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傳真仙 第六回 夜雨催命

作者 ︰ 三載十年

()就在這時,外門最高的那處獨居大宅子里,熊邦懶懶地從一個女人身上爬起來,外面雨驟風急,他原還想抽到東方大亮,可面北側的幾扇窗戶因為沒上銷子,被風吹開,「嘩嗒嘩嗒」來回甩動,細密的水珠也破窗而入,砸得到處都是,霧蒙蒙地灑在兩個赤身**的人身上。

下面的女人「嚶」了一聲,朝身上拽被子,熊邦罵了句「草」,身子一翻爬起來去關窗戶。

忙了半天,他身上正是汗水淋灕,給涼風一吹,渾身上下好像都皺了起來,耐不住地打了個冷戰,他心里一閃,忽然想起什麼似地,銅釘般站在那里,外受著風雨的洗禮,心里卻忽上忽下的。

「怎麼總覺得暗櫃里的藥面子少了點呢?」熊邦有個習慣,每次拿藥的時候,都會挨個壇子看一遍,煥英畢竟沒干過這種偷雞模狗的事兒,案子做得也不利索,只是借著熊邦不在的時候,隨手剜了一點出來,甚至沒注意到灑在壇子沿兒上的藥粉子。

熊邦心里忽地一亮,是了,定然是有人在動自己的「寶貝」,他狼一樣回頭看著在床上媚眼如絲瞧自己的女人,暗中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這個叫彩蕙的女人做的。

他心中有些發緊,那話兒也早早垂了下去,坐到床上,彩蕙幫他鼓搗了半天,還跟豆蟲似地軟塌塌的,女人嘟著嘴看了熊邦一眼,嗔道,「怎麼這就收兵了,奴家還沒爽利呢。」

熊邦把女人在自己胸口模來蹭去的手拍開,轉頭看著她說,「彩蕙,你知道誰動過我櫃子麼?」

彩蕙知道這里頭有事兒,她把不得熊邦只賴在自己一個人身上,趁著這條線把伺候執事院的十來個女弟子都說了一遍,听得熊邦有些發愣。

「對了,這幾天夜里,我淨見煥英那賤婢子偷偷模模出去。」

「這是真的?」熊邦看著自己胯下那物件,心說怎麼能是這個人呢?她對自己不也是百般迎合,曲意逢迎的麼?

熊邦有股子狠勁兒,秉持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他想去找煥英談談,可心里又著實疼愛這個善床地之法的女人,猶豫著穿上衣裳,拍了拍彩蕙的臉,他便出門了。

彩蕙目送熊邦出門,自己半果著身子嘿嘿冷笑,自說著話兒,「煥英,有你好受的了,天知道你平時夜里有沒有出去。」

外門的執事院供幾位執事居住,熊邦算是個大當家,他好y n貪財,這里的幾個女弟子都被他騙到自己床上去了,煥英自然也沒逃過熊邦的魔爪。

從彩蕙那里出來,熊邦快到煥英屋前時,一改大搖大擺的模樣,輕輕踮著腳走到窗戶邊兒上,仗著雨水正急,里面還沒睡下的女人愣是沒發現後背處的窗戶外有人偷窺。

屋里的女人側身坐著,手里捏著一枚玉飾用手指不斷的摩挲,小聲嘀咕著些熊邦听不清的話,她閉著眼楮,睫毛卻一霎一霎的,顯然心里也不沉靜。

熊邦皺著眉頭尋思了一會兒,走了幾步,把耳朵緊緊貼在窗戶縫上。

「老天爺您開開眼,保佑吳大哥平安無事,若是有罪,便全加在煥英一人身上,求神仙保佑。」

熊邦這次听了個清楚,吳芳德在外門是個奇人,名頭人人皆知,他听到這里就知道屋里的女人和吳芳德有情分,當下再不懷疑彩蕙的話,只推開窗戶,在煥英那張驚恐而詫異的目光中,橫身跳了進去。

戌時將過,陳虎榮才領著幾個馬屁黨姍姍來到吳芳德住的地方,這時的雨已經沒有了開初那般氣勢,輕緩了許多。

吳芳德趴在桌上,站在門口眺望了半晌的秦凱忽然回頭說,「老吳,來了。」吳芳德身子一振,繞著桌子走到秦凱身邊,大雨里,有四個人簇擁著陳虎榮,擎著油紙傘朝這邊走。

兩個人把陳虎榮迎進來,陳虎榮掃了一眼身邊的四個「手下」,看著秦凱有些面生,便蹙著眉頭又瞧了瞧吳芳德,笑吟吟地說,「有事兒月兌不開身,帶著四個師弟一起來討酒喝,吳兄弟不會不情願吧。」

桌子正對門的那面擺著一張太師椅,兩側設了耳座,七個人站在桌子邊上,看著早沒了熱氣的菜,一個瘦臉長身的弟子趴在陳虎榮耳朵邊上嘀咕了一句,吳芳德離得近,也听見了,忙說,「不礙事,不礙事,那邊還擺著凳子呢,你們坐,我,我跟秦師弟茶水伺候就行了。」

