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蒼穹色變,狂風不止,濃雲飛馳。冰情手持審判巨劍,呆立在空中,久久無言。「烏雲之後竟然藏著你的蹤跡命運羅盤,莫要以為天下人都逃不過你那三尺方寸!」。冰情冷冷道。便在此時,一道金燦燦的光芒突然從雲中透出,直直的照射在她的臉上,顯出了她那一張比霜雪還要冰冷的面龐。
光芒褪盡,烏雲也漸漸消散,雷聲似乎也跟著漸行漸遠。「魔劫過去了嗎?」。冰情不禁輕聲一問。天地一點點的亮了起來,似乎魔劫真的褪去了。
冰情隨即轉過了身,便要退回到吳痕雨的身前。然而就在此時,一股狂風突然吹起,便見一團黑氣突兀自雲層深處如打翻的墨汁一般,急速涌了過來。冰情頓時大驚不已,趕忙抽身避過,豈料那黑氣之中突然伸出一只縴細的手掌,一把便將其手中的審判之劍奪了過來。
見此冰情頓時萬分驚恐,誰能輕易從我手中奪取審判之劍,誰能這般從容的將我打敗,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她怔怔的望著那團黑氣,朱唇微微抖動了一下,便听她輕聲道︰「你你是姐姐嗎?」。
音罷,黑氣急速收攏,不過剎那間,竟然變成了一位身著黑色長袍的年輕女子。只見此女,體現修長,瓜子臉蛋,肌膚淨白如雪,卻偏偏生得一對赤紅眼,竟還燃著幽靈一般的藍色火焰,本應該是一位清麗佳人,此刻卻真如魔鬼一般,令人驚懼。
「姐姐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冰情還是認出了她,她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姐姐水晶凰母。
只是此刻的水晶凰母似乎已經墮入魔道,一身血腥之氣令人窒息。似乎沒有听見冰情的問話,只听她冰冷刺骨的言語道︰「為何為何?為何我要被世人所拋棄為何連你也要背叛我,明明說過要放下所有,相伴一生,為何為何?」。水晶凰母猛的一聲大叫,直往冰情身前殺來,仿佛完全不認識眼前的人。
冰情眉頭緊皺,不敢有慢,趕忙騰身迎上。雙方即刻在空中相遇,冰情遠不是水晶凰母的對手,即便拼盡全力卻也不能在她手中堅持片刻,僅僅三個回合,已然抵擋不住,漸漸落于下風。
「姐姐你看看我啊,難道你真的墮入魔道了嗎?姐姐」。冰情趕忙大叫道,然而卻絲毫也不能改變對方的攻擊方向,連一絲絲的滯留都沒有。
「殺!!!」。水晶凰母一掌打退冰情,當即仰頭大叫,目眥盡裂,狀若瘋癲,整片天地驟然再暗幾分,此刻倒是沒有出現料想的狂風肆掠,雷聲轟鳴的景象。取而代之的卻是萬籟俱寂,空中只能听見她慘烈而漸漸消失的回音,周圍的一切靜的可怕。
「極恨之力你你是極恨之力」。冰情驚慌失措,心神驟然失守,一口鮮紅便自其口中吐了出來
「沒有人可以反抗命運我就是命運」。一句冰冷的聲音,從水晶凰母的口中淡淡的吐出,于那一瞬間,其身已然化作一團黑煙消失不見。
濃雲急速散去,周圍的一切漸漸恢復如初,隨著吳痕雨眉心處的火脈緩緩淡去,魔劫終于度了過去。
「審判之因消失了嗎?」。感受著自己體內消失的力量,冰情言語上不由的吐出些許淡淡的愁傷。她緩緩的扭過頭,出神的看著吳痕雨不由的微微一笑,輕聲道︰「自今日起,你便是血變魔人體,我一定會讓你變的比天還要強大。」。言罷其身也隨之緩緩淡去,片刻已然消失不見。
「嗯?我怎麼睡著了?」。張文紅睜開眼楮,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太古草堂下睡著了,她不禁出神的想了一會,記得自己拉著金婷拼命想要逃離天妒範圍,卻不巧被一道紫電擊中後腦,隨即她昏迷不醒,失去了所有的知覺。想到此處,她連忙四下里一看,正見金婷伏在飛龍駕的翅膀上仍舊昏迷不醒。
張文紅連忙將飛龍駕招來,叫醒了金婷問道︰「你還好嗎?」。金婷似乎還有些不舒服,不禁甩了甩頭,便說自己沒有大礙了。兩人不約而同的四下里看了看,卻已不見吳痕雨的蹤影,二人驚慌不已。莫非他已經被天妒轟得形神俱滅了嗎?
