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霧山
李敬冷笑的看著吳痕雨道︰「你可否有什麼遺言要交待?」。
听罷吳痕雨淡然一笑道︰「我既然不會死,又何須什麼遺言,你以為你的毒藥當真無人可解嗎?」。
「你以為你的毒藥當真無人能解嗎?」。恍惚間,吳痕雨的一句話竟是深深的刺進了她的心里,喚醒了她腦海中那一抹此生都揮之不去的身影。
「我心里的那個人啊,沒想到近百年後居然還有一人對我說出同樣的話。」。李敬不由的黯然神傷,不知為何她的目光突然凝上了吳痕雨,眼前的少年與他竟是有一絲相像,難道自己的毒就真的不會將你們毒死嗎?
李敬心頭一恨,頓時道︰「吳痕雨我倒要看看你的命究竟是有多硬?」。言罷,只見她從身取出一個紫色的小瓶,雖然瓶口已然被塞緊了,可仍能看見絲絲黑氣點點透出,只是不知那黑氣是從毒影烏黑的左手散發而出還是真從瓶中所盛的毒藥透出的,當真嚇人。
「此藥名為青絲。乃用斷腸草、毒夫粉、濃情水、無心花四種毒物在一起提煉而成,小師妹,不知師傅的《山海百方》可有解法?」。音罷,便見她將藥瓶遞給了吳痕雨,陰冷一笑。
吳痕雨接過藥瓶正要喝,忽見一張玉手猛的擋住了他。
「吳痕雨,不可!」。
張文紅的話鏗鏘而堅定,吳痕雨不禁微微一笑道︰「青鳳凰你不是一直都很討厭我,欲殺為而後快嗎?怎麼這個時候突然關心我來了?」。
張文紅道︰「那是因為你確實令人討厭,但我卻不想你死。」。
「為何?」。吳痕雨不禁問道。
張文紅道︰「我想看看你以後會不會如陳玄武一般強大。」。
「呵呵當然,我比他還要厲害,他做不到的事我可以,所以這瓶藥殺不了我!」。吳痕雨當即灑月兌一笑,將張文紅的手輕輕的剝開。
而就在此時,忽听毒影道︰「陳玄武?你們認識陳玄武?」。
吳痕雨顯然一驚,心中不禁釋然,想著毒影定是因為先前敗在自己爺爺手上方才這般緊張。
此時忽听馬迎雪道︰「陳玄武我們何止認識,他就是我吳大哥的爺爺,毒影我勸」。馬迎雪話未說完,只听毒影一聲大喝,看著吳痕雨道︰「什麼?你竟是陳玄武的後代?」。
听罷馬迎雪當即知道自己失言了,心里不禁一陣害怕。
吳痕雨絲毫不驚,一口便將手中的青絲飲下。
馬迎雪當即大驚不已,失聲便是一叫,卻見他已將毒藥飲盡。隨即只見他看著毒影道︰「陳玄武就是我爺爺,當年我爺爺可以勝你,今日我吳痕雨也同樣可以勝你!」。兩字才落,吳痕雨已然倒地不起。
「你竟是那個人的後代呵呵呵」。李敬怔怔的看著吳痕雨,口中時而喃喃自語,時而慘然一笑。
「吳大哥!」。馬迎雪猛的掙月兌了李敬的束縛,當即便沖到了吳痕雨的身前,此刻的他已然昏迷不醒。她就這般眼睜睜的看著他滿頭的黑發,緩緩的變成了白發,清秀的面龐只是頃刻間蒼老。仿佛在這一刻間,吳痕雨已經老去了五十年。
「怎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吳大哥吳大哥?」。馬迎雪的心瞬間粉碎,她是多麼害怕吳痕雨就此一睡不醒,終于她哭了,總是想著能與他白頭到老,卻是不想,當夢想實現的時候竟是這般的令人心碎。
李敬似乎沒有注意此刻的馬迎雪是有多麼的無助,只見她坐在地上,時而哈哈大笑,時而熱淚盈眶,滿目哀傷。誰都不知道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也沒人在意此刻的她是傷心還是快樂。因為這里的人,所有的人,他們的目光全部都在吳痕雨身上。
「金婷快點快點把我吳大哥救回來快點救他回來,我求你求求你」。馬迎雪無助的哭喊著。
卻不知此刻的金婷也是一籌莫展,看著吳痕雨一點點的老去,她真恨不得自己替他,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迎雪別這樣,振作點,不要干擾金婷,相信她一定有辦法對付的!」。張文紅此刻也哭紅了眼楮。她一面將情緒極度失控的馬迎雪拉開,一面輕聲的安慰她,似乎也是在鼓勵著金婷。
而就在此時,忽听李敬口中喃喃而念︰
誰為誰傾盡了一生芳華,誰又為誰青絲熬成了白發。
恍然間已過了百余年,一生輕嘆。
終是兩世之人,此生緣盡。
我為他芳華耗盡,苦守一生,淚灑千行終是一生無悔嗎?
