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觀眾眼皮兒齊齊一跳,富安這一聲嚎,那叫一個魔音貫腦,好懸沒把人耳膜給听穿孔了。
富安捂著兩腿之間,心中大叫︰「破了,哥的褲子破了!」感受到腿間吹來的嗖嗖冷風,富安惱羞成怒︰「哥……沒穿內褲啊!」
原來方才那一排光梭,南誠是瞄著富安胯下去的,富安雖然及時劈腿躍起躲過了要害,可這方世界的褲子卻都是肥襠大胯,還是被一枚光梭擦著襠沿兒蹭破了一點兒,其實根本啥也露不出來。
富安之所以這麼大反應,主要還是給嚇的,那地方兒要給「萬一」了,這不是要人親命嗎?
富安現在是又怕又氣︰「太惡毒了,真不是人。」那一雙噴火的眼楮,不自覺的便往南誠的上瞅——報仇不隔夜,一向是富安的傳統美德。
「噗!」富安一張口,又是一口污染環境的黑血噴向空中,這一回更是夸張,那污血之中夾雜的,已經不是黑s 絲狀物了,而是一塊塊辨不清顏s 的**肉塊。
「唔!」南誠下意識的一捂嘴巴,險些便要吐了出來。
「潔癖男,惡心死你!」看著南誠煩心y 嘔,富安的心理終于平衡了一點點。從第一眼看到南誠時,富安便斷定,眼前這位指甲縫比女人還干淨的男人,是一位潔癖重癥患者。
這些噴出來的血液,是他事先吞入肚中的。這幾年他學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本事,將吞入肚中的東西自如「反芻」出來,便是其中一項。那和著血液一同吞入的,還有幾個腸衣包裹的「作料」小袋。這一回噴出來的那些碎肉,便是其中一袋。
這些道具,富安本是準備用作裝死之用,到時候趁人不備,黑死對手。
現在這種用法,還是在看到南誠後,臨時起意改變了用途。
作為騙術訓練的最基本要求,察言觀s 之後的對癥下藥,幾乎已經成為了富安的本能。在發現對手患有潔癖的同時,富安便完成了欺騙策略的調整,裝起了吐血的癆病鬼。
讓南誠閉住口鼻呼吸只是第一步。
「哥就不信,你能一直不喘氣兒。」富安看著南誠的脖子,那里的動脈血管,跳得越來越快,這說明南誠那一口氣,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咻咻咻咻!」又是一排光梭sh 下,南誠偏白的面孔,開始涌上了一抹紅s ,這是他已經開始感覺到憋氣的征兆。
南誠那一口氣其實早已耗盡,只是因為嫌惡那噴到空中,已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的污血,這才一直強忍著不肯換氣。
地元境的練氣士,還未完全月兌離後天呼吸的限制,持續的憋氣之中,南誠體內的氣息,終于出現了一絲間斷,再不換氣,他的進攻都要無以為繼。不得已,只得張開嘴巴,想要猛吸一口之後,再次閉氣。
便在南誠張口的瞬間,富安扭曲著面孔,發出一聲嘶叫︰「跟你拼了!」手中拐杖卻是在喊叫之前,已經擲了出去。
富安出手時機卡得極準,正是南誠呼吸之間舊氣已盡新氣未繼的換氣當口,無法發出光梭攔截飛杖。可南誠畢竟是天子近衛出身,除了練氣之外,身手也是相當了得,敏捷的一側腦袋,便輕松避過了這一杖。只是出于身體本能,在躲避的同時,那換氣的動作自然中止。躲過飛杖之後,正要再次張口換氣,卻又听到一聲帶著痰音兒的嘶叫︰「去死吧!」
南誠只見對面那一張老臉猙獰得已經不似人形,一雙充滿血絲的眼楮之中,滿是同歸于盡的瘋狂,兩只枯柴似的手臂高舉過頂,雙手掐了一個法決。
「引龍決?不好!」一見富安所掐的那個法決,南誠面s 大變,一抬頭,便看到空中那幾團讓人發嘔的血霧,正在迅速聚集,隱約間已經匯成了一條龍形。
這時再想換氣,已然來之不及,南誠只得拼著內傷,強行將一身真氣盡皆逼到雙掌之上,匯成了一面光盾,擋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
「砰!」南誠只覺後腦一痛,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正沖著自己沖過來的「司南晨」,「怎麼,身後還有……」疑問到此為止,南誠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台下的吶喊聲便仿佛一只正在打鳴的公雞被黃鼠狼一下叼住了脖子,嘴巴還在一開一闔的動彈著,卻是已經沒了聲音。
「這,這也太寸了吧?」大家都是目瞪口呆,那剛剛被南誠側頭避過的飛杖,被結界反彈回來,竟是好巧不巧的正中南誠腦後的玉枕穴。
對面一溜兒助跑的富安,騰身提腿,腳面繃得筆直,仿佛椎子一般戳了出去。
「嗷!」剛剛暈厥的南誠,又醒了過來。
直到這時,那擊中他後腦的拐杖,才啪地一下落到了地面之上。
富安這一記戳腳,正中小月復靈田,地元境修者的一身修為,俱在此處。破了這里,南誠的一身修為就算是徹底廢了。
台下觀眾一個個如同被人施了定術法術,喊到一半的口形便定在那里,一臉呆滯地看著台上。打了結的腦袋半晌之後才結結巴巴的蹦出幾個字兒︰南誠……輸了?
