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馬良還是到村小賣部里買了兩瓶67度老白干帶上寫的字去陳大夫家了。
一出門,天空飄飄灑灑的開始飄下來雪片了,路被蒙上薄薄的一層,周圍的房和樹也月兌去了黑灰,顯得有些白了。
推開虛掩的柵欄門,里面傳出陳老太太的聲音,「是小馬老師嗎?」
「您好,是我,」說著,馬良走進了院子。
屋門打開,陳老太太從里面快步的走了出來,迎著馬良說「快到屋里。」
馬良到了屋子里,在燈下,看著屋子很整潔,東西不多,但都放的錯落有致,絲毫不顯雜亂。
陳大夫從里屋走出來,看到馬良手里的東西說,「來,我看看小馬第一次來帶什麼來了。」
「別這麼說,讓孩子怪不好意思的。」陳老太太笑著說。「你來這里是我們請你來的,你不帶東西最好了。」
「不好意思,兩位老人家,我也不知道你們的喜好,在學校我寫了一幅字,讓你們二老給指正一下。另外,我也不能光張著嘴來吃啊,陳大夫說晚上想喝酒,就捎了瓶酒。讓你們見笑了。」馬良謙謹地說。
「易凡,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這是不是我的小知己。」陳大夫大聲的說。
我這才知道陳大夫的老伴叫易凡,從稱呼上就與當地人不一樣,當地人對老婆都不叫名字,直接說話,對方就知道是對自己說的了。
「是啊,以前是你知道他,他不知道你,現在看來他對你也懂啊。」叫易凡的老太太樂呵呵的說。「別光說了,坐下吃飯。」她招呼著。
「別,吃飯不用那麼著急,飯什麼時候吃都行,我先看看小馬給我的字。」陳大夫說。
馬良將字展開,陳大夫和他老伴都湊了過來。
說實話,馬良的字是真下過一番苦功夫的,在上初中時他的語文老師就要求學生們學寫毛筆字,他就堅持下來了,上了大學後,大一學校里開設了書法課,正好投其所好,他專門找了教他們書法的寇振海教授,與寇教授學了三年,用寇教授的話說,他的字已經成了,以後就是用時間來磨練了。
果然,陳大夫看了以後連連說好,就連陳老太太也說,「真沒有想到,這個年齡還有能將字寫成這樣的啊。」
「好啊,你送的禮物,我全收了,不過,僅此一次,下次來時,若再拿東西,別怪我將東西給扔出去。」陳大夫大聲說。
馬良感覺陳大夫說話聲音總是很大,看起來x ng格很豪爽,而陳老太太卻舉止大度,雖然年齡很高了,但仍很委婉,有種無形的氣質,與安妮教授相些相仿。
在陳老太太的引導下,人們來到吃飯的屋子里,一張八仙桌,上面擺著四個菜,旁邊的風窩煤爐子上燒著一個盆,里面放著酒壺。真有點紅泥小火爐的味道。
坐下後,馬良想給燙酒、倒酒,陳老太太不讓,說第一次來,讓他與老陳多說說話。
把酒倒上後,沒有想到陳老太太也給自己滿上,看來她是沒有將馬良當外人了。
「我早就認識你,幾乎天天晚上都要陪你坐上一陣子,」陳大夫說。「你天天晚上在運河邊的柳樹下吹笛子,我就坐在外面的樹下听。」
這話將馬良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自己無事時在運河邊吹笛子還有一位忠實的听眾的關注著自己。
「我那是無事時吹著玩的,」馬良解釋說。
「曲為心聲,你從來的時候開始吹的情緒到現在的情緒大大的不一樣啊」陳大夫說,「剛開始時,听你的笛子,里面有思念、低沉、怨恨,現在已經平和、沉靜了,雖有所思,也是心里的祝願了。」
馬良再次深深的感動,一個老人這麼關心理解自己,而自己卻一點也沒有覺察。
「你不但笛子吹的好,書教的更好,這半年來許多來看病的家長說起你來都很佩服,我也趁給孩子們看病的時候仔細的考問過他們,成績出乎意料。」陳老太太也說。
馬良迷惘了,不知道陳老太太怎麼考問他的學生。
「呵呵,小孩子心氣,來看病時,用英語說他肚子痛,吃的東西都吐了。易凡就用英語問他吃的什麼。這一問一答,就看得出來,你在學生們身上是用了心啊,是馬莊村真正的老師。「陳大夫可能看出馬良的迷惘,就解釋說。
馬良更加奇怪了,怎麼陳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竟然會英語,這也太離奇了吧。
