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蒼然在這幽黑的空洞中飛馳,突然停住,發現前方不遠之處,竟又是先前置身那個石窟。這時回想前事,臉s 這才變得怪異起來。
他先前在那處森黑之地凝神修煉,一鼓作氣將生平所學融匯貫通,自以為j ng進圓滿,這才動身。可處身之地極為詭異,連綿不斷的洞穴亂如魚腸,這迷宮無論怎麼走,不多時便回到原地。初時他還以為是空識抑制太過,以致神識錯落。
但細一琢磨,才發現並非如此。神覺探查之下才發現此地之大,遠超乎他的想象,即便是以他此時的神識,也無法覆蓋如此龐大之地。待要呼喚先前那龜甲傳音的孩子,卻久久沒有回音。
而就在此時,一股輕微的震動將壁上震起了一股輕煙。蕭蒼然立時道元聚目,立時發現了一條如裂縫般的細痕剛一出現,又在極快的合攏。蕭蒼然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所在之處的空間,竟可自行復元,其中神元的調度之法,顯然是一種極其高明的法則神通。而這裂縫,顯然不是憑空而生,而是被什麼力量撞裂。于是立時全速追著那條裂縫前行,卻發現前方裂縫越來越多,不禁心中頗喜。
蕭蒼然不斷向這力量迸發之處前行,空間越來越顯開闊廣大,不似稱前那般羊腸之徑,突然間一股猛烈的勁力纏繞交錯著撲面而來。蕭蒼然運功抗拒的同時,立時斷定這股勁力非一人所發,而是有兩個大神通之士交手所致。再近一些,神識便察覺得十分清晰。
交手的二人,其中一個雖手中無劍,但出手卻是動輒千百丈的劍氣縱橫交錯,鋒銳森寒。而另一個卻是靈力堅韌無匹,雄厚如山,出手處整個空間都為之震動。蕭蒼然此時縱然還不能清晰的辨別這二人修為處在哪一期,卻也很簡單的看出,隨便哪一個也不會在靈極期之下。
而蕭蒼然的突然出現,使這二人不約而同的‘咦’了一聲。
蕭蒼然以剛剛悟得的靈神貫體之法,以靈神二氣在身外形成了一種全新的護身之障,其內是血魄道元之力為第二重屏障,才能在如此驚天動地的力量沖擊之下,紋絲不動。
其中一人聲音低沉悅耳,似是頗為驚詫道︰「居然是道術?」
另一人則大笑道︰「來得好。」居然抬手便是一道劍氣破開近千丈的距離,瞬息間向蕭蒼然襲來。
蕭蒼然只覺殺氣凜然,不敢怠慢,玉衡玄黃帶著一聲龍吟正迎在劍氣之上。將此劍氣擊破同時,身隨一道劍芒還刺而去。黑暗之中那人也是絲毫不避,左手二指點出,正中劍鋒,二人同時一震,各自向後退開。
蕭蒼然只覺胸中氣血翻涌,隱有刺痛。就在此時,一根鐵杖挾著萬鈞之勢,已然極快的砸到。蕭蒼然旋身出掌,橫推此杖,竟然推了個空,杖頭已指向下盤,雖然來勢如此之急,急切里竟連生變化,而勁道卻半點未衰,杖法竟j ng妙一至如斯。但就在這一緩之際,心頭氣血已平,迅即神劍下旋,劍杖重重的交擊一處,飛濺的火星隱約照見了兩個身影,同時發出一聲巨大的金鳴。
蕭蒼然心下一喜,原來這杖上靈力雖沉重,震得他幾y 神劍月兌手,卻畢竟不似先前那劍氣一般霸道。以他新悟得的靈神相化之法,立時借得其極為深厚的近半靈氣,還化為自己的靈元,再轉而借血魄運轉,平衡靈神。說來似乎繁瑣,但卻是瞬息之間完成。如此一來,憑蕭蒼然元蘊之厚,只要不在術法之上輸給對方,幾已立于不敗之地。
當下驀地胸中豪氣陡生,揚聲喝道︰「你二人齊上,又能奈我何?」
只听二人又同時‘哦?’的一聲,卻又齊聲發笑。
那使杖之人笑道︰「閣下既然有此雅興,自當奉陪。」
杖勢一變,又已點將過來。同時另一側之人也是輕哼一聲,似是提醒一股,隨即便是一連十數道劍氣呼嘯而至。
蕭蒼然全力展開劍法,三人斗在一處。這一交手,蕭蒼然暗自心驚,原來這二人的真正實力,比所見所想更甚,均可說是深不可測。鐵杖與劍氣一分分加重,似乎無窮無盡。而杖法與劍法,亦不拘成法,皆如天馬行空一般,不著痕跡。
于這空曠幽黑的空間中,三人身影飛舞,御空而敵。雖皆是修為極深之士,卻並無一人再施展神通,而是以武功近身激戰。如游魚飛鳥,趨退變幻無方,招招式式奧妙無窮,令人拍案叫絕之處更是數之不盡。若此地充斥光明,定可以看到一場千載難逢的盛事。
