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一家歡 第一百一十三章 請求(下)

作者 ︰ 雪花漫漫hx

當初大太太為了巴結上太後,知道太後在給周炎選妻子,就想要從自己和陳純瑤陳純荔三個中挑一個送出去。

本來選定的人也不該是自己,後面卻突然發生變化,幸好自己陰錯陽差早早察覺了。

結果原先的安排沒有完成,中途陳純瑤代替了自己走上不歸路。

事情是大太太一手安排,可陳純瑤,的確也是自己眼睜睜看著上了馬車的,甚至還刻意引誘了一番。

誰知道竟會是這樣的結局。

那個周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讓人怨憎。

憤怒中夾雜著歉疚幾乎要將純歌滅頂,好幾次純歌都想把事情原委原原本本跟和容長公主說清楚。

好在話到嘴邊的時候純歌還有一絲理智尚存。

不管和容長公主看上去是個多讓人尊敬信任的長者,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能說,否則很可能來日這些事就會變成別人要挾自己要挾李家,要挾陳家的把柄。

純歌重重咬了咬舌尖,才整理了好了思緒措辭。

「姑姑,要不是事情已經沒了退路,我也不是黃口小兒,如何就敢跑來開這個口。」說話時候,純歌臉上已滿是苦澀。

和容長公主眯了眯眼打量著純歌。

話說到這個份上都還不肯松口,把說要合離的事情收回去。

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事。

這丫頭跟那個陳純瑤好似也不是一個娘生的,庶出女兒間勾心斗角可是厲害得很。

听說陳純瑤自從嫁去了靖侯府,還沒和陳家的人聯系過。連回門宴都沒進行。

這樣也來求情。

和容長公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催促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說說,我也好給你想個法子。」

只說是想法子,對于幫忙請旨合離的事情還是沒有給承諾。

不過這也是一種松動。

純歌敏對察覺了這一點,眼淚更加肆無忌憚流了下來,好像終于找到一個宣泄出口一樣。

「姑姑,若是我十二姐姐只是在周家地位低些,平時挨幾句斥責也就罷了。即便是寵妾滅妻,都輪不到我來出這個頭,可周家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忍不得了。」

「難不成周炎還把你十二姐姐當丫鬟使?」和容長公主挑眉一問,心里卻有幾分不以為然。

周炎早就是太後慣壞了,不過靖侯和那位侯爺夫人腦子還清醒著。

就算是平日跋扈了些,總不能做出這樣明目張膽讓人指責的事情出來。

何況周家也不是缺奴才下人,何苦這樣惹人非議。

純歌就咬了咬牙,像是很猶豫的樣子,等面色都漲紅了,看和容長公主等待中摻雜了幾分不耐時候,才低著頭道︰「周炎叫我姐姐晚上出來陪客。」

如同石破天驚。

饒是和容長公主這一生見慣風雨,走南闖北,連宮闈叛亂都經歷過的人听見這樣一句話,也愣在當場。

好半晌,才震怒的望著純歌,「簡直是胡說!」

純歌瑟縮了身子,沒接話。

和容長公主就一臉失望的對純歌道︰「即便是你心疼你姐姐,有心想幫她。也不能這樣往周炎身上潑髒水?就算是他胡鬧,沒長腦子,他爹娘還能容得?我本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哪知道也是,簡直,簡直是……」氣的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純歌重新下了炕,又跪到了地上。

和容長公主余怒未消,指著純歌罵道︰「你這回也太過了,這樣胡話都能說。即便是你跪我,這回我也不能慣壞了你,一定要告訴你婆婆,讓她好好教你規矩。」

純歌放聲痛哭,伏在地上泣不成聲,哽咽道︰「姑姑,就算是您要罰我,我也求您先救救我十二姐姐,即便不能讓她合離,好歹您做主求個旨意,賜她一死吧。總好過這樣豬狗不如的活著啊。」

