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江頌 2.第一章 進 軍 松 滋(一)

作者 ︰ 興利

第2節第一章進軍松滋(一)

1949年5月,武漢、孝感、雲夢等地相繼解放,解放大軍銳不可擋,繼續南下,如風卷殘葉般橫掃蔣軍殘兵敗將。

一天夜晚,雲孝縣副縣長兼城工部長饒民太和楊錚夫妻倆滿臉笑容,與熊錦文、鄭天風、饒春福等人在駐地的一間屋子里,圍坐在一起,親熱地拉著家常話。

此前,饒民太已安排王厚等雲孝縣委城工部的同志,隨鄂中地委城工部長邱肱良先進入武漢市,與漢(漢陽、漢川)孝(孝感、雲夢)陂(黃陂)根據地打進武漢的城工人員常恆強、林欣等同志會合,參加接管城市工作了。前天,上級又來了通知,要調饒民太到武漢市橋口區任公安局長。老首長要走,此時此刻,跟隨他多年的熊錦文、鄭天風等人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臉上也是「愁雲密布」。

饒民太,肩寬魁梧,濃眉大眼,雙眼炯炯有神,革命斗爭艱苦環境的磨練,使他具有堅不可摧的鋼鐵意志,在黨的培養下,他已成長為革命隊伍里的中堅。大凡有什麼事,只要有他在,隊伍中的同志們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此時,饒民太看出了大家的情緒,便起身用水壺給眾人一一倒水,然後坐下。他仔細把同志們看了一遍,嘴唇微微抖動,深情地說︰「錦文、天風,我們一塊在漢孝陂根據地出生入死,浴血奮戰,打日本鬼子,跟國民黨反動派干,苦戰了多年,今天終于盼來了解放,勝利可是來之不易啊!一想到許明清、董其芳、張明金、饒平中、龔華名、肖木生等烈士,在這塊熱土上為革命英勇獻身,我的心情就沉甸甸的。」說到這里,他停住了,仿佛有千言萬語被哽在喉嚨。

過了一會,饒民太又激動地說︰「說心里話,我怎麼舍得和你們分開呢?但我們是**領導的革命隊伍,黨指向哪里,我們就應該奔向何方。你們已經成熟了,都是縣里重要的干部,革命勝利後,還有許多重要工作等著你們去做啊。」

「我們還會經常見面的!再說我們也不是去天涯海角呀,充其量也是‘黃陂到孝感——現過現(縣過縣)’的,今後你們可要常來武漢市看我們喲!」楊錚在一旁接過饒民太的話,笑著對大家說。她的聲音特別清脆,臉上還現出兩個會笑的酒窩。

听完他夫妻倆這一番話,熊錦文、鄭天風等人互相對視一陣,臉上開始「陰轉晴」。

饒民太又起身走到窗前,用那剛勁有力的大手推開窗戶,只見東方朝霞滿天,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照亮湖光山色,窗外蘆葦蒼蒼,荷葉尖尖,波光粼粼,鳥鸛飛翔,頓時,一輻美麗的湖景山水畫印入眾人的眼簾。不知不覺,大家已整整談了一個晚上。

「多美麗的地方啊!」楊錚用手理了理烏黑的短發,情不自禁地望著窗外的美麗景色發自內心贊嘆道。多年的游擊戰爭和忙于地下交通線的辛苦,已使她美麗的眼角驟添了道道細紋,圓圓的臉龐還透著少許疲勞。

「是啊,革命勝利了!我真想在這里築堤防洪,興修水利,減輕水患,墾湖開荒,發展生產,建設美好家園呀!」饒民太久久凝視著窗外的那浩瀚無邊、波光閃閃、碧綠清澈的湖水,心緒激蕩,輕聲發著感慨,像一句肺腑之言,更像一首詩。這一句話不打緊,命運還真的是讓饒民太下半生與水利打上了交道,而且使他成了湖北省赫赫有名的治水「土專家」,此是後話。

「對!湖區人民可被多年來的水患給害苦了,民謠不是說‘沙湖沔陽洲,十年九不收;若要收一年,狗子都不吃糯米粥’嗎!」年青的縣政府文書戴全善,眨巴眨巴惺松的眼楮,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還沖著眾人扮了個鬼臉。「哈哈哈」,大家全被他逗笑了,愁緒一掃而光。

「啥事這麼高興啊?老遠就听見你們的笑聲呢!」這時屋外走來一幫人,領頭的正是鄂中地委領導王良和雲孝縣委領導邵敏、朱道平等人。

听見屋外王良的聲音,楊錚三步並著兩步,趕緊去開門,把眾位領導迎進來。

大家坐定後,王良滿面紅光,兩眼看著饒民太,嘴角微微一翹,笑著說︰「老饒啊,情況有了變化,武漢去不成啦。地委研究決定調邵敏、曹正科和你帶一部分人,隨大軍南下往西去接收新的地方,武漢那邊地委已派人通知城工部長邱肱良了。」

瘦高大個的熊錦文,臉龐黑黝黝的,是一個英俊剛強的小伙子。他是饒民太抗日戰爭時的警衛員,多年來,不管情況多麼困難和形勢多麼險惡,他都與饒民太寸步不離,用智慧和生命保衛著老首長。此時听到饒民太要南下打仗的消息,更不願意同老首長分開了。他睜大眼楮,迫不及待地問道︰「王部長,那我是不是也跟邵書記和饒縣長走啊?」

「不!你要留下來,跟朱縣長進雲夢城。鄭天風也要留在孝感縣白沙區任區長。」中等個子、白白淨淨的邵敏笑眯眯地對熊錦文、鄭天風等人說道。原來,湖北省委已決定撤消雲孝縣和漢孝陂縣的建制,並將其管轄區鄉分別劃歸新成立的孝感、雲夢、漢陽、漢川、黃陂等縣,同時還決定了荊州專區江陵、公安、松滋等縣的領導班子,抽調原雲孝縣的邵敏任江陵縣委書記兼政委,饒民太任江陵縣長,曹正科任指揮長。熊錦文听邵敏這麼一說,滿臉失望,眼圈漸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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