蕭蒼然驟見這般強敵,只是全神貫注,將方才特為真魂融匯的無常與浩然劍意施展出來。一招招一式式演化而出,無不從心所y ,水到渠成。許多玄微奧妙的變化,在危急關頭,情不自禁的暢然圓滿,竟比之自行演練更勝十倍。于是愈斗愈是懼意漸去,雖然不住的節節後退,卻也不能說已落敗勢,反而覺酣暢淋灕,心中大呼痛快。
蕭蒼然看準時機,劍上虛招化實,一劍蕩開鐵杖,這便騰出身來,使之與一旁指劍來勢相近。再接連一順身位,使這兩人的來招交在一處,猛地凝聚道元,一劍劈出,同時將二人擊退。動作一氣呵成,迅如驚雷,有如神助。但這一劍使過,才覺頗為不妥。那指劍似乎並未發力,乃是虛招,而他這一劍中所蘊的道元大力,盡數由那使杖之人承受。
果然,那使杖之人後退之際一聲悶哼。突然間金風呼嘯,氣勁交撞之下隨即發出一聲怒吼,顯已在另一人突施暗襲之下受傷。蕭蒼然只覺這吼聲如同一只大錘,重重擊在心頭,不由得身體一陣虛弱無力。護身道氣竟也一時無法凝聚,驚駭之際,只怕那使劍之人再施奇襲。連忙將真魂之意壓制,而將虛魂之意引出。卻不料真魂此時雖然虛弱,卻有一股執念,硬生生將本意掙月兌。
那使杖之人沉聲道︰「想不到你也會行如此下作之事。」
而另一人卻冷冷道︰「我與你素無瓜葛,而你卻將我困在此處,是誰下作?我既與你是敵非友,何時向你出手,還要先和你商量不成?至于你做何感想,又與我何干?」
那使杖之人似是一怔道︰「若非這位道友突然出現,你沒有這個機會。」
那偷襲之人冷笑道︰「若我神兵在手,你可能當得我十劍?」
一片森黑之中,三人雖能以神識相互覺察,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對方,但始終卻相互看不清顏面。蕭蒼然隱約感覺的到,這使杖之人是個慈祥老者,手下始終有三分余地,不似另一人出手之狠辣。這一番激斗,倒似是相互印證指點。但反觀這偷襲之人,身上一股凶煞之氣,行徑更是令人不齒。
蕭蒼然一股義憤填膺,喝道︰「我來領教高明。」御劍徑向那偷襲者奔去。
那人夷然不懼,冷笑道︰「不知死活。」身上驀然一股殺氣迸發,蕭蒼然只覺如墜冰窟,魂不附體。
情急之下,只得將劍勢發揮至極,劍招中帶著一股決死之意,招招搏命。那偷襲者以氣凝兵,竟是豪不退讓,以攻對攻。二人于電光石火間,交手之際更是劍嘯長鳴,看似旗鼓想當,實則是蕭蒼然有苦難言。他每出一劍,便如先前他盜取那使杖之人的靈氣一般,劍意便被那偷襲者的氣兵所奪,根本便對敵手構不成威脅。便在此時,身後一股如大山巨岩般的靈力撲壓過來,登時全身浸出冷汗,暗嘆吾命休矣。
遠遠看去,地界玄尊殿就是一座巨大的玄武之像,散發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若要繞行此殿一周,怕不有數千里路途。在此殿方圓萬里之內,不論是何等身份,無人敢御空飛走。此乃第一代玄武至尊諭下之規,無論何人犯禁,都將為整個地界所不容。
空曠的天穹之上,九顆星辰忽隱忽現,隱時無影無蹤,現時光芒萬丈,讓整個地界都籠罩在這明暗交替之中。地界之民中有一種傳說,這九顆星辰所代表的是此界最為尊崇的幽冥九公,當然執此見解的皆是邪族。而另一種說法則認為,這九顆星辰乃是指妖族的九大妖靈。在一些偏遠弱小的族落里,也有盡不相同的流傳,但那些聲音太小。也並未如妖邪二族一般,曾因此引發過爭端。
更重要的是,妖邪二族在地界之中,是地位最為尊崇的兩大族。相傳這片地界,便是上古時代由第一代邪主七封邪皇與妖族兩大妖尊合力開闢而來。歲月變遷,七封邪皇與數位妖尊相繼作古。地界之民才不得不拜請隱居在此的靈族玄武至尊,以為庇護。
而這玄尊殿,便是由第一代玄武歸墟之時,以法身所化。如今玄尊殿不僅為歷代玄武的供奉之地,還存有更為重要的意義,那便是分隔妖邪兩族。
玄尊殿所在之處,如同地界的咽喉,此殿之界萬里之外,一方為妖靈之地,另一方則為邪魂之野。玄尊殿與妖祖太廟並邪神壇遙相呼應,一條大路貫連,筆直的宛如支撐這地界的一根大梁。
