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洗刷完畢,換上一身干淨衣服在僕人的指引下來到餐廳時,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雖然是臨時準備的,但還是很豐盛,腌肉、牛排、沙拉,還有克勞德小時候最喜歡的蘭尼布丁。這個布丁其實就是用蘭尼斯特的名字命名的,因為是他第一次做給克勞德吃的。
「您真是餓壞了,少爺。那麼後天我就替您召集封臣舉行典禮,這次回去的時候我讓白狼騎兵護送您,絕對不讓您再遇到危險!」蘭尼斯特站在旁邊,笑著看克勞德狼吞虎咽的吃飯,他還沒從重逢的喜悅中平靜下來,臉上洋溢著祥和快樂的笑容。
「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我會來繼承爵位,然後灰溜溜的跑回索倫科去?」克勞德終于消滅了最後一塊布丁,滿意的喝了一口飲料抬起頭問道,他說話的時候嘴里的食物還沒咽下去,這是種極其不禮貌的方式,但克勞德知道老人不會介意的。
「少爺?您這是什麼意思?」老人听到少年的話停止了闡述自己的計劃,驚訝的問道。
「我沒打算回去,至少不會馬上回去。」克勞德堅定的看著蘭尼斯特的眼楮,那個眼神里透著毅然的決心。
「那自然是好的,我也希望您多住些r 子。這里是您的家,只要學院那邊沒事,您當然可以多休息一會。」老人笑著說。
「蘭尼斯特,我們之間就不必繞彎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不走,你說過這事我的家,在把強盜從家里趕出去之前我是不會離開家的。」克勞德認真說道。
「可是大人,這是昂碧斯大人的意思,而且,也是最好的選擇。現在我們打不過那些強盜,您的確很優秀,但還太年輕了,我相信只要等到幾年之後……」老人看來也想到了克勞德會有這樣少年人的輕狂,因此語重心長的勸解。
「等我真的長大了,就可以把一切奪回來。你是要這麼說麼,蘭尼斯特?可是合魯丁真的還有幾年嗎?幾年後合魯丁還是合魯丁嗎?蘭尼斯特,你告訴我,什麼是合魯丁?合魯丁的家訓又是什麼?你是知道的吧?」克勞德緩緩問道。
「合魯丁的仁慈、寬容和公正。合魯丁言出必信,一諾千金。」老人立刻回答上來。
「是啊,有些東西的意義並不只是它們本身的存在,而是它們所承載的一些東西,合魯丁之所以不同,就是因為合魯丁的信念。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伯格,那個老兵,這是他的盔甲,他為了保護我而死了,是什麼讓這個老兵在退伍三十年後依舊毅然決然地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去守護?那就是因為合魯丁的信念,如果是那樣的幾年,那之後的合魯丁,還會有人願意用生命去守護嗎?合魯丁的信念,還找的回來嗎?如果沒有了信念,合魯丁,還是合魯丁嗎?」少年嚴肅的問道。
「少爺,可是我們真的沒有力量了」蘭尼斯特低下頭,他知道少年說的沒錯,合魯丁的光榮,正是因為這些信念的存在。但現在合魯丁真的已經抽不出意思的力量來戰斗了。要讓他承認這一點也是十分痛苦地,承認他一直守護陪伴著的東西,真的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但是他依然要說,就算是失去了信念也許還有機會找回,可是一旦是毀滅了,就真的完了,更何況,他也無法看著克勞德跟領地一起陪葬,如果克勞德繼承了爵位,威斯納忌憚索倫科中就不敢趕盡殺絕,但如果是克勞德首先挑起戰爭,那就算是昂碧斯那樣的人物,也再沒有理由插手。
