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從山找到一家略顯高檔的客棧時,就看到有一群身著官服的人也從門外涌了進來。
「閃開閃開!」一名侍衛粗魯地將薛從山推開,薛從山後退幾步,那一群官員已經魚貫而入。
薛從山皺眉讓開在一旁,他並不是官場的人,但卻依然敏感地發現,這些人的官服,並不是天朝上國的官服。
夏俊國的官服。
夏俊國的人來做什麼?
所有蒙城的人,對夏俊國都沒有絲毫的好感,他們不會忘記夏俊國當初的入侵和各種陰謀詭計。
看到夏俊國的人,他下意識地就將其擺在了敵人的立場上。
這些夏俊國的人並沒有在大廳停留,他們包了幾個豪華套間,然後就魚貫進入了房間,只留下剛才那名侍衛在大廳里等著。
不多時,門外閃進來一名風塵僕僕的年人,看到他進來,那侍衛就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向二樓走去。
而那年人在大廳略微停留了一會兒,也想二樓走了過去。
兩人神色詭秘,讓薛從山產生了懷疑。
他走到台前,也定了一間二樓的房間,上樓而去。
到了二樓,薛從山就看到有一名侍衛守在一個房門前。
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難得住薛從山,他進入自己房間,站在原地,閉上眼楮,思緒蔓延開去。
「……大人,傳說已經基本上探明了,珍寶之城應該就在大漠深處的某個綠洲里。」
「某個?」
「已經基本鎖定了三處綠洲,現在的問題是,這三處綠洲是沙民最大的綠洲,聚集的沙民非常多,不過大人放心,我已經按照計劃,將劇毒撒入綠洲的水,這劇毒無色無味,人類很難發現,卻可以讓所有的植物枯萎,已經有好多的沙民離開綠洲了。」
薛從山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有兩個關鍵詞引起了他的注意。
珍寶之城,毒。
這漠北州不但表面上看起來麻煩多多,似乎暗地里還有更多的麻煩啊。
大人選擇這樣的地方當做自己的封地,真的合適嗎?
不管如何,該開門了。
薛從山又听了片刻,直到那邊語聲停止,也沒有再听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于是收攏了自己的感應,從懷取出了一張卡牌來。
「妖典」入口卡牌。
無聲無息的,一道紫色的光門出現在了客房之,將一切映照成了神秘的紫色。
門魚貫走出了幾個人來。
當先走出來的,是一名一身白衣,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少年,不是柏風又是誰?
在柏風的身後,就是總是和他寸步不離的束月,她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柔和的光芒籠罩四周,柔和而不可抗拒。
然後就是小盤,他出來就左右看了看,道︰「這里是客棧?」
再然後,就是兩名隨從的金劍妖。
有人還想出來,柏風一揮手道︰「小石頭,爹不讓你跟著來。」然後將光門關閉。
「大人!」看到柏風,薛從山立刻抱拳行禮。
「薛叔,辛苦了。」柏風笑道。
「不辛苦。」薛從山道,「大人,剛剛我听到了一件事……」
听完薛從山的匯報,柏風眉頭皺起︰「珍寶之國?我從未听說此事,你說夏俊國為了這珍寶之國,竟然在綠洲下毒?」
他冷笑道︰「夏俊國,總是狗改不了吃屎。」
「等等……」柏風突然感覺有些不對,他微微閉上眼楮,摒棄雜念,盡量在諸多的「心弦」尋找出需要的那些,他能感覺到淡淡的敵意從四面八方籠罩在他的身上。
柏風展開靈力視野,卻發現這些人竟然非常謹慎,在自己的房間里布下了隔離陣法,柏風不想打草驚蛇,只能搖頭道︰「他們倒是謹慎。」
「大人,用不用我去探一探?」薛從山問道。
「不用,事情似乎很有趣……」柏風道,「讓我先等等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半刻鐘之後,柏風在樓下大廳里吃晚飯時,就看到了夏俊國的人。
看到那些人的瞬間,柏風就冷笑起來。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官員,而其有兩個人,分外值得注意,其一人是一名貌不驚人的矮壯侍衛,站在人群完全不起眼。而另外一人,則是為首的那名官員。
這兩人的身上,在柏風的靈力視野之,呈現出金綠色,這種詭異的靈力顏色,是柏風從未見到過的。
但是那詭異的顏色,帶給了柏風很多的聯想。
「哥,他們是不是……升仙術和妖氣?」
「沒錯,升仙術和妖氣。」柏風做夢也沒想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做這樣的結合。
升仙術不奇怪,全世界的人現在都知道了,也帶來了一輪戰斗力的飆升。
而妖氣……這世界上成氣候的,除了他柏風,就只剩下一個妖界了。
更不要說,柏風的養妖訣,實際上是純正的靈氣,而非妖氣。
這種邪魅的綠色妖氣,就只有一個地方會有。
妖界。
夏俊國和妖界勾結到了一起?