「白恨風,你既然知道這是什麼所在,還敢在尊殿之前大動干戈,置玄武至尊諭下之禁于不顧。玄武至尊命我給你一次機會,叩首伏罪,就此退下。若有違抗,神魂俱滅!」一個沉雄威嚴的聲音自那低探的玄武之首中如雷聲轟鳴,下面兩方之人都是震耳y 聾。
「我等,參見玄尊使!」白恨風一臉y n沉,撩袍跪倒。身後的從屬也是紛紛下拜,但人叢之中,卻有兩人卓立,沒有絲毫動靜。
「白恨風,主尊對你本頗為看重,甚至將玄武問水鼎都借于你用。一是見你天資過人,二者是念你祖輩舊情,三者希望你妖族盡快誕生尊者。如今你竟敢在此放肆,實在讓人大失所望。還不退下,意y 何為?」
白恨風拱手揚聲道︰「上稟尊使,白某並非敢對玄尊不敬。只是吾族鹿王受人暗算,現正落在此人之手。還望尊使上稟玄尊,為我族主持公道。」說著向對面的一個黑衣青年一指。
這黑衣青年肩上扛著一柄巨大的怪鐮,聞言一笑,並未答話。這尊使卻冷笑道︰「姜圖在人界與其斗法落敗遭擒,此事本使一清二楚,你尚要巧言瞞騙麼?」
此言一出,白恨風再難辯解,只好悄然一嘆,站起身來,眼中露出濃烈的恨意。身後卻有一人越眾而出,此人一襲青衣,身量高大,面容凶戾,冷如鐵石。
這青衣人道︰「斗木兄多年不見,仍是明察秋毫,威嚴不苟。」
一道青影呼嘯著從玄武之口中飛落,眾人只見一個青衣老者現出身形來。此老眼明如炬,身姿亦並無老態。身上隱隱一股凶悍之氣,似是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角木星官!真是許久不見的面孔啊。看來就連主尊他老人家,都有些低估你們了。」這青衣老者的語氣中,透出y n沉。
「吾主命在下來此界一行,並代他致意玄尊,想不到還能順便一見當年故友。你肯現身相見,也算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角木蛟聞言,臉上竟現出一絲笑意,但這笑意在他這副面孔之上,卻是更讓人心底生寒。
青衣老者點點頭道︰「此意斗木獬定然會上覆主尊。但就算你是青龍七宿使,也不能逾越主尊的界規。」
角木蛟緩緩搖頭道︰「主上與玄武尊本是同根一脈,在下如何敢對玄尊不敬。但家主少有疑問,命我到此請教玄尊。」話畢右手一彈,一個玉符輕巧的飛向斗木獬。
斗木獬接住玉符,神識一探,手上竟微有些顫抖,久久不語。就在此時,一股詭異的氣息從玄尊殿中散將出來,眾人駭然轉頭之時,只見一個黑衣疤臉青年,負手自殿中走了出來。
這青年向白恨風等人一笑道︰「玄尊有旨,他老人家不會過問我兩族內務。地界一切事宜,依舊制而行。白前輩,我不管東靈教許諾給你什麼好處。但若蕭某登上邪皇之位,你可不要後悔今r 所為。」
白恨風眼中寒光一閃道︰「黃口孺子,你敢威脅我?」
「小畜生,不過是借了你師父的勢!膽敢對北斗君無禮,r 後讓你妖族血流成河!」白恨風此言一出,階下邪族眾人立時有人開口叫罵。
白恨風心中思緒萬千,哪能料到短短時r ,這個小兒竟然已有這般修為造化。不光是他,就連敖遠霄也大大的走了眼。斬狼峽界眼,本是由妖族下屬把守。而他們也早便設下埋伏,只要這個‘北斗君’蕭蒼然一出現,便立時擊殺。
此人確如敖遠霄的推算,在指定的時辰出現。但其實力之強,卻是令人難以置信。在華三相與雷五郎聯手偷襲之下,蕭蒼然不但毫發未損,還在轉瞬之間便將雷五郎重創。戰端剛起,天妖宗竟是立時一敗涂地。只憑蕭蒼然手下三大真仙,便幾乎讓天妖宗全軍盡覆。若非姜圖拼死抵抗,恐怕雷五郎等人將無一能生還。最終姜圖被擒,卻換得天妖宗其余眾人安然退卻。
此後妖族雖然一路阻擊,但等到白恨風與東靈教後援趕來,蕭蒼然一行已然到了玄尊殿界。過了此殿,便已是邪族屬地。而蕭蒼然作為有希望一統邪族者之一,恐怕再要伏殺他更是難逾登天。而正如蕭蒼然所言,若其位極邪皇,恐怕介時妖族後患無窮。
白恨風眼見邪族一行離去,回首望向角木蛟與心月狐之後那紫衣男子。皺眉問道︰「我等一失再失,尊駕有何高論?」
紫衣男子好整以暇般挽了挽袖口道︰「白兄不必多慮,即便追的上,我們也留不下此人。」
