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狂妃戰神 032 生病與醫師法蘭克

作者 ︰ 七煌殿下

「殿下。」

刺激的生活總是讓人興奮而又短暫的,普利莫生日宴大騷亂之後,卡爾和普利莫一邊要幫助國王陛下處理日常政務,另一邊還要追查雇用刺客謀害國王的幕後黑手,而抓到的刺客顯然都受過特訓,而且因為某種原因而十分「忠心」,這給卡爾和普利莫的工作帶來了巨大的障礙。

而黎雅,閑得無聊的她每天都要早起去一趟采石場,采石的技術他們基本都已經掌握了,接下來就是提煉了。這里沒有高科技,想要提高提出鐵的純度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這讓黎雅覺得很有趣。比起用機器操作,人手進行在累積的失敗中獲得成功的體驗不是更加有趣的體驗嗎?

除了這件事情,黎雅的生活就是跟薩恩打架、跟馬卡斯斗嘴、跟艾達下廚以及跟奧羅拉捉迷藏。

雖然她從各方面來說都不討厭奧羅拉,但是任誰被當做接近男人的工具都會覺得膈應無比,黎雅理智上知道這是小事,也很欣賞奧羅拉為愛主動出擊的姿態,可她就是覺得膈應,因為自己被利用了而覺得膈應,甚至看見奧羅拉討好卡爾的時候也覺得膈應,總之四個字總結︰膈應死了。

今天卡爾不用去議事,于是兩個人便一起去采石場找蓋文了。上一次礦井坍塌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不過今天去了依然一無所獲,蓋文只知道那之後采礦場又發生了一次坍塌事故,死了十幾個奴隸。

雖然查得的結果顯示那是一次意外,但是三個人心里都隱隱有些不安。礦井坍塌雖是常事,可短期內接連坍塌兩次,還不是在雨季,這就有點陰謀的味道了。

總之拿不出證據,所有的猜測也都只能成為猜測,他們也無可奈何,暫時也只能按兵不動了。

于是,黎雅郁悶地跟著卡爾回來了。結果一進門,就看見艾達有些擔憂的臉。又發生什麼了?

「出什麼事了?」卡爾解下斗篷的動作一頓,疑惑地看著艾達。

「剛剛莫爾殿下的女官來過,說莫爾殿下生病了,高燒不退,嘴里一直嘟囔著殿下,所以希望殿下過去看看。」

「黎雅,跟我去。」將斗篷交給艾達,卡爾連杯酒都不喝,轉身就走。

「誒?我也去?」黎雅也趕忙將斗篷交給艾達,跟上卡爾。

卡爾沉默,也就是默認了肯定的答案。

之前他只知道這個黎雅腦袋聰明,且身手強悍,但是最近他發現,這個黎雅比得了艾達,打得過薩恩,斗得了馬卡斯,還玩得過國王陛下,真真是個好用的全能選手。所以莫爾生病了,帶著黎雅去準沒錯。

六王子莫爾還未成年,所以是隨著母親娜姬雅側妃一起住的。

宮殿里,國王陛下支著腦袋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但黎雅能從他的眉宇間發現一點不耐煩的痕跡,王後辛迪一如既往乖順地跪伏在國王陛下腳邊,只是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目光驟然變得狠戾。後邊的臥室里傳來女人嚶嚶的低泣聲,還有一個年輕男人的安撫聲。

「父王日安,王後日安。」

「陛下日安,王後日安。」

「哼嗯,卡爾和小野貓也來了。」國王陛下睜開眼楮,沒睡醒一樣,懶洋洋的,「坐吧,醫師還在診病,稍等一下。」

「是,父王。」卡爾坐下,黎雅便隨意地坐在卡爾旁邊的椅子上。

王後柳眉一挑,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她的兒子。

卡爾是將這女人當成正妃人選了?不,這怎麼可以?一個曾經妄圖刺殺國王的來歷不明的刺客,怎麼能成為正妃?她可是想要陛下的命啊!怎麼可以留這樣的人在陛邊?她到底是給卡爾灌了什麼**湯?竟然能讓卡爾無視他父王的安危?

凳子還沒坐熱的黎雅就感受到一道不怎麼友好的視線,抬頭,正巧看見王後收回目光的全過程。嗯?她有惹到這位王後嗎?唔,話說她們倆似乎從第一次見面就不太合得來吧。同性相斥原理?

黎雅正想七想八的時候,娜姬雅側妃與一個男人一同從臥室走了出來。

那男人膚色偏黑,是常年受陽光照顧的健康的小麥色,在黎雅看來,這種膚色唯一的優點就是可以襯托得牙齒更白。高大的體型比卡爾還要大上一圈。

男人一頭爽利的短發,笑起來痞痞的,但是從剛剛臥室里傳出來的談話判斷,這男人哄女人是有一手,也就是說,風流多情?

這是王宮里聘請的醫師嗎?就不怕後宮亂套了?

再看這醫師身後的女人,一身白色的衣裙,首飾什麼的,一看就比不上王後辛迪的精致華貴。那張臉談不上多端莊艷麗,頂多也就是清秀而已,與王後乖巧但是凌厲的氣質不同,這位娜姬雅側妃周身的氣息是真的十分柔和。因為剛哭過,眼楮通紅的,還有些郁郁的樣子,倒是多了份惹人憐愛的嬌柔。不過看國王陛下的臉色,似乎並沒有去憐香惜玉的打算。

「法蘭克見過陛下,陛下日安。」名為法蘭克的醫師一邊向國王陛下問安,一邊向黎雅拋媚眼。

黎雅嘴角抽了抽,扭頭不理。

「怎麼回事?」他的這個小兒子,似乎真的嬌氣了點。國王陛下有些不滿。

「只是著涼發熱而已。臣已經開了藥,吃上兩三天就該好了。」法蘭克連聲音都是多情輕挑的,听得黎雅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夠對于法蘭克的診斷,黎雅還是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感冒而已,即使不吃藥兩三天過後也該開始轉好了。這個庸醫!

「你是新來的醫師?」國王陛下打量了法蘭克一眼,懶洋洋的聲音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是的,陛下,三天前剛通過王宮醫師的考核,兩天前正式上任。」

「你是埃及人?」

黎雅好奇地看過去。這是怎麼看出來的?黎雅看了看國王陛下,又看了看卡爾,再回想一下馬卡斯和薩恩的長相,然後看向法蘭克。難道埃及人比赫梯人黑?

「臣的母親是埃及人。」法蘭克一愣,然後笑著回答。

「是嘛。」不置可否的語氣,也不知道陛下是相信了還是不相信,「卡爾,你和小野貓還要再呆一會兒嗎?」國王陛下扭頭看向卡爾。

「是的,父王,想去看莫爾。」卡爾恭敬地回答道。

「嗯,那好,看完了,就讓小野貓去我那一趟。」國王陛下起身,懶洋洋地抬腿往外走。

辛迪王後爬起來追上去,因為跪了太久,雙腿有些不靈活,還踉蹌了一下。

不過這一切,都不能讓國王陛下回頭看上一眼。

「父王有事?」卡爾蹙眉。

這幾天父王召見黎雅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而且命令不許他跟著去。雖然黎雅說兩個人只是吃飯聊天之類的,可鬼才相信父王會有興致找人一起吃飯聊天。卡爾總覺得有什麼陰謀在里面,可又猜不透到底是什麼。

「無事。」無事你也得讓她來不是?國王陛下挑釁地沖卡爾一笑,然後囂張離去。

「陛下……」娜姬雅側妃下意識地開口想要說什麼,可突然意識到面前還有別人在,也就把話噎回去了。

「醫師若是沒什麼其他事,就可以回去了。」這個叫法蘭克的醫師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看黎雅,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啊!卡爾決不承認他這是在生氣。

「嗯?哦哦,有事有事,我還要去告訴女侍熬藥的方法。」

「嗯。即使是醫師,也不能在妃子的宮殿里久留。」冷冷地看了法蘭克一眼,卡爾牽著黎雅的手往臥室走去。

法蘭克隨著兩個人的腳步轉身,模著下巴打量著卡爾的背影。

三王子卡爾嘛……怎麼好像對他有點敵意啊?他們今天分明就是第一次見面啊,真是奇怪。

不過,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很有趣嘛,清澈而堅強的眼神,從骨子里透出的驕傲和自信。嘿,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還以為赫梯的王宮里會很無聊呢,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艷遇。不錯不錯。

臥室里,小莫爾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因為發燒,小臉紅撲撲的,兩條秀氣的小眉毛微蹙,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這叫發熱?!黎雅瞪眼。這已經很嚴重了好不好?

黎雅一個箭步跨上床,手還沒踫到小孩的額頭就已經能感受到熱度了。

「卡爾,讓人去弄一盆涼水來,還有一條毛巾。唔,兩條毛巾好了,拿一壇烈酒過來。」黎雅幫小孩蓋好被子,皺眉吩咐卡爾辦事。

「……嗯。」黎雅不會做多余的事情,所以雖然黎雅要的東西有些特別,卡爾還是出去準備了。

他是赫梯的王子,身份和地位自然是比側妃要高貴,所以即使是在妃子的地盤上,卡爾也是可以使喚僕人而不招惹非議的。

陛下走後沒多久,娜姬雅側妃就倆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也沒有人過問,這位側妃喜靜,不愛被打擾,平時就喜歡找地方獨處,所以時間長了,宮殿里的僕人們也都習慣了側妃的無故消失。

「黎雅,你要的東西。」很快,卡爾就帶著黎雅要的東西到了。

「嗯。把就倒進盆里,端到我旁邊放好,然後將一條毛巾浸在冷水里,之後擰干,敷在殿下頭上。」黎雅一邊忙活著給小莫爾月兌衣服,一邊有條不紊地下指令。

「黎雅!」給莫爾月兌衣服的這個舉動驚嚇到卡爾了,卡爾上前一步,抓住黎雅的手,「你要干什麼?」

「退燒……」黎雅也被卡爾用力過猛的動作嚇了一跳,扭頭,無辜地眨眼。

「……」那是退燒?退燒還用給人月兌衣服?!他怎麼就不知道還有這種方法?「讓女侍去做。」還是那句話,黎雅不會做多余的事情,卡爾始終相信這一點,但是看男人身體什麼的,她怎麼就做的這麼自然?

「可是她們……」

「照顧人的事情,她們比你順手。說,該怎麼做。」一把將黎雅從床上扯下來,看著女侍們機靈地接手了黎雅的工作,卡爾圓滿了。

「唔……額頭上的涼毛巾要勤換,然後烈酒是用來擦身體的,殿下高燒,必須有個人守著,若是熱度上升就麻煩了,會死人的哦,可別說我沒告訴你們。至于午飯,給殿下準備些流食。」黎雅一張嘴, 里啪啦就說了一大堆。

「那個……小姐,流食是……」女官露出求知若渴的眼神。

「呃……」黎雅嘴角抽了抽,「將大米或者燕麥扔水里煮成湯一樣的食物,煮的時間要稍微長一點。」

「是,小姐。」

「卡爾殿下,祭司大人來了。」

「卡爾殿下日安。」

「奧羅拉?」黎雅挑眉。

這女人,還真是只要有卡爾在的地方她就一定會出現啊,該表揚一下她的用心良苦和情報精準嗎?