而且似乎不是一天兩天了。
想到當初燭龍就已經布局顓而國,想來他們和夏俊國有聯系,也並不奇怪,只是不知道妖界對夏俊國的滲透,到了什麼地步。
「真是到哪里都有驚喜啊。」柏風沒指望自己這次來能一帆風順,但卻不曾想,竟然剛到這里,就發現了棘手問題。
對柏風來說,真不知道是恨夏俊國多些,還是恨妖界多些,但毫無疑問,這兩者都是他的敵人。
「當務之急,是要知道他們是干什麼的……」柏風道。
薛從山點點頭,站了起來,走到了廚房後面。
不多時,就看到薛從山從後面走了出來,道︰「店家說,這些夏俊國的使者已經來了兩個多月了,說是來洽談和漠北州的商路事宜的,沒想到來了之後,就遇到沙民暴動,反而滯留在了這里,現在這些人就是整天吃吃喝喝,到處閑逛,欺男霸女的事做了不少,大家都煩著呢。」
「既然他們在這里閑著無事,將他們遣返就是了。」柏風道,「漠北州為什麼一直留著他們?」
他只是自言自語,沒想到能夠得到回答。
沒想到薛從山卻道︰「這個我倒是知道,大漠里的沙民們得到了一些強大的武器,現在就連雲軍都不敢進入沙漠之,而大漠實在是太廣袤,就算是繞過去,路程遠不說,也不能保證安全,我想他們大概就是用這個理由,留在這里。」
「怎麼回去是他們的事。」柏風聞言卻笑了,「今天天晚了,明天我去府衙找安大人,讓他讓這些人遣返回去,我看他們能搞出什麼花樣。」
他當然不會認為只要遣返這些人就會離開,但總是會給他們制造一點麻煩。
「大人,我有點擔心沙民,如果他們真的投毒了,那……」
「這些沙民似乎頗為殘暴?」柏風道。
「只是為生活所迫。」薛從山將自己的見聞簡要說了一遍,柏風道︰「那你去警告那個北鏘,希望他能正視危險,我先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想辦法解決投毒的問題。」
事不宜遲,薛從山來不及休息,就直接去找北鏘去了。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早上,柏風打扮整齊,就前往漠北府衙。
到了門口,一名金劍妖遞上柏風的名帖,道︰「請幫忙稟報,說北侯駕到,讓他前來接駕。」
「北侯?」那衛兵卻是一臉茫然,看看柏風,再看看那名金劍妖,擺擺手道︰「去去去,安大人現在正忙著呢,沒時間見閑雜人等。」
眼前這一個少年,倆隨從,竟然隨隨便便就想要見安大人?還讓安大人來接駕?