和容長公主本來還想罵出來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口,眼神直愣愣的看著純歌。

半晌才艱難翕動著唇道︰「你說的那些,都是真話?」

純歌就抬起頭,淚眼朦朧望著和容長公主。

「姑姑,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寧願天打雷劈。這件事情,我本也不知道,我跟十二姐姐從小就有爭執,情分並不好。可她好歹也是陳家的女兒,是我的親姐姐。要是我明知道她落到這個地步都不伸手幫幫她,我這輩子都良心難安啊!」語氣里全是憤慨和辛酸。

和容長公主還是沒有完全相信,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都說世間男兒喜歡左擁右抱,也有贈妾和互換歌姬的雅事。可你十二姐姐,是周家正妻,世子夫人,又有誥命在身。周炎怎能讓她做這種事,他爹娘都是死人不成!」

的確是如此。

自己剛開始听見翡翠說的,首先就是質疑。

可越猜想下去,卻越覺得無可辯駁。

陳純瑤骨子里面的傲氣,自己是最清楚的。即便是比陳純芳也不遑多讓。

要不是事情到了實在沒有法子的地步,怎會寫信回去找和姨娘求救。

陳純瑤又不是傻子,和姨娘遠在綏南,怎能幫的上忙。

三老爺是什麼樣的人,和姨娘和陳純瑤也不會不清楚,根本就指望不上。

更不用說三太太和陳端了。

陳純瑤寫信回去給和姨娘,分明就是指望著和姨娘去找冒姨娘,然後再找自己。

這個時候的女人,不到萬不得已,即便是在娘家人最親近的人面前,也不會暴露自己過得不好。因為除了丟臉之外,往往無濟于事。

自己想通了這個,就知道翡翠說的十有**是真相。

只有遇到那樣折辱的事情,陳純瑤才有可能求助到自己頭上。

後頭自己來公主府時候,路過靖侯府,還特意叫翡翠假裝要去拜見陳純瑤。

結果等了半天,里頭出來個嬤嬤,說陳純瑤感染了風寒,又說知道自己這個國公夫人有身子,怕過了病氣,只能等著以後再去探望。連內院的門都沒讓翡翠進,一副遮掩防備的姿態。

翡翠認人一直很準,回來就告訴自己,這嬤嬤曾經去過陳家,是跟著靖侯夫人一起去陳家拜訪大太太的。

陳純瑤病了,卻要婆婆身邊得力嬤嬤出來打發翡翠,陳家還沒有收到絲毫消息。

前後聯系起來,真是叫自己連最後一絲希望都不得不放棄。

想必那給和姨娘送回去的信,都是經過了靖侯府重重防備,又或是當初陳純瑤剛嫁去靖侯府,還沒有出現那些事,自然靖侯府就不需要防備著陳純瑤,才能讓陳純瑤一直寫信回去。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陳純瑤的遭遇,的確如同翡翠所言,淒慘無比!

純歌抹著眼淚,把消息來源都一五一十告訴了和容長公主,只留下和姨娘威脅冒姨娘的事情沒說。

有些事情,只要有八分是真的,就已經足夠了。

和容長公主听完純歌述說前後,氣的面色鐵青,在旁邊案幾上連拍了好幾下,罵道︰「畜生,畜生,周家上下,以後有個太後撐腰,就能為所欲為。連這樣的禽獸之事都能做得出來,簡直是,簡直是……」

和容長公主說的氣憤,就連聲喊著,「繡枝,繡枝,進來伺候我換衣服。這一回我非讓她自己下令砍了她佷子的頭不可!」

被稱作繡枝的嬤嬤走進來,看著純歌跪在地上滿是淚水,又看著和容長公主鮮見盛怒的樣子,眼里閃過一絲愕然。

很快又平復下去,先上去攙了純歌起來,又勸道︰「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把您氣成這樣。」

和容長公主很信任這個繡枝嬤嬤,就把純歌說的事情又告訴了她。

繡枝嬤嬤听的也是一副愕然。

不過卻比和容長公主還先回過神來,只是沉吟道︰「您的意思,是要進宮去商量太後,讓她給做主。」

「我商量她什麼,養個這樣的佷子,還好意思整天在皇上面前吹噓,讓皇上給周家人晉爵位。呸!這麼多年,周家上上下下混賬事情沒少干,要不是看在她生了皇上,誰願意忍她。到了這會兒,我還要給她商量,我就進宮一趟,問問她想如何,要是她給的意思讓我不滿意了,我就提了父皇給我的劍,直接去周家殺了那個畜生,省的將來再去禍害別人家的閨女。」和容長公主滿面漲紅,說著就要進內室去,讓人給開箱子把太宗欽賜的寶劍拿出來。