「吳大哥吳大哥」。金婷不禁大聲的喊了一聲,卻只听見自己虛弱的回音在叢林中來回飄蕩,久久也沒有人答應。「張姐姐這吳大哥不見了這該如何是好啊?」。金婷不禁有些慌亂了起來,忙問道。張文紅閉口不言,良久不禁深深一嘆道︰「果然是天妒良才啊,可惜了,這樣一塊美玉竟是這般夭折了,否則他日必定可以在這縱橫大陸上掀起滔天巨浪可惜可惜啊!」。听罷,金婷不由的低下了頭,天妒的威力她雖然不知道有多強,可是她卻是見到了它是有多麼恐怖,吳痕雨想要從中月兌險,只怕難如登天了。
「嘎吱」。忽的一聲輕響從身後傳來開,金婷與張文紅兩人忙扭頭一看,正見吳痕雨皺眉頭著從草屋中走了出來。
「你?」。兩人當即齊聲驚出。
便听吳痕雨淡漠道︰「金婷我們現在可以去紫霧山了嗎?」。
「嗯?」。被他這麼一問,金婷頓時覺得有些不大適應,不禁驚了一聲。只見吳痕雨又問道︰「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難道你不向我們解釋一下嗎?」。張文紅忙搶聲問道。吳痕雨偏過頭,看著她突然淡笑道︰「解釋什麼,你原本是睡在飛龍駕上的,我把你從上面扔了下來,金婷本來睡在地上,我怕她生病就把她抱上了飛龍駕」。听罷,金婷頓時覺得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音,只得這般將頭埋進飛龍駕的翅膀里,偷笑了起來。而此刻的張文紅不僅氣的七竅生煙,就連她那玉質般的臉蛋也緩緩變成了紫色,當真是氣的不輕。她哪里想到,吳痕雨竟然會那般對待自己,當即勃然大怒道︰「吳痕雨,你」。張文紅話未言盡已是怒不可遏,只見她目光驟然一冷,再看時其身已然沖到了吳痕雨身前,未有停滯一拳便向其鼻梁打來。
見此吳痕雨趕忙後退一步,遠遠躲開驚問道︰「青鳳凰你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張文紅冷聲道︰「哼!你這個討打的小子,若不教訓你一下,只怕日後你早不知天高地厚了!」。言罷秀雲劍已然橫在胸前,便听她道︰「出手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手段?」。吳痕雨心中對她早沒了好感,更想出手好生教訓她一下,然而卻不是現在,畢竟馬迎雪身上的毒治與不治還得看金婷的臉色呢,此番若是自己出手將她打傷,以金婷與她的關系只怕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就是被她打千百下也不打緊,但若因此而害了馬迎雪,那他這一生恐怕都心懷愧疚。
正在吳痕雨左右為難之際,忽听金婷道︰「吳大哥,你就出手和我張姐姐比試一下吧,我也很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
听罷吳痕雨不禁一驚,抬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管她是不是能理解自己心中的為難,但她能說出這句話來,便是解決了自己的後顧之憂,既然如此那這一架便是非打不可了!
