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連陸佳都差點把眼楮給驚出來。這可是濟南府首富的閨女啊,居然還會做這種裁縫活兒?雖說那個時候「女子無才便是德」跟金科玉律一樣流行,但是女紅這種東西就像現在讀書寫字一樣是女子必備的技能。但听盧玉秀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頭盔好說,我們在戰場上換一個還是很簡單的,鎧甲麼……」
「那個應該也不妨事,我看很多北軍士兵也是穿著南軍的鎧甲。」盧玉秀說,「這些鎧甲本來就是大明統一定制的。北軍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自己做那麼多鎧甲來區分南北。」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秀外慧中了。這讓我對富二代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盧玉秀還真不是說說而已,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將六件北軍軍服給改好了。
「怎麼會是六件?」我是沒打算讓盧玉秀和陸佳跟著的,到時候讓方通幫忙照看著,濟南府這麼大,想躲開武藤山河他們還是有把握的。
「難道你忍心把我丟在這荒郊野外的?」
「進城那麼凶險的事情,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這不單單是不安全的事情,兩個女的跟著,也是個拖累,「我們進去九天就完事了,只要救完人立馬就出城。」
「你們進了城,怎麼出來?到時候出不來呢?是不是還要等上多少r 月才能再見面啊?」
陸佳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反正最後我也沒有拗過這兩個女的。雖然我是最後一個松口的,其實最先投降的就是我。
我們四個男的,把頭發都給找刀子剃了一下,讓盧玉秀和陸佳給編成蒙古人的那種小辮兒。朱棣軍中可以稱得上「破綻」的,可能只有這幫蒙古兵了。朱棣從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寧王那里借來的蒙古兵可是以一當十,平r 里仗著有軍功,囂張慣了,根本不受北軍一般將領的管束。
我們裝成蒙古兵,想混進去就能容易一些。我們四個里面只有方通走南闖北慣了,會幾句r 常的蒙古語。雖然要是多說幾句容易露餡反而弄巧成拙,但也只能這樣了,只要打起仗來,逃兵才會被殺,蒙頭往上沖的,軍官也是見得越多越好。
隔天下午的時候,太陽斜照著濟南城的西城門。朱棣決定再攻一次西門,趁著陽光刺眼,南軍守城的士兵視線不好的時候。其實這樣的伎倆朱棣用過不止一次了,效果是有一些的,就是在城牆上的拉鋸戰時間長了一些。但是大規模的攻城光靠雲梯是不行的。一架雲梯就算沒人反抗,一個時辰能爬上城牆多少人。
見過混亂戰場的只有我一個人。其他的幾個,包括無塵和方通在內都被這種生死相搏的場面給驚呆了。一刀砍下去,整個人就支離破碎。亂跑的戰馬,在後面踩的居然是自己人。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會殺紅了眼,那些個膽小的,不是死在亂箭陣中,而是死在自己騎兵的鐵蹄之下。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陸佳和盧玉秀哪里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在她們腦海中能想象到的地獄估計都要比這個溫馨一百倍。
「跟著我,眼楮不要亂看!」我只能拉著陸佳,讓白起拉著盧玉秀,在亂箭之中舉著一個藤蘿盾牌往前走。好在兩個女的不暈血,一邊走一邊干嘔,倒是沒有昏過去。
「無塵,去拿頭盔和鎧甲。」我還得騰出手來給這個家伙安排差事。
這要裝南軍,到了戰場上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我們混進陣中的時候,北軍已經有上百人登上西邊城樓了。但是廝殺之中從城樓上掉下來的南軍少之又少,而且都在城根底下,我們光要躲過從城樓上sh 下來的箭矢,就有些捉襟見肘。
「牟武,怎麼辦?按照這個情形我們到城根底下,非被sh 成刺蝟不可。」
白起身上已經中了兩箭了,他比較拼命,反正身子不是自己的,sh 上幾箭也不疼不癢的,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兒就沒事。