繡枝嬤嬤急忙攔著,「長公主,那劍才是太宗皇上賜給您防身的,您可不能亂用。畢竟是太後娘家佷子,又只有這麼一根獨苗,只怕到時候皇上為難呢。」

純歌听著在旁邊也急忙附和。

這件事情,自己所求的也不過就是通過和容長公主,然後私底下跟太後或是皇上那邊求個情面,做主讓陳純瑤與周炎合離。

周炎已經是那副樣子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周炎該性子根本沒指望,唯一能讓陳純瑤月兌離苦海的法子,也就是合離。

哪怕合離後陳純瑤只能帶著嫁妝自己過日子一輩子不嫁人,也比繼續在周家好得多。

可沒想到,和容長公主居然這樣嫉惡如仇,听話中口氣,似乎還對太後很看不上。一下子就說要了周炎的性命。

周炎這些年在京城如此飛揚跋扈,得罪的人不乏宗室貴戚,也一直沒事,連皇上也輕易奈何不得。究其原由,不過是周家乃是單傳,太後又極其護短,一定要護著這娘家獨苗罷了。

自己悄悄過來,又拿著把柄,再有和容長公主出面,事情沒放到台面上,太後考慮得失,興許就會答應周炎和陳純瑤合離的事情。

畢竟周家的地位,要再找一個正妻,實在是不難。以前挑三揀四,也不過是太後要求太高罷了。

可要是要周炎的性命,只怕太後盛怒,查到自己身上,不僅陳家倒霉,連李家都會被拖累進去,那可不是自己所求。

純歌心中擔憂,忙道︰「姑姑,我來求您,只是想為我十二姐姐謀一個活路,要是周炎沒了性命,只怕不僅是我十二姐姐,就算是陳家,都會有潑天大禍啊。」

純歌的擔憂,和容長公主當然知道。

她這樣盛怒,也不僅僅是因陳純瑤這一件事。

說起來,這件事也不過是私德有虧罷了。

不過和容長公主心里另有盤算,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契機,就安撫的拍了拍純歌的頭道︰「你放心,我既然出面,就必然有把握不會牽連到陳家和你頭上。」

純歌看和容長公主自信十足的模樣,敏銳察覺這里面似乎有些不對。

和容長公主見她面露擔憂,就勾著唇角道︰「放心吧,京城里多少人都叫我一聲老祖宗,我卻總覺得我還沒真的老了。這件事,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算起來,也是咱們皇家養出來的這麼一個畜生。」

話里似乎含著無限玄機,又帶著些落寞。

純歌听的模模糊糊,好像抓著點關鍵的地方,又似乎是什麼都不明白。

繡枝嬤嬤卻臉色大變,失聲道︰「您這是真的打算要?」

和容長公主就肯定的點了點頭,「你找個人把這丫頭好好送回去,還有著身子呢,哭成這副樣子,又跪了大半天,還被我罵一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李家那三小子還不來找我算賬。」

又含笑朝里頭,還咕噥道︰「那把劍也不知道被我放到哪個壓箱底的角落里去了,找也不容易呢。」

純歌就帶著滿肚子疑惑看和容長公主朝里邊走,心里卻隱隱有種預感,好像事情會像雪球一樣,在漫天雪花中不受控制的滾動變大,牽連甚廣。

繡枝嬤嬤見和容長公主都走進去了,只得無奈轉身叫人進來。

純歌被翡翠扶著走到了轎子邊上,還擔憂的望著繡枝嬤嬤。

繡枝嬤嬤就輕輕朝純歌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不怪您。長公主也是憋得久了,等她鬧一鬧,不算什麼大事情。不過是個周家。」一副沒把周家放在眼里的樣子。