「出手啊!」。張文紅不耐煩的催促道。
「來了!」。吳痕雨灑月兌一笑,朗聲道。音罷只見屋前突兀有淡淡的煙塵驚起,便見一道虛影已然直沖而來,速度極快。張文紅目光頓時一驚,身形猛退。當下便听一道轟鳴聲起,如平地驚雷,直震得溪水流滯,塵土飛揚。忽地沖起一陣狂風,從煙塵中破出一條細細的通道便見一道白影攢射而出,如一只箭矢直向張文紅撞來。
敵人來勢迅猛,絲毫不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機會,張文紅哪敢有慢,秀雲劍「咻」的一聲輕響,仿佛吐出了她心中的驚懼,甩出一圈劍影,在其身前架起一道劍牆,妄圖逼著吳痕雨停住身形。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絲毫沒有退避的意思,隱隱似乎還能听見他的一聲冷哼,在空中飄蕩。
眼看吳痕雨急速而來的身影便要撞在劍圈之上了,金婷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擔憂。張文紅的這一招看似驚慌之下使出來的,可是她畢竟有青鳳凰之名,一生武功江湖上也少有人敵,吳痕雨不過初出茅廬的少年,即便他武功再高,面對秀雲劍怎能就這般直沖而去呢,就算他自信能夠撞破,只怕也已身受重創,恐難有再戰之力。
「吼!」。忽地一道龍吼響徹四方,驚出一道狂風,不等金婷有所反應,只見吳痕雨已然被一道金色的龍影環繞,而那龍影正是張文紅身前的那一道劍牆組成的。
「怎麼會這樣?」。金婷與張文紅幾乎同時失聲叫道。
「玄龍掌!」。吳痕雨眉頭一動,出手一掌便向張文紅拍去。與此同是那一道金色的龍影已然叫出一陣憤怒的聲音直飛而去。吳痕雨騰身一躍竟是直直的站在龍首處,負手而立,此刻那龍影竟成了他的坐騎一般,直令他戰意燻天,狂傲之氣不可一世。
「這就是那一招?」看著此刻駭人的聲勢,張文紅心頭不禁震驚道。
「好可怕的武道竟然能將個人的情感賦予其中,此一招,若是再強大點,只怕真會有弒神逆天的能力。」。金婷喃喃自語,一雙清澈的雙眸里隱隱有一絲金光閃過。
「青鳳凰,這一招你該如何擋?」。吳痕雨一聲一落,身下的長龍突兀仰頭一怒,一只龍爪已然急速探出,直向張文紅天靈蓋抓去。
張文紅頓時大驚不已,趕忙躍身後退,秀雲劍不停揮動,飛出一圈圈劍影擋在身前。「吼!」。一聲龍吼傳出,金色龍爪竟是將那劍圈直接撞開,十分霸道的直追而去,直擊其胸口。
「哼!」張文紅冷哼一聲,一股真力注入秀雲劍上,那劍頓時月兌手,直與龍爪相撞。驚天轟鳴聲響徹,兩股極強的狂風立時相踫在一起,在太古草堂前掀起漫天水花,仿佛突然間來臨的一場傾盆大雨,直將三人全部淋濕。
金婷目光定定的看著戰圈,卻見那金色的長龍已然將張文紅攔腰箍住緊緊的束縛在半空中,龍口處赫然咬著秀雲劍,吳痕雨依舊立于龍首處,居高臨下,清風徐徐抹過他披散而下的長發,卻讓他少了幾分英雄氣魄,多了一分兒女情愁。
「青鳳凰承讓了」。看著腳下極力掙扎的張文紅,吳痕雨不禁微微一笑道。
听他這般一說,張文紅臉上頓時現出震驚之色,此番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然敗在了他的手上。「呵呵,玄心門果然個個都是不簡單的人物,我青鳳凰果真是敵不過啊。吳痕雨,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讓的你已經發出去的真力突然間調轉方向的?」。張文紅悠悠的問道。听罷吳痕雨突然間沉默了下來,好像是在沉思什麼,但卻更像是在回憶什麼。「當年我父親以意念融入武道,創出玄龍掌。我一直都沒能領悟其中的真諦,直到我被你的凌雲踢破頂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自己竟是有那麼多的人和事放不開,忘不掉。玄龍掌不是用來修煉的而是用來感悟的,所以我打你的那一掌不是真力而是我的心,我心一動招式便動了,功法自來有靈只是有很多人都把它們當作了死物而已。」。