白恨風沉聲道︰「白某以妖靈祖牌請出了我族十三部強者,幾乎是我舉族之力,難道還拿不下這幾個小輩。」
紫衣男子點頭道︰「勞煩諸位前輩,本人與敖教主都銘記在心。但此子乃是無極劍意的繼承者,縱然強留,對妖族來說也可謂大不幸也。」
白恨風驚道︰「什麼?」
紫衣男子笑道︰「本人的一具分身,便是崩滅在此人劍下,若無紫暇劍匣,本人恐怕也難以幸免。」
白恨風沉聲問道︰「敖兄與尊駕早知此事,仍令白某如此行事,不知意y 何為?」
紫衣男子長笑道︰「白兄息怒。此舉乃是為了試探玄尊之意,但敖兄弟特意囑我,要事後再向白兄告罪。否則以玄尊通天智慧,必然被看破端倪,恐怕白兄地位不保。此舉也是為白兄著想,還請賢兄諒解。」
白恨風面露不耐道︰「二位算無遺策,白某區區一個走卒,殊不敢當。」
紫衣男子長揖到地,正s 道︰「白兄莫出此言,蕭某惶恐。待此界一統之時,白兄乃一界之主,我等尚有許多大事要拜求白兄鼎力相助。請白兄莫為一時意氣之爭。」
白恨風沉吟不語,紫衣男子又道︰「神木林祭天大典,南斗君會親手將此人除去,以解白兄後顧之憂。不如請白兄移駕,我二人一同前往,一觀九梭織天河之盛況如何?」
白恨風面無表情道︰「當真如此,一切約定照舊。若再有變故,請恕白某自謀出路。請了!」
眼見妖靈一眾消失在遠處,紫衣男子問道︰「木先生,你是青龍七宿中第一個回落宿命,也是最強青龍本命木靈,你覺得能勝否?」
角木蛟道︰「雖然教主不在此地,我仍有六成把握。此處乃是玄尊法駕之地,若驚醒了璧水星官,在下恐也難敵。」
紫衣男子道︰「木先生謙虛得緊,依本人看也是你的勝面較大。如此亦可看出,玄尊根本就不在此地,老東西在玩空城計。」
心月狐听他說的詼諧,嬌笑問道︰「不知聖主又有幾成把握呢?」目光卻望向巨大的玄武尊殿。
紫衣男子抿嘴道︰「玄武之力乃世間至堅,縱然此刻早無魂力,靈念卻亙古長存。其中歷代祖靈加持,絕不可小覷。要在此情況之下擊破,縱然我掌中紫陽,亦恐怕半分把握也沒有。若有九子七宿陣法相輔,也不過三分機會。」
心月狐一怔,紫衣男子又笑道︰「不過我紫陽劍意,可施展七次,三分機會那已經多的很了。走吧,莫錯過了什麼j ng彩之處。」
神木林邪神壇,不但是邪族聖地,還是一座奇異的建築。邪神壇正面看去,乃是一座雄偉的高壇。壇階三千之數,分羅七等,七條寬宏的階路可通向壇頂。那第一等階台之上,直到壇頂處,終年雲霞繚繞,將頂壇掩得結結實實。
單單如此,邪神壇雖氣勢豪闊,在見多識廣之人眼中,卻並不能算出類拔萃。但若從另一面看去,卻足以讓任何人心神震蕩,驚駭無已。邪神壇的背後,一座散發著無倫光輝的寶座之上,一尊巨大的男子神像安坐其上。這男子長發如瀑垂散,皇袍華貴,身形微傾,左手支頤,神s 安適。但一雙神瞳之中,卻是晶瑩剔透。旦有霞霧掩落,眼瞳中便立時爆發出一陣無比光耀之暉。
此像便是邪族之始祖七封邪皇之像,七封邪皇歸墟之後,邪族幾乎是以傾族之力築建了這座神壇。此壇不但是祭天大典之聖地,更是七封邪皇的皇陵。
一聲轟鳴震得蕭蒼然兩耳嗡嗡做響,只覺天旋地轉,身體重重跌在地上,周身一陣麻痛這才漸有消退之意。神念瞬息之間便已尋到了對手,立時全神戒備,但卻並未敢再輕易出手。
對面那人雖然站在當地,但身體也是在輕顫不止,顯然這一擊也令其不易消受。但當他緩緩轉過身來,蕭蒼然看清了面容,卻是登時呆住。面前此君,不但生就了一副絕美的面容,而且這面容蕭蒼然絕不陌生,甚至可說是魂牽夢繞。此人的面容,竟與莫傾語幾乎一模一樣。
「果然是到了這里,也好,此處囚牢雖比之先前堅固不計其數,但也總好過那漆黑之處。」此人四面環顧,似是自言自語。
蕭蒼然的目光卻片刻未從他面上移開,立起身來問道︰「尊駕可是姓莫?」
「莫君臨。」此人說著已經從蕭蒼然身旁走過,走到台邊極目遠望。
大司命莫君臨,這個名字可說是如雷貫耳。但今r 一見,卻隱約有些難以置信。適才交手,業已試出此人修為深不可測,他到此處必然是與莫傾語有關。如此一來,倒少了一個可怕的敵人,心下卻也稍安。只是忽有疑慮,難道先前黃石公竟不知此人已然到了地界?