你當你是天王老啊。
金劍妖的眉頭皺起,道︰「快去啊,難道你沒听到這是北侯大人?」
「什麼北侯?沒听說過!」
「我家大人乃是北侯不語,新科狀元,漠北州之主,還不快點稟報?」金劍妖不信邪。
那衛兵卻是煩了,道︰「什麼漠北州之主?新科狀元?啥時候的狀元?去去去,再在這里糾纏不清,別怪我把你抓起來關進大牢!」
這下柏風都無語了,那金劍妖勃然大怒,就要出手,柏風搖搖頭,道︰「稍等,我們待會再來。」
柏風等人離開了漠北府衙,在路上隨便問了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新科狀元,沒有一個人知道漠北州已經被封為柏風的封地了。
「難道姬沒有下發官方書?」柏風頓時無語,可不太可能啊,不說封地的問題,新科狀元一事早就昭告天下了。
「我明白了……」柏風想來想去,就只有一種解釋,「有人封鎖了漠北州和外界的消息通道。」
漠北州在天朝上國的最邊緣,又被沙漠環繞,想要封鎖漠北州的消息,比別的地方容易了太多。
這件事倒不見得是針對他,不過是他恰好趕上了而已。
這事……或許最終還是要著落在那所謂的「珍寶之城」上面。
柏風靜靜站在那里思考對策,卻突然看到有人急匆匆從府衙里走了出來,來到了府衙之外的公示欄前,把一張告示貼在了公示欄上,然後敲響了公示欄旁邊懸掛的一口銅鐘。
一些在附近閑逛的閑人,都被吸引了過來,柏風也湊上前去,看了一眼。
「招賢納才,萬兩懸賞。」八個字就映入眼簾。
「今有沙民之患,如有大才之士出謀劃策,獻上可用妙計,定將以官爵答謝,金銀相酬,不計出身,不計前失,如有妙計,前罪皆赦……有功社稷,有功萬民,廣納諫言,萬毋藏拙……」
「有意思……」柏風看到那告示,搖頭道︰「這漠北州可是我的,官員也是我說了算,竟然拿我的東西去懸賞……」
看來漠北府的官員們是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問計于民了。
竟然被逼到這種份上,真不知道漠北府的官員們是無能還是可憐。
這告示一出,頓時引來無數人,事實上這個世界上許多人覺得自己比官員更聰明,頓時一個個討論起來。
「這還不簡單?讓我說,只要派出雲軍,將沙民掃蕩一番,來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殺到他們怕為止!」
另外一個道︰「這天下是我們漢人的天下,這國家是我們漢人的國家,他們沙民不好好看窩著,竟然還敢亂蹦亂跳?干脆向上京求援,直接大軍壓境,全殺了好了!」
「要我說,這樣下去,誰都沒好處,干脆把沙民丟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何必再和他們來往?」
「這個倒是有點道理,沙民們不整天拿賦稅說事嗎?不就是一些沙金嗎?誰還稀罕那些?讓他們自己抱著沙金睡覺去吧。」
「你這麼覺得,朝廷可不答應,沙民每年產出的沙金,怎麼也要有幾百萬兩吧,那是多少錢?放你你願意?」
「反正又不給我,愛咋咋去!」
「打他們丫的,我第一個報名參軍去!」
「我呸,就你這樣的,不嚇得尿褲就不錯了,上次遇到沙盜,你跑得比誰都快!」
看到這些口頭斗士一個個說的群情激昂,聊得熱火朝天,柏風听的又是無奈,又是搖頭。
這漠北州,似乎沒什麼有才之士,難道是地處貧瘠,出不了能人?
