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公雞和公雞媽邊吃著晚飯邊閑聊著。公雞媽說:「娃兒呀,你不能再這樣浪蕩下去了,掙不來錢不說,還花些模不著邊的曠外錢。依我看,你還是回學校上班去吧。」
鐵公雞道:「您和鄭老師的話都是語重心長啊!我已經打算復職,可離停薪留職的時間還有兩個多月呢!」
公雞媽說:「你明天去學校和領導說說,哪能和搬道工那樣準點哩!要是領導同意你提前上崗,你明兒就去上班。」鐵公雞經過近三年的浪跡生活、錢沒掙著,對象也沒找著,反倒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機關事業單位旱澇保收,是個金飯碗。端著金飯碗何必去苦心經商呢?于是決定返校,繼續過那種稱不死餓不著的逍遙自在生活。
第二天,鐵公雞果直到學校找主管人事的張校長,匯報停薪留職後的感想時說:「張校長,下海經商不是我的強項,你看我這幾年的狼狽相,混得連褲子穿都沒有了,還是讓我提前返校上班吧。」
張校長說:你停薪留職還有兩個多月呢,咱得按協議辦事嘛!」
鐵公雞道:「都是自己人,多幾天少幾天不算啥,你就讓我明天來上班吧。」
張校長杠不著鐵公雞的死纏硬磨,便給人事科李科長打電話,讓鐵公雞報到去了。
鐵公雞官復原職,仍然在後勤科做學生服務工作。他一進辦公室,好象換個人似的,又是給同事們倒茶遞煙,又是托地抹桌子。一切工作就緒,後便端著茶杯向隔壁老邢辦公室走去。
老邢、小趙和小馬為一個問題正爭論得不可開交之時,鐵公雞走進屋問:「邢老師,你們在談什麼工作啊?」
老邢說:「這小伙子叫小馬,是我一個老戰友的孩子,當兵復員回來已經3年了,檔案轉到一家企業,可那廠長就是不讓上班,小馬今兒過來找我商量怎麼辦,我和小趙想來想去想不出好辦法來。你來的正好,給我出出主義吧?」
鐵公雞拿起老邢桌上的煙盒,掏出一支,皺著眉頭,吸起煙來。老邢見鐵公雞只顧抽煙,便催著說:「鐵公雞,咱們科就你的點子多,給小馬出個主義吧,他都快急瘋了!」
小趙撇撇嘴,激將著鐵公雞:「公雞哥是個出了名的板貨三,指望他能給出啥好主義呢!」
鐵公雞被激怒了,他大話不迭地說:「你公雞哥扛過槍,渡過江,打老r 負過傷,啥風浪沒見過?你給我個橇杠,我能把地球撬動十萬八千里;你給我個神六,我敢從冥王星上轉三圈。除了生孩子,俺鐵公雞啥不會?今兒我鐵公雞就是要給老弟出幾個高招兒,保管小馬笑著上班去。順便問一下,不知小馬送過禮沒有?」
「送過了。」小馬說。
「送的哈禮?」
「茅台酒,王溪煙,購物券都送過好幾回了!」
「請客沒有?」
小馬道:「已經請廠長吃過三次飯,可他每次總是嘴一抹說,研究研究再說吧。」
老邢說:「這辦法我們都用過,可是那廠長便是鹽油不進啊!」
鐵公雞撓撓頭說,不服氣地說:「我給你們談談我的經歷,不妨讓小馬借鑒一下。那一年我爹病故不在了,按規定我接我爹的班,當時組織上把我安排在咱們學校上班,手續都辦進來一年多了,可是當時的校長就是不讓上班。盡管我爹和那個領導還有點老親舊眷關系,我也沒少送禮。請他吃喝不說,還請他桑拿按摩,但他還是不說囫圇話。有一天晚上,我越想越氣。咋?老頭兒一不在你就不把我當人看了。氣極之下,我從櫃子里找出一瓶光肚兒臥龍玉液,又到廚房里拎了10斤小磨香油,就找那個領導去了。」
