齒也用上了,抓傷了一個,咬傷了另外一個,跌跌撞撞地沖到了那輛車的前面。

「顏顏,我拜托你想一想!」

可是他卻沒有抬頭看她,仍舊是低著頭,這也是顧涼顏第一次看到頂天立地的殷段宸在自己的面前留下熱淚。

「那我們回房,嗯?!」他的聲音低低的,磁性逼人。

直到——

她的淚顏映入他的眼眸,再次「哇」的一聲,他將她緊緊抱住,整張麗容埋進他的胸膛,當他感覺到一串串液體濕潤了他的襯衫,灼燒著他的肌膚時,而她將他抱得死死的,十指緊緊揪住他的襯衫,像是要揪破。

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了,殷段宸都沒有哭得這樣厲害過,哭泣與抱怨,還有求助和示弱,都被他認為是軟弱的表現,他一直很堅強,也一直很無情,他將心隱藏得深深的,與所有人都拉開遠遠的距離,除了父親跟母親,他誰也不關心,也不需要別人的關心,他以為自己對于生死,早已經麻木了,可是直到了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還是會怕、會哭。

大手緊緊地扯著頭發,痛苦的神情,漸漸的在臉上展露無疑。

「回房再看也一樣。」那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眸,帶著令人發指的魅惑。

新聞里繼續播送著車禍現場的報道,可是他們的眼楮什麼也看不到了,他們的耳朵也什麼都听不到了……整個人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只覺得好冷好冷,無比得冷。

她的眼楮緊緊盯著電視畫面,育嬰專家正在演示怎麼樣幫小嬰兒洗澡更科學,肚皮雖然還沒有很顯凸,但兩人還是相當謹慎的。

「宸……是我……是我……」顧涼顏搖晃著他的雙肩,試圖幫他找回正常的神智。

車禍事件算是夫妻兩人的生死考驗,從那時起,兩人更是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時光。

「顏顏,你不能這麼一直委屈自己!」

耳邊全是他跟顧涼顏低語的聲音,再回想起今日,聰明一世的自己,既然會受了桑曉的騙。

因為等待太久,所以他想毫無保留地擁有她,因為愛得太深,所以他又不敢太過貪.歡,他的動作,溫柔的小心翼翼。

她的臉蛋紅得宛若番茄,總算明白了某男今天下午四點就回家的目的。

第一次感覺空氣是如此的稀薄,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血液像要凝固一般,第一次感覺心髒停止心跳聲。他找到一個給予自己一絲溫暖的人,顧涼顏怎麼可以有事?!怎麼可以?!

「啊……」她的聲音里帶著顫抖,「你想做什麼?!」

「這一課還沒看完,廣告馬上就過。」

「顏顏,你不要任性,你這樣會感冒的"

「嗯!」她用力點頭,生怕他還要繼續喂她。

但是,一想到他竟然去醫生那里咨詢這種事,她就臉蛋通紅,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哪里還有勇氣面對他?!

廣告的時間,她連忙收回注意力,拿起幾顆晶瑩的葡萄喂進他的嘴里,如果不是這樣,他自己根本就不會吃。

他的眼楮卻一直盯著她,眸光卻深不可測。

「你以為我出事了,對不對?!」她輕拍著他的後背,溫柔安撫道,「我沒事。」

幾個月後。

抱著她溫暖的身軀,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一點點回來,「你沒事,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她純真的反應令他心中一蕩,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嬌顏,他已經蓄勢待發,芙頰紅的好像是天邊的晚霞,兩具赤.果的身體合二為一,緊緊得密不可分。

她抱得他很緊,緊得讓他和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伸手握住他溫暖的大掌,瑩亮的眼眸里閃著淚光,握著他寬厚的手掌,她感受到情感的種子深植、扎根、抽長、發芽。

眨眼之間,他就抱著她回到主臥室,開門、關門、鎖門,那速度快得讓她咋舌,而他的眼神,火熱得教她完全招架不住,那麼直接、那麼不加掩飾,他的大手更是行動力超前,不知何時已經鑽入了她的睡衣里。zVXC。

顧涼顏不禁心悸,視線匆匆掠過現場,推測出了什麼,她抬手扣住他的後腦,強迫他抬眸對視向她,「宸,你看著我,說話!」

「做——」他故意頓了一下,聲音像大提琴的琴音一般撩撥著她的心,一不小心就使人沉醉,「愛!」

夜,漸漸深了,房間里的春意卻愈加旖旎,如雲的黑發散亂在枕畔,她睜著一雙茫然美眸,失神地望著他,他也溫柔地俯視著她,眼神交匯之處,纏綿仿佛沒有止境。

一室繾綣,良久良久,都沒有平息。

清晨時分,殷段宸睜開眼楮,迎接他的,一樣是滿室溫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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