「你怎麼在這?」不僅黎雅發現了,就連卡爾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奧羅拉似乎對他的行蹤掌握得十分精準啊。

「我……長官命令我來給莫爾殿下祈福。」奧羅拉乖巧地回答。

「祭司院只有你一個祭司了嗎?」卡爾不悅地皺眉。

祭司院的祭司眾多,所以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每一個王族和貴族都會有自己的專用祭司,父王的專用祭司是聖祭祀,王子們是大祭司,再往下就是各不同級別的祭司。因為這條不成文的規定,祭司院的長官並不會隨意派遣祭司外出工作。

除非是新人,會被推薦到各個主子那里試用,就像之前奧羅拉被推薦到卡爾這一樣,若是卡爾沒什麼意見,那以後像小型的祈福儀式便都是由奧羅拉來做,復雜的大型儀式則還是由大祭司來做。奧羅拉就已經算是卡爾的專屬了,所以像這樣再派到別的宮殿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

奧羅拉臉色一白,低著頭,咬著嘴唇不說話,委屈的樣子可真是招人心疼。

可惜,在場的可沒有憐香惜玉的主,即使黎雅相對心軟,也不會求情。

奧羅拉的行為,若是純粹因為崇拜愛慕卡爾,那就是一種跟蹤狂的變態行為,若不是純粹因為崇拜和愛慕,那就是居心叵測的陰謀行為,不論哪一種,都會給卡爾帶來麻煩。

作為一個忠誠的屬下,她要時刻考慮到她上司的安危。看,她是個多麼盡心盡力的屬下啊。

「以後你復雜莫爾的祈福就可以了。」半晌,奧羅拉還是沒有開口,卡爾不耐煩地下了判決。

「殿、殿下……?」奧羅拉瞬間將眼楮瞪到最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卡爾,「不是……殿下……我……我……」一句話才開了頭,奧羅拉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著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嘖嘖嘖,這震驚又委屈的小眼神,這半咬嘴唇欲說還休的小姿態,這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小眼淚,多惹人心疼的小孩啊。

黎雅倚在門邊,笑著對奧羅拉的哭泣一一評價。

卡爾本就不喜歡愛耍心機的人,只要不是壞心,都可以直接跟卡爾說,是拒絕是接受,卡爾都會在認真思考之後做出回答的,這奧羅拉,偏偏選了這麼個迂回的方式,等著一根爛木頭去發掘你隱藏在心底的愛戀,這比讓鐵樹開花還難。

不管怎麼樣,這是他們兩個的事情,是屬于別人的感情問題,她不好插手,也不會插手的。

黎雅扭頭,閑閑地打量起娜姬雅側妃的宮殿。淡雅,樸素,低調的幾乎看不出這是一個受寵側妃的宮殿。

不過這受寵和不受寵的說法,在國王陛下看來就是個笑話吧?唉,真不知道是哪個好命的女人得到了國王陛下的心,然後又將之帶走,留給赫梯一個無心的君王。羨慕啊。

「黎雅,竟然能在這里踫到你,這可真是太巧了。」

討厭的人總是成群結隊的一起來嗎?看著笑容燦爛的普利莫,黎雅撇撇嘴。

「普利莫殿下日安。」黎雅規規矩矩地請安。

「怎麼就你一個人?卡爾呢?」

黎雅挑了挑下巴,指向臥室里面。

普利莫挑眉,然後踏進了臥室。

「嗯?這是怎麼了?卡爾,你惹奧羅拉哭了?奧羅拉,先起來再說。」普利莫立刻好心地扶起奧羅拉。

卡爾看著普利莫,眼神冰冷,一語不發。

普利莫被這冰冷的目光看的心里一咯 ,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抽搐了。

「黎雅,這是怎麼了?奧羅拉惹卡爾生氣了?」普利莫移開視線,看向門口的黎雅。

「奧羅拉?」黎雅挑眉,然後輕笑一聲,語氣有點沖,「說不定不是奧羅拉呢,你說呢,普利莫殿下?」

「嗯?黎雅這是什麼意思?」普利莫不解。

「普利莫殿下,有的事情做過了,就別抱有不現實的期待,不是什麼人的戲都能看的,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隨意插手的。最後一句忠告,玩弄純潔少女的戀情是要被雷劈的!」黎雅狠瞪普利莫一眼,再看一眼還在哭的奧羅拉,有些煩躁地皺眉,然後扭頭出去了。

普利莫一驚,有些忐忑地看向卡爾。

奧羅拉第一次去卡爾那里工作的時候,他就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于是當天就將奧羅拉找了回來,沒想到幾句試探下來,竟發現這女人十分純潔,而且還愛慕卡爾。

卡爾的宮殿一直都是堅不可摧的堡壘,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突破的機會,普利莫自然是不會放棄的。

于是普利莫主動提出要幫忙,答應給奧羅拉提供卡爾的一些信息,當然,是些無關緊要的信息,而奧羅拉自然是欣然接受,也答應會告訴他一些關于黎雅的事情。

只是他沒想到,卡爾和黎雅竟然都知道了。他的宮殿里到底是有多少卡爾的眼線?

戀情?卡爾高速運轉的聰明腦袋瞬間就明白黎雅所說的事情了。低頭看了看奧羅拉,皺眉。

再看看黎雅離開的方向。她好像心情不好,怎麼了?

「嗯?」

端著藥從廚房回來的法蘭克剛進門就看見一臉懊惱的黎雅,眼珠子一轉,立刻把藥交給身邊的女侍,讓她幫忙送進去,然後自己顛兒顛兒地跟在黎雅身後。

有美人獨自一人,怎能放過?

「醫師跟著我是有什麼事找我嗎?」那麼直接的探究和狂熱的征服,她想要無視都很難啊。

「怎麼能看著美麗的小姐獨自一人黯然離開呢?放任美麗的小姐傷心,可是要受到神的懲罰的。嬌艷的鮮花送給美麗的小姐。」

法蘭克腳步一錯,超過黎雅一步,回身,一朵紅色薔薇突兀地出現,被法蘭克捏著,如同變魔術一般,法蘭克臉上溫柔多情的笑容與薔薇交相輝映,還真有種美不勝收的感覺。

黎雅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麼老掉牙的泡妞手段?還有他那矯情的台詞是怎麼回事?她的胃里都在翻騰了。

黎雅立刻換上一張甜美的笑臉,接過薔薇花,湊到鼻下嗅了嗅,然後手一翻,便將花別在了法蘭克的耳邊,然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鮮花配美人,確實是絕配。」

法蘭克一怔,愣愣地模了模耳邊的薔薇花。

他帶著點痞氣的笑容加上一朵嬌女敕的花朵能讓所有女人神魂顛倒,強大一點的不說神魂顛倒,臉紅羞澀一下總是會有的,可眼前這個女人,一點羞澀的反應都沒有,竟然還順勢調戲他?呵呵,奇怪的女人,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麼,我這個美人可有幸知道小姐的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們似乎,沒有更多的接觸機會吧?」黎雅倚在外廊的廊柱上,懶洋洋的,對法蘭克愛答不理的。

她討厭這種輕挑的男人,那是源于本能的一種排斥。明明不愛,卻裝作十分喜愛的樣子,黎雅不知道這樣玩弄別人感情的愚蠢把戲到底有什麼好玩的。這樣的人,通常都是會遭報應的,遲早的事。當他有一天栽在某個女人手上的時候,當他真心追求卻求而不得的時候,他會為他前半生所做的一切悔恨不已的。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啊,該吃午飯了,不知道今天中午艾達會做什麼好吃的呢?吃完午飯睡一覺吧,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睡得有點不踏實。

「唔……可是小姐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

互報姓名,這也算是一種禮節了吧?這女人竟然拒絕的這麼干脆?而且,他這麼英俊瀟灑的人,難道不是很讓女人動心的嗎?怎麼這麼女人卻是一副連看他一眼都嫌多余的樣子?

唔……難道是天天對著三王子那張臉,對美麗的事物產生免疫力了?不對不對,他絕對比那個面癱的三王子要俊美得多,對三王子的免疫力,對他怎麼可能有效。

難道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不不不,以他迷倒萬千少女貴婦的經驗來看,喜歡的類型並不是問題,女人都是博愛的,上一秒還口口聲聲訴說著對梨花的鐘愛,下一秒就有可能對薔薇痴迷。

那麼這個女人到底是為什麼能在他面前如此鎮定?

或許,這是一個心足夠強大的女人。法蘭克最終得出結論,法蘭克認為,心足夠強大的人,是不會為事物的外表所迷惑動搖的。

「又不是我想知道的。」今天薩恩不在呢,下午的鍛煉要不要找卡爾過招?

「小姐難道不想自己美麗的名字被人深情地呼喚出來嗎?」法蘭克又將臉湊到黎雅跟前,擺出一副自認為能招人疼的表情。

女人大多都具有天生的母愛,這讓她們容易產生心疼、憐惜、同情之類的感情,而這類感情,會讓她們不自覺地付出一部分的愛,而利用這份愛,你就能得到她更多的愛,直到全部。

「深情地呼喚?別惡心了。就算希望,那個被我寄予希望的人也不會是你。」嫌棄地白了法蘭克一眼,黎雅扭頭看向花園。同樣是美麗的事物,她寧可看那些脆弱的花朵,也不願意多看眼前這個雅痞一眼。

嗯?小莫爾他媽?怎麼站在花壇里面?她對面站著的是誰?被樹干擋住了,連個衣角都看不清楚。黎雅蹙眉。正常人找地方聊天會選在那樣的地方嗎?

「那是誰?美麗的小姐希望誰呼喚你的名字?是卡爾殿下嗎?他是你的情人?」

「嗯……嗯?」猛然反應過來,黎雅側頭,瞪著眼楮看著法蘭克,似乎是听到了什麼駭人听聞的事情,「你說什麼?!誰是誰的情人?!」

「怎麼?不是嗎?」呵,這女人的反應真有趣,眼楮是怎麼瞪那麼大的?好可愛的表情。

「是……」你個頭啊!後半句還沒說出來,黎雅就听見了熟悉的聲音,話也停住了。

「黎雅,干什麼呢?」卡爾大步走來,橫插在黎雅和法蘭克之間,「法蘭克醫師,我記得有提醒過你盡早離開。」

「殿下,現在也還早啊,這連午飯時間都沒到呢。」

看著法蘭克自然無比的神態,卡爾微微挑眉。自從一個黎雅出現之後,不怕他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卡爾又看了黎雅一眼,所謂的物以類聚嗎?威嚴不起作用,倒是稍微有點麻煩,以前他只要輕輕皺眉,別人就會表現出順從,可是最近,哪怕他將話說出口,也有表現出毫無壓力感的人。嘖,麻煩。

「啊,對了,那個誰……」黎雅一側頭,卻已經找不到娜姬雅側妃了,左右看了看,哪都沒有。

黎雅皺眉。

「什麼?」卡爾疑惑,順著黎雅的視線看過去,什麼也沒有。

「不,沒什麼,是我看錯了也說不定。」黎雅心不在焉地搖搖頭。

看錯了?那是不可能的!她的視力可是全隊就好的,就連動態視力都無人能及,怎麼可能出現看錯了這種低級錯誤?可是現在告訴卡爾也沒什麼用。

首先,她只是看到那個側妃跟別人交談,連交談對象都不知道是誰,要說跟陰謀扯上關系,有點太牽強了。再者,即使告訴卡爾,卡爾也未必會重視,女人掀不起什麼風浪的傳統觀念,可不會因為她一個異類就立刻發生改變。所以,還是再看看再說吧。

黎雅不說,卡爾也不問了。應該告訴他的事情,黎雅從來都沒隱瞞過,出現這種欲言又止的情況,只能說明是黎雅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所以他不急,等黎雅搞清楚了,自然就會告訴他了,雖然沒什麼憑據,但他就是這麼自信。

「走吧,回去吃飯。」

「莫爾沒事了?」嘴上在問,可黎雅已經跟上了卡爾的腳步。

「嗯。」

「哦。」

不是情人?法蘭克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人里去的背影,模了模下巴,邪邪一笑。既然她說不是情人,那就更容易了,現在,回家睡覺去。唔……好冷……下雪了嗎?昨天室外溫度還是二十七八度……怎麼今天就下雪了?唔……不對……不是下雪……怎麼身上一點勁都沒有了?