只听張文紅道︰「哼,你少胡說,自古至今何來功法有靈之說?真力乃人體之內勁,擁有毀天滅地之能,但凡武功高強之輩哪個不是真力極強之人?真力行走的經絡便決定了力量的方向,你那一掌,能夠變換方向自動尋找我出手的間隙,確實令我甚為震動。你能將情感融于武道之內,另闢蹊徑,其中變化也著實厲害,可你要我信功法有靈這種無稽之談,那不等于笑我青鳳凰這幾十年來的修為盡是孤陋寡聞爾?」。
吳痕雨似乎早已料定她的回答,只見他淡淡一笑,束縛張文紅身上的金色龍影驟然松開,張文紅猝不及防當即跌落下去,幸虧飛龍駕及時趕了過來將她接下,否則她早已摔進溪水之中而狼狽不堪。
「你,這個混蛋!」。張文紅心有余悸的怒喝一聲,盯著吳痕雨的眼神也透出濃濃的殺氣。
吳痕雨微微聳了聳肩肩隨即看著金婷道︰「耽擱了這麼久可以出發了嗎?」。音罷,卻見金婷愣愣的不說一語,似乎在想些什麼,吳痕雨不禁上前輕聲道︰「金婷現在能去紫霧山了嗎?」。忽听他這一道聲音傳下,金婷方才回過神來,不禁目露羞澀道︰「啊哦吳大哥你是在和我說話嗎?」。吳痕雨不禁皺了皺眉頭道︰「你在想些什麼呢?」。金婷忙歉意一笑道︰「沒什麼的,飛龍駕也吃飽了我們該去紫霧山了,張姐姐我們這就走吧!」。「哼!」。張文紅輕哼一聲,飛龍駕已然飛到了金婷的身前。金婷沒有猶豫當即舉步走了上去。待吳痕雨舉步時卻忽听張文紅叫道︰「慢著,男女授受不親,況且這飛龍駕只能馱兩個人,所以就委屈你自己想想辦法吧!」。音罷,架起飛龍駕已然沖天而起,竟是絲毫沒有要停留的意思,空中只留下悠悠的聲音道︰「張姐姐你怎麼能這樣呢?」。「哼,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家伙已經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懲戒一下指不定以後會驕傲成什麼樣子」。
吳痕雨目光絲毫沒有一點驚慌之態,只听他喃喃道︰「正好,我也懶得和你們擠在點狹小的空間!」。音罷,只見他單手在空中一招,忽然間狂風大作,將大片竹葉吹送而來,急速在其身前環繞,隱隱有龍吼之聲自其中傳來,那無數的竹葉竟然在此刻化為一只綠色長龍,載著他直沖而去,不過片刻已然追上了飛龍駕。
「這小子」。張文紅怔怔的看著吳痕雨,不禁憤憤道。
「短短三個時辰而已,吳大哥竟然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大師姐只怕已臻神境,不知他能否有一戰之力」。金婷心中突然有些期待。
轉眼間到了黃昏,文玉一路奔跑數個時辰沒敢停下半步,因為她隱隱覺得上官天雲似乎有些不妙。終于是趕到了馬督軍府前,她已然氣喘吁吁,若不是心中記掛他的安危只怕她早就暈倒了,可是她終究還是太累了,才停下腳步,一個不穩便摔倒在了地上。
守門的兩名將士趕忙上前將她扶起,此刻文玉意識已然十分模糊,只听她弱弱道︰「快快去無歸林上官可能遇到麻」。「煩」字還沒落下,她已然不省人事了。
「玉兒!」。一道白影閃過,再看時楚心權已將文玉抱在了懷中。「玉兒!你怎麼樣?你怎麼樣?天雲哥哥呢?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嗎?」。楚心權大聲大叫著,文玉卻如何也不見醒來。「心權玉公主應該是勞累過度,快將她扶進屋里,我去無歸林找天雲大哥吧!」。念楠站在將軍府門前,目光堅毅道。