連一個嬤嬤都這樣。

純歌愕然之余卻好像吃了個定心丸。

既然和容長公主這樣有自信,覆水難收,自己也走了這一步,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純歌就什麼話都沒有再多說多問,恭恭敬敬給繡枝嬤嬤行了半禮。

繡枝嬤嬤坦然受了,笑著看純歌進了轎子。

慢悠悠走回去的時候,正好就看見和容長公主正在幾個丫鬟伺候下按照品級大妝。炕頭案幾上,有一把劍鞘上瓖滿寶石的寶劍正靜靜放著。

沒有出鞘,卻已經能讓人感覺到森森寒意。

和容長公主見繡枝嬤嬤盯著這劍的眼神,就笑道︰「好久沒瞧著這把劍了吧?」很得意的樣子。

繡枝嬤嬤手伸過去模了模劍柄,幽幽道︰「真是好久沒見了。」話里滿是蕭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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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安臨時被皇上召到宮里去,商量嶺南賑災的事情。

等說完正事,皇上就有心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小舅子說幾句玩笑話,「听說你把那衣服都送出去了?」

李建安身子不自在動了動,面上閃過一抹赧色。

皇上看著哈哈大笑,「你啊你,你姐姐還總說你是個不動明王呢。朕瞧著也就是沒遇到個能降服你的人,老夫少妻,倒是不錯。」

雖說關系親近,終究一個是君一個是臣。

這樣的戲謔,即便明知是玩笑話,李建安也唯恐有些時候忘形了惹怒天子,就只是翹著唇角,一副不欲多話的模樣。

皇上看著覺得沒意思,抱怨道︰「你這些年,跟朕是越來越不親近了,拘束的很。」

李建安只能在心里苦笑。

皇上想到李建安立下的赫赫功勛,又想到偶爾在心里閃過的念頭,也覺得有幾分訕訕,就沒有再往下說。

這也算是一種體諒了。

君臣兩個就坐在殿中靜靜品茶。

皇上還叫人擺了棋盤上來,說要跟李建安好好下幾盤。

外頭有太監急急忙忙沖進來。

皇上臉色鐵青,隨手拿起一顆棋子扔過去,罵道︰「給朕拖出去!」

太監嚇得渾身發抖,忙磕頭稟告道︰「啟稟皇上,奴才有要事稟告。」

乾清宮奴才,一個個膽子都大得很。

能嚇成這樣,定然也是有要緊的事情。

李建安皺了皺眉,就幫著求情。

皇上听見才放下棋子,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回皇上的話,和容長公主帶著寧玉寶劍去慈和宮了。」

「出什麼事了!」

皇上一臉鐵青,就蹭的站了起來,衣袖帶翻了旁邊白玉棋盤。

李建安臉上也滿是凝重。

「奴才們也不知道,只知道和容長公主臉色難看的很。」

太監戰戰兢兢,皇上也沒有心情再多問,撫額道︰「總不是母後又做了什麼事情惹惱了姑姑。我早就叮囑過母後不要跟姑姑過不去。」

太後與和容長公主不合,盡人皆知。

皇上還跟自己抱怨過好多回。

可太後雖說有些不分輕重,和容長公主卻從來不是個隨意的人。

以往也不過都是口頭爭執罷了,有時候和容長公主氣的狠了,多說幾句,也多半是太後避讓。

這一回和容長公主卻拿著太宗皇上賜下的寧玉寶劍進宮來,分明就是盛怒。絕不是向以往的事情那樣簡單。

和容長公主當年幫著皇上登基,又幫著平定過八王叛亂,以太宗皇上賜下的寧玉寶劍親自上陣斬殺三位藩王,立下赫赫功勞。不管是在朝野還是在民間都有極高聲望。

要真是和太後爭執起來,水火不容,事情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李建安心里轉了好幾個彎,急忙躬身道︰「皇上,老祖宗帶劍入宮,此事非同小可。微臣請皇上速速移駕慈和宮。」

被這樣一提醒,皇上也陡然醒悟過來,急忙朝著慈和宮過去。

慈和宮是後宮,李建安是外臣不能過去,只能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太監立刻去鳳鳴宮那邊通知皇後。

李建安自己也回了定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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