「雅……黎雅……黎雅,醒醒。」

「唔……卡爾……」有種頭暈腦脹的感覺,她這是怎麼了?冷,還是好冷。

「嗯,醫師馬上就來了。」伸手又踫了踫黎雅的額頭,還是跟剛才一樣的熱度,卡爾不悅地皺眉。

醫師?黎雅讓遲鈍的有些異常的大腦加速運轉,好半晌終于搞清楚一件事情,她竟然悲催地發燒了?!

黎雅抬手擋住眼楮。不就是昨天去探望了一下發燒的小孩嗎?這樣都能被傳染?她的體質什麼時候這麼弱了啊?是水土不服吧?一定是水土不服的錯!

「不需要叫醫師,我沒事。」因為發燒,黎雅的嗓音有些啞。

「嗯。」卡爾隨口應著,卻扭頭焦急地看向門口。

「殿下,這就快了。」艾達翻了個白眼。

殿下,這是您第二十六次看向門口了,您再怎麼看馬卡斯也不會早回來一點的。再說了,黎雅只是被一個小孩子傳染了發燒而已,殿下,她不是重傷瀕死,您真的不需要這麼著急。

「嗯。」卡爾的兩條眉毛依然沒有松開,反而快要擰到一起去了,再看向虛弱的黎雅時,不滿更甚,「怎麼這麼弱?」

「……」黎雅無語。她也想知道,從小到大都沒感冒過的她,為什麼就發燒了呢?除了水土不服,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啊,一定就是因為水土不服了,一定是!

「殿下,醫師帶來了。」

「殿下日安。嗨,美麗的小姐,我還在為昨天的分別而感到遺憾,小姐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揮散不去,讓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正苦思冥想著再會的方法,沒想到神竟然如此憐憫我,讓我這麼快就可以與小姐相見,只是這種再會可稱不上浪漫啊。」輕挑的聲音,輕浮的話語,讓黎雅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艾達和馬卡斯瞬間驚悚地瞪大了眼楮看著法蘭克。

這人的言論怎麼比黎雅還讓人驚悚?!

「你美麗的小姐就快死了,快去熬藥。」黎雅有氣無力地說道。

馬卡斯和艾達又瞪著眼楮看向黎雅。

「我得先幫小姐看看,藥可不能隨便吃。」說著,法蘭克就走向黎雅。

「不用了,去熬點能退燒的藥就可以了。」檢查?這庸醫能檢查出什麼?而且她可不保證法蘭克這不正經的庸醫會不會借著檢查揩她油。

「任性的女人雖然很有魅力,可也要適可而止哦。乖,讓我檢查一下。」

馬卡斯和艾達同時一抖。這種類似于「乖,讓我親一下」的猥瑣感是怎麼回事?一定是他們多想了吧?是他們多想了吧?

話說王宮里怎麼什麼樣的人都錄用啊?這種輕挑的家伙,確定能幫人治病嗎?

「滾遠點!」黎雅由平躺變成側躺,戒備地看著法蘭克。

「乖,我不會趁人之危的。」法蘭克笑得比花還燦爛。

「卡爾,讓他出去!我心里有數,退燒藥就可以了!」黎雅向卡爾求救,這里權利最大的就是卡爾。

「讓醫師看一下。」卡爾也不喜歡輕挑的法蘭克,但關乎黎雅的健康問題,他認為自己應該慎重。

「卡爾……」黎雅可憐兮兮地看著卡爾,因為發燒,聲音不似平日里的神采奕奕,卻好像撒嬌一樣軟軟的,眼楮多了幾分水潤,楚楚動人。

卡爾因為這樣的聲音和這樣的眼神心里一揪,幾乎下意識地點頭就要答應,可強大的自制力還是讓他將那個「好」字咽了回去。

「乖一點。」

黎雅的腦袋一耷拉,絕望了。她就是不喜歡這個男人,他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和好奇,但這又跟國王陛下和卡爾的感興趣不同,後者是一種戲謔和嘲諷,而前者,是一種霸道自我的征服。這感覺讓人很不爽。

「美麗的小姐,失禮了。」法蘭克一臉得意的笑容,緩緩向黎雅靠近。

真欠扁!瞪他一眼,黎雅索性完全閉上眼楮,不去管了。

閉上了眼楮,法蘭克雙手的觸感反而更加明顯,黎雅有些不舒服地皺眉。

而卡爾,自從法蘭克的雙手觸踫到黎雅開始,他冰冷的視線就一直深情地追隨著法拉克的手。

法蘭克嘴角抽了抽。既然這麼介意就不要答應讓他檢查啊,不過是著涼發熱而已,直接吃藥其實是可以的。人體沒有那麼脆弱的。

不過卡爾冰冷的視線讓他覺得事情更有趣了,于是本來沒有不要的撫模,也變成了有必要的檢查。

「模夠了沒!」黎雅終于不耐煩了,睜開眼楮狠瞪法蘭克。

「小姐如此有活力的眼神真的是非常美麗,如同被晨露滋潤過的花朵,讓人情不自禁。」說著,法蘭克的上身又低了低,更加靠近黎雅。

「放肆!」

「滾!」

卡爾和黎雅幾乎同時出手,一個用手拽,一個用腳踹。

法蘭克的反應也很快,一見黎雅表情有變,立刻向後退去,可還是沒能躲開卡爾的手,被甩了出去。

「法蘭克醫師,可以去熬藥了嗎?」馬卡斯和艾達同時上前,擋在法蘭克身前。

殿下,您可要冷靜!一定要保持冷靜!

馬卡斯和艾達還從來沒見過卡爾如此明顯地表現自己的怒氣,也是第一次見到卡爾冰冷的雙眼冒火,這是要多大的怒氣才能讓喜怒不形于色的卡爾殿下怒氣爆發?

果然一旦牽扯到黎雅,卡爾殿下就會變得不正常。

「當然。」還沒從卡爾的怒氣中回神,法蘭克識相地選擇先行撤退。

直到去了廚房,法蘭克還在納悶。怎麼不一樣呢?他所听說過的赫梯三王子是個無情無血的冷酷惡魔,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呢?別的情緒他倒是不清楚,但是至少這個三王子會生氣,而且是相當會生氣了。

不過,有情緒起伏的人才更有意思不是嗎?他喜歡征服,卻更愛搶奪,那比征服更加有成就感。

法蘭克走了,黎雅又懨懨地縮在床上。

「難受?」

馬卡斯和艾達都跟著法蘭克去廚房了,房間里就只剩下黎雅和卡爾了。

「嗯,還好。」只是發燒了而已。身體蠕動了一下,將被子裹得更緊,黎雅縮成了毛毛蟲一樣。

看著黎雅因為生病而蒼白的小臉,還有那沒精神的樣子,卡爾皺眉。

「先別睡,等會吃藥。」

「那你陪我聊天吧。」黎雅其實只是想逗逗卡爾,雖然懶得睜開眼楮看,但是黎雅完全可以想象出卡爾糾結郁悶的表情,非常有趣。

「……」

「講個笑話給我听?」他在皺眉。

「……」

「唱首歌听听吧。」他一定是嘴角在抽搐。

「……」

「你去找馬卡斯過來陪我聊天吧。」他糾結了吧,呵呵。

「……」

「那我睡了。」他肯定是無奈了。

「……」

就在黎雅心滿意足準備安靜一會兒的時候,房間里竟然響起了歌聲。

低沉的聲線,輕聲呢喃一般,卻又像是在訴說一個古老的故事一樣沉穩悠遠,平緩的語調並不會讓人覺得枯燥,反而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躁動的心逐漸平靜下來,連昏沉沉的腦袋都覺得清爽了。

黎雅睜開眼楮,扭身趴在床上,雙手墊著下巴,听著卡爾唱歌。因為發燒而有些沉重的身體不知不覺間輕松不少。

卡爾一直是看著門外唱的,察覺到黎雅的目光,身體一僵,沒有轉過頭,卻伸手擋住了黎雅的眼楮。

黎雅一愣,眨眨眼,然後笑了。王子殿下害羞了呢。黎雅沒有去拉開卡爾的手,直接閉上眼楮,享受地听著卡爾唱歌。

沒有什麼技巧,也沒有華麗的旋律,卡爾只是用最普通的聲音,簡單地唱一首古老的民謠,這樣的干淨純粹,卻更能打動人心。

黎雅當然知道卡爾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時連笑容都吝嗇,又怎麼可能給別人唱歌?可是現在,因為她生病的撒嬌逗弄,倒是真給她唱了,而且這麼輕易地就妥協開口了,這種關心和縱容讓黎雅心里暖暖的,就好像回家了般,有人疼著,有人寵著,感覺非常安心。

長長的睫毛劃過掌心,癢癢的,牽動著心也跟著癢癢的,卡爾的手一顫,聲音也跟著一顫。但不熟悉旋律的黎雅只當那旋律本就是如此,沉浸在獨屬于她的歌聲中,黎雅自然也沒能發現卡爾不自然的僵硬。

上午,陽光越過開著的窗戶擠滿了屋子,動人的歌聲在房間里回蕩,嬌小的女人趴在床上,俊美的男人倚坐在床邊,男人寬大的手掌遮住了女人的眼楮,面色微紅,女人嘴角上揚出愜意的弧度,掌心下的小臉溢滿了甜美。

古老的旋律是神的祝福,穿越三千年的時間,只為一人響起,古老的旋律是艷麗的紅色絲線,穿透三千年的空間,只為牽住一人。黎雅這一病就是一個星期,理所當然地,被卡爾又「圈禁」了一個星期,而黎雅之所以沒在後幾天逃出來,是因為卡爾選擇跟她一起「圈禁」,天天守著她,這讓黎雅在因為受到重視而感到受寵若驚之余更加郁悶了。

她真的沒有得絕癥!她真的不是斷手斷腳!她真的只是一個小感冒而已,殿下您真不用這麼緊張擔心。雖然被擔心的感覺不錯,可行動被限制的感覺就不怎麼爽了。

終于,今天卡爾被蓋文呼喚到采石場去了,馬卡斯和薩恩自然是要跟著一起去的,而她,趁艾達不注意,跑出來溜達溜達。

「美麗的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過耳難忘的輕挑聲音從身後飄進,香氣襲來,一眨眼,手持薔薇的男人便近在眼前,「能在如此美好的此時、此地與小姐相遇,這果然是神賜予我的機遇。」法蘭克說的聲情並茂,像是在朗誦一首詩歌。

黎雅嘴角抽了抽,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句話︰賤人就是矯情。抖了抖,黎雅無視面前的人與花,繼續向前。

「美麗的小姐,今天怎麼沒有跟卡爾殿下在一起?」法蘭克也不在意,隨手丟掉鮮花,心情頗好地跟在黎雅身後。

「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雖然他們最近……不,是從最開始,就一直在一起。

黎雅眨眨眼,又仔細想了想,發現她自從來到這里之後,除了晚上睡覺和卡爾去議事的時間,他們幾乎都是在一起的,用形影不離來形容也不為過。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呆那麼長時間呢?若不是突然想起來,她還真沒發現呢。

黎雅努力回想她跟卡爾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都干了什麼,可是卻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事情,通常都是她跟馬卡斯或者艾達聊天,卡爾在一邊處理政務,偶爾跟馬卡斯討論一下,偶爾在他們的聊天過程中插一嘴。

但如果只剩她跟卡爾兩個人的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安靜的,卡爾有他的政務要忙,而她也有她要想的事情,或者干脆一個人發呆,安靜,卻很舒服。

唔……這樣是好還是不好?黎雅蹙眉。

「美麗的小姐要去哪里?」他的提問似乎讓美麗的小姐想起別的事情了呢,這可不好。他人就在這里,美人卻無視他去想別的事情,這樣也太失敗了,所以法蘭克果斷轉移話題。

「隨便走走而已。」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鮮空去,對于目的地,黎雅沒什麼想法,她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那,我可有這個榮幸邀請美麗的小姐同行?」法蘭克再次走到黎雅面前,站定,微微彎腰,紳士地向黎雅身處一只手。

「你要去哪?」

「去王城外的街市逛一逛,我來到哈圖薩城之後就直接進入王宮了,還沒來得及四處逛逛。」法蘭克很有耐心地擎著手,他知道,黎雅會跟他一起去的,不是因為邀請的人是他,而是因為她對外面感興趣,這理由雖然讓他有點郁悶,不過目的達到就可以了。

「外面嗎?」黎雅想了想,點頭,「那走吧。」說著,抬腳繞過法蘭克。

法蘭克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嘆一口氣,轉身,卻突然抓住了黎雅的衣領。

「往哪走呢?不是那邊。」

「喂!松手!」黎雅一把抓住法蘭克揪著她後領的手,抬腿一個後踢,正踢中法蘭克的腰側。

「唔……」法拉克立刻松手,捂著被踢的地方一臉扭曲。

這女人……勁真大!

