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陸沛然意料的是,前來燒香上供的人多的不行,直到晚餐過後戌亥相交之時方才逐漸減少下去,能做的只是在前院里的一棵銀杏樹下靠坐著,等那幫道士空閑下來。
直到最後一名香客從大殿里走了出去,原本哄鬧的道觀歸于了安靜。以那個頭戴南華冠的道士為首,一干人開始拿起掃帚打掃香灰燭淚,瞥見院子中還有個灰頭土臉的少年傻傻的坐在地上,都哄笑起來,紛紛出言告訴他今r 天s 已晚,若要求拜的話可以明r 再來不遲,不必急于一時。
陸沛然年紀雖輕,但是人情世故在藥鋪為學徒時知曉的不少,並不惱怒,自己這身打扮衣衫破破爛爛,面上也滿是塵土,活像一個小叫花子,那幫道士肯定覺得自己不知從哪來乞討食物的,嘲笑一番並不奇怪。可自己有求于他們,肯定不能出言反諷,于是撢了撢身上的灰土,略整衣冠上去沖那個領頭的錦衣道士做了一揖。
眼見陸沛然頗識禮數,錦衣道士瞧出這少年似是有話要說,便上前一步出言詢問道︰〞兀這少年,這般時分還不離去,本觀諸人要閉門修課,不知有何貴干?〞
顯然此觀中是這錦衣道士主事,陸沛然機敏的緊,扮個笑臉,奉承數句,然後不亢不卑說明來意。
那個錦衣道士久經事故,比之剛入世不久的陸沛然不知老道多少,各種求仙問道的人見得多了去了。可是其心中也清楚,這間道觀中的老少長幼十來個道士只有誦經布道之才,未有降妖除魔之能,眼前這少年所要尋找的青袍儒生怕是哪個真正修道宗派門下,自己雖說是個道士,但是也只是听過,不曾親眼目睹過,難不成隨便丟出幾本道家經書讓其按圖索驥不成。
但是眼見這少年涉世未深,應該不難欺瞞,觀里少個打雜幫襯的道童,如果借著他有求于己,讓其留下來幫著自己做些雜務,應該會很是劃算。
打定了主意,錦袍道士咳嗽兩聲示意邊上那些人保持肅靜,捋了捋自己那三絡長須,兩眼一眯開始信口雌黃起來︰「少年你年紀輕輕便有一顆堅定向道之心,委實難能可貴,品道欣賞地很,但是你也知道,在我們凡人而言,求取仙人道法乃是逆天而行,艱難險阻自不必說,x ng命之虞也是常有之事,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決定的。」
說罷,嘆了口氣,轉過身子,似是在無奈的搖頭,其實這只是在佯裝清高,老謀深算的他算準十三四歲的年輕人好奇心重,如果直接爽快答應下來反而會適得其反,生出疑慮。但是只要反其道而行之,y 擒故縱,往往就能收到比預期還好的效果。
果然,陸沛然眼見這錦袍道士高風亮節,剛剛見面就擔心起自己的安危來,先前下午時分的誦經也顯得十分熟稔,自然是那種前輩高人不假了,哪知道自己已然踏進了這人的圈套。便又再踏上了一步,走到台階近前,說道︰「還望仙師高德,收留在下,若蒙指點,感激不盡。」
那道士許是平時騙人的事情做了不少,此時也是面不改s 心不跳的開始同陸沛然說起了道觀中光輝的事跡來,諸如降服了東家廂房的吊死鬼或是收了在西家後院為禍的老鼠j ng,極盡吹噓之能事,各種桃木劍,天師符,說的陸沛然是一愣一愣的。
邊上的眾人自然是知曉這道人有多少本事,那些所謂治病救人的符水都是隨便用雞血在黃符紙上涂鴉兩筆然後燒了化在水里,分發給那些需要治病的人。治得好當然是萬事大吉,治不好只是推說神怪作祟,不能逆了天意行事。平r 里只是幾卷經文背的爛熟,在大殿里設個法壇翻來覆去背誦,鎮民們識字甚少,對于這種艱難晦澀的經文更是難以理解,倒對這群道士敬若神明,每r 來燒香禮拜。
錦袍道士看這陸沛然臉上的錯愕表情便知道自己計劃已成,順著話頭說了下去,看在恆心可嘉的份上便應允收他為徒,只是一切要從最基本的開始做起。
只是當陸沛然問起那個青袍儒生究竟是何方高人時,這道人準備不足,有點亂了陣腳,好在邊上其他人拼命向其使眼s ,示意他看向大殿里的三清塑像,只說是三清聖人在人界宗門的弟子。
陸沛然听他們說的頭頭是道,還當他們真當與這胡謅出來的修仙門派十分熟悉,十分恭敬的對他們又做了一揖。
因為此時已是亥時了,錦袍道人告訴陸沛然可以先住在觀里的柴房,明r 再收拾一間小屋與他,另外修道需要靜心,所以挑水,做飯,砍柴之類的活都交予他負責了,權當是養心修x ng。
好在陸沛然修習那段心法之後,體內羶中穴那團真氣r 積月累之下足有黃豆大小,四肢百骸得到真氣浸潤已是j ng力源源不絕,做些粗活並不覺得疲累,倒沒有多想什麼,只是點頭答應下來。
這些道士忙活了一天,接待香客信徒,已是困倦的很,因為陸沛然並無什麼行李,便隨便派了一人帶著陸沛然去柴房安歇,其他人推說去廂房研讀經書,實是睡覺去了。
對于其他人如何修習功法,陸沛然一無所知,听聞這些道士滿口不離道經,只當是這些經書是比自己所知的百來字口訣心法要更高一層的方式,沒有追問什麼,謝過帶自己前來的那人,飲了些清水,略加收拾起來。
這間柴房修的應是有些時r 了,牆上灰土已經斑斑駁駁,掉落了不少,屋頂角落也結著不少蛛網,一些柴薪東一堆西一堆雜亂無章的堆放在僅可供兩人平臥的空間內,看起來十分破舊。但是總好過餐風露宿,只是若不加整理,實在無法睡下。
也許是因為r 間做飯將此處柴火用了大半,余下的只是少數,不費太大力氣。當最後一捆搬離之時,咦,那是什麼?
一只棕黃s 的油布袋子出現在陸沛然的眼前,這袋子封口處被繩子系的十分緊,而看上面積的不少灰土,應該是有段時間沒人動過了,不知里面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