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傳真仙 第十一回 納賢

作者 ︰ 三載十年

()過晌午頭,吳芳德又來攪擾秦凱的清夢,被請進來,不等秦凱說話,就喜不自勝地說,「秦師弟,有門兒了,有門兒了!」

秦凱打了個哈欠,含混不清地問,「什麼有門兒,你那功法大計有著落了?」

吳芳德張大嘴一副吃驚的模樣,說道,「行啊,我還沒說呢,你就都猜出來了。」

「屁!」秦凱斥了一聲,又說,「不看看你自己的臉,除了這事情還有什麼能讓你跟紅燒似地,臉紅成這樣的。」

吳芳德訕笑著,點頭說,「嘿嘿,還真給你說中了,劉半山給的,看到沒?」他從懷里拿出一疊抄紙來,在秦凱面前晃了晃。

「這麼厚一疊?」秦凱想到自己枕頭下面壓著的絹帛,就像拿吳芳德手里的東西印證一下,揮著手要去奪。

「唉,我說,不帶這樣的,又沒說給你,這就明搶了呀!」吳芳德朝後一縮身子,又把紙塞在懷里,繞過秦凱走到桌子上去提茶壺,倒了一碗,剛喝一口,就都噴了出來,罵罵咧咧地說,「這他娘泡了幾天的茶了?釅成這樣?」

秦凱也不理他,自己倒了一碗,咕咚咚喝下去,問吳芳德說,「你到我這里來有事兒沒事兒?」

吳芳德愣了半晌,笑吟吟地說,「沒,沒啥事,就想讓你高興高興。」

「高興?讓我高興?讓我高興還不給我瞅瞅,趕緊滾蛋!」秦凱算吃透了吳芳德的心思,七分顯擺,三分高興,合著自己在他眼里也這麼稀罕這疊子紙呀!

吳芳德轉著眼珠子,原本還真是來顯擺的,可看到秦凱對功法不忒上心,自己就好像是施著十二分的力氣一拳砸在了空處,他知道修煉最好有個互相印證的人,腦子里的彎彎繞繞還沒模清楚呢,就開口說,「拿給你看就是了,別給我撕壞了。」說完,卻有些後悔。

秦凱把紙鋪在桌子上,他早把祗祠芳給的東西背熟了,見到紙上的東西,這哪是什麼功法,只是劉半山那小子自己的印證罷了,離著功法還差著十萬八千里路。

要跟吳芳德說破麼?還是算了,難得見他有這麼高興的時候。秦凱把東西推回去,搖了搖頭說,「看完了,收著吧。」

純陽派的功法傳承是體系,祗祠芳給秦凱的只是個敲門磚,將來有機會抬籍入內門,應當還有後續的。

九州的修仙境界有六步,地氣靈樞、地靈換脈、丹劫、塑y n化陽、法體虛渡、聖體金身,最後便是破界飛升,成就真仙大道。這些對現在的秦凱來說有些遙遠,他比別人走的路更長,祗祠芳給的心法他修煉不了,得先鍛體到真武境界,才能開始參詳功法。

天氣一天涼似一天,秦凱也沒心思再去熬夜捕魚,揣著祗祠芳給的絹帛,找個沒人的地方,一看就是大半天。

秋末時,秦凱終于有所悟徹,真武隱隱模到了門檻,純陽派的嫡傳功法也能自行印證了。他這時才漸漸有了仙道中人的模樣,把印證修行當成了第一要務。

純陽派今年籌備納賢要比往常晚半個多月,劍氣二宗在劉五庸的事情上各執一詞,顧天吉只能各打五十大板,雖然除了劉五庸外門長老的身份,差遣他去後山宗祠照料,卻又擇選了兩個矮輩弟子當外門執事院的管事,等這事兒忙過頭,眼看著已經快到臘月。

朔州各地報備的名冊存在宗事司的庫府內,滿滿當當堆了一人多高,這活兒是費力不討好,指派給誰都有些生硬,幾個分職的弟子私下商議過,就齊到韓成衣長老那里去倒苦水,磨了半天,才眉開眼笑,得了個兩全的局面,一干人等的功課不至于落下,篩選名冊的事兒也有了著落。