「哼!」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先跟我回去一趟。」

她的發色在赫梯還是太過特殊了點,再加上不同于赫梯人的嬌小的外貌,很容易招惹是非,這是馬卡斯曾經跟她說過的話,所以黎雅出門通常都會穿上斗篷,一開始只要離開卡爾的地盤就會穿上,現在,只要不離開王宮,她都不會穿了。

這也要感謝某位國王陛下,讓她一天比一天出名,現在整個王宮的人都知道有一位黑發黑眸的嬌小女子,很受陛下和卡爾殿下的青睞,甚至有傳言說兩父子正在為爭奪這一個女人而耍盡了手段,就連凱里和莫爾兩位殿下跟這個女人的關系都十分友好,總之一句話,這個女人不能惹。

「怎麼?還要先跟卡爾殿下報備嗎?你又不是他的妃子,他管不了那麼多吧?」法蘭克撇撇嘴,還是跟在黎雅身後。

「你管那麼多干什麼?」黎雅瞪法蘭克一眼。

「我這可是在為小姐抱不平呢。」法蘭克突然俯子,在黎雅耳邊輕聲呢喃。

「是嘛,那還真是多謝。」黎雅一點異常的反應都沒有,繼續大步往前走。

法蘭克一愣,笑得更加開心了。

心性越是堅定的女人,越是不容易到手的,就越是能激起他的征服欲,他越來越期待看見這女人臣服的樣子了,一定……美極了。

「艾達。」

「黎雅,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一看見笑容滿面的法蘭克,艾達就傻眼了。

黎雅怎麼會跟這個輕挑的醫師在一起?

自從那天見過這個醫師之後,艾達就很不喜歡他。看慣了穩重有責任心的卡爾殿下,對輕挑的男人還真是厭惡得徹底。但是這個醫師似乎對黎雅很感興趣,作為「家」里的大姐,艾達這幾天花了點時間去打听這位醫師的事情。果然如她所料,這醫師的私生活十分不檢點,跟女性關系混亂,是女性公害。

她這才查清楚,怎麼就看見黎雅跟他在一起了呢?不行不行,得讓黎雅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嗯,回來拿東西。我要出去一下。」黎雅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抓起斗篷又閃了出來。

「你要去哪?」艾達一把拉住黎雅。

「跟法蘭克去外邊逛逛,午飯和晚飯都不用幫我準備了。」

法蘭克挑眉。原來她打算一直玩到晚上嗎?嗯,倒是個好主意,夜晚是最浪漫的時刻,也是容易發生故事的時間。

「跟醫師一起嗎?」艾達瞄了法蘭克一眼。

「他帶我出去。」至于會不會一起回來就不一定了。

「黎雅,要不再等一會兒吧,殿下應該就快回來了。」怎麼能讓這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呢?艾達已經將法蘭克完全當成了有害物質,決不能允許他靠近單純的黎雅。

「不等了,殿下他們今天不會回來太早的。殿下要是問起來,艾達幫我跟他說一聲就好。」將斗篷往身上一披,回首沖艾達甜甜一笑,黎雅大步離開。

「告辭。」法蘭克笑笑,跟在黎雅身後。

「誒?黎雅!」

嘖,這個黎雅,之前怎麼沒見她想要去王城外面玩?怎麼偏偏挑了今天,偏偏挑了殿下不在的時候?難道這是法蘭克的陰謀?難道法蘭克又看上黎雅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上次看見法蘭克的時候就覺得他看黎雅的眼神怪怪的,原來是盯上黎雅了。

不行不行,不能讓黎雅上當。別看黎雅實力強悍,腦袋也聰明,可那要看是什麼事,在感情這件事情上,黎雅可是遲鈍得很,萬一吃虧了怎麼辦?

不行不行,她得想想辦法。要不,派人跟著黎雅吧。

艾達這邊糾結的要命,另一邊,法蘭克已經帶著黎雅晃晃悠悠地出了王城。

法蘭克帶著黎雅走的門,並不是黎雅平時去采石場經過的城門,因此城門之外,也沒有什麼守衛森嚴的長廊,出城門,隔著一塊無人區,然後便是熱鬧的街市。

哈圖薩城依山而建,所以城中並沒有什麼平坦的道路,像王城中那樣的平坦,是刻意用石板鋪出來。

根據地形判斷,法蘭克應該是帶她來了上城。哈圖薩城以王城和中央走廊為分界,被分成上城和下城兩個部分,恢弘的大神殿在下城,而那座雄偉的金字塔則是在上城,面向正南。

哈圖薩城中的建築都是四四方方的,頗有些厚度的牆面讓這些房子看起來有些厚重,四四方方的窗戶,四四方方的門,看起來還真像個「囧」,只是多了頂鋸齒形的帽子。

站在黎雅的角度仰頭看去,諸多四四方方的「囧」依著地形不規則地排列著,組成一條條蜿蜒曲折的街道,稍微平坦寬闊一點的地方,則被讓出來,形成了街市。必要的小路都鋪了石塊,形成寬窄不一的階梯,其余不必要的地方,則是的山體,野花和雜草。這里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山城。

距離王城近的地方,還沒有多少人居住,房屋只有零星幾個,而越往上走,距離王城越遠的地方,房子就越多,人也就越多。

熱鬧的集市上,有商販抑揚頓挫的叫賣聲,有討價還價的聲音,有小孩子歡快的笑聲哭聲,叫罵聲、閑談聲、鼾聲,當所有的聲音雜糅在了一起,黎雅感受到的,是生活,充滿著生命力與活力。

這里與嚴肅莊重的王城不一樣,這里所展現出的,是最平凡的生活,是生活最真實的喜怒哀樂,人們會為了缺斤短兩而斤斤計較,孩子們會因為丟了糖果而大聲哭鬧,沒有陰謀、沒有算計,人們只為了生存而奔波,只這一件事情,便耗盡了他們的一聲,最簡單的理由,最原始的**,最真實的生活,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被這種真實的氣氛所感染,黎雅頓時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嘴角上揚出一個最自然的弧度,連眼神都純真了起來。

「法蘭克,我要吃隻果,但是我沒帶錢。」

今天就休息一下好了,做一個單純的少女,不是特種兵,也不是穿越三千年的異類,只是作為一個人單純地活著的一天,沒有責任,不計得失。

被黎雅單純的笑容晃瞎了眼,法蘭克甚至連魂魄都丟在了那對漆黑的眼眸當中,尋不回,拽不出。

「法蘭克,你听見我說話沒?」見法蘭克傻愣愣地看著他不動,黎雅蹙眉,給了他一個力道十足的肘擊。

「唔……」這下,魂魄回來的,法蘭克卻有種快沒命了的感覺,這個暴力的女人!「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吃隻果,但是我沒帶錢,所以,你給我買。」黎雅拽著法蘭克的衣袖,將人拖到一個水果攤前面。

法蘭克不是卡爾,跟法蘭克在一起她不用在意身份,也不用在意尊卑,所以今天,她可要好好蹂躪一下法蘭克,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啊。

「隻果?你不是愛吃石榴嗎?」法蘭克一邊付錢,一邊挑一個又大又紅的隻果遞給黎雅。

「嗯,可我現在就想吃隻果。」「 嚓」一口下去,黎雅毫無形象的吃法卻意外地讓人覺得很可愛,坦率而真實的可愛。

「外邊有什麼好玩的沒?」嘴里還塞著隻果,黎雅的腮幫子鼓鼓的,像一只小松鼠一樣。

「好玩的?」法蘭克挑眉。

這……能有什麼好玩的啊?這外邊,無非就比王城里熱鬧一點罷了。

「算了,陪我隨便逛逛吧。」三兩口解決掉一個大隻果,黎雅抬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走。

「喂,別亂走!」法蘭克一伸手,揪住黎雅的斗篷。

「干嗎?」黎雅回頭瞪他。不就長得高了點嘛,老揪她干什麼?

「別亂跑,走丟了回不去我可不管你。」法蘭克走到黎雅身邊,並肩同行。

「呿,我又不是你,怎麼可能走丟。」翻了個白眼,黎雅卻沒再興奮地亂跑,保持著跟法蘭克相同的速度。

「美麗的小姐你……」

「要麼叫我黎雅,要麼閉上你的嘴。」甩了個眼刀過去,黎雅就研究起旁邊小攤上的手工飾品。

「好吧,黎雅,你沒出過王城嗎?」法蘭克以為黎雅對這些小飾品感興趣,便認真挑了一條手鏈,執起黎雅的手比量了一下,放下,再換另一條。

法蘭克一邊換,小攤的攤主一邊跟著解釋,最後發現法蘭克將所有的首飾都拿起來看了一遍,頓時氣得瞪眼,卻又礙著法蘭克看起來是個貴族,沒敢吱聲。

當然,法蘭克不敢每一種都放在黎雅身上比量一下,所以黎雅也不管他,听著攤主口齒伶俐地解釋,在一邊偷笑。

法蘭克最後還是厚道地選購了一條腳鏈和一條手鏈,不討價還價的爽利讓攤主笑得花枝亂顫,好像撿了多大便宜似的。

「怎麼?買來送給相好的?」黎雅好心情地跟法蘭克開玩笑。

「怎麼?黎雅嫉妒了?」法蘭克伸手環住黎雅的肩膀,低頭在黎雅耳邊輕聲呢喃。

他似乎很喜歡在別人耳邊說話。

黎雅眼珠子一轉,一把抓住法蘭克的手,張嘴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啊!」因為黎雅出乎意料的舉動,法蘭克毫無防備地痛呼了一聲,只一聲,就閉上了嘴,看著黎雅笑得風流。

看不見預料當中忍受疼痛的扭曲表情,黎雅無聊地松開了嘴。

「哼嗯,小野貓的牙齒就長成這個樣子的嗎?」法蘭克收回手仔細看了看,然後笑著調侃。

「是嗎?我不太清楚啊,要我抓只野貓來對比一下嗎?」黎雅看了看法蘭克手上的牙印,抬頭,表情純潔而無辜。

「……黎雅,你看,前面有賣石雕的,好像很有趣啊。」

「是嗎?」

這法蘭克如果不那麼輕挑的話,性情倒是挺合她口味的,跟這種人在一起,大家都是在玩,所以玩得來鬧得開,不用顧忌。倒是也不錯。

這里的石雕,再怎麼精致,也比不上現代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刻,所以當看見那些抽象得完全無法辨認本體的石雕時,黎雅沒忍住抽了抽嘴角,還附送鄙視的一眼。