台上的富安已經跳到了南誠身上,跳起了踢踏舞,邊跳還邊念念有詞︰「哥就一練硬氣功的,你就敢拿AK47突突哥,太欺負人了,真是太欺負人了……」
富安聲音不大,可全場實在太靜了,雖然不知道啥叫「誒剋四七」,可那後幾句還是听得懂的,看著在南誠身上正跳得起勁兒的小矬子,大伙兒面頰都是一陣抽抽︰這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嗷!」被富安一腳踩到腿間要害的南誠,發出一聲慘叫。
正在他身上跳得歡實的富安不樂意了,一腳踩住他的嘴巴,「你還敢叫?你還有臉叫?」一想到擦著自己襠下過去的那一梭,富安便覺得委屈萬分,「太欺負人了,真是太欺負人了……」富安把自己說得眼淚汪汪,「不許叫,讓我好好踩兩腳。」說著又在那兩腿間的要害上來了兩腳。
連滾帶爬趕上台來的司儀,一把抱住富安︰「比賽結束,別踩了,不許踢了……」
「再讓我踩兩腳,我踩……」富安被司儀攔腰抱起,還兀自蹬著小短腿不肯罷休。
自從知道自己將出戰大恩赦之後,富安便一直生活在生命倒計時的死亡y n影之中,整整五年時間,那種壓力,直到這一刻,才徹底釋放出來。
至于如此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做是否會丟臉……「反正丟的都是司南晨的臉,此時不丟,更待更時。」這種想法讓富安格外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
「別攔著我……喝呸!」富安又是一口濃痰吐到了南誠臉上。這家伙的報復y 不是一般的旺盛。
司儀面頰抽搐,冷喝道︰「司南晨,你犯規了。」
富安兩眼一翻,用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你這不是還沒宣布比賽結果呢嗎?既然還沒分出勝負,那就該當繼續比過。喝……」富安深吸一口氣,便要再吐一口。
司儀強忍著一巴掌打爆他的沖動,急忙宣布道︰「司南晨勝!」
听到司儀宣布自己獲勝的聲音,看著台下那些表情j ng彩的面孔,此時此刻,富安只想扯著嗓子大喊一聲︰「打倒一切反動派!」
宣布完了比賽結果,司儀掉頭便下了台去張羅大恩赦儀式去了。這之前根本沒人想過能有人通過大恩赦的挑戰,大離朝又一向崇尚古禮,定下的那一套規矩頗為繁瑣,中間涉及到的種種禮器儀式,真要從頭準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
這司儀頗記仇,下台前招呼都沒打,便將富安扔到了台上,晾在了那里。
富安看著台下,台下的各國權貴也在看著他,不時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方才變化實在太快,眾人只見南誠躲過一記飛杖之後,那擂台上空的血霧便隱約匯成了一條龍形,南誠強聚真氣化作一面光盾擋在頭頂之上,那剛剛被他躲過的飛杖,卻又被結界彈了回來,正中他的後腦玉枕穴,然後便看到暈厥過去的南誠仰面倒地,被人一腳廢了靈田。
「怎麼可能?」台下討論的眾人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練氣達到地元境後,周身上下各大要穴之中,會自然形成一道真氣漩渦。一遇攻擊,這些真氣漩渦之中,自會生出一道護體真氣抵御攻擊,便是睡夢之中,也是如此。以那飛杖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攻破南誠的玉枕穴。還有那廢了靈田的一腳,如此重穴,其自然生出的護體真氣,較之玉枕穴更形雄厚,常人一腳踹上去,只會被那反彈的真氣震碎自己的腳踝。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家伙是怎麼做到的?
還有那恍惚間在頭頂聚成了龍形的血霧,看起來卻好像是御氣之法,可這罪人谷中的,不都是被廢掉了一身氣脈,根本無法練氣的嗎?而且若是真個兒練氣,哪怕再微弱的一絲真氣波動,都會引發傳送陣(光柱)中的禁制,直接湮滅進入光柱中的任何生物。
向來自詡英明神武的各國權貴們,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
這家伙,到底是怎麼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