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雲骨,六月漣雨 二.我亦修人不修心

作者 ︰ 湉凌

我坐在自己的宮殿里出神,我的好友蓮然跑進我的宮殿,對我招手,喘著氣對我說︰「雲骨,雲骨……我看到……看到漣雨轉……世了。」我看了蓮然一眼,冷冷的發出聲音說︰"我早就看到了。"

蓮然坐在桌前,吃著仙桃,笑嘻嘻地對我說︰「雲骨,你的老情人還是那麼帥。」我听後,白了她一眼。

吃了我一記白眼,她立馬把嘴閉上了。

「我要去找王母娘娘。」我眼神堅定。

「是為了漣雨嗎?」蓮然吱唔著問。

我點頭,披上衣服,走出宮殿,向大殿走去。走到大殿,看見王母娘娘正在喂鳥。那鳥眉間有一輪火印。也許是火印才讓王母娘娘傾心與它吧。

王母看見我,命人把鳥拿下去。王母拉著我,坐到桌前。自從漣雨死後,我都很少再去看王母。見我又來看她,她自然是高興的。王母問︰「雲骨,你有什麼事?」我緩緩開口︰「王母,我要下界去看他。」

王母定是明白我口中的他是誰,一時沒有說活。「你去吧。」王母卻又悶悶道。「不過千萬記得,不能把他帶上仙界來。」王母補充說道。

「為何?」我不明所以。

「人間自然有人間的定律,做事不能牽強,他還未列仙班,萬不可帶上天來,那樣就擾亂了人間生活規律。」王母對我說著大道理。我從小便討厭王母對我說教,我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對王母並不尊敬地說︰「好了,我听不管你嘮叨,我下去了。」轉身,離去。

街市依舊繁華,這次我卻未看見墨夙。我尋了他好久,看見他與一女子在小鋪處吃面。那女子看上去是個痴兒。不會是他妻室吧?我開始遐想。

我走過去,挨著墨夙坐下。看見了我,墨夙放下碗筷,拉起旁邊的女子說︰"姐姐,我們快走。」原來那女子是墨夙的姐姐,名為墨瑕。不出我所料,墨瑕果然是個痴兒,面沒吃完就不走。

我看見不禁笑出聲。

「你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笑我姐姐?」我愣住了,這是墨夙,也許是漣雨第一次對我喊。我覺得不好受。

最後,竟然一路跟道墨夙家。

墨夙終于轉身對我說︰「雲骨姑娘,請你別跟著我了。」听見墨夙叫自己的名字,心中不僅有些高興,雖然還帶著些生分。但我並不在乎。以後,不管我怎樣,我都會讓漣雨,記起我的……

我一直纏著墨夙,不肯離去。最後,墨夙沒辦法,只好然我住進來。

時間過得快,墨夙對他姐姐的呵護依舊是日復一日,有一日,我問墨夙,「墨夙,日後,你若成家了,……也會帶著你姐姐嗎?」墨夙頓了頓回答「那是自然。」我笑了笑,對墨夙說︰「你果然和漣雨一樣,都一樣善良。我再問你一遍。你,無論身在何方,都不會遺棄你姐姐嗎?」墨夙回答「對,絕對不會。」我眼中有些晶瑩的物體在緩緩流動,是溫暖,是感動。我開口「好,我知道了。」

墨夙,你和漣雨真的好像。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墨夙。因為,一看見你,我就會想起漣雨,那個令我心痛的男孩。

墨夙以賣刀具為生,一月之內,他打造的刀具並不多。吃飯也吃不上什麼好菜。我看得心疼。一夜,墨夙與他姐姐早已入睡。我輕輕拿出墨夙制刀用的鐵器。打開門,讓月光落了滿屋。我要緊下唇,從桌上拿出把小刀,割開了左手腕。血,一滴滴掉落在鐵器上,仿佛如掉了線的紅珠子。

在我的血液和純潔的月光下,一把寶刀練成了。刀上散著淡淡的黃色光暈,刀刃處隱約能看出些血光。我急忙用絲帶纏住傷口。

看著這樣一把寶刀,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只要這寶刀賣出去了,墨夙和他姐姐一兩個月的生活也不愁了。我把刀放在桌上,關了門,回了屋。

早上,我被搖醒了。睜開眼看見的是墨夙的臉。墨夙的臉上寫滿了驚恐,緩緩出聲「那把刀……」「那把刀是我……」‘做’字還沒有說出來,便被墨夙打斷「那把刀是不是你偷的?」一句話,晴天霹靂。

墨夙把我拉下床,走到桌前,指著桌上的那把還微微泛著光的刀問「那把刀……道底是不是你偷的?」「不是。」我回答。「是哪里來的?」墨夙依舊問。「我做的。」我大義凜然道。

墨夙皺著眉,從緊閉的嘴唇中擠出那些音節「你做的?"墨夙的口氣中和滿滿的全是不相信。我點頭道︰「對,是我做的。」墨夙突然冷冷的笑出了聲。我輕言道「你不信我?"「對,我不信。」之後墨夙默默走到刀前,左手握住劍柄,右手握住劍刃。墨夙的右手馬上就被劃破,裂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叮……」墨夙徒手把那寶刀掰斷了。那聲音,似一個絕望之人的苦叫。那刀雖是把寶刀,但韌度還遠遠不夠。結果,就被墨夙掰斷了。

我看著地上的血污和那把寶刀。光華傾瀉在它身上,但它,卻被人活生生的掰斷了。猶似剛出生的孩子就夭折了般。墨夙緊握住還在滴血的手。轉過身,別對著我,身形頓了一下,對我說「偷來的刀,我是絕對不會拿出去賣的。」說完,進了屋。

地上的血早已慢慢凝固,形成了一血紅,陰冷的嘴臉。

我的唇,似要說出什麼般,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我離開了,離開了墨夙的家。

那時,天在下雨,青天之上發出「隆隆」的響聲。我沒帶傘出來。雨,把我淋透了。我慢慢的走在雨里,頭發,衣服都緊緊的貼這身體。我本施個結界擋住來勢洶洶的雨,但我不想動彈。我似乎連抬起手的力氣都已用盡。腳下,有個東西絆了我一腳,我沒掌握好平衡,一頭倒了下去。

身體被撞得很痛,我躺在地上,似乎這樣就能存些我的體力。我心中想︰漣雨,你究竟何時才能想起我?五百年了,我真想讓你記住我的一句話︰我亦修人不修心……漣雨,我對你的心意,永遠,永遠,不會變。之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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