「怎麼?這位小姐有什麼話要說嗎?」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老者,精明的雙眼自然沒有錯過黎雅臉上的表情。

他是這哈圖薩城中手藝最好的石匠,就連大貴族們都對他的手藝贊不絕口,他甚至還去王宮里雕刻過,竟然還有人看不上他的作品?這可不行。

「啊……不,沒什麼。」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黎雅模模鼻子,想蒙混過去。

「小姐有話可以直說,我是這哈圖薩最好的石匠,我不允許自己的技藝還有讓人不滿的地方,所以還請小姐直說。」話雖然是這樣說,但老石匠的眼神卻是沒看的起黎雅,他只是不希望黎雅在背後說點什麼毀了他的名譽。

黎雅挑眉。這老石匠眼中的驕傲自滿和看不起讓黎雅很不舒服。你既然不讓我舒服,我干嘛還要讓你舒服了?她都想要蒙混過去了,這老頭自己想不開,可不能怨她。

「那麼,可以請老人家借我工具一用嗎?」黎雅喜歡用事實說話,省事。

「好。」老石匠也很爽快,將自己的那一套工具和一塊小石頭丟給了黎雅。

他倒是不怕黎雅對他的工具怎麼樣,大庭廣眾之下,要面子的貴族是不會做有損名譽的事情。

黎雅看了看那些工具,有些原始,不過好歹能用。于是黎雅一坐在地上,拿起工具和那小石塊就有模有樣地開工了。

法蘭克見她自信滿滿的,似乎真有那麼兩下子,于是也坐在了一邊,看著她認真雕刻。

斗篷大大的兜帽遮住了黎雅的小臉,法蘭克只能看見她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

黎雅的手上功夫十分利索,而且角度和分寸拿捏得都十分準確,一看就是個高手。

而那攤主越看眼楮越亮,最後已經變成了驚訝。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一只小石獅熱乎乎出爐。

「時間不夠,所以只大概調了個輪廓。」「時間不夠,所以只大概調了個輪廓。」黎雅一手托著剛雕好的小石獅,另一只手忙活著將老石匠的工具收拾好。

老石匠和法蘭克盯著黎雅手上那只小石獅,石化了。

一個小時,用的是最基本的雕刻工具,原料還是一個沒有拳頭大的小石塊,她、她竟然能雕刻出這樣一只栩栩如生的石獅?!

看看那流暢的身體曲線,優雅地勾勒出獅身的健美,看看那自然的線條,完美地表現出獅子鬃毛的飄逸,看看那精細的刻畫,明明只是一塊石頭,卻莫名多了獅子休息時的慵懶和潛藏的凶猛危險。

栩栩如生!這才是真正的栩栩如生!

以雕刻為生、雕刻了一生的老石匠顫抖著伸出雙手,想要觸踫黎雅手上的石獅,卻又不敢去觸踫。活了大半輩子,雕刻了大半輩子,四十歲之後他就一直被人們所追捧,他是哈圖薩、是赫梯最棒的雕刻師,但是一個雕刻家的遺憾,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如今,已經一只腳踏進棺材了,竟然讓他見到了如此驚艷的作品。感謝泰蘇普神讓他存活至今!感謝泰蘇普神讓他有生之年有幸見此神作!

老石匠一激動,竟然哭了出來。

「呃……那個……老人家若是想要,這個就送給你好了。」看著捂著臉哭泣的老石匠,黎雅嘴角抽了抽。

這是她跟在外祖父身邊的時候,看外祖父做著好玩,便跟著學來的。

外祖父是個怪人,明明有那麼多高科技,他偏偏喜歡手工制作,他說,當看著一件偉大的古董在自己手中誕生時,那種成就感和滿足感是任何機器都無法帶給他的。黎雅喜歡親自動手的愛好,多半也是受外祖父影響。

但是她的雕刻工藝,比起外祖父來,還差得遠呢。

「真的?!」老人家迅速抬臉看向黎雅,還是眼淚汪汪的,那雙眼楮中最純粹的渴望讓黎雅會心一笑。

「當然。」說著,黎雅就將小石獅放在了老石匠的手上,「那麼,老人家要注意身體,我們先走了。」

也不在意專注于石獅的老石匠沒有給出反應,黎雅拽起法蘭克繼續閑逛。

「你怎麼會那個?」法蘭克兩步一回頭,直到再也看不見那老石匠,才專心走路。

「什麼?你說石雕?」擺弄著一個攤位上擺著的手工縫制的錢袋,試圖辨認那上面的圖案,不過這對她來說還是太困難了,「覺得好玩,所以就學了。」

「黎雅竟然會喜歡雕刻?據我所知,可是沒有女人喜歡這種……嗯……粗魯的工作。」見黎雅捏著一個錢袋翻來覆去地看著,法蘭克以為她喜歡,便掏錢買了下來。

「什麼叫粗魯?這是一種藝術,可不是誰都能學會的呢。」黎雅看看收了錢眉開眼笑的老板,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錢袋,然後看看掏完錢心滿意足的法蘭克,隨手一拋,將錢袋丟給法蘭克。

這玩意,她若是想要,跟艾達要一個就可以了,艾達做的,可比這個好看多了。而且她還可以畫圖定制,可比這抽象的東西美觀多了。

「那看起來黎雅很聰明啊,竟然連這麼……藝術的工作都能學會。」法蘭克下意識接住錢袋,愣了愣,「怎麼?不喜歡?」

「我只是想知道那上面繡了個什麼東西。錢袋,還是艾達做的好看。」黎雅撇撇嘴,「法蘭克,我餓了,請我吃飯。」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法蘭克優雅地微笑,然後示意黎雅跟著他走。

黎雅挑眉。他不是沒逛過王城嗎?沒逛過,卻知道哪里有好吃的?犬類?

「那麼,有勞法蘭克醫師了。」

法蘭克帶著黎雅走進了居民區,七拐八拐的。

黎雅跟在他身後,東張西望。

王城之外的家庭里,男女地位的差異似乎就不那麼明顯了,一路上,黎雅見到了不少和諧的家庭,有憨厚的丈夫、和藹的妻子、活潑的孩子,有因為一些小事正在爭吵的年輕夫妻,也有老嫗孤獨地坐在庭院里一臉懷念。

除了在集市離擺攤販賣貨物的,還有一些技術類工作,如鐵匠之類的,便直接將自己的家變成了店鋪。

一路上踫上了三家鐵匠鋪,每一家黎雅都會湊上去看一看,拿起人家打好的兵器一陣敲敲打打,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又遺憾地搖搖頭,看的鐵匠一頭霧水,她就走了。

法蘭克覺得她舉止怪異,卻又十分有趣,便每次都停下來等她一會兒。兩個人又磨蹭了半個小時,才到達飯館。

那是一個小飯館,不大的石屋里擺放了六套六人座的桌椅。簡單,干淨,整潔。服務員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等黎雅和法蘭克坐下了,那女人才走過來。

「兩位要吃點什麼?」女人的笑容得體,落落大方。

黎雅看向法蘭克。是法蘭克帶她來的,就說明他對這店還是有點了解的吧,那就交給他來點好了。

「隨便來兩個拿手的就可以了。」法蘭克風流的笑容自動爬上他那張臉,晃得那女人臉色紅了紅。

「咳……兩位稍等。」女人尷尬地咳一聲,便飄進廚房了。

對,就是用飄的,那暈乎乎的樣子,黎雅都懷疑她還能不能把菜做好了。

「你這孽障!若是她把芥末當成鹽了,我就撕爛你那張臉!」黎雅瞪法蘭克一眼。

這個男人,還真是每時每刻都記著要勾搭女人,這都成為本能了吧?就像是猛獸捕獵的本能一樣,只要看到獵物,就會自動下套捕獵。

「呃……」黎雅凶狠的樣子讓法蘭克嘴角抽了抽,不過這「孽障」是什麼意思?「我也沒辦法啊,誰讓我天生容貌俊美,只能說那些女人心性不堅定,你看,你就沒有受我誘惑。」

「野獸還有個發情期呢,麻煩你控制一下你周圍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的春天的氣息。」黎雅翻了個白眼。

「……」姑娘,你還敢說得再直白一點嗎?這句話,連法蘭克都不好意思往下接了。

法蘭克終于知道,語言攻勢對黎雅來說似乎不起作用,因為黎雅根本就不會因為這些曖昧的言辭而臉紅心跳。那麼肢體接觸……算了,他還沒有被打還興高采烈的怪異癖好。

法蘭克模模鼻子,發現要攻克黎雅很困難,她渾身上下從里到外都包裹著一層銅牆鐵壁一樣,戳哪都不起作用,這可麻煩了。他似乎是遇到人生中最大的難題。到底要從哪方面下手呢?

從喜好下手?唔,目前為止,他只知道黎雅喜歡石榴。總不能天天送石榴吧?再說了,三王子那里肯定不缺石榴,而且質量一定比他弄到的要好,這點上,他絕對沒有勝算。至于其他的……

「黎雅平時喜歡干什麼?」不知道就問唄,問了不就知道了。

「發呆。」黎雅隨口回答道。

「……」這還真是個奇特的愛好,「黎雅喜歡看書嗎?」

「不喜歡。」

話說赫梯有書嗎?若是那刻了「符咒」的石板也算是書的話,那確實是有不少。不過抱歉呢,對于這種既費腦力又費體力的讀書活動,她還真是敬謝不敏啊。

「那黎雅喜歡看歌舞嗎?」法蘭克堅持不懈地發掘黎雅的愛好。

「歌舞?」黎雅回想著上次在普利莫生日宴上看到的表演,似乎,沒什麼激情呢。

「嗯。啊,今天應該就可以看到。」法蘭克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亮。

「嗯?」黎雅挑眉。

「晚飯之後,白天的集市就會變成宴會場地,會有一場盛大的宴會。黎雅要去看看嗎?」神秘地沖黎雅擠擠眼,法蘭克極盡所能地誘惑黎雅。

想勾搭黎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十分想知道三王子殿下對黎雅的明確態度,想知道三王子對黎雅在意到什麼程度了。

「去唄。」唔,卡爾應該不會介意的,反正已經跟艾達說過晚飯不回去吃了。

不論是出于習慣還是出于未發覺的情感,黎雅已經不自覺地將卡爾的宮殿當成了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而那座宮殿里的人,自然都是家人一樣的存在,她會在那里等著誰回來,當她回去的時候,那里也會有人在等著她。

兩人的午飯相繼上桌,黎雅動了動鼻子,覺得味道還不錯,嘗了一口,嗯,還好,沒把芥末當成鹽。

這一頓午飯,黎雅難得的沒有將它跟艾達的手藝相比較,因為給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艾達的手藝是黎雅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吃的第一種料理,那完全是按照卡爾的飲食習慣做出來的,口味稍微有點重,選材、用料都是最好的,制作的過程也十分講究,標準而精致。

但是這家店就不一樣,選材用料都是新鮮的,但是卻未必是最好的,做工沒有那麼精細講究,口味也是極其大眾化的,卻也正因為粗糙,有一種家的溫馨,有一種平凡的實感。

黎雅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黎雅的家庭背景雖然不錯,可她的母親是位英國淑女,嫁到中國的軍人家庭中,她的生活習慣自然都要改成中國風的,其他的倒還好說,可這中國菜對母親來說是個極大的挑戰。

黎雅猶記得小的時候,一日三餐,餐桌上總是會出現一些黑乎乎的不明物,父親說,那是母親的愛,必須吃下去,當時她還在想,原來母親的愛是苦的,難吃死了,對她來說,那絕對算得上是「黑暗料理」了。