陳虎榮眉尖兒跳了跳,故作姿態地說,「這怎麼行,你這里又不是客棧。」只是嘴上說了,早撿著太師椅坐了下去。

吳芳德見秦凱有些不忿,趁著他還沒發怒,過去推著他朝牆根走,回頭跟正朝外潑冷茶地幾個人笑著說,「你們先忙著,我跟秦師弟這就把凳子搬過來。」

走到牆根的時候,兩個人一停,不遠的桌子旁五個人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說著什麼,吳芳德低著頭,余光盯著秦凱施眼s ,蚊聲說,「行了,這不正合咱們的意思,連推諉他們幾個勸酒的心思都不用c o了。」

那天秦凱在吳芳德這里吃剩的多半壇子酒,這會兒又用裹紅布的木塞子錐上了,兩個人一人搬了一張方凳回來,那個瘦臉弟子已經把木塞子丟在一旁,一邊斟酒,一邊咂嘴咽吐沫。

陳虎榮也聞到了酒香味兒,咋著舌頭跟吳芳德笑道,「還真是好酒,你們,你們二位真不坐下?我看這麼大張桌子,也還寬敞。」

吳芳德驚得擺手,心里「撲通」亂跳著說,「不必,不必,前會兒子見你們沒來,我,我跟秦師弟已經吃過了。」

酒里早就下好了藥,熊邦的東西都是無s 無味,酒液泡了半天,藥早就化開了,倒在茶碗里丁點兒痕跡都看不出來。吳芳德看著幾個人吃菜喝酒,把自己跟秦凱當擺設一樣,心里怒時,就偷著去瞧後面藏在帷下的一捆繩子。

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已快停了,听著淅瀝的滴水聲和被呼號北風卷得亂舞的樹葉摩挲聲,連帶著檐下墜著的鐵馬和鈴鐺好像在給亂舞的群魔伴奏,秦凱心里也有些不安,他並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難道自己不該來蹚這渾水?

抬頭看,北天上又聚起來一大塊y n雲,給風推著就朝斧劈崖這邊奔來,活像是千軍萬馬在沙場上揚起的煙塵,看來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

菜雖然涼透了,可酒畢竟是好的,幾個人先干了幾碗,都拿著筷子在盤子里挑來撿去地亂扒拉,還是那個瘦臉弟子一邊夾菜,一邊旁若無人地問陳虎榮,「陳師兄,等會兒咱們趁著酒勁兒再去找祗祠芳,這次她要還是讓咱們熱臉貼她的冷」說著,筷子停在嘴邊上,邪笑著掃了一眼在座的四個人,「咱們還就真去貼一貼。」

陳虎榮冷冷地「嗯?」了一聲,瘦臉弟子反應過來,輕輕在自己臉上拍了一耳刮子,點頭說,「嘿嘿,是陳師兄,陳師兄大可去貼貼她的冷,回頭順帶告訴我們幾個,看她的是不是跟臉一樣冷,哈哈!」

幾個人放肆地哈哈大笑,吳芳德好像沒事兒人一樣,把幾句話當成了耳旁風,可秦凱卻不然,他眯眼看著陳虎榮,怎麼也想不到這個長著蒜頭鼻子、招風耳的家伙早就去找過祗祠芳,陳虎榮等人在言語上對祗祠芳的中傷觸發了秦凱心里的怒火,祗祠芳在自己面前的冷、熱、怒、驚各種臉孔紛至沓來,閃現在他眼前。

雨終于還是接起來了,沉歇了半天的天雷也來助陣,可誰能分清這天地間的雨和雷誰才是正途,誰又是添綴呢?

一陣疾風刮來,厚實的兩扇門「吱呀吱呀」地響,陳虎榮揮了揮上,示意讓最外面那個人去關上門。

一切都是那麼突然,那個臉有些圓,無時無刻不在y n笑地家伙抹著嘴剛站起來,醉深了一般在原地晃了兩下,隨即就瞪著眼楮,後仰著倒了下去,嘴里的濃血在他還沒著地的時候,就噴了出來,濺得前襟、袖子、席面兒、地上,到處都是。

六個人都驚在當場,陳虎榮愣了片刻,心頭涌起一團死氣,眼前仿佛也見到一張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朝自己咬過來,「酒有毒!」這個念頭在每個人心頭閃過,隨即秦凱當先反應過來,手扯著吳芳德向後猛退,他又一個箭步沖到門口,雙手將門「 嗒」掩上,背身死死倚在門板上,滿臉冷漠地看著踞桌環坐的四個人。

吳芳德早想把心也吐出來,他這會兒腦子里一片煞白,木頭人一樣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是不是夢?他咧起嘴角笑了笑,晃了晃頭,地上的那個弟子還沒死透,「咕咕」地朝外嘔著血,灑得滿臉都是,這血沖到鼻孔里,又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這讓他的身體都抽搐不止,隨即就歪頭再也不動了。

吳芳德打了個冷顫,身體好像被沉在萬年的寒潭之中,沒一處是熱乎地,連心都給凍成了一個冰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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