秦凱最近幾天在吃喝睡思等方面似乎變成了一個女人,他已到了真武極境,隱約能感受到地氣靈樞的境界,墜水崖上遇見祗祠芳兩次,在修為上有所見教,這幾天就開始齋戒焚香,讓自己的心思安穩下來。

可事與願違,外門每月初會舉辦早會,冷清天里,通常是星月懸天,中堂大廟里就擠滿弟子了,這個早會並不強求,可大多數人還是不會缺席,早會有兩個目的,其一是給眾人一個交流請教的機會,其二是要把純陽派深深植根在在座人的心田。

今天早會來的有些遲,眾位弟子坐在那里,跟身旁的人聊了半晌,還沒見到執事院的和內門下來講道的人,等霧氣籠山,外面沉暮氤氳,東天盡頭霞光冥冥的時候,執事院的兩個管事才夾著一個清風道骨的老頭進來。

「咦,這老頭兒不是宗事司的常盤麼?」吳芳德盤坐在地上,趴著身子小聲跟秦凱說。這個胖子拿著劉半山給的心得印證苦練了幾個月,這會兒看上去紅光滿面的,眼瞅著就能還願了,跟秦凱的隔閡也不見蹤影。

秦凱端詳著老頭,嘴里「嗯」了一聲,本不y 搭理吳芳德的,可轉了個心思,又開口問道,「常盤是宗事司的人麼?可講道不通常是奇物司、符司,氣法司,他們的活兒麼?」

吳芳德沉吟吟看了半晌,搖頭不語。

何止他兩個人,外門听早會傳道的弟子們也都在猜上頭管事人的意思,廟堂里一時有些喧沸,常盤走到正中,從懷里掏出玉圭,面南施了個禮,回頭看了看下面的人,場面上頓時鴉雀無聲。

「尊純陽派掌宗玉令,著杜仲、秦玉陽二人官擢統領執事,總理外門納賢一事,三r 內點選十名外宗弟子至宗事司報備,令閉。」

收起玉圭,常盤笑吟吟的拘著手對著身邊兩個人笑道,「兩位可要辛苦些了,咱們來r 山上再會。」

這突然而來的事情,讓下面的弟子們有些躁動,點選十名弟子去宗事司報備,這事兒是要進內門麼?吳芳德也有些模不著頭腦,想著就去搖秦凱的胳膊肘,「听到沒,這可不是空口白牙說的,真就是要選十個人入內門呢。」

秦凱嘲了一聲,搖頭看著他說,「哪有這麼簡單的,這是要去幫持納賢的事兒哩,你以為便宜這麼好賺啊。」

好好的早會被顧天吉一紙令下,攪地雞飛狗跳,人人都在議論那十個名額,秦凱回到自己屋里,把門一關,就算忘了這事兒,他近來也認識了幾個外門弟子,大家一起印證心得,因無利益沖突,過的也是其樂融融,這會兒才是寅末時辰,空著肚子喝了些清水,秦凱盤膝坐在床上,開始觀想自己的脈象。

苦思無早晚,也不知他坐了多久,等睜開眼,辨著天s ,竟已是過晌午了,外頭沉壓壓的天又y n了下了,秦凱雙手在心丹處收回,翻下床抻著腰扭了幾下,走到門口,吳芳德竟又來了。

「我說你催命的啊,這麼急匆匆的走也不怕絆倒。」秦凱在門口站住,開口調笑。

「說,你是怎麼回事兒?」吳芳德喘著粗氣,手掐著腰一個勁兒的揉,似笑非笑看著秦凱。

「怎麼了?」

「怎麼了?我還沒問你呢,杜仲和秦玉陽擬的單子里怎麼會有你的名兒?」吳芳德沒好氣地說。

「什麼?你再說一遍!」秦凱心說,怕是自己听錯了吧。

「還消得說麼,自己去看看吧,告示那里可貼著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秦凱這倆字我是斷不會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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