可是長大之後,她不是被外祖父劫走考古去,就是被祖父帶到軍隊里去接受訓練,即使是需要上學的時候,她也很少住在家里,她吃的東西越來越精致,越來越完美,可是那個時候,她卻開始懷念母親的「黑暗料理」,她覺得,那種殘缺的味道,才是生活的味道,是家的溫馨和安逸。

「怎麼了黎雅?不合胃口嗎?」見黎雅的動作停住,盯著飯菜一動一動,法蘭克以為她不喜歡。

「不,我很喜歡。」黎雅抬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和懷念,柔美得牽動人心。

法蘭克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狠狠跳了兩下。

黎雅說完就繼續吃飯了,而法蘭克還沉浸在那個笑容當中,一臉呆愣的樣子,手撫上心口的位置,感受著掌心強有力的心跳。

他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那種控制不了的心跳,那讓人心情飛揚的悸動,那想起來就會羞澀的美好。他以為他早已經丟失了這樣的感覺,沒想到……法蘭克看著黎雅,目光是如此的清澈而炙熱。

「怎麼了?」敏感的黎雅自然發現了法蘭克突然轉變的目光,那是一種與探究不同的熱烈,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你喜歡就好。」輕輕一笑,法蘭克也開始享用他的午餐,他發誓這是他這麼多年吃得最美味的一餐。

黎雅挑眉。法蘭克的眼神變得過于清澈,他的笑容也沒有了那種刻意的違和感。黎雅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唔,不管了,見招拆招吧。

吃完午飯,法蘭克跟黎雅繼續在上城中閑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黎雅總覺得法蘭克輕浮的話語少了,可是看向她的時間長了,而且那眼神,怎麼說呢,有種怪怪的感覺,讓她渾身發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每次對視,法蘭克的笑容就會不自覺地擴大。什麼毛病?

黎雅郁悶了。

正郁悶著,突然有一個人從後邊沖了過來,慌慌張張的,硬是從兩個人中間擠了過去。

黎雅被沖撞得一個趔趄,被撞到的地方生疼生疼的。

「黎雅,怎麼樣?沒事吧?」法蘭克也踉蹌了一下,然後轉身擔心地看著黎雅。

「沒事。」黎雅一邊揉著被撞疼的肩膀,一邊抬頭,然後,就看見飛奔而去的男人匆忙地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畏懼,有些擔憂。

黎雅一愣,然後直接伸手在法蘭克腰間抹了一把。

「喂!黎雅,你干什麼?」突然被黎雅模一把,法蘭克嚇了一跳。

「笨蛋!錢袋被偷了!」黎雅一把推開法蘭克,拔腿追了上去。

「誒?」法蘭克一模腰間,果然,放在那里的錢袋已經不翼而飛,「黎雅!別追了!」無奈,法蘭克也只能追上去。

黎雅其實也不是多在意錢袋里那點錢,再說她本來就對這個時代的貨幣沒什麼概念,自然也不知道那錢袋里是多少錢,反正是法蘭克的,她在意個什麼勁。

但是見到罪犯就要抓,這已經成為了身體的一種本能了,所以在衡量利弊之前,黎雅就已經追上去了。

黎雅不是沒想過停下來,可前面的那小子不僅跑得快,身手也十分靈敏,百米障礙跑的速度絕對能刷新世界紀錄。

于是,黎雅對于此人的興趣逐漸由抓捕變成了追趕,只要能追上,她就心滿意足了。

于是,哈圖薩城熱鬧的街市中,兩男一女相互追趕,只是追在最後的男人猛跑了一段之後,似乎有點力不從心了。

偷錢的男人郁悶了。

後邊那女人是怎麼回事?那一男一女不是貴族嗎?花錢大手大腳的毫不在意,怎麼被他偷了就窮追不舍?而且為什麼是那個女人追了上來?為什麼那個女人追得雙眼放光精神抖擻?為什麼一個女人追他竟然不費勁一樣?!那是女人嗎?斗篷下面的其實是個男人吧?!是他判斷錯誤了吧?!

已經跑過了兩條街的男人開始考慮要不要停下來將錢還給對方,這個跑法,就是他也受不了了。

不過理智地考慮一下,這錢是絕對不能還回去的。一個奴隸偷了貴族的東西,就是被當街打死都沒有人會去追究貴族的責任,他不能死,他不想死!

于是男人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跑得更快了。

黎雅一愣。怎麼回事?剛才分明就是快要沒勁了的樣子,這是潛力爆發了?

黎雅輕笑一聲,也加了把勁。開玩笑,她可是天朝的特種兵,要是追不上一個古董,那可要笑掉大牙了。

跟在最後的法蘭克欲哭無淚。

前面那兩個人是怎麼回事?那奴隸就不說了,總是偷東西逃跑,這速度和伸手練也練出來了,可黎雅是怎麼回事?中午吃太多也也不能這樣消化啊!

想要追上那兩個人,對于法蘭克來說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要保證黎雅還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就可以了。

「嘖,臭小子!給我站住!」跳起,越過一個攤位,黎雅不自覺地喊了一句。

前面的男人一听,跑得更快了。

這誰家女人啊?誰家的女人會當街追人,還追得這麼歡樂啊?她的貴族形象和禮儀呢?這麼丟人她不要緊嗎?這到底誰家的女人啊?當男人養的吧!

心里正月復誹呢,男人眼楮突然一亮,猛地來了個急轉彎,轉得太猛,差點摔了。

不走直線?黎雅一挑眉,緊跟著急轉,轉得可比那男人穩當多了。

可這一轉完,黎雅就愣住了。

這是一條小巷,集中了七八座房子,所以小巷中的岔路特別多,而那個男人顯然很熟悉這一片的地形,進入這小巷之後,就不知道轉進哪里沒了影。

黎雅撇撇嘴,因為對環境不熟悉而失敗還真是讓人郁悶啊。

當然,黎雅也不會無聊到四處去找那男人,現在找,一定找不到的。反正她已經記住那男人的長相了,以後出來再遇上再說吧。

黎雅倚著房子的外牆,雙手抱胸,等著法蘭克過來。

「怎麼?沒抓到?」見黎雅他們轉彎了,嚇得法蘭克趕緊猛沖過來,沖到跟前了,才發現黎雅優哉游哉地站在巷子里,而那個奴隸卻不見了。

「嗯,跑了。」黎雅聳聳肩,然後嫌棄地看了法蘭克一眼,「怎麼那麼慢?」

「……」是你們太快了好嗎?「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嗎?」

「你需要休息?」黎雅上下打量了一下法蘭克,發現他是有點喘,于是,沒等法蘭克回答,黎雅就作出了決定,「還是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

「誒?那個……不是……我……不是……」

唉,算了。法蘭克放棄了解釋。黎雅的行事作風都太過凌厲果斷,跟他所見過的會思來想去優柔寡斷的女人完全不同。男女之間,向來都是他掌控節奏,突然變成由女方主導,所以這節奏,他還真是不適應啊。不過,他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去適應這個節奏不是嗎?

兩個人找塊陰涼的草地,黎雅隨意地躺在草地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悠然自得地看著潔白的雲朵在湛藍的天空中飄來蕩去,跟法蘭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著聊著,竟然睡著了。

法蘭克也是一邊打量著午後悠閑的人們,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黎雅聊著。可聊著聊著,身邊便沒了動靜,側頭一看,這女人竟然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法蘭克微微一愣,然後低笑起來。真是個有趣的女人,防備的時候沒有一絲空隙,但卻又在轉瞬間露出這樣毫無防備的樣子。呵。

輕笑一聲,法蘭克心情頗好,也跟著躺了下來,躺在黎雅的旁邊,閉上了眼楮。

風和,日麗,收了攤的商販們隨口唱出的歌謠是最自在的搖籃曲,玩鬧的孩子們也不會去打擾草地上午睡的愜意之人,一切都那麼安逸,美好。

法蘭克自然是不會在這樣開闊又嘈雜的環境中睡著,他只是覺得跟黎雅保持同一種狀態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只是靜靜的躺著,閉上眼楮,周圍的一切卻更加明顯,光影、清風、鳥語、花香、歌聲、歡笑,明明都是常見而又平凡無奇的景象,可這平凡的一切突然變得美好起來,美好的似乎連時間都加快了腳步。

但法蘭克任憑時間流逝,盡情地享受著這可能一生只有一次的美好。

直到強冷空氣襲來,法蘭克才被凍得一哆嗦,睜開了眼楮。

「醫師興致不錯啊。」

卡爾站在法蘭克和黎雅的腳邊,俯視著法蘭克,即使是逆著光的,法蘭克也能感受到他冰冷刺骨的目光。因為黎雅還在睡,所以卡爾刻意壓低了聲音。

「還不錯。」法蘭克知道,自己這次是模著老虎的了,瞧瞧,這只大老虎的怒氣都要實體化化成利刃將他切割成塊了。

「醫師對哈圖薩城有何看法?」卡爾冷著臉,繼續提問。

「唔……」法蘭克倒是真的開始認真想了,「干淨,整潔,民風淳樸……啊,我跟黎雅剛剛還遇到了扒手,可惜竟然讓他跑了。」法蘭克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得十分開心,在提到黎雅的時候語氣也十分自然親昵。

卡爾皺眉,張口要說些什麼,那邊黎雅就有動靜了。

「唔……」嚶嚀一聲,側身蜷縮成一團的黎雅慢慢睜開了眼楮,因為姿勢和角度的問題,一睜開眼楮就看見了逆光而立的高大男人,「卡爾?」

黎雅揉揉眼楮坐了起來。剛睡醒的黎雅腦袋還有點不清醒,懵著呢,暫停運轉的大腦完全沒有辦法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要回去了嗎?」黎雅只隱約記得她今天出了王宮,那麼卡爾來了,就是接她回去的吧?

「不想回去?」

沒想到黎雅開口的第一句不是「你怎麼在這?」,而是「要回去了嗎?」,而那一個「回」字更是讓卡爾的心情奇跡般地好轉,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一點。

這神奇的轉變看得法蘭克一愣一愣的。

「回……」黎雅剛想點頭說回去,突然想起什麼,又頓住了,「晚上,有表演。」黎雅仰起頭看著卡爾,表情還有些迷茫,烏黑的大眼楮蒙了水霧一樣迷離。

「想看?」被黎雅單純迷茫的樣子萌到了,卡爾蹲子,跟黎雅平時。

「嗯。」黎雅大力地點了點頭。

「呵。」

輕微而又模糊的聲音,卻足以讓馬卡斯和薩恩露出驚訝的表情。殿下……他們家殿下竟然笑了?這麼明顯地笑了?還笑出聲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然後同時看向黎雅。

「想看就看完再回去。」卡爾竟然伸手捏了捏黎雅的臉,然後移動位置,坐在黎雅身後,然後將黎雅圈進懷里,「餓了嗎?」

馬卡斯和薩恩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這個滿眼笑意動作輕柔的人真的是他們的殿下?這個表情堪稱溫柔的人真的是他們殿下?天啊!假冒的吧?!