「念楠,還是我們兩個一起去吧,若是真遇上了麻煩,好歹有個照應!」。張真從門內走出,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
卻見念楠搖頭道︰「不行,今晚還得去上官府邸去將伯父帶出來,眼下已是黃昏了,你留在這里和廳布他們一起去救人,我的腳程比較快,去去便回,即便真遇到麻煩,心權都能從中殺出來,我自然也不會弱于她,就這麼決定了!」。音罷,不待張真回話,念楠已然快步而去,片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真不禁張了張嘴,心中不免有些無奈。念楠的擎天腿在他們中怕是只有吳痕雨的風雲步和項元的御劍行可以追的上了,他全力而行,自己就算是有四條腿也是追不上的。
「都拄在這里干嘛,還不快進府里?」。馬天龍突然一聲輕喝道。
嚇得張真,楚心權兩人以及兩名家將一大跳。
「不行,我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去,我得跟過去看看!」。說著楚心權便將文玉扶到馬天龍懷里,轉身就要走,卻听馬天龍叫道︰「心權,不許胡鬧,讓念楠一個去就夠了,其他的人都給我進府,晚宴照常進行!」。
「可是」。楚心權剛要說,馬天龍一道嚴厲的目光已然看了過來,直將她要破口而出的話強行逼了回去。楚心權與張真兩人只得無奈一嘆,便隨著馬天龍進了府。
話分兩頭,無歸林最深處,樹木緊密,日光只能透進一點點,仿佛是深夜里掛在天上的星星,晦明晦暗。又好像一只只凶猛野獸的眼楮,令人覺得十分陰森可怕。一處寂靜的草叢里忽然動了一下,接著便見一道藍色的身影緩緩的退了出來,它正是嗜血虎。仔細一看它那鮮紅的虎口竟還叼著一具白色的軀體,那不是上官天雲還能有誰?
「虎兒虎兒你快把我放開」。上官天雲口中似是而非的念叨,隨即便靜寂無聲了。
就在此時一側的草叢處忽然閃出四五道長影,帶出一股血腥的勁風,嗜血虎當即後退幾步,低吼一聲。便見十多只灰狼,緩緩的現出身來,將其團團圍住,那一雙雙目光貪婪的盯著它嘴里的上官天雲。
「吼!」。嗜血虎全身毛發此刻根根立起,一雙虎目已然露出猩紅之色,巨大的腳掌將身下的枯草輕輕的挪到一邊,顯然是準備與群狼搏斗了。只是周圍十多只皆是強壯的大灰狼,即便它再厲害,恐怕也會被狼群所撕碎。
狼群果然是不怕它,依舊緩緩接近,嗜血虎也不敢貿然出手,只得見機後退。其一雙虎目不停的四周環視,似乎是在尋找突破口,好殺出重圍。
「呼」。狼群似乎失去了耐心,開始發出些許憤怒的聲音予以威脅。
「吼!」。嗜血虎頓時大怒,自己此刻雖是虎落平陽卻也不是這些低級的牲畜所能威脅的。只見它搖頭一甩,直將上官天雲甩在空中,其巨大而強壯的虎軀同時一躍而起,直將身前最囂張的那頭餓狼撲倒,一口便將其頭狠狠的拽了出來,此攻勢著實太快,等眾狼有所反應時,已將那只狼已然死于其口。
嗜血虎不敢停滯,趕忙跳起,將直落而下的上官天雲接在口中,順勢便鑽入身側的草叢中,急速往遠處奔走。狼群憤怒不已,皆怒吼一聲齊齊追了上去,誓要將它碎尸萬段來為同伴報仇。
嗜血虎顯然很有靈智,知道自己不敵對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圍而出,急速而走,借密集的叢林淹沒自己的身軀,掩住氣息從而躲過了狼群的追擊。
待得一片吵鬧聲終于邁入長期的寂靜後,一處叢林方才微微晃動了一下,下一刻便見嗜血虎緩緩的從中走了出來,微微的松開它的虎嘴將上官天雲輕輕的放平在一處青草地上,隨即便趴在他的身前,劇烈的喘息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由于林子太密也分不清此刻究竟是黑夜還是白日,只是覺得這里越發的寒冷起來。
