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隊伍抵達相府時，池明杰在門口接了陸江。
兩人進府，先是去榮安居見過老夫人，接著又去見過他的幾位長輩，便開始游逛起相府眾地。
對于相府的環境與布置，陸江自然是極為滿意的，他邊欣賞著園里的景致邊不時打量起路邊擦身而過的侍女，整個人笑容滿面，對于池明杰所說的學堂事宜根本就毫不關心。
「哎，表弟，你家的婢女長得都挺漂亮的啊。」
戳了戳池明杰的胳膊，陸江手指摩擦著下巴很是猥瑣的看著往來的婢女。他的渾身上下可沒有絲毫是寄居在外該有的客氣和拘謹，離府前陸老太太的叮囑早就被拋之腦後，滿心都是要來見識下京都繁華的公子模樣。
池明杰亦不是真心想和他交好，只是礙于府里叮囑不得不招呼，見對方的目光總在婢女身上打轉，暗想道真是和李表哥一個德行，想來等進了學堂他倆在一起肯定合拍。
「咦，那女的是誰？長得好眼熟。」
池明杰心有不耐，本不想搭理他，但陸江總是拽著自己，不得不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是陸秀領著婢女穿過花園。
他側過腦袋，很是無語的看了眼身邊人，睜大眼楮回道︰「那是你堂姐陸秀啊，你怎麼連她都認不出了？」
「啊？陸秀？」陸江的聲音不可謂不洪亮。
池明杰卻似意識到了什麼忙捂住他的嘴，糾正道︰「噓，小聲點，她現在叫陳秀，不是你堂姐了，你也得記著。」
這事，離府前家里人交代過，說陸秀改了名進京，準備讓池家幫忙引做皇子宮里的人，所以在相府里就算是踫見她，也不能再以姐弟相稱。
于是，他模了模鼻子，望著已經是婦人裝束的陸秀，不解的又問道︰「舅母還沒想法子把她送進宮？」
「沒呢。」
池明杰拿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總覺得陸江渾身都帶著疲樣，有種市井小民的感覺。
想到昨兒的事，暗道陸江肯定還不知道，未免他到時候從別人口中听說了誤事，忙扯過他言道︰「這個，表哥啊，其實她現在是我爹的姨娘，雖然還沒辦納妾禮，但名分已經定了。」
「啊？她！」
陸江伸出手不可思議的指向不遠處的陸秀，「她做了大舅舅的女人？」
「這事說來話長，其實本是個誤會，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釋。」
說實話，池明杰還挺擔心陸江動怒的。
畢竟，眼前人一看就是個急性子，如若對方因為要替他堂姐說話而將事給鬧大，泄露出是自己娘答應了本想讓陸秀做皇子侍妾的意思，可不就全拆穿了嗎？
最大的可能，就是觸怒池相。
對于挑戰父威這種事，池明杰是不可能做的，那他自然就得想法子安撫住身邊人。
只是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解釋時，陸江就已經開了口︰「哦，這麼說她以後也做不了什麼皇子的女人了啊？我早就說過她沒什麼用，就二嬸在家將她當成寶。在相府里，她不是我堂姐，不過就是個姨娘，這麼好玩，我得找她會面會面。」
說著還不等池明杰拉他，就往前跑了過去。
陸秀剛接受好讓池相成為她的丈夫，望著這富麗奢貴的相府，並沒有如何消極。畢竟，以她過去在柳州那的名聲，想要找個有地位的夫君已經不太可能，何況池相待她還不錯不是嗎？
昨夜里的時候從老夫人屋里出來，就陪她去了新的住所，清早的時候又送了許多東西給她，而且他只以為自己是陳秀，是清白的身子侍的他，往後也會好好待自己的吧？
雖然現在行走在府里，會有很多怪異的眼神，認為她過分搶奪了紀妙這個名義上「表姐」的夫君，但她會嘗試著適應、嘗試著改變。
而當務之急，她得盡快給相爺生個孩子。有了孩子，相信老夫人會更喜歡自己，相爺亦會更看重她。
「巧兒。」
她招來近侍，將袖中的藥方交給她，近身吩咐道︰「你出府，替我去藥鋪買這些。記著，分幾家藥鋪買，千萬別讓人看到。」
這是進京前，陸二太太特地花重金替她尋的藥方，女子服用了，易于懷孕。雖說這原是想進了皇子宮為方便懷上龍孫而備的，但眼下既然只能服侍相爺，而老夫人尚盼著府中能夠添丁，自己就必須抓住機會。
陸秀心里很明白，若紀妙以前還能真心替自己籌謀，但如今卻再不可能。畢竟，沒有哪家的主母真能寬宏大量容忍男人身邊的妾侍的。