「陳n in i,你怎麼會說英語呢?」馬良的疑惑太大,只好直接問了。
「我看小馬這孩子不錯,直接把我們的秘密告訴他吧,再說我們這把年齡了,一些東西也該找個人傳承下去了。」陳大夫對他太太說。
陳太太把杯里的酒干了,對馬良說,「你可能也听說了,我們不是本地人,抗戰結束後,我們搬到這里來居住的。人們都知道他是一名醫生。」陳太太這里用了醫生這個詞,而不是人們稱呼的大夫或先生。
「實際上,他不是醫生,他是一名軍人,從保定軍校畢業後,在二十九軍一直到抗戰勝利,乘著戰後整編,我們月兌離軍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在這里生活了近50年。」陳太太輕描淡寫地說著,而馬良僅听了這幾句話就已經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要知道,在保定軍校的十年中,畢業生僅6300人,而將軍級別的就有1700多人。至于後來出名的黃埔軍校則是在保定軍校不招生以後的事了。眼前的這個不起眼的老頭竟然是畢業于保定軍校,僅這一條現在拿出去就是國寶級人物啊。
看著馬良這樣的表情,陳大夫哈哈大笑了起來,「小馬,別這樣,我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就是一個給人們看病的大夫。來喝酒。」
馬良機械的端起面前的酒杯,直接全部倒進嘴里,腦子還是沒有轉過來,這可能嗎?在運河邊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里,天上飄著雪花,屋子里的火爐上熱著高度的老白干,兩個慈祥的老人與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對飲,而對方卻是一個將軍級的人物。這該不就是傳說中的奇遇吧。
「我們找你來,一是很贊賞你的才能,你絕不是張老師所說的憑親戚關系而找到這份工作的,我們相信你的能力。二是經過半年的了解觀察,你是一個謹慎、自信,能夠很好自我調節的青年,又有很好的基礎,我們想把我們倆的一些手藝傳給你。」陳太太沒有太過關注馬良的表情,而是繼續慢慢的說著,就像與自己的孩子說話一樣,平和,淡然。
「不管是你喜歡學也好或是不喜歡學也好,希望你也要把我們的經歷說出去。」陳太太輕言輕語的說。
「我喜歡的是易經和醫學古方,治誠喜歡的是軍事、競技。你若是喜歡什麼,我們就教給你,不喜歡就算了。我們還是朋友,無事時你可以多到這里來玩。」陳太太介紹道。
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有風度、氣質的老太太竟然喜歡易經和醫學,這兩項都是難度很大的學問,一個講究天人感應,預測人生、自然,一個是治病救人,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說實話,我感覺很震驚,沒有想到在這里還有您們這樣的高人,能夠與您們為鄰,我感到非常高興。承蒙兩位老人家的錯愛,傳授給我一些技藝,我非常高興,一定努力將它學好,不辜負您二老對我的期望。」馬良立即站起來說。
「小伙子,你可想好了,學習東西是很苦的過程,你得要有心理準備。」陳大夫叮囑地說。
「請您們放心,我盡最大努力把它學好。」馬良說。
這餐飯一直吃了二個小時,陳大夫高興得連連干杯,終于找到可以傳承的人了。
飯後,陳太太拿出易經和黃帝內經來,讓馬良先將這兩本書背熟後再說。陳大夫沒有給他東西,而是告訴了他一些練氣、行氣的法則,讓他在睡覺時照著做。
他們還讓他每天晚上都到家里來,一是給他吃飯時補充一些他們自己配制的藥材,另外傳授技藝給他。
自此,馬良白天在學校教書,晚上去陳大夫家吃晚飯,學習易、醫和一些武術的入門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