「呃」。上官天雲發出了輕微的聲音,一直沉悶的嗜血虎,身體頓時一動,還不見其站起,已見它停在了上官天雲的身軀,滿眼希冀的看著他。
上官天雲努力的掙開了眼楮,第一眼便見一對燈籠般的虎目,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呵呵,又是你救了我嗎?」。上官天雲突然輕柔一笑道,嗜血虎頓時歡喜萬分,竟是直接將其碩大的虎頭塞進了他的懷里,伸出長長的舌頭不停的添著他的面龐。
「呵呵」。上官天雲十分寵溺的模了模它的頭,這一人一虎像認識了好久一般。而這只妖界第一凶獸,此刻更像是上官天雲圈養的寵物,令人甚是費解。
「吼」。嗜血虎低吼一聲,巨大的虎臉堆滿了笑容。
且听上官天雲道︰「虎兒,七年不見沒想到你竟然一直都在這里。」。「哎我不過小時候給了你一塊肉,沒想到你卻兩次救了我的命,我給你的不過是小恩,卻沒想到你竟然記到了現在。真不知道,是我上官天雲遇見你太過幸運還是你遇見我上官天雲,太倒霉了一點呢?」。
嗜血虎似懂非懂的看著他,見有淚從他眼中流下,便忙用舌頭將它輕輕的拭去。卻不想,它這一添,上官天雲的淚頓時決堤而出,奔流不息。嗜血虎便是不停的添,直到他的淚不再落下方才罷了。
上官天雲撫著嗜血虎吃力的坐了起來,似乎他不希望再讓自己的脆弱留在別人的眼里,即使對象只是一頭普通的老虎。
「哎」。上官天雲又嘆了口氣,將身體靠在一棵大樹上,抬頭看著漆黑的上方微微道︰「沒想到我竟然還活著,好失望啊要是就這麼睡下去該有多好?」。「我原本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不在乎,都可以放下。看來我注定是要食言了啊。」。言罷他不禁低頭撫模了一下嗜血虎的頭顱輕聲問道︰「虎兒,你願意和我浪跡天涯嗎?直到我忘記了那個人,否則今生都不再回來!」。听罷嗜血虎似有所悟的看著他,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它竟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上官天雲怔怔的看著嗜血虎,久久無言,一人一虎就這般對視,目光也隨之變得越發堅定。而就在此時,突然一道金光十分霸道的闖進密林之中,直直傾瀉在上官天雲的臉上。
「那是什麼?」。上官天雲定定的看著頭頂上方,那里正是光源所在,那一瞬他看到了一樣東西,金色的羅盤,巨大的羅盤,他甚至可以看見上面的一些紋路,清晰而耀目。但卻僅僅只是一瞬,但他卻能十分肯定,絕對不是自己眼花。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一個羅盤樣的東西飛在空中?是某個機關術嗎?。上官天雲心中不免充滿了疑問。
嗜血虎突然有了一些異樣,于此同時,周圍的草叢中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上官天雲不禁有些惶恐,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吼!」嗜血虎低吼一聲,眼神露出一抹從容之色,便見數十頭灰狼自草叢中緩緩走了出來,將這一人一虎團團圍住,大有侵吞之相。顯然是那道金光將狼群引了過來。
「都說無歸林凶險,看來果不其然!」。離上官天雲不遠處的一株大樹頂上正有一道黑影,隱蔽其中,她那幽幽的聲音也在此刻不禁輕輕嘆出。
「喔喔」。高亢的狼叫聲,像是沖鋒的號角,奏出了它們此刻心中勝利的凱歌。一時間狂風呼嘯,樹葉沙沙作響,傳出陣陣悲鳴,深林里的溫度如上官天雲的體溫一般漸漸冰冷。