故而，她必須得要個孩子傍身。
「啊？小姐，您怎的要這等藥物？」巧兒大驚。
陸秀忙讓她輕聲，示意她收起來低回道︰「我總得盡快有個孩子，否則連這相府我都呆不長久。巧兒，我是不想再回柳州去的，京城里很好，沒有人認識我，誰都不知道我的過去，所以我必須留下，而且我娘對我存了那麼大的希望，我就是做不成皇子妃，也定要做個官太太！這種宅院里，孩子最重要，有了兒子就等于是有了依靠，不過你也知道，相爺畢竟是年紀大了，我擔心著就只能借用這些藥物。」
這是在陸家時，她娘教她的，不管如何，女人跟了男人就得盡快替她生兒育女，否則地位難穩。
巧兒聞言，不再多問，將藥方收好低頭應道︰「是，奴婢下午就出去買。」
「買什麼啊？」
陸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陸秀嚇了一跳，見對方是他，不由緩了口氣，但轉念又沉下了臉。
她可還記得幾個月前，眼前人竟然打暈了自己想要非禮，後來更是說了那些難听的混賬話。
「怎麼，陳姨娘不認識我啊？」
陸江故意提高了嗓音繞過去，毫不客氣的笑道︰「你瞪著我做什麼？就你這樣的，送到我床上我都不要！我還以為你多有出息呢，不過就是給別人做妾而已。」
深層次的緣由，他不懂。
陸江只知道，就是因為上回和陸秀的那場風波，才導致了他母親的過世。
故而，他對陸秀，只有怨恨。
「表哥，這里是花園。」
池明杰提醒了他，就擔心被人發現這兩人的關系。
無論如何，陸秀是自己娘親帶進的府，不能被人拆穿。
「我又不動她，你干嘛這麼緊張？」陸江可不是個正經人兒，看了眼兩人就揶揄道︰「難道表弟你喜歡這女人？」
「胡說八道些什麼！」池明杰兩頰一紅，咕噥道︰「她可是我爹的人。」
「我就是說說，瞧把你給急的。」
陸江笑笑而過，將視線重新落在陸秀身上，衣著光鮮明艷，好似是比過去在陸府里的時候漂亮不少。他伸出手去勾對方下巴，「喲，真是標致，怪不得要往京城里來。」
「別動手動腳的！」陸秀美眸一瞪，緊張的望了眼周邊。
陸江則「切」了聲，暗罵道︰「還當自己是貞潔烈婦呢，都不知被多少男人騎過了！」
「你！陸江，你別太過分！」
陸秀雙眼充斥著怒火，她最討厭別人拿自己在柳州城外被侮辱的事說，抬起手臂就想朝他扇去。
陸江自然是不怕她的，摞起袖子就想反打回去，但被池明杰硬生生拉住，而陸秀亦被身後的侍女巧兒拉住。
她冷哼了聲轉身就走，池明杰則不斷安撫著陸江，「你說你和她較什麼勁呢？你們兩關系最是敏感，往後在府里遇見時就當陌生人好了，表哥，別壞了事，怎麼著她可都是你堂姐。」
「我才沒那種不要臉的堂姐呢，見到男人就撲，丟人！」
陸江對陸秀的成見很深，他本來就只有池氏一個親娘，現在是徹底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雖說他不喜歡長輩管束，但現在是根本沒人會管他，而這一切都歸結于陸秀母女，所以想他給她好臉色瞧，簡直是難上加難。
而池明杰的臉色亦有些不善，怎麼著現在陸秀是相府的人，被人當面說得這麼不堪，亦覺得顏面無光。
只是，陸江不過是紈褲風習，想著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他便勸道︰「再怎麼說你還有大好的前途，犯不著因為陸秀而毀了。走，表哥，我帶你去城里走走。」
「好好好，咱們這就去，我想見識很久了。」
听到吃喝玩樂，陸江兩眼放光，什麼惱火都散得一干二淨，和池明杰勾肩搭背的就往門口走去，嘴上還念叨著京城里的姑娘是否美如天仙、哪家的花樓最好等等。
不遠處，池晚妝自樹後走出。
望著陸江和池明杰遠去的身影，她彎唇笑道︰「明笙，你瞧，有些事咱們心里明白，比說出來管用百倍。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饒是池明杰天資再聰穎，我也能讓紀妙這十余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小姐是想……」
「你幫我留意著點陸江的作息規律，我晚上要見他一面。」是。「