一句念完,兩行清淚便自其眼角緩緩而落,或許她是真的念進了心里,痛徹心扉了吧。原來這青絲毒,不過是愛恨果,這一口飲下,便是青春散盡。此生當真無悔了嗎?
「小師妹,青絲毒你可解嗎?」。李敬深深一問,淚水已然滴落而下。
金婷不禁微微一嘆道︰「青絲源于牽掛,要解毒必先遺忘,師姐即是放不下心中牽掛,你這縷青絲必是無解。然人之情愛,怎會拘泥于物件?青絲不可解,可你這青絲毒卻是可解。」。
听罷,李敬頓時一驚,冷笑道︰「你可想到解方?」。
金婷微微的點了點頭,只見她起身,從馬迎雪的眼角取下一滴淚,輕輕的滴進了吳痕雨的口中,又從自己的眼中滴下一滴,融入其中。只听她口中念道︰「兩滴淚,便可還你一世情,何故如此執著,你該做的事還有那麼多,怎能就這般長睡不醒?」。
一聲音罷,但見吳痕雨滿頭白發,緩緩變回黑色,皮膚也在此刻急速恢復,不過片刻間,已然回復如初,青絲毒便是解了。
「為何?只是兩滴淚,便解了我的青絲毒?」。李敬大驚,心中頓時疑慮萬千。
金婷道︰「師姐《山海百方》中早有記載,斷腸草有劇毒,常人服下,片刻月復痛難當,痛極而亡。濃情水,有奇毒。溶于水比血濃,常人服下,可治百病,溶于鹽水卻是比水清,常人服下,哭極而死。故溶于鹽水,便是濃情水,溶于水卻是人參湯。而斷腸草即是斷腸,不過淚灑千行而已,因此那濃情水與斷腸草天生相克,以毒攻毒自是解了。毒夫粉劇毒無比,沾者即死,乃是你青絲毒的主毒,無心花本無毒,但與毒夫粉相融便又是一劇毒,兩毒並發,便能讓人瞬間皮膚蒼老,青絲成為白發。然無心花遇淚便化,專克毒夫粉。因此只需兩滴清淚,便可解了青絲毒。」。
「呵呵,兩滴清淚便解了青絲毒,呵呵當真青絲成了白發,只余空淚。」。李敬莫名的一聲輕嘆。
此刻吳痕雨緩緩的睜開了眼楮,馬迎雪頓時大喜,一顆心仿佛在此刻重新回復了跳動。只見她不顧一切便撲進了吳痕雨的懷中哭道︰「吳大哥我好怕我好怕你再也不會醒來了我好怕」。言罷,她便是嗚嗚大哭,是感動也是擔心更是歡喜,千種斷腸苦,便有千行痴情淚,終是幸福的滋味。
吳痕雨淡然一笑道︰「我早說過了,你吳大哥何時令你失望過?我活過來了。」。
「呵呵嗯!」。馬迎雪輕輕一笑,心中不禁萬分感動,當真幸福極了。
吳痕雨輕輕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道︰「迎雪,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馬迎雪頓時微微一笑,腦海中便出現了四年前他們第一次相遇的畫面,也正是那一次,他的那一句話。她的心里便再也抹不掉吳痕雨的影子了。
「你們這群無奈,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誰?」。馬迎雪漲紅著臉,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幾張猥褻的臉顯的極為憤怒。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遠門就被一群山賊盯上了,自己身邊的家將帶的本就不多,對方又是人多勢眾,他們拼了全力也不過才撐了片刻,便是死的死傷的傷。
「大哥,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殺了可惜,不如就把她帶進山寨養著,等差不多年紀的時候你就把她娶了做壓寨夫人得了。」。一名賊眉鼠眼的精瘦漢子流著口水道。
那肥胖的大漢听了,頓時哈哈大笑道︰「小子,還是你想的周到,這姑娘長得確實水靈,今天運氣還真不錯!」。
「你們你們膽敢這樣對我,我爹爹可是當今兵馬都統,馬督軍,馬天龍。」。馬迎雪一聲大叫,便報出了父親的名姓。
那幾名山賊面色頓時一僵,顯然是有些驚嚇。忽听他們轟然一笑,便听那精瘦漢子邪笑道︰「你父親若是馬督軍,那我就是當今太子殿下了。」。
听他們這般一說,馬迎雪不禁一陣絕望。心中頓時便萌生一死了之,免得受人欺辱的想法。
卻是在此等緊要關頭,忽听一道清甜的聲音叫道︰「你們這幫壞人,欺負一個小姑釀,真是有夠厚臉皮的。」。
馬迎雪與眾大漢不禁定楮一看,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文玉。