黎雅迷茫地眨眨眼,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嗯,那就等著看表演吧。」卡爾將黎雅的斗篷緊了緊,讓黎雅靠在自己胸前,然後自己把腦袋擱在黎雅頭頂。

在政事以外的事情上,卡爾向來奉行想到就做的原則,想要的就去得到,不想要的就丟掉。比如現在,他的一系列動作也都只是因為想到了而已,至于為什麼會想到要做這樣的行為,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卡爾是不會去思考的。有些行為方式太過習以為常了,下意識地就完成了,會讓人忘記去思考行動的原因。

法蘭克看著黎雅乖順地被卡爾擺弄來擺弄去,然後像人偶一樣抱在懷里,法蘭克眯了眯眼,然後看向卡爾。

「卡爾殿下似乎跟黎雅的關系很好啊。」

卡爾瞄了法蘭克一眼,不作回答。他現在心情好,不理他。

法蘭克一愣,嘴角抽了抽。

三王子殿下,您是小孩子嗎?這麼明顯的炫耀可以不要有嗎?您能得瑟得稍微不明顯一點嗎?

法蘭克郁悶了。早知道他今天白天就下手了啊,他都還沒抱過呢!現在又不能下手跟這個該死的王子明搶,他憋屈死了。

黎雅的迷糊又持續了大約十分鐘,然後猛然清醒。

身後依靠著什麼,硬硬的,卻很溫暖,再看看圈著自己的這兩條胳膊,很好,她身後倚著的是人體沒錯。

向左轉頭,法蘭克一臉郁悶。

向右轉頭,馬卡斯和薩恩一臉呆相。

仰頭,很好,這下巴她似乎在哪里見過。

「那個……殿下?」

「嗯?」卡爾知道,懷里的女人怕是清醒了。

「您……怎麼出來了?」黎雅扭了扭,發現卡爾並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抱著她暖和?還是舒服?

黎雅起床之後會有一段時間十分迷糊,而清醒之後,對于迷糊時段的記憶也幾乎是沒有的。

「有個人不回去。」卡爾十分平靜地說道。

「……」黎雅偏了偏腦袋,有些疑惑。怎麼這語氣,听著有些哀怨呢?錯覺吧?嗯,錯覺,「那殿下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被卡爾抱著,黎雅倒是沒什麼排斥的感覺。不如說卡爾的懷抱其實挺舒服的,溫暖,又有種安全感。

黎雅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跟人體有這麼親密的接觸了。她的祖父和父親都是軍人,對軍人這一職業的執著已經達到一種狂熱的境界,所以對于家里唯一的孩子,盡管是個女孩,卻依然是寄予厚望,希望她也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

祖父說,對于一個人來說,人體的溫度是最舒適的溫度,它會讓一個人懈怠、放松,進而變成一種依賴,讓人軟弱。

父親說,一個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真正變強,沒有任何人可以在變強的道路上幫助你,所以不能依賴別人。

而黎雅也算是個異類了,她是個女孩,卻又跟別的女孩不一樣。

當別的女孩還在媽媽懷里撒嬌要糖吃的時候,她在院子里跟父親學習格斗術,每天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當別的女孩跟同伴們研究著洋女圭女圭的衣飾時,她在特種兵的訓練營里跟一群大叔一起練習射擊。

當別的女孩跟閨蜜們討論流行時尚化妝美容時,她在外祖父的身邊挖坑下墓,研究著一塊石板的內涵。

當別的女孩跟男朋友打情罵俏的時候,她已經正式加入特種兵部隊,每天風吹日曬,偶爾去什麼荒無人煙的地方特訓一下。

她獨立、堅強,她混在一群男人當中,能以一對三,穩勝不敗,她是隊里的副隊長,是連隊長都要讓三分的大姐大,除了嬰兒時期,她二十多年的人生幾乎與「溫柔、溫暖」這類詞匯無關。

這並不是她的抱怨,因為她對自己所選擇的生活非常滿意,她自認她的性格並不適合普通女孩子那種溫軟的生活。她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一直沒有得到,她並不會覺得遺憾什麼的,她自以為已經習慣了這種獨立和堅強,她不需要那麼軟弱的東西。

可是當真的觸踫到人體的溫暖的時候,當真的被暖暖的氣息包圍時,她才知道那種舒適,她才理解祖父說過的話。

人的體溫,確實會讓人眷戀啊。

「殿下,可以松手了嗎?」黎雅仰頭,看著卡爾的下巴。

「……」卡爾沉默。

「殿下,我的工作似乎不包括充當人形抱枕吧?」黎雅挑眉,扭身推了推卡爾的胸膛。

「人形抱枕?那是什麼?」卡爾握住黎雅推拒的手,一扯,讓黎雅又回到了剛才被抱住的姿勢,然後繼續抱,「我要那種東西做什麼。」

「那您現在在做什麼?」黎雅繼續扭身,推。

「別鬧,抱著舒服。」卡爾又將人扭了回去,「我力氣比你大。」所以別徒勞掙扎了。

黎雅黑線,嘴角抽了抽。殿下,您這算是耍無賴嗎?殿下,您真的不能這樣做,這有損您英明威武的形象。黎雅抿嘴。

「殿下,您剛剛說您不需要人形抱枕。」黎雅義正言辭地說道。

「嗯,你不是。」卡爾有些不耐煩地蹙眉。

她為什麼總是糾結人形抱枕的問題?就說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了。

「……」黎雅抿嘴,瞬間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跟卡爾交流了,怎麼就突然不在一個頻道上了呢?

法蘭克在旁邊听得也是一頭霧水,有種驢唇不對馬嘴的感覺。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

而另一邊的馬卡斯和薩恩則表示毫無壓力。跟隨殿下那麼多年了,他們那是相當了解殿下的思維方式。其實總結一下很簡單︰第一,殿下不知道人形抱枕是什麼,它可能是一種枕頭,用來抱在懷里的,而且是人形的,奇怪的東西,殿下連靠枕都不需要,怎麼可能需要抱枕?第二,黎雅是人,怎麼可能是枕頭。

綜上所述,殿下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黎雅會認為他抱著她的這件事情跟枕頭有關。

「喂,肚子餓了,放開,我要去吃飯。」郁悶了一會兒,黎雅重新開口。

「馬卡斯,去買點吃的。」卡爾只動了動嘴。

「是,殿下。」于是,馬卡斯拖著薩恩買吃的去了,連個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卡爾殿下,您這樣不太好吧?萬一他們買回來的東西黎雅不愛吃怎麼辦?」法蘭克看著面前連在一起的兩個人是怎麼看都不舒服。

卡爾這回連看都沒看法蘭克一眼,堅決保持沉默。他心情好,所以不理他。

法蘭克瞪眼。這人就這麼紅果果的無視他?敢不敢不這麼得瑟了?會不會太過分了!

「黎雅,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法蘭克轉移目標。

他相信,若是黎雅真的想要離開的話,卡爾是絕對攔不住她的。

「算了。」黎雅已經放棄了一切反抗,軟軟地癱在卡爾懷里,「馬卡斯和薩恩這兩個白痴會把整個上城所有的食物每樣一份地買回來的。」

卡爾挑了挑嘴角。很顯然,黎雅說對了。

「不會吧?」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會這麼做的。法蘭克有些質疑黎雅的話。

「等著看好了。」常識?跟在卡爾身邊的,除了艾達,哪個有常識?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古人誠不我欺啊。

這種情況下,法蘭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靜靜地坐在一邊,百無聊賴地四處打量。

半個小時之後,馬卡斯和薩恩還沒有回來,法蘭克就知道黎雅所說的話多半是正確的。

一個小時之後,馬卡斯和薩恩大包小包地回來了。

法蘭克一拍額頭,作不忍直視狀。這世界上還真有這麼白痴的人啊?種類是齊全了,可就他們五個人,怎麼可能吃的完!

「看看喜歡哪個?」

馬卡斯和薩恩還買了一塊布,鋪在地上,然後將食物放在上面,搞得跟野餐一樣。

黎雅是真的餓了,于是隨便拿了塊面包,開啃。

除了面包,其余的食物都起不到充饑的效果啊。

黎雅選好之後,卡爾才找了東西吃起來。

「喝口湯。」見黎雅一直干啃面包,其他的食物踫都不踫,卡爾皺眉,她既然不主動,那就被動吧。

黎雅看著突然被送到嘴邊的湯匙,嘴角抽了抽。

她就很好奇了,馬卡斯和薩恩到底是怎麼把這些零零散散的餐具在一個小時之內全部買齊的?

張嘴將湯喝掉,黎雅疑惑地實現在馬卡斯和薩恩之間來來回回。

「怎麼了?」馬卡斯被看得渾身發毛,尤其是黎雅一看他,殿下就跟著看他,他可沒有薩恩神經那麼大條,總這樣,他可是受不了的。

「沒什麼。」嘴上這麼說這,黎雅卻還是一直在看。

「……」馬卡斯要哭了。

殿下,您瞪我也沒有用啊!我確實是什麼都沒有做啊!

「別看了。吃飯。」卡爾終于良心大發,決定放過馬卡斯。

「吃飽了。」將最後一口面包塞進嘴里,黎雅腮幫子鼓鼓的,仰頭看著卡爾。

為什麼突然有種背後這人是她爹的感覺?不對,她親爹都沒這麼照顧過她。

「喝碗湯。」卡爾將一碗湯送到黎雅面前。

「……」黎雅盯著那湯碗看了半天,終于是接了過來。

連湯碗都買了。話說,出門在外的,簡單點能吃就可以了吧?這兩個人至于連湯帶菜還有點街邊小吃全都給買回來嗎?

黎雅不禁想再一次感嘆這兩個人的沒常識了。

法蘭克啃著面包,看著卡爾與黎雅的互動,皺眉。

你說這兩個人不是情人?你說這兩個人之間連那種曖昧的情感都沒有?鬼才相信呢!

不是情人兩個人之間能親昵得這麼自然?他跟他妹妹之間都做不到的好不好?

卡爾的舉動他可以無視,可是黎雅的不排斥不反抗他就不能無視了,這可是嚴重影響到他的行動的啊!

黎雅若是對卡爾有意,那他的追求就只能采用細水長流的模式,以細雨無聲潤萬物的架勢,一點一點攻陷她的心。若是黎雅對卡爾無疑,那他還猶豫什麼?直接來個暴風驟雨把人拿下就得了唄。

所以黎雅的態度對他來說很重要啊。

但是他並不認為黎雅對他說過謊,也就是說,這一男一女確實不是情人的關系,那他們之間這該死的親密是怎麼回事?