望向閔瑞樓的方向，池晚妝側首又道︰」昨晚整理出來的賬簿，可有給她送過去？「」明藝已經送去了，那些個鋪子上的管事等會就進府來見您。「」既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就沒道理讓她白白佔了十多年的好處，我不會給她留一分銀子！「池晚妝微微頷首，怒道︰」紀妙想的是周到，讓人做假賬來糊弄我，她以為表面上交出了鋪子，實際上再暗箱操縱，我偏不如她的意。「」小姐放心，這筆銀錢定能追回來的。「明笙慰藉，」大夫人這般做，定然討不得好，她如今已然失了老夫人的信任，而相爺昨夜就宿在秀小姐屋里，想來早晚會對夫人不耐，到時候她孤立無援，還不是小姐說了算？「」沒這麼容易的，明笙。「
池晚妝邊嘆息邊緩步朝絳綾閣走去，似嘲道︰」她畢竟做了十多年的池夫人，身下還有一雙兒女，便是失了老夫人的信任和池相的歡心，她還有紀公府。你別看池明杰年小，心思可多著呢，只要她這兒子有出息了，她母憑子貴，還是奈何不了她。還有，自湖心亭一事後，池晚鳳許是受了她娘的警告，規矩了很多，沒有把柄，她就還是善良端莊的四小姐。「
明笙即有些不解，猶豫著問道︰」小姐，上回李表少爺想冒犯您，定然就是四小姐和五少爺在背後唆使的，您為何要輕易繞過他們？「」李家還有用，我沒必要正面沖突。要知道，你忍得住，將來回擊的力度就更大。「
明笙點著頭跟上，沒幾步突然就察覺到前方的主子止步，往前望去並不見異常，她輕聲的喚了聲」小姐？「
池晚妝凝神詢道︰」昨兒下午的事，紀妙不會輕易揭過，你替我仔細盯著濃翠，她可狡猾著，別讓她耍花招。「話至此，頓了頓，突然轉身又問︰」明笙，你殺過人嗎？「」殺、殺人？「聞者大驚。
她綻笑，似有回憶的望著遠處的藍天，」其實，殺人很簡單。有時候，你不殺她，她就會殺你。「
池晚妝還記得，前世自己雙手第一次染血，不是因為後宮里的爭寵奪愛，而是為了赫連浠。
他韜光養晦多年，平日在人前扮拙扮憨，但私下不乏布置，招士納賢，更秘密訓練隱衛殺手。而當今的皇帝亦是個精明人，總提防著這個被他擺在風浪口的太子，派耳目監視探尋。
她一刀刺下去的瞬間，那名侍女還睜大了雙眸，似沒料到自己會詐死騙她。
最後，她換來赫連浠的一聲果斷。
很久之後，她方知曉，原來那日他早在殿外，便是自己真的倒下，那名侍女亦不可能走出東宮。而他沒有立即派人進來的原因，只是想看看他的太子妃有多少能耐，他笑著說相信她可以制住對方。
每每想到和赫連浠的點滴，池晚妝的心就猶如錐刺般疼痛，不是因為心寒傷絕，而是替自己不值。她可真是瞎了眼，居然替那樣一個男人付出！
正思忖著，便到了絳綾閣外的池塘邊，瞥見院牆樹後糾纏的兩個人影，池晚妝停下腳步。
明笙隨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是碧蟬和四老爺池泉，兩人正拉拉扯扯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她心中驚詫，」小姐，碧蟬怎麼和四老爺在一起？「」你先去找濃翠，若有異動，就解決了她。「注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緩，池晚妝嘆道︰」罷了，你讓明藝過去。「」不、小姐，奴婢可以的。「她神色堅定。
池晚妝也不疑她，每個人總要走出這一步，她若有所指的言道︰」明笙，你不懂，這後宅里有多麼的骯髒和黑暗，我若不保護自己，就不會有人可憐咱們。「」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池晚妝淡淡」嗯「了聲，朝院子那走去。
許是听到了動靜，被拉著碧蟬胳膊的池泉轉身，待見到來人，忙松開了手，訕訕道︰」是大佷女啊。「」小、小姐。「碧蟬顫顫巍巍的跪在草地上。」你先回去。「
池晚妝看也不看她，只盯著池泉，表情似笑非笑，」四叔貴人事忙，不成想還有空來佷女這，可是要進去坐坐吃杯茶？「
池泉不舍的將視線從碧蟬身上收回，听出眼前人話中的諷刺之意，也不見怒色，只語氣如常回道︰」茶是不必了，不過大佷女手段極好，人不出相府大門，這招蜂引蝶的本事卻是了得。前有北定侯府的世子爺過府提親，後又有二殿下的青睞，殿下惦記著你身上所受的傷，還讓我親自給你送宮中秘藥過來。「」哦？這倒有勞四叔了。「