「呀,大哥又是一個水靈的姑娘,大哥,哥幾個給你捉來,讓你好好樂呵樂呵!」。音罷,便見那精瘦漢子,揮著大刀向著文玉而去。
文玉絲毫不怕,反而調皮的笑道︰「大壞人,你來,你幫我抓去,我就跟你過一輩子!」。
那精瘦漢子听文玉這般一說,頓時兩眼冒火,口水如噴泉一般傾瀉而下。當即道︰「小狐狸精,抓住你我非把你個吃了不可!」。言罷便向他沖了過來。
哪知,一道銀色的身影突然斜射而來,精瘦漢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被那人一腳踢翻在地。眾人頓時大驚,忙定楮看去,竟見一為身著銀衣,相貌極為英俊的少年,擋在文玉身前,將精瘦漢子踩在腳下。于此同時便听文玉拍手大笑道︰「小雨子,你真棒!」。
此人便是吳痕雨,馬迎雪靜靜的看著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激動。這時只見文玉走到他身前,極為親昵的挽著他的手臂撒嬌道︰「小雨子,這幾個壞人好讓人討厭,你去好好教訓他們一下,給那個漂亮的姐姐出口氣。」。
吳痕雨微微一笑,便要上前,卻見文玉一把將他拉住道︰「你你只需救人,不許趁機卡油!」。
吳痕雨哈哈一笑道︰「知道啦!」。
馬迎雪定定的看著他,只見他沖上前來,三拳兩腳便將所有山賊打趴在地。等自己回過神時,已見他停在了自己身前。下一刻便听他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吳痕雨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這一句話仿佛是她心里的一個烙印,即便經過了四年之久,也是那般的記憶猶新,難以磨滅。看著此刻吳痕雨的臉,馬迎雪輕聲道︰「有你在沒人可以欺負我」。
吳痕雨淡然一笑道︰「知道就好。」。言罷便再次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們兩個說好了嗎?才試了我一瓶藥而已,還有兩瓶呢。」。李敬不耐煩的一聲冷哼。
吳痕雨仰面一笑道︰「下一瓶是什麼,拿來吧!」。
馬迎雪緩緩的離開了他的懷抱,此刻的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她堅信,吳痕雨在這里,便是什麼問題都不會有。
此時見李敬又拿出一個紅色的小瓷瓶遞到吳痕雨的面前道︰「這是第二瓶藥,名曰︰苦淚,此藥由七色草、三尾蛇、麒麟蟲、還有落魂煙四種毒物精煉而成。味苦,莫說是人即便是妖,只要沾上一滴,便如墜苦海,苦味難當,生不如死。一時三刻便會全身腐爛而亡。」。
吳痕雨接過藥,待要飲下卻听李敬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吳痕雨!」。吳痕雨當即回道。
李敬又道︰「陳玄武當真是你爺爺?」。
吳痕雨冷聲一笑道︰「正是。你若是想找我爺爺報仇,我想你不必去了,雖然我沒有見過我爺爺和人動過手,但我相信,憑你的手段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哈哈」。李敬朗聲而笑,忽而嗚咽一聲,竟然嚎啕大哭。吳痕雨與金婷兩人俱是不解。
吳痕雨心頭不禁一想,這毒影自是有幾分瘋癲方才正常,當下便是釋然一笑,微微看了一眼金婷,便是一口將苦淚飲下。
這藥一入口,吳痕雨卻是覺得十分甘甜,不禁大奇。然而藥入月復中,口中的甜味立時便轉為苦味。苦到喉嚨,苦到心里,苦到四肢百骸,仿佛在這一剎那自己的意識便只剩下了苦字。可是嘴唇處的那一抹甘甜總是抹不去,擦不掉,舌頭處的爽快感,就像是犯了毒癮一般,一口一口的將苦淚滾進喉嚨里,然後流進心里,繼續苦,繼續苦。
他忽然間懂了,自己所飲下的是毒藥,不過是記憶的化身。心里的那個人,明明深愛過,卻是再也回不到從前,可為何自己卻又要拼命的守護著那個已經遙不可及的誓言了呢?明明刻骨銘心的愛情,到最後卻像是纏繞自己的詬病一般,一旦發作,不痛個撕心裂肺便是不可罷休。青絲、苦淚究竟是需要多麼刻骨銘心而又痛徹心扉的愛恨交織才能領悟的這般透徹?