「虎兒,我們不退!七年前我們逃了,七年後不能再逃,我們要證明給曾經的自己看,我們不再那般柔弱!」。上官天雲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處身逆境竟是怡然不懼,即便身負有傷,也能說出這般不卑不亢的話來,令得樹上的那道黑影,微微的動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震驚了,又或者只是動了一下而已,並沒有什麼深意,只是筆者瞎猜胡蒙罷了。
嗜血虎听懂了他的意思,當即一聲大吼,一株大樹,應聲倒塌,若是再叫幾聲只怕整個無歸林都要在此崩毀。
幾只灰狼見此,不禁有些心虛的後退了幾步,但卻並沒有就此放棄,反而裂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隨時準備與虎搏斗。
「虎兒,若是你我今日就此死去,黃泉相伴倒也不覺得寂寞!」。
上官天雲朗聲一笑,衣袖一甩,便見數道銀光閃動,下一刻便听幾聲慘烈的叫聲。定楮一看,已有三只灰狼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其眉心處,皆插著數根銀針,眼見是活不成了。上官天雲這邊剛動,嗜血虎已然撲入狼群之中,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便咬斷一只灰狼的喉管,將它甩飛而出,灰狼連慘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便已斷了氣。
這一人一虎短短瞬間便解決了四匹餓狼,這樣的爆發力的確是令人驚訝。此刻面對的是人,或許他們已經勝利,然而他們面對的卻是狼,還是一群已經發了瘋的狼,所以這樣的威勢只會激怒它們卻不會令它們落荒而逃。
嗜血虎撲入狼群的同時,狼群卻並不理會它,而是直接向著上官天雲圍了過來。
「呵呵,看來你們以為我受了傷,就比較容易欺負了是吧?」。上官天雲看著圍在身前的數十只餓狼,冷冷一笑。手中頓時飛針連射而出,一時間數十道銀光閃動,便有四五只灰狼倒地,然而卻有數十只撲到了他的身前。上官天雲哪肯服輸,當即便要再向狼群射出幾針。卻見一只灰狼突然自其身側躥了過來。他本已受了傷,身體動彈不得,如何也躲不過,手臂當即被咬住。上官天雲不禁痛叫一聲,整個身體便被餓狼拖向了後方。此刻周圍又有十幾只沖了過來,顯然是想要將他就地分解。「就這樣結束了嗎?」。上官天雲不禁自嘲一笑,目光中已然布滿了絕望之色。忽然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己這般苟且偷生便是為了救他,若是這般就死了,那自己這麼多年的隱忍豈不付諸東流?「誰來救我?」。上官天雲當即一聲大叫,原以為死了自己便可以真正的解月兌了,卻是在死到臨頭才知道原來自己是真的怕死的。
「完了!」。樹頂上的黑影不禁一聲惋惜,不想自己一時失神,竟已是追悔莫及了,不覺間似有淚光閃動
「吼!」。嗜血虎忽地一聲怒吼,無歸林頓時四方震動,便見一道藍色的身影如炮彈一般直沖而來,那股巨大的沖力直將兩匹灰狼撞倒在地,搶出一條縫隙。又見兩只虎爪,一拍地,其巨大的藍色身影騰起數丈,一條如鋼鞭般強勁的虎尾,竟是將咬住上官天雲手臂的那只灰狼劈成兩半。鮮血如瀑布一般,傾倒在它的身上,滴滴落在草地上,現出嗜血虎猙獰而凶殘的一面。
「喔」。狼群依舊沒有懼意,它們好像發了瘋一般一定要治這一人一虎于死地。下一刻,便見所有餓狼直撲嗜血虎。嗜血虎自來無懼,當即單身迎上,一躍身抬起虎爪便將兩只餓狼撲倒,張開虎口將其喉管盡數咬斷。此時其余餓狼已然靠近,將其團團圍住,瘋一般的攻了過來。嗜血虎猛地撲向身前的四只餓狼,還未將其殺死,便有十多只餓狼,狠狠咬在了它的身上,將它拖倒在地,其余餓狼立時一擁而上,情況已然極度凶險。