這時候我也頭疼,以前打仗身邊沒有拖累,現在不行了,心里念想多了就不能義無反顧。眼看著戰斗膠著在那里,基本上也就差不多快結束了,朱棣這次又無功而返。頂多是丟下數百條人命,再躲開一箭之地安營扎寨。
南軍也不能沒有死傷,城牆根上已經堆了上百具南軍士兵的尸體了。
「牟兄,我們恐怕是過不去了。」
無塵那小子身手就是好,這個節骨眼已經從城根底下弄出了五六個頭盔掛在背後,充當擋箭牌。這里離城牆根至少還有兩百米,這兩百米的距離可能就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就在我想著如果沒機會裝死,要怎麼把這幾個人活著帶出戰場。濟南城的西城門居然打開了。大概有一千人的騎兵隊伍喊殺著從城門里面沖了出來。
看著這一幕,我心里可就樂開了。南軍居然主動進攻了,這倒是新鮮啊。遠遠地我就看見帶隊的是羅世成,那小子第一次偷襲北軍大營以後居然沒有死。現在估計是上癮了,敢明著來了。
我剛想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就見從北軍的左右兩邊奔出數千騎兵,快速接近羅世成的隊伍。本來羅世成剛出城門,以騎兵對北軍步兵,就像是屠殺一般,一眨眼的功夫沖殺數次,砍了上百個北軍士兵,而自己的人,也不過折了幾個。
但是顯然這不是北軍第一次遇見南軍開城門突襲,他們早就埋伏好了騎兵,就等著城門打開呢。
羅世成也知道情況不妙,要見好就收。招呼隊伍,趕緊往城門口撤。情急之下,光轉個馬頭都要費很大勁。還沒撤到一半,就已經被兩面夾擊的北軍騎兵黏住了。
羅世成縱然英勇,但還是那句雙拳難敵四手,眼看著這一千南軍就要栽在城門外了。
「白起,幫忙。」我將盾牌一丟,「方通你看著兩個女的,無塵想辦法布陣!」
「牟兄,幫哪邊啊?」無塵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救南軍。」
現在城外騎兵混戰,城牆上的弓箭手就不敢再sh 箭了。我跟白起三步兩步就沖進了騎兵陣中。我的魂魄比我先沖出來,「他」能飛檐走壁,比我強太多。我知道哪匹馬上坐的是將軍,我的魂魄飄上馬背,一把抓下來,我匕首捅進心髒就解決了。
要說捅心髒也是技術活。醫學解剖學上說的,人類心髒在第三到第五條肋骨之間,位于胸腔的左側。就捅在那個地方才能捅到心髒。誰在打仗的時候還有空數一數肋骨在哪里。士兵打仗也要練習往人心髒的地方扎刀子。
北軍凶悍,幾千騎兵我跟白起兩個幫忙,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都殺紅眼了,除非把朱棣給抓了,不然殺幾個將軍都不管用。
「羅世成,趕緊走!」我趁這機會趕到羅世成身邊,拉著他馬頭的韁繩低聲說道,「帶上兩個女的。」
我順手一指方通,沒空跟他墨跡,在他馬上狠狠來了一巴掌。那馬是皮糙肉厚啊,我的手可是瞬間就腫了起來。反正我的想法就是能跑一個是一個吧,我跟白起都不是一般人,總能想辦法逃走。
天無絕人之路,說的是天氣的突然變換,讓整個形勢都發生變化。這時候原本陽光四sh 的天氣,突然就y n雲密布,接著下起了冰雹。冰雹個頭雖然沒有雞蛋大,也得有李子大小。砸的那些馬都驚了,幾千人的騎兵隊伍亂成了一團。
現在我後悔自己把那個藤蘿盾牌給丟了。四處找別的東西擋冰雹的時候,看見無塵正在一邊念念有詞呢。感情這冰雹是他給招來的,沒想到他還會呼風喚雨。
「快,找匹馬跟著撤進城。」我在馬群中一邊跳一邊沖無塵喊,我怕那小子一時興起忘了正事。
我弄過一匹馬來就往羅世成身邊趕,這也算深入敵軍月復地了。很快就有十來個北軍士兵圍了過來。
「趕緊走。」方通先把盧玉秀推到羅世成手邊,要去推陸佳的時候,北軍士兵已經趕到了。
「方通,別亂來。」我看方通舉著一桿紅纓槍想要跟北軍拼命,立即阻止他。他也知道就兩匹馬過來,只能帶走兩個人,他指定要留下。拼了命給我清出一條路來,他還是有那能耐的。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我沖過去把陸佳拉到馬背上,順便對方通說︰「裝下去!」
現在只能讓他裝北軍士兵,還有可能逃過一劫。
「嗯,照顧好大小姐,我們有緣再會。」方通沖我一笑,紅纓槍沒有刺向圍過來的北軍士兵,而是拍中我的馬。
趁著冰雹的幫忙,那一千南軍騎兵,還是撤回了六百多。我們六個人有五個人進了濟南城,不知道方通在北軍會怎麼樣,希望他福大命大,躲過這一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