「那我們還有什麼?告訴我合魯丁的情況,我要真實的。封臣,騎士,人口,金錢,糧食,還有多少土地在我們的控制中。」克勞德打開了一瓶紅酒倒滿了杯子。
「比您能想象到得更糟。和威斯納伯爵相鄰的河瀑關和蕎麥之野已經失陷,附近的三個男爵領和三個鎮子都已經被攻陷了,杰諾斯子爵也跑了。現在合魯丁只剩下不到一百個騎士領和九個男爵領,大多分布在蕎麥之野到白龍城堡之間,但是這些人和其他的一些村鎮已經基本不再听從合魯丁的命令了。北方山脈另一邊的三個男爵也一樣。整個領地的人口只剩下不足四萬人,錢的話,府庫里還有1600個金幣,銅幣和銀幣湊在一起差不多還有一千金幣。糧食已經不多了,最多不過能支撐到今年冬天之前,寒冬降臨的時候可能會餓死不少人。」蘭尼斯特嘆了口氣,曾經在整個公國甚至帝國首屈一指的合魯丁,今天已經淪落到這般境地,就算最窮困地區的伯爵大概也比現在的合魯丁要強一些。
「軍隊呢?」出乎蘭尼斯特預料的,少年只是點了點頭,似乎這個情況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
「這是最糟糕的……我們,我們只有白狼騎兵了……」蘭尼斯特再次嘆氣︰「所有的伯爵私兵、家臣、民兵都在農民暴動中被打散了,農兵加入了暴動者,封臣們也損失慘重。」。
「有沒有組建新兵?」
「有,前些天招募了一批四百人的新兵。現在杰姆爵士正在訓練他們。」蘭尼斯特如實回答。
「我們還有多少忠誠的封臣?」少年依然波瀾不驚,好像再壞的情況也無法撼動他的心靈。
「只有艾倫男爵和薩溫男爵還算得上忠誠,騎士也至多不過有十幾個,但是他們在和農民暴動、綠皮獸人強盜的戰斗里都損失慘重。」蘭尼斯特有些說不下去,他實在不知道怎麼繼續這個令人絕望的話題。
「薩溫男爵麼?白狼騎兵的忠誠還值得信任嗎?」克勞德沉吟,他想起了戈蘭德騎士。
「白狼騎兵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洛克團長的原因。您的遠方叔叔還沒來得及給這支軍隊換血,不過我們已經沒有直屬騎士了,除了洛克團長,甚至連一個過渡級的武士都沒有了。您想要做什麼?少爺?」蘭尼斯特問道。
「明天中午,替我召集那些還算忠誠的封臣,也把洛克團長和杰姆爵士找來,我要見他們。一件東西建立起來困難,但是要破壞卻只需瞬間,合魯丁已經沒有下一個五年了,祖先們一代代建立起來的理想和信念不會在我這里終絕!」少年堅定地回答。
「少爺!請允許我說這些話,您要知道,就算是忠誠的封臣,他們的忠誠也是對您的父親的忠誠,是對您祖父的忠誠,而不是對您的,沒人會在這樣的時刻對一個只有十一歲的孩子效忠!我們沒有軍隊,單憑者一腔熱血是沒有用的!」蘭尼斯特已經不再顧忌克勞德的自尊心和禮儀,這個孩子想做什麼他已經清楚了,他必須要阻止他,因為憑現在合魯丁的力量,克勞德的做法無異于自尋死路!
「沒有,忠誠于我的軍隊嗎?那就創造出忠誠于我的軍隊來!」克勞德一雙紫紅s 的眼楮帶著滿滿的自信,他搖晃著酒杯,欣賞著杯中如鮮血般殷紅的液體。
「替我把那個橋頭堡的士兵找來,我記得讓他在城堡里休息等待召見了。」少年說道。
「少爺,您看不出來嗎?那個士兵並非忠誠于您,他只是……他只是在投資,他只是想從您這里得到利益……」蘭尼斯特焦急地說,究竟還是個孩子,想法還是太幼稚了,憑著橋頭堡展現威嚴的行為是不可能完全收復一個人的心的。
「我知道,你把他找來就好,相信我,蘭尼斯特。」少年的眼楮里帶著笑意,那是自信的笑。
「好吧,如您所願!」蘭尼斯特y 言又止,到底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