于是接下去問道︰「原來是莫前輩,不知莫前輩與廣寒派莫姑娘是?」
莫君臨答道︰「父女。」竟依然是沒有半個字的廢話。
蕭蒼然雖然明知如此,不知為何心中還是一陣歡喜,又覺得有些緊張,竟不知如何再接口說話。倒是莫君臨,似是興致忽起,轉過頭來。
問蕭蒼然道︰「你的劍法雖然火候稍差,難得的是年紀尚輕,是和誰學的。」
蕭蒼然頗為恭敬的答道︰「小子本是昆侖棄徒,前輩謬贊了。」
莫君臨卻搖頭道︰「不對,昆侖派根本沒有人會用無量劍意。」
蕭蒼然一愕道︰「無量劍意?」
莫君臨沉思道︰「方才我們一共交手四十一招,你只有前八招是無常訣。其後三十二招,像是無常訣,又擅雜了些許浩然之氣,不倫不類。但這最後一招五劍連綿,定是無量劍意。否則就算我能借轉,也無法打開牢壁。」
蕭蒼然眼中一亮,驚道︰「前輩打破壁障的那一劍,是劍葬輪回。」
莫君臨露出一個‘絕美’的微笑,道︰「還算不上是劍葬輪回,只能說是有一些輪回劍意之蘊。我以氣所凝之兵,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蕭蒼然心下駭然,他本以為岳中流傳授他的劍意,恐怕世上再無人能詳。他自身雖能以無量劍意悟化無盡劍招,但若說重凝無量,送葬輪回,還差得遠了。大司命莫君臨威震當世,怎麼可能是暗施偷襲的卑鄙之徒,恐怕這其中另有內情。
莫君臨接著說道︰「世事往往出人意表,想不到他也有了傳人,而且已經成長至這般境界。」
蕭蒼然心思奇快,自然很容易便知道這個‘他’指的便是岳中流。但自知與莫君臨這等不世高手,還差的極遠,連忙謙讓幾句。
莫君臨卻道︰「我不是恭維你,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尚沒有你這等修為。只看你魄中所蘊,便知你劍意之上的造詣頗深。我只有在二十九歲煉化本命劍魂之後,才可勝你一籌。靈之劍意,終究是難勝道之劍意,當年我就是在這一點之上,輸給了那小子。」
蕭蒼然疑惑道︰「前輩是如何得知」
莫君臨笑道︰「你的功法在別人看來或許神妙莫測,但在我面前,卻是一目了然。你那護身道術,乃是小乾坤的雛型。三分之術,也不過略窺門徑,恐怕第一次三分聚元還未渡過。魄中劍魂是鴻鈞碎刃,劍中蘊意分別是無極無量與輪回。虛魂中氣息極寒,分明是火元,應該是無冥之炎。本魂之中,戰意絕倫,除神武門的刑天訣外,世間理應再無這等功法。至于你隱藏壓制兩分內魂之意,雖千變萬幻,但卻也更加易知,是當年劍魔葉天離的碎境訣。」
蕭蒼然一面听他娓娓道來,一面卻覺心底生寒。想不到莫君臨竟已將他看得如此透徹,而且幾乎沒有半點差池。不由得暗自慶幸,此君並無意與己為敵。
說到這里頓了一頓,莫君臨又笑道︰「你這小子倒是有趣。身具如此之多的絕頂功法,隨便哪一種,只要痛下苦功,都可令你踏入一流強者之林。你涉獵雖廣,但實則沒有一樣拿得出手,雖然此時實力已頗為不弱。但若遇到真正的強敵,恐怕會一觸即潰。或者若要憑一己之力,懾服整個邪族,還有那虎視眈眈的東靈教與妖族,救出語兒她們,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蕭蒼然被他說的老臉通紅,心下卻未覺如何反感。畢竟此人,乃當今天下少有的不世奇人,亦極有可能乃當今天下第一人。更重要的是,他是莫傾語的父親。蕭蒼然際遇之隆,舉世罕見,但卻並未遇名師詳加指點,盡管接觸過岳中流、葉天離乃至刑天等一大批蓋代強者,但在一些基礎的關節之上,卻有莫大的缺失。這一點,蕭蒼然修為越是j ng進,便越是清楚的感覺的到。
而眼前這個契機,確是千載難逢。
當下誠心誠意道︰「還請前輩不吝指點。」
莫君臨點點頭道︰「去你魂境看看。」
蕭蒼然眼前一花,魂意竟已經站在了一片碎境之中。眼前莫君臨白衣飄飄,狀若神仙。周身j ng、氣、血三味彌漫,卻隱伏著一股騰騰殺機。
驚道︰「原來前輩也是三分魂意!」
莫君臨點點頭︰「否則怎能輕易看穿于你。」說話之間,身上氣息驟變,一身白衣剎時如同墨s 。
一道烏光遠遠到來,化做了黑衣蕭蒼然。落定身影卻冷冷道︰「前輩這是要考較晚輩了?」
莫君臨點點頭道︰「不錯。」