那些人一個個說得吐沫飛濺,也有幾個人跑去大門口,要去出謀劃策。
一個書模樣的人辦了一張桌坐在門外,有人來了就讓他們留下建言,留下名字,交給他們一個憑據,說若是采納,定然會獎勵他們。
但柏風耳聰目明,看得出來,這些人的意見毫無建設性。
「既然現在不能成為漠北之主,就讓我先把我的東西拿回來一部分吧。」
「走,咱們也去看看。」柏風對兩名金劍妖道。
那倆金劍妖無可無不可,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柏風走到那書處,正好听到前面有人正口若懸河。
「沙民不是缺水嗎?我們在河水里下了瀉藥,等他們喝了,上吐下瀉,完全沒力量,就趁機殺進去……」
柏風翻了個白眼,你這真是人才,夏俊國沒找你真是浪費了。
听到那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如何下毒,如何殺進去的細節,那書脾氣倒是好,拿著筆在紙上記錄著,柏風眼尖,就看到他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一個個全是︰「蠢貨」。
這個書倒是有意思……
等到柏風前面那人終于說完了,拿著書留給他的憑證離開,還不斷回頭道︰「一定要采納我的意見,等我拿了獎勵,當了大官,我罩著你哈!」
柏風看到那書笑眯眯點了點頭,又在紙上寫了一個「蠢貨」。
看到柏風到面前,書將手的紙團揉皺了丟到一邊,扶了扶左邊眼上的水晶眼鏡,對柏風笑了笑,道︰「你好,請問你有什麼建議?」
柏風看著他,問道︰「你這麼寫,不怕他們看到嗎?」
那書笑了,道︰「這位公看來也是讀書人,不過漠北州的盲率是成三,這是我統計的數字,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我的同僚,這些人不可能看懂我寫的什麼的。」
柏風頓時無語,道︰「至少你應當記錄下來,以備核查吧。」
「這些書安大人不會有什麼時間看的,反正我都記下了,等後來我再整理一番,說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處的辦法。」
柏風道︰「我看剛才那兄台的想法就不錯,下毒嘛,挺可行的。」
「下毒?那可是活水,是河水,想要下毒毒死也就罷了,竟然下瀉藥……」
柏風微微搖頭,道︰「這種事並不是辦不到,只是誤傷範圍太大罷了。」
不說別的,當初蒙城就曾經經歷過一次鴆毒事件,差點全城的人都被毒死。夏俊國的人所做的,不也是下毒嗎?而且人家下毒的對象是一片綠洲。
似乎夏俊國在下毒一道上非常擅長,上次鴆毒也是夏俊國搞的鬼。
「這位兄台,你也是大人來獻計的嗎?下毒這計策,可是剛才那位兄台的。」那書也不和柏風爭辯,只是正色道。
「我確實是有妙計。」柏風道。
那書拿起筆來,道︰「洗耳恭听。」
剛才那些大老粗們說的,在他看來完全不具可行性。
但是眼前這位,至少是一個讀書人。
「我的妙計可不能直接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柏風問道,「不知道安大人可在?我想見安大人。」
「這個……」那書為難了。
柏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那書。
現在的柏風,自然而然散發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味道,那書猶豫了片刻,終于道︰「安大人也說過,有賢才就一定要直接引薦,我擺著這桌,也是為了應付那些人,好吧……跟我來吧。」
柏風微笑著跟在那書身後,走過剛才攔住他們的衛兵時,一名金劍妖還挑釁地對他挑了挑眉。
那衛兵張口結舌,想要阻攔,卻又不敢,只能眼睜睜看著柏風進去了。看剛才那兄台的想法就不錯,下毒嘛,挺可行的。」
「下毒?那可是活水,是河水,想要下毒毒死也就罷了,竟然下瀉藥……」
柏風微微搖頭,道︰「這種事並不是辦不到,只是誤傷範圍太大罷了。」
不說別的,當初蒙城就曾經經歷過一次鴆毒事件,差點全城的人都被毒死。夏俊國的人所做的,不也是下毒嗎?而且人家下毒的對象是一片綠洲。
似乎夏俊國在下毒一道上非常擅長,上次鴆毒也是夏俊國搞的鬼。
「這位兄台,你也是大人來獻計的嗎?下毒這計策,可是剛才那位兄台的。」那書也不和柏風爭辯,只是正色道。
「我確實是有妙計。」柏風道。
那書拿起筆來,道︰「洗耳恭听。」
剛才那些大老粗們說的,在他看來完全不具可行性。
但是眼前這位,至少是一個讀書人。
「我的妙計可不能直接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柏風問道,「不知道安大人可在?我想見安大人。」
「這個……」那書為難了。
柏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那書。
現在的柏風,自然而然散發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味道,那書猶豫了片刻,終于道︰「安大人也說過,有賢才就一定要直接引薦,我擺著這桌,也是為了應付那些人,好吧……跟我來吧。」
柏風微笑著跟在那書身後,走過剛才攔住他們的衛兵時,一名金劍妖還挑釁地對他挑了挑眉。
那衛兵張口結舌,想要阻攔,卻又不敢,只能眼睜睜看著柏風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