法蘭克困惑了,郁悶了,要抓狂了。

還得找機會試探一下,嗯,必須試探一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夕陽的余暉越來越弱,終于完全隱沒在地平線。黎雅這也才知道,道路兩邊高高的木桿上,綁著的是一盞盞的燭燈,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每家每戶的男人都主動點亮自家門口的三兩盞燭燈。

燭火本微弱,可當二十幾盞燭燈聚在一起的時候,那光明也是足以驅散黑夜的。

見慣了黑夜中各色閃亮的霓虹,再看這種昏黃朦朧的燭火,卻也有一種浪漫的感覺。

浪漫的燭火之外,黎雅靠在卡爾的身上,看著男男女女們逐漸聚集在一起,看著孩子們爬上房前的木箱蹦蹦跳跳,喧鬧,卻真實。

而對于眼前的景象,卡爾卻沒有過多的想法,他只知道,那些平民臉上幸福的笑容就是對他最大的肯定和慰藉,那是他努力至今的全部動力。

蜷縮在他懷里的黎雅越來越放松,像是一只慵懶的貓咪,看著不遠處的愉快忙碌著的人們。

卡爾勾了勾嘴角,將黎雅往上提了提,讓她可以靠得更舒服。

不遠處的人們自發地圍坐成一圈,正中間堆了幾個木箱酒桶,一個女人和三個男人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走到正中間,在木箱和酒桶上坐好,三個男人有兩個手上拿了什麼樂器,看起來是某種彈撥樂器,黎雅沒在意,也沒仔細去看。另外一個男人坐在一個木箱上,面前擺了個兩個酒桶,看樣子是要當鼓用的。

先響起來的,是女人高亢空靈的聲音,幾個嗯嗯啊啊的即興轉音之後,男人們的伴奏才跟著響起。

這是一首歡快而熱烈的歌曲,強烈的鼓點,律動的節奏,女人隨性而唱的灑月兌。不一會兒,就有人忍不住技癢,湊上前一展舞技。有人帶動,豪爽的、靦腆的,會跳舞的、不會跳舞的就全都湊到一起去了。

沒有復雜的動作,沒有高超的技藝,也沒有華麗的音樂做伴奏,人們只是踩著鼓點、和著歌聲或扭或擺,釋放著自己的歡樂,燃燒著自己的激情。

「他們都很幸福。」又過了一會兒,黎雅已經能隨著音樂輕聲哼唱。

「看得出來?」卡爾也被人們的歡樂所感染,嘴角高揚著。

「嗯。」黎雅點點頭,「卡爾,千萬不要忘記了,這個國家,是由人民構成的,你的子民幸福了,這個國家就會繁榮,你的子民若是不幸福,這個國家便只能衰敗。君主,只有滿足了他的子民,才能滿足自己的**,失去了子民的君主,便不再是君主了,君主,只有依附于他的子民,才有存在的意義。」

其實黎雅並不擔心卡爾的仕途和他的君王之路,除非歷史巨變時空混亂,不然卡爾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君王,這是一個必然事件。可是此情此景,作為一個特種兵的黎雅所能想到的應景的話語,也只有這些了。

「嗯,我知道。」黎雅總是特別的,面對這樣歡樂美好的景象,她竟然會想到治國方法,真是讓人無語。

「還有,你要管理的,是這個國家,而並非某一部分群體。」這是卡爾比較容易出現的錯誤,他的目光總是過于關注底層人民,而忽視了貴族。

雖然說這個國家,奴隸和平民佔據了人口的大部分,但是手握奴隸資源和國家權力的,卻是貴族,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王室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必須要拉攏貴族,貴族的反對可也是件要命的事情。

「……嗯。」黎雅還真是毫不客氣,這句話說得一針見血,「以後你提醒我。」

「……」這是為毛?她不過是說出自己的想法,提個意見而已,為毛就變成以後都要提醒他了?她並沒有多久的以後好不好?!「殿下還是自己記清楚了的好,我可沒空提醒您。」

「我倒是看你很閑。」閑到隨便跟著男人就跑了。

想到這,卡爾抿著嘴,涼颼颼地看了法蘭克一眼。

法蘭克突然覺得有些發涼,捂著後頸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于是疑惑了。

「我很忙的,煉鐵術到了最後時期了,我忙得很呢。」所以千萬別想著讓她再做其他事情。

這才幾個月,她就覺得一直呆在赫梯的王宮里也沒什麼不好的,這要是時間再長一點,她可就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干脆地離開了。

她,不能呆在這啊,她得……回家去啊。

黎雅躺倒在卡爾身上,閉上了眼楮。

「累了?」卡爾低頭,幫黎雅整理好碎發。

「嗯,有點。」

她最近的情緒是不是太多了?上一秒還興奮著,下一秒就郁悶了,又或者上一秒還郁悶著,下一秒就歡月兌了。這算不算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完了,又想偏了。

「回去?」

「好。」

卡爾也沒多想,打橫抱起黎雅,抬腿就走。

他們也是走著出來的,所以還得走回去,黎雅累了,自然就是他抱著了,這樣就不累了。

「喂!」本來還有些懨懨的黎雅瞬間活力四射,「我腿沒斷!」

「你要是不怕現在摔斷,可以繼續晃蕩。」無視黎雅的反抗,卡爾涼颼颼地瞄了她一眼。

黎雅立刻老實了。這都是什麼人啊?佔她便宜還要威脅她,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

其實黎雅完全可以毫發無傷地跳下去,以她的實力,這都不是事,可是跳下去之後呢?違背了上司的命令,她不說要倒霉,可總是要難過一陣子的。像卡爾這樣的王子,總是會被人慣出一些霸道的毛病來,他雖然不會提出什麼任性的要求,可一旦提出要求了,就不喜歡被違背。

卡爾雖然不是無理取鬧或者小心眼的人,但總是喜歡讓她嘗點苦頭或者郁悶一下,也不知道是打擊報復,還是想要教她一下。對此,黎雅表示深深的無語。

實際上,黎雅覺得卡爾對她已經很寬容了,奴隸制的社會里,有哪個王子會允許身邊的女人像她這樣沒大沒小天天蹦蹦噠噠的?她沒被拖出去斬了已經是卡爾的放縱了,所以在不超過底線的事情上,黎雅也不會執拗地去違背卡爾,要不然真的惹怒了卡爾,對她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她只在這里停留三年,忍忍就好了,再說,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真要是為那點事情跟卡爾鬧別扭了,她都會覺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醫師是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嗎?」薩恩先跟上卡爾,馬卡斯停了一下,微笑著看著法蘭克,但是目光中的警告即使在黑暗中也是明晃晃的。

「呃……」法蘭克本來已經站起來要一起走了,可是馬卡斯這麼一說,他立刻就明白馬卡斯的意思了,或者說是卡爾的意思了,想了想,決定今天先撤退的好,「不了,我去看望一個朋友去。」

「是嘛,那可真遺憾。」馬卡斯點點頭,顯然是對法蘭克的回答十分滿意。

「……」法蘭克嘴角抽了抽。你這松一口氣的態度可以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我們家黎雅今天有勞醫師照顧了。她就是活潑好動,無論殿下怎麼說都老實不下來。那麼,告辭了。」馬卡斯微微一笑,扭頭跑開,去追卡爾和薩恩。

這是……什麼意思?法蘭克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已經走遠的模糊背影。那個「我們家」是什麼意思?

「卡爾!」頹廢地靠在卡爾胸前的黎雅正想著自己是越來越沒有原則了,突然就睜開了眼楮,目光凜冽,身體一個鯉魚打挺,從卡爾懷里跳了下來。

卡爾也配合地松開了手,只是皺在一起的眉毛顯示他的心情不太好。

這里是上城跟王城之間的那片空地,最近的一所房子也是在五百米開外,而且看樣子家里沒人,應該是去廣場上唱歌跳舞去了吧。

這樣才好,不會擾民,也不會讓平民看見血腥。

我方,四個人,卡爾、黎雅、薩恩、馬卡斯,卡爾和薩恩都帶了佩劍,馬卡斯的武力值太低,不能算成是戰斗力。

敵方,六個人。黎雅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刺客等級是怎麼劃分的,但如果上次普利莫生日宴出現的刺客是一流刺客的話,那麼眼前這些也只能算得上四流,簡直就是……弱爆了!

「薩恩,一人三個,搞的定不?」黎雅活動著手腳,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說的什麼廢話!一對六我都搞的定!」薩恩不滿地嚷嚷著。

「呵,那是最好不過的。馬卡斯,殿下就交給你保護了。或者反過來。」黎雅聳聳肩。

「馬卡斯交給你來保護。」卡爾對于黎雅的安排十分不滿。

「殿下,您還記得我上次在采石場對您說過的話嗎?殿下,請將我當成是您的屬下,這才是我呆在您身邊的意義。還有,難得我勤快一點,想要活動一下,別妨礙我。」這是她的選擇,完成相應的工作是她的義務。

「殿下,您就帶著馬卡斯找空隙進入王城吧。」薩恩抽出佩劍,對著某個方向不屑地一笑。

真是一群笨蛋,行動之前難道沒有打听到黎雅的信息嗎?那個女人,優秀的可不僅僅是伸手,還有對于殺氣的敏銳。想要埋伏黎雅,那必須不能泄露一丁點的殺氣,不然,就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

「你們若想我安然無恙,就盡快解決了吧。」卡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馬卡斯站在卡爾的身邊,什麼也沒說。他知道,這是殿下的底線了。

「呵。」輕笑一聲,黎雅對于執著地躲藏在暗處的六名刺客表示,她沒有耐心了。

從地上撿起三顆小石子,似是隨意地同時拋出。半分鐘之後,六個人從兩個方向沖了出來,正是黎雅和薩恩正對著的方向。

黎雅無聊地撇撇嘴。這是誰請來的笨蛋刺客?技術四流,連智商都是四流的嗎?

嘖,讓薩恩見識一下什麼叫速戰速決吧。她還挺喜歡看見薩恩目瞪口呆的樣子,像是一只大笨熊。

黎雅直接迎了上去,對面四個人。側身,躲過第一個人刺出的劍,順便抓住他的手臂,壓低身子,一個勁道十足的後踢正中第二個人胸口,拽著第一個人的手臂用巧勁一帶,將人甩到第三個人身上,等第三個人被撞倒在地之後,一個直拳砸在第四個人呆愣的臉上,打得對方眼冒金星。

腳尖輕輕一挑,一把劍凌空躍起,伸手一抓一甩,那劍直直地插進土里,利劍旁是第一個刺客的雙腿和某個重要部分。嚇得第一個刺客瞬間渾身顫抖,冷汗刷的就跟瀑布一樣流了下來。

「薩恩,我解決了。」一腳踩在要爬起來的第三個刺客的背上,黎雅笑嘻嘻地看著剛好放到手邊第二個刺客的薩恩。

「……靠!」雖然已經習慣了黎雅的變態,可每次都還是會被打擊到,因為她一次比一次變態了。

這麼變態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薩恩郁悶了。

這黎雅來之前,他是王宮里最強的侍衛長,可是自從黎雅來了之後,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其實只是守城門的那種貨色了。什麼抓刺客啊、什麼上戰場啊,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就是被秒殺的那一方了。跟黎雅比,壓力山大啊!

「這幾個怎麼辦?」黎雅使勁踩了踩腳下的刺客,听到對方吃痛發出哀嚎聲,黎雅心滿意足地笑了。

「帶回去一個,其余的殺了。」月光下,卡爾祖母綠的雙眸中冰雪狂舞。

最近,有些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好咧!」

黎雅二話沒說,抽出插在地上的劍,先抹了還在發抖的第一個刺客的脖子,那刺客連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驚恐地瞪著眼楮就斷了氣。秉承著就近原則,黎雅又刺穿了腳下那個刺客的心髒,不偏不倚。剩下兩個,一個流著鼻血正瞧瞧爬開,想要逃跑,一個還暈著呢,黎雅想了想,把劍當成了飛鏢,使勁一甩,正在爬行的刺客瞬間倒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就帶這只回去吧。」黎雅指了指還暈著的唯一一個刺客,表情輕松加愉快。

如果那個刺客清醒之後知道自己是因為被打暈而得以保命,一定會非常感謝打暈他的黎雅,雖然這之後稍微受了點皮肉之苦,不過因為意志不夠堅定,交代了一些事情,于是被卡爾發配到采石場做奴隸去了。不管怎麼說,他的命終歸是保住了。

而黎雅,完全沒有第一次殺人時的負面情緒涌出,表情自然得如同剛剛只是砍了幾棵白菜一樣。

果然有些事情做過第一次之後,只要克服了第一次的心理障礙,以後就不會有問題了,說不定還能習以為常呢。黎雅不知道該評價自己果斷還是冷血,總之,對于想要殺她卻因此而死的人,黎雅沒有任何同情和懊惱。

看著這樣的黎雅,卡爾突然有一種很復雜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傷感,但是她知道,黎雅是個堅強的人,同時也是個自由隨性的人,她不會委屈自己去做一些會讓自己不愉快的事情。

「回去吧。」卡爾上前,揉了揉黎雅的腦袋,然後率先向王宮走去。

見黎雅這邊留了活口,薩恩把自己那邊的兩只都殺了。刺殺事件轉瞬間就結束了,四個人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回了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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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稍微有點……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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