黑衣蕭蒼然問道︰「如何考較?」
莫君臨道︰「你我同被困于七封之獄,我只是要看看你有沒有資格破牢而出。」說話間大袖一揮,天地s 變,莽莽沙海變成了一處處亂石林叢,那石上密密麻麻,赫然插遍了一柄柄寶劍。
漫天殺機,不得不令蕭蒼然二魂神s 大變。真魂立時亮出玉衡玄黃,周身三魄之力各匯成流,護身游走。虛魂則是立時魂身消失不見,三個魂影飛舞不息,影外無冥之炎熊熊呼嘯。
這才問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莫君臨道︰「你也不必如此緊張,雖然我同樣以境則之術侵蓋了你的碎境,但這里畢竟是你的魂境。莫某生平所修,在于一個殺字。此術之名,乃為生死之間。憑你現在的修為,殺你不會十分容易。」
蕭蒼然兩個聲音同時問道︰「為何要殺我?」
莫君臨笑道︰「弱者總是要問些愚蠢的問題。若是有人想要莫某的命,我就絕不會問什麼原因。只要斬下他的頭顱,這原因也就無足輕重了。莫某生平宿敵,世間唯岳中流一人而。你既是他的傳人,若連這點都辦不到,再活下去未免有損岳君一世英明。也正因你是他的傳人,我才破例讓你死個明白。」
大笑聲中,千萬把寶劍齊聲嗡鳴,從深插的岩石中飛浮而起。一柄柄寶劍雖看似有形,卻並無實質,但這對蕭蒼然並非什麼幸事,反而清楚的感覺的到,這每一柄虛幻之劍,都是由極其凝煉的殺氣聚鑄。單是集中神念于其中一柄,便可清晰感覺到其上那經過無數殺戮而溢出的死亡氣息,已將靈氣掩蓋的無影無蹤。似這等成千上萬把殺意之劍,其下亡魂實難以計數。
靈極之上之玄妙,靈元之本而易殺戮之形,蕭蒼然突然明白了,這才是貨真價實的靈玄期,更是靈玄之華的巔峰。而莫君臨的面上,不見任何神s ,只有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明狀的孤獨,似乎在他面前,空無一物。
如此對手,誰能不懼。
在這等殺意之劍面前,什麼魄力神通,恐怕都挨不過一時三刻。唯有以劍意對劍意,或許才有一拼之力。
整片碎境風雲驟起,天崩地裂,被數之不盡的劍影覆蓋,聲勢駭人之極。蕭蒼然真虛二魂施盡渾身解數,苦苦支撐這無窮無盡的殺意侵襲。但這無數劍影之凌厲,遠遠超乎想象。二魂不多時便已被迫在一處,以他們為中心,無數劍影如y n雲籠罩。
虛魂的無冥之炎布下的一重熾烈炎障,已將大部劍影迫在障外。但一息之間,還是會有數把殺意更盛百倍的劍影如天雷破空般穿透炎障,此時真魂所聚的護魂道元結下的另一重障盾便會受到重重的轟擊。在這兩重障礙的削弱之後,二魂合力迎擊,方能化解侵入的殺氣。
這般一來,雖然暫時抵擋得住,但靈元神元的消耗極大,不用等到二魂力竭,恐怕只要抵御稍弱,就會在這殺意之劍下破滅。
莫君臨面上,隱隱露出笑意。喃喃道︰「很有趣的孩子,在這個當口居然還不現身,好深的執念。」揮手之間,那無數劍影之中,緩緩已凝聚出了六把更為巨大的劍影。這劍影一分分凝實,竟發出陣陣光耀,其內不多時已凝成有實之劍身。整個碎境之中的氣息驀的再變,蕭蒼然的魂意突然再感覺不到殺意,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莫可明狀的知覺。蕭蒼然恍惚中覺得,似乎自己已然死去,三魂之中的靈元如青煙一般,緩緩消散。
那漩渦一般的戰圈之內,一道豪光沖天而起,如一道光矛一般,直直綿延無際,深深穿過這一境界壁。震得圍攻的無數劍影也如風中敗葉般,轟然大範圍的後退。
蕭蒼然虛無飄渺般的本魂之身出現在真虛二意之間,默默感受著二魂的一陣陣y 死的疲乏。手中提著一把殘斷之劍,也在不斷的掉下破落的碎屑。
蕭蒼然沉聲道︰「怪不得先前交手,我的劍意不斷為前輩所奪,原來前輩這殺意之境,才是這式無量劍意誕生之處。」
莫君臨眼中一亮,點頭道︰「原來你竟然有如此悟x ng,先前我倒是小看你了。不過你所料稍有偏差,無量劍意乃十式太初劍意之一,亙古長存不滅。是當年與岳中流斗劍之際,我二人一同領悟而出。悟劍之處,確是我的殺魂界。」
蕭蒼然繼續道︰「太初劍意本是無主之意。即便天下人人用得,它也只在那最強之人的駕馭之下。」