「公雞哥,你也夠小氣了,送禮咋送光肚油和小磨呢?現在不送銀行卡,能辦的事兒也辦不成!」小馬說。
鐵公雞揮揮手,味沫星子四淺道:「送銀行卡?我敬他臉哩!我是跟他拼命去哩!我把那瓶酒打開,往我身上一倒,弄得滿身酒氣,「咚咚咚」照他門上狠踹起來。那領導慌慌張張把門打開說:‘雞娃兒,你這是干啥呀?’我一搖三晃進了屋,二話不說,掂著小磨油就往地下倒,倒完之後,拿出打火機,指著那領導罵了起來:‘r 你先人,你媽的再不讓我上班,我把你們一家全燒了!’那領導一看我動了真家伙,忙陪著笑臉說:‘雞娃兒,你先把打火機收起來,你的事兒好說,明天你就去報到上班,專管接待,吃吃喝喝的,還能掙點外快。’第二天,我果真上班了。」
鐵公雞正眉飛s 舞地說著,忽然發覺老邢和小趙滿臉嚴肅地望著門口,一個個站了走來,便扭頭一看,原來是已經退休的那個領導正滿面怒容地站在他的身後。鐵公雞頓時臉紅脖子粗,像井底的蛤蟆被砸了一磚,悶腔了。
鐵公雞趁老邢與那個領導說話之機,溜出學校,順路拐到姐姐家去。剛到姐姐家門口,就听到小外甥殺豬似地在哭叫。姐夫邊打邊罵小外甥:「你這個小王八蛋,看我打不死你!」
鐵公雞一個箭步沖進屋,攔著姐夫說:「看看你辦的事兒,怎麼能罵兒子是小王八蛋呢?從遺傳角度上講,對家長是不利的。有啥好好說嘛!」
公雞姐夫看見鐵公雞,就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都是你這個板貨三辦的雜選事兒!」
鐵公雞一頭霧水地問:「姐夫,我哪點做錯了?值得你罵我嗎?」
公雞姐夫道:「你那小外甥听你說這個是板貨三,那個是板貨三,又在報紙上看到《鐵公雞自傳》里說鐵公雞是個板貨,便活學活用,把板貨兩個字寫到作文里去了,你看他寫的是啥作文呀,純粹是在罵老師嘛!」
鐵公雞抓起小外甥的作文冊,邊看邊念出聲:「我們的班主任非常‘板貨’,在他的帶領下,我們班上的‘板貨’越來越多」
公雞姐夫問鐵公雞:「他們班主任看了他這篇作文,把我叫到學校辦公室猛訓了一頓,好賴你姐夫我也是個局長哩,你說我能咽下這口氣嗎?」
鐵公雞支開姐夫,拉著小外甥向里屋走去,一坐在床沿上,撩起床單擦起鞋來。小外甥說:「舅,你氣迷了吧?這可不是住賓館啊!」
鐵公雞道:「r 他先人,我這是住賓館住習慣了!」來,讓舅給你撿查撿查作業。」
小外甥把語文作業本拿給鐵公雞說:「你看,我做的造句多j ng彩啊!」
鐵公雞一面看一面給小外甥糾正著錯別字,不時對外甥的文字水平大加贊賞。因為外甥會把生活中的一些真事寫入造句和作文中,比如「雖然爸爸有把鬧鐘拍了再睡的毛病,但是自從我在鬧鐘邊放了兩個老鼠夾子之後,他的毛病就好了」。「雖然爸爸在媽媽面前說舅舅是個肉擰頭,但是當著舅舅面從來不說舅舅的壞活」。「媽媽炖了只雞,雖然舅舅先搶了兩只雞腿吃,但是舅舅卻說啃球不動!」
鐵公雞拍了一下小外甥的頭說:「如果一個白痴是一架飛機的話,那我們家簡直是個飛機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