不經意間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熊倩。
那一個問,那一個答案是多麼令人難以忘懷啊!
「我北元與西吳之間遲早會有一場大戰,你是將軍的兒子皮甲上陣理所應當,而熊倩她是一國公主,他日若是沙場決戰你能取舍嗎?你們都是聰明人,應該懂我的意思吧?」。「能!若是吳痕雨真敢和我在一起,我能!」。
「我爹可以為我娘放棄江山,我熊倩也能為吳痕雨放棄所有,只是如今的局面還沒有到達二選一的地步!」。
那間草屋,那具完美無瑕的身體,那張驚動世界的容顏,卻是愛我愛的可以那般不顧一切。熊倩,我終于知道為何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會那般激動,那般開心。你對我的愛,是否在某個時候也和我現在一樣苦到了心里,苦的連哭都是這般無聲了呢?小時候我們擦肩而過,卻是相互許下的十年的約定,明明不該相愛的人卻是開玩笑般的愛在了一起,最後竟是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你可以為我獨守西荒邊境七年,而我卻給不起你想要的幸福。你可以為我放棄一切,可是我吳痕雨是個膽小鬼,沒有辦法就這樣隨你而去。我假裝忘記你,你是否真的不記得我了呢?早知道,我們會愛的這般辛苦,那天我就不該承認我是吳痕雨。
想著想著他的淚水便是呼呼而出,蜷縮起身體用盡全力抱著自己,苦的全身發抖,終于他的臉色開始發白,白玉的手掌出現了潰爛的跡象,這一切來得似乎比預料中的早了太多太多。
「怎麼回事?怎麼毒發的會這麼快?」。金婷見狀頓時大驚不已。
馬迎雪更是驚慌失措,忙跑上前來,此刻的吳痕雨整個手掌已然點點潰爛,傷口卻是沒有半點鮮血留下。
「不要!」。馬迎雪終是一聲哭喊,再也忍不住了,一下便撲到了吳痕雨的身前,一有潰爛的痕跡出現,她便立馬伸手去捂,出來一個捂一個,試圖就此將其止住。
此刻的她兩只玉手緊緊的抓住他的兩只手,卻是越發感受到那潰爛的速度。她只能無助的搖頭,嗚咽著叫喊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再潰爛下去了求求你們救我吳大哥救他啊!」。一句話完,忽見潰爛的跡象竟然浮現在他的臉上。馬迎雪毫不猶豫,仿佛是拼了命,竟是敢用嘴巴將那傷口死死抵住,卻終是徒勞,湊近了看,卻是看得更加心碎,因為此刻的吳痕雨已然滿臉皆是潰爛的痕跡了。
「嗚嗚嗚嗚」。馬迎雪的嘴巴死死的抵著傷口,見到他的臉皮炸開,便是用舌頭將其添回去,可是傷口太多,才添平一處,另一處又起了。將另一處添平,他的整張連已然完全炸開了,模樣哪里還有一絲俊秀可言,簡直是恐怖。
「迎雪迎雪別這樣別這樣你會中毒的!」。張文紅忙將此刻狀若瘋癲的馬迎雪拉開。
「我不管吳大哥沒有了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你們不救他就讓我和他一起中毒好了」。馬迎雪拼命的哭喊,掙月兌著,但張文紅力氣何等之大,縱使她如何拼命也終是敵不過她。
「你不是說你信得過吳痕雨的嗎?你現在怎麼這樣?」。張文紅將她拉到一邊,大罵道。
馬迎雪同樣大喊道︰「我信的過吳大哥,可是我信不過那個人,我信不過的我信不過的」。叫著叫著,已然哭了出來。