莫君臨罕有的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道︰「確是如此。但若是有二人修為相差無幾,也就沒有一人能夠完全駕馭。當年我與岳中流一戰數月,也難分勝負,其因便是如此。」
蕭蒼然道︰「岳前輩傳我的三式劍意,前輩只通無量與輪回,你為何能與他持平不敗?」
莫君臨搖頭道︰「確是如此,無極劍意博大j ng深,威力絕倫。但你又怎知我只會這兩式?」
蕭蒼然眉頭緊皺,這確是他思慮不周。但須知無量劍意因其廣其大,可以循序漸進般施展。而無極與輪回二意,皆是有極為嚴苛的要求,當初岳中流明言,不到神英境界,施之則或受劍意反噬而亡。蕭蒼然前番妄然動用,下場絲毫不爽。而莫君臨未具半分神元,絕然無法駕馭,縱然見過,也無法使得。
但他既知太初劍意共有十式,焉知他不是身具另外數式劍意傳承。想到此處,蕭蒼然心念動處,真虛二魂倏然融進本魂,一陣劇烈如萬刃加身般的劇痛在元神中轟然而發,魂身黑白二s 變幻不定。
蕭蒼然三魂之意在魂身中爭斗不休,但意外地真虛二意竟沒有攻擊本魂,只是二者之間,也沒有殊死之爭,只是為了主次之別分別施力傾壓。
蕭蒼然雖然痛得天昏地暗,但心中不驚反喜。因為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三分魂意竟隱約達成了一種默契,便如先前真虛二意不知不覺間聯手拒敵一般,同將外在的危機放在首位,而暫時停止了內斗。
三魂相合,蕭蒼然身上轟然爆發出一股絕強的氣息。魂身一身黑衣,而一襲長發卻是如陽ch n白雪。腳下虛空之中,一輪明鏡緩緩浮現,將蕭蒼然托于其上,卻是東皇鏡。鏡面如同不波之水,其下卻出現了七顆耀眼的星辰,正是北斗。鏡中時而隱約有天龍游走,鱗爪飛揚。魂身之上,神元如暴風般運轉不休,九元道甲覆護全身,太一神劍自鏡中緩緩浮出,飄于身前。
此情此景,就連莫君臨也看得略微一怔。隨即便笑道︰「也算是個翩翩美少年,怎麼一張臉弄成那個樣子。」原來蕭蒼然面容雖毀,但魂身面貌卻依然未改。
蕭蒼然哪有心思和他說這些,只是沉聲道︰「前輩既要殺我,便請動手。」手腕一震,一股魂意蕩散開去,那虛空中的無數劍影都是隨意而散,莫君臨的殺魂界在這意志之下已然消解,還化成原本碎境。而唯有那六把已經凝實之劍,不動分毫。
莫君臨點點頭道︰「好,這才像點樣子。」隨手召來一把寶劍,指向蕭蒼然。
蕭蒼然只覺全身靈神一滯,一聲斷喝,一個殘影絲毫未動,連人帶劍已刺到莫君臨面前。莫君臨又高叫了一聲‘好’,一陣如炒豆般的爆裂之聲帶著劇烈的靈神大力隨即席卷開來。
這一場大戰,實乃蕭蒼然生平最為激烈的一場。以往無論對敵過招,還是比試較藝,他都從沒有如此刻一般,時時刻刻都如此貼近死亡。雖然二人都同樣以無量劍意交手,但莫君臨劍上那一股森寒的殺意,卻是蕭蒼然生平僅見。相比之下,遲後土的千牛刀意立時遜s 極多,或者說根本不可同r 而語。若如此下去,在劍法之斗逐漸演變成魂意的踫撞之時,結果不問可知。
只要被莫君臨傷到半點,殺意摧神,絕無幸理。蕭蒼然雖然極為謹慎,但卻絕沒有慌張。他竭盡才思,已然隱約找到了抗衡莫君臨的辦法。
莫君臨的六把寶劍,是為真虛六魄所鑄,但其中一般的無盡殺意。其專j ng之處,自然比之蕭蒼然諸魄各自獨鳴更盛數籌。但蕭蒼然之七魄卻有北斗之魂為倚,北斗陣法,原便有收攝吞吐之能,挪移靈神之功。再加上蕭蒼然承習的絕天禁法中那攝靈成空之術,並且蕭蒼然將岳中流處悟得的乾坤訣揉合其中。雖然盡皆生疏,卻已形成了一個獨屬于他的全新之術。
此功絕不容易施展,因為蕭蒼然不但修為太低。再者七魄同施,那龐大的神元也使得靈神之間的平衡亦更難掌握。蕭蒼然前番自悟之時,雖知此法可行,但卻絕不願在沒有把握之時施展,此時卻是被逼無奈。
所幸的是,他手中有一件異寶,東皇鏡。此鏡本是東皇太一劉業之物,但卻連劉業也並不知曉,此鏡乃是一件道器,而蕭蒼然也只是在一只腳邁入道境之後,才發現這一點。東皇鏡的奧妙,並非一朝一夕可明,但它卻有一股如無窮無盡般容納與化蘊之能。甚至蕭蒼然的魂意與法術,都可以利用此鏡而緩緩融合。