「咿?竟然是嗜血虎?」。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驚訝,便見一道黑影竄起,直落狼群之中,瀉出一圈狂風,竟將那數十只餓狼全部震飛,砸在四方樹木上,一聲聲骨裂之音清晰可聞。
「這家伙好生了得!」。樹頂上的黑影,見這黑袍人一招便將群狼擊退,想來其功力早已登峰造極,頓時便不敢再有絲毫動彈,就連呼吸都能省則省了。
突如其來的狀況,令上官天雲著實一驚,忙定楮看向前方。正見一位周身被黑袍包裹的佝僂身影,負手而立,這身影他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確不曾見過,想來自己與他也並無瓜葛。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他日若有機會我必定相報!」。上官天雲站起身,對著黑影躬身一拜道。
「我常年居住于此,難得見到有人在此,不過出手相助一下罷了」。言罷,黑袍人緩緩俯體,對著此刻躺在地上大喘粗氣的嗜血虎道︰「嗜血虎?妖界的生物竟然會出現在這無歸林里,可惜了,若不是因這萬神咒印,你也不會被狼群逼成這副模樣!」。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撫模著它,就好像是在撫模著自己的寵物一般。
嗜血虎有些奇怪的看著身前的黑袍人,好像有點熟悉,隨即便將鼻子湊近在他身上嗅了嗅,一股刺鼻的尸臭味頓時令它接連打了好幾個鼻涕。
「呵呵小家伙」。黑袍人輕聲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緩緩的站起身,走到上官天雲身前。便听他道︰「你是怎麼遇見它的?」。上官天雲自覺的沒什麼可以隱瞞的便如實道︰「幾年之前,我曾在一個小樹林里遇見它,當時它還沒有一只小狗大。我見它可憐就給了它一塊肉吃,沒想到它竟然記到了現在!」。言罷,他不由的瞥過頭,看向嗜血虎,目光里全是柔和之色。嗜血虎也會意的看了過來,裂開虎嘴似是在沖著他微笑。
黑袍人微微一聲輕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只听他喃喃自語的嘆息道︰「回不去了是真的回不去了啊」。
「什麼回不去了啊,前輩?」。上官天雲不禁問道。
黑袍人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
上官天雲不由一嘆道︰「一言難盡啊!」。猛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忙道︰「我這邊已是無礙了,也不知我那兄弟是否安全。晚輩斗膽請前輩幫一個忙,還望前輩務必答應!」。
「哦?什麼你說吧?」。黑袍人似是有些驚詫道
上官天雲道︰「我也實不相瞞了,晚輩便是上官天雲,我兄弟名叫」。他話還未說完卻听黑袍人道︰「吳痕雨」。听罷上官天雲頓時一驚,忙問道︰「前輩您是如何得知?」。黑袍人並不回答,繼續問道︰「你繼續說你的!」。
听罷上官天雲自然不便多問,心中不禁猜測,他身居無歸林深處,已是高人隱士,人間俗世自來無心過問,自己與吳痕雨的關系雖說是整個長安城人竟皆知的事情,但這黑袍人定然不知曉,想來他與吳痕雨之間必定是有或深或淺的關系的,可是憑自己對吳痕雨的了解,若是他真認識這般厲害的前輩高人,定然會與自己提起的,可是他卻只字未提。難道竟是吳痕雨也不知道他自己竟然被這樣一位前輩高人所關注嗎?那這黑袍人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