此金婷也已經熱淚盈眶,吳痕雨命懸一線,可自己還是一籌莫展。《山海百方》即便再神奇也不過是死物,此刻吳痕雨發病太快,即便是一一對癥下藥也是來不及救的。
「吳吳大哥」。金婷說一個字流兩行淚,馬迎雪頓時覺得不妙,心里極度惶恐,極度害怕。「對不起金婷辜負了你的信任請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拿到無心花將馬姑娘」。話未說完,卻听馬迎雪慘然一笑道︰「不要救我了我不要無心花了我什麼什麼都不要了」。
「魔人之體,魔人之體,快點出來啊,快點出來救人啊快點啊吳痕雨吳痕雨給我一點神智我只要一點神智你快點快點啊」。戒指里的冰情,拼命的呼喊,可終究听不到他的回應。
冰情終于是慌了,當即化身一道流光,自他的鼻息鑽進了的身體之中。一進他的身體,冰情方才知道什麼叫做回天乏術,只能傻愣愣的看著他的心脈一點一點的潰爛。「呵呵回天乏術回天乏術了哎」。冰情長長的一聲惋惜,便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著此刻吳痕雨漸漸面目全非容顏,時而無聲時而冷笑。
「師姐苦淚我能解,可為何為何我吳大哥毒發的會這麼快?」。金婷流著淚冷聲質問道,隱隱間已有一股仙氣注入其兩指之間。
李敬微微一嘆道︰「不過是痴情人遇痴情人,都說世間男兒皆薄幸苦淚毒中的深意,竟是此人懂了。可惜你真不該懂的玄武啊玄武你可懂嗎?」。
「混賬!你害我吳大哥,拿命來!」。金婷當即一聲大怒,便見一道金光一閃,便是一聲驚雷響徹紫霧山。下一刻,竟見金婷身著銀白甲,手持一柄紫色長劍,劍刃上浮出四個金色大字︰神游仙子,其周身皆仙氣環繞,她竟也修煉成了神。李敬心頭頓時一驚,怒喝道︰「小師妹你敢與我動手?」。
金婷眼含淚紋叱道︰「師姐你用計誆我吳大哥吃了毒藥,害得他魂歸天外,你讓我如何饒你。今日我若不將你這紫霧山削去大半,我便有負神游仙子之名!」。
「哈哈神游仙子?我毒仙正寂寞的緊,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厲害?」。言罷,只見她單手一招便見一把紫色蒲扇閃耀而出,紫霧山頓時紫霧大勝。
「張姐姐,招飛龍駕將吳大哥與馬姐姐帶離紫霧山三十里外,今日我定要取她命來陪我吳大哥!」。金婷淡然道。隨即便見天空處一聲驚鳴響起,飛龍駕已然急速而來。
張文紅見此,忙強行將馬迎雪托了上去,便是騰身而走。馬迎雪在上飛龍駕的同時,便昏迷了過去。噬心散離了紫霧山再次發作,其身上的箭傷也在此時崩裂,本就一心求死的她只怕也已活不長了。
「吳痕雨你既然一心想救她,我便替你還了心願吧!」。冰情一聲輕嘆,當即便要抽身而去,就在此時,一股炙熱感突然沖進了她的手心里。冰情不禁微微一愣,心頭頓時大喜道︰「不不死龍魂?」。這一發現,她當即激動不已,眼角處竟也泛起了淚花,不禁笑道︰「哈哈,我怎麼會這般糊涂,不死龍魂我竟是沒有想到不死龍魂」。言罷只見她激動道︰「血變魔人體,去打破命運的枷鎖,讓我看看你是何等的厲害!」。
紫霧山頂,金婷與李敬兩人凌空而立,皆目露寒光。
「唰!」。一聲輕響,金婷手中紫劍一擺,一道刃芒向著李敬而去。
「哈哈師妹,何必如此動怒呢?」。李敬邪意一笑,揮扇便是一股紫霧翻卷而去,兩股強勁頓時相撞,忽忽狂風竟懸起千丈紫霧,彌漫千里荒原。