乾坤易衍,斗轉星移,靈神化蘊,鏡載道行。竟然在這無量劍意的較量中,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原本一絲絲被莫君臨逐漸掌控的劍意,又一分分的被蕭蒼然奪回,不多時便已成分庭抗禮,而成真正的平分秋s 之局。
蕭蒼然眼見這片碎境在如此力量的絞擊之下,已然極為不穩,似乎隨時要分崩離析。步罡踏斗,身影以一化七,施盡渾身解數攻向莫君臨,但莫君臨便如一座永不可攀上的雄峰一般,巍然不動,反而似是越戰興致越起。眼見就連自己施展出的劍意,都偶爾被蕭蒼然攝去,勝負的天秤已隱約傾向對手,卻像是絲毫不擔心一般。
他越是這樣,蕭蒼然心中便越泛起無力之感。此刻他雖可說略佔上風,但實已經竭盡所能,可莫君臨很顯然並未施展全力,他的本魂到此刻仍未現身。若最終求勝,依然還要施展那兩傷的術式,想到此處,蕭蒼然實在是難以高興得起來。
莫君臨突然說道︰「差不多了,再加把勁。」
蕭蒼然雖不明他話中所指,卻不由得當真更是極力施展劍法,一道道殘影在虛空中奔行不止,一道道眩目的劍芒直指閑庭信步般的莫君臨。心中卻是暗呼糟糕,此境之中所聚積的無量劍意,此時已經數之不盡,龐大無比。魂境中的所有沙塵在這等沉重的劍意之下,都已被碾成了輕煙。
若是此境最終被劍意撐碎,不但蕭蒼然元神要受重創,爆發後的劍意恐怕還會接連泯滅許多碎境。甚或就連本境,也難以善保。此時此刻,蕭蒼然不敢去衡量干戚是否能抵抗這一擊。
他唯一的選擇,便是立即凝聚這片碎境的境則,以境則來抑制無量劍意同時使此境更加穩固。但若要想以境則來對抗無量劍意
莫君臨此時而對蕭蒼然瘋狂的攻擊,也是全神出手。每劍之出,劍意之重,都會撞的蕭蒼然身形踉蹌,元神劇痛。只見蕭蒼然猛然後退,一去竟有數萬丈,立時一聲冷笑,指訣六劍齊聚,一道豪光帶著尖銳的破空之嘯向蕭蒼然擊去。
蕭蒼然高舉太一劍,宏聲喝道︰「以我無量劍意為名,化此境之規!」
此語一出,整個魂境驀然一震,腳下東皇鏡一個圓圓的光柱沖入天際,但卻瞬息碎裂,消彌無影。無數塵煙之中,都閃爍著j ng英之芒。太一劍上凝聚的所有無量劍意,散落于整個碎境的所有解散。而莫君臨所發之劍芒,竟透過這迷亂的煙華,j ng而準之的正正擊在蕭蒼然額頭的絕天法印之上。
蕭蒼然只覺‘砰咚、砰咚’之聲充斥滿耳,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迷茫之中,只覺一個身影走到身前,伸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兩拍。莫君臨似乎遠在天邊的聲音說道︰「難為你了,如此之短的時間,北斗乾坤,無量之境。」
蕭蒼然如流盡了鮮血一般的迷茫,勉力提起一點清明問道︰「前輩為何還不殺我?」
莫君臨搖頭道︰「我從來沒想要殺你,或者說,我根本殺不了你。我的本命劍魂,根本就不在元神之中。我如此迫你,不過是因為情勢緊急罷了。我受ji n人算計,被這一代玄武親自困在這玄武洪牢,若不是你出現,我便沒機會傷他,他怎麼會把我們打入這七封之獄。」
蕭蒼然只覺眼前一花,眼前又已換了一副景象。居高之下,是一片延綿的台階。階上階下影影綽綽足有數百人林立,再往遠處一片光芒。光芒之中有三柄神劍高懸于空,其下則是一片白亮冰雪綿延開來。冰雪之中,盤膝坐著四個女子,一人居中,三人為角。冰雪四周,數百個人型冰雕形象各異。
突然之間,那居中的女子猛然轉身,弓開滿月,一道光矢裂空而出,在數千丈之外爆出一團白熾之光。只見一個人影瞬間從無形中出現,眉間卻已被光矢穿透,此人的身體尚未倒地,一片寒氣迅速蔓延而至,將他的尸身凍成了一座冰雕。
蕭蒼然只覺神疲之極,已然有些辨不清到底發生了何事,昏昏y 睡。
「你少歇一時,有我助你,便可以破開這七封之」蕭蒼然听到此處,再撐不住,頹然坐倒。
莫君臨看了看蕭蒼然,又將目光轉向自己二指之上,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喃喃道︰「這倒奇了,竟然真是絕天禁法,不知會不會有所沖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