「紫仙劍?」。李敬頓時大驚不已,唯有紫仙方才有這般強大的力量。「那個老東西,竟是連三十二件神器之一的紫仙劍都給了你?當年我苦苦相求他連借都不借,果然是親身骨肉比較親!」。李敬怨毒一聲,目光已然透著濃濃的恨意。「若是那天,他肯借我,他肯借我用一用,我又怎會敗在那個人的手里,我怎會在這紫霧山里苦熬五十年?啊金聖義我恨你!」。她忽然一聲大叫,頓時九霄雷鳴閃動,呼呼狂風肆掠而起,將她一身大紅衣長長吹起,仿佛是天空里流動的血河。
「哼!你心腸如此惡毒,紫仙劍有靈,怎會容你這等惡人玷污?今日我就要用你的血來償還多年來你造的孽!」。金婷怒喝一聲,紫仙劍當即劃破長空。
李敬冷聲一笑,便是騰身迎上,二人頓時便在高空相遇。當即激斗不已。
一時間劍影如電芒一般,在空中閃動不止,紫光耀天,將半邊天染紫。濃雲深處,驚雷響徹,狂熱呼嘯而出,時而將其吹散,現出兩人激斗的身影,時而將其加濃,便只能看到紫光瘋狂閃動。忽見一道巨大的紫色劍影,自雲里探出,便見一股冰冷之氣當空四散,流動的濃雲立時便被冰凍,化為一陣冰雨揮灑而下。又見一柄巨大的紫扇幻出,當空蓋下,便見一股紫色颶風化為一頭紫龍,轟鳴一聲肆掠而起,仿佛是非要攪得天翻地覆不可。
「紫仙化雨!」。忽听金婷一聲大喝,其手中長劍頓時爆成紫色粉末,仔細一看,竟是一粒粒如灰塵般大小的劍。這一看,可不得了,李敬當即驚慌不已,紫仙動怒當真有翻天覆地之能,這般威力她豈能輕易抵擋?趕忙抽身而逃。
「哪里走?」。金婷一聲音罷,紫仙劍頓時疾風驟雨般的揮灑而出,那原本一粒粒灰塵般大小的紫劍,卻在飛出的一瞬間,皆變化為一柄柄三尺長劍,沖天而上,千里之內頓時被一道紫光籠罩。任憑毒影如何遁逃,也不可能在頃刻間飛出千里。
「咻咻咻」。紫劍沖上天後,當即調頭而下,當真化為了一陣紫雨。速度極快,威力極大。毒影忙將手中紫扇祭起,化為一頂的遮天大手,擋在頭頂。
可那凡品兵器如何抵得過這三十二件神器之一的紫仙劍呢?只听一聲巨響漫天響徹,一時間,濃雲飛散,九天震動,肆掠的狂風經久不息。
當一切重歸平靜,只听紫霧山忽然一聲轟響,竟是直直的癱倒半邊,百丈高空處,金婷冷冷的看著李敬,紫仙劍已然洞穿了他的肩膀,其手上的那只蒲扇此刻已然轟出一道難以填補的窟窿,顯然是剛剛的那一擊沒有抵過紫仙劍之威,傷在了金婷的手上。
「紫仙劍果然威力驚人呵呵,小師妹你為何不一劍殺了我?」。李敬冷聲問道。
金婷突然慘然一笑道︰「我殺了你又如何?吳大哥到底是死了,是我害死了他,該償命的是我,而不是你!」。
「那你干脆自刎了事!」。李敬陰沉道。
金婷微微的嘆了口氣,收起紫仙劍道︰「等馬姑娘沒事了,我便自刎謝罪,我饒你一命不死,便是換你一株無心花好了!」。
「哼!就算你將她救醒了,不過是讓她再死一次,你又何必呢?」。李敬叫道。
只見金婷搖了搖頭,便騰身進了紫霧山。
李敬深深的看著她,忽然間淚流不止,只听她喃喃道︰「我太古草堂的女子,注定是要為玄心門中的男子傾盡一生嗎?你有紫仙劍又如何,同樣為情所困,到底是痴情人遇痴情人,怎料卻皆是太古草堂的人。呵呵一個是毒仙,一個是神游仙子。哈哈痴戀一場,不過是以千年寂寥換此生不悔,當真值得嗎?當真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