池晚妝象征性的福了福身，臉上笑容燦爛無比，勾唇問道︰」不過，佷女覺得四叔口中的那句招蜂引蝶有些不妥。晚妝是晚輩，您將我比作是花也就罷了，只不過將二皇子比作蜂蝶，可不知這算不算得上是大不敬的罪？「」你、「池泉被這話噎得啞口，冷笑道︰」巧舌如簧，伶牙利嘴！「」比不得四叔青天白日的調戲我院里的侍女。「
池晚妝目光微厲，往前兩步意有所指的說道︰」四叔如今在宮中替皇子辦事，前程似錦，又何必做那些個糊涂的事來？你如此心急的攬財，不惜出賣主子替紀妙辦事，無非是想盡早自立門戶月兌離池家。你因薛姨女乃女乃的事兒對老夫人、對這相府存了口怨氣，過去些年私下里沒少動作，是斷不可能為了碧蟬而放棄所有的。即如此，又何必再痴纏于她？「
沒料到心中所想被對方說了個精確，池泉睜大了眼楮後退兩步，不可思議的反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只是提醒你，碧蟬是我身邊的人，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給不了她就別許諾蒙騙她。四叔，你是個聰明人，我回相府亦有了些時日，想來我和紀妙母女的立場你亦能看個清明，若不想你先前的努力都白費，就最好別再替她辦事檔我的道！「
這哪里是提醒，分明就是警告！
池泉心中震驚，他全部的心思都被眼前人洞悉了然，先是對相府有逆心，再是出賣主子，便是連私人的感情亦被對方抓得正好，還能有什麼法子？
殺人滅口？
他立即否定，池晚妝敢如此胸有成竹的說出這話，就定不是個柔弱閨秀般簡單，能讓自己下手？更何況，二殿下還讓自己在池家多保護她，若出了差池，自己怕就徹底失了主子的信任。
池泉心里很清楚，他現在之所以能在池家有一席之地，老夫人不敢對自己輕舉妄動，便是因為有二皇子這個靠山。」想來四叔心中已然有了決定，那佷女就先告退了。「
不用他答話，只對方臉上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回了屋，碧蟬小心翼翼的隨在旁邊，不時覷向位上的人，幾次欲言又止。
池晚妝待之與平時無異，有些事勸說再多都無用，關鍵還是等時機或她自己想明，否則便是當場應了，亦無非是因為自己主子的身份。
適時，明藝領了各大店鋪里的掌事到了廳堂，來請她過去。
紀芙當年嫁進池家時，紀公府的太夫人還在世，不止將其母楚氏的陪嫁全給了她，還置辦了份極厚的嫁妝，是以比紀妙本身以庶女身份嫁來做填房時的嫁妝要殷實上幾倍。
店鋪里的人十幾年來都在替紀妙辦事，早就對她忠心耿耿。如今面對年紀輕輕的池晚妝，根本就沒將新主子放在眼里，便是被提名問及賬本上的問題，都滿不在乎的閑散幾句，態度敷衍至極。
一連問了四個，都是如此，望著站在眼前的數十位，池晚妝心知他們定是早就互相串氣，突然冷笑兩聲抄起賬簿就直接朝最前面的錢掌事丟去。
那錢掌事也是個人物，根本就無所畏懼，只當她是無知閨秀耍耍表面威風，彎腰拾起賬簿往前兩步隨意道︰」大小姐，您何必為難小的們呢？鋪子和莊子上的事，咱們都會替您打理妥當的，您就呆在府里，安心收收銀子不就成了？「」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還任由你們欺上瞞下，從中抽取私利不成？「
池晚妝面色一冷，」你們若是無心辦事，我也請不動你們。瞧你們這般共進共退，索性明兒個起都不必再到鋪里去了。「
再怎麼，他們都沒料到是這結果，紛紛望向錢管事。
後者即上前，一副倚老賣老的低聲勸道︰」大小姐，您別生氣，這生意上的事您不懂，交給屬下們辦就成了。這讓掌櫃的全部都不到鋪子里去，那鋪子還怎麼開下去，您不就損失了嗎？「
池晚妝轉身坐回主位，端過桌上的茶水，眯笑道︰」錢管事，我知道您有本事、口才好，不過你覺得我任性不懂事也罷，無理取鬧也成。這些鋪子可都是我娘留給我的，雖說這些年托你們照料著，但再怎樣我才是鋪子的主人。「
她低首吹了吹杯中的淡綠茶水，抿了口續道︰」我這人呢性子就是不好，有人讓我不高興，我也不會讓他們得了好。我就算是將鋪子都關了，不做生意或者都變賣出去，那銀子到我手里也實實在在的，你們撈不著一分好處。錢管事，我承認你們都是生意場的好手，但不為我所用，在我眼中便是廢人廢物，若是如此，我又有何好顧忌的？「
听說池晚妝要將鋪子都變賣了關門打烊，那些個掌櫃個個不停抹著額上的汗水，心中思量著這位姑女乃女乃不是來真的吧？如果是這樣，那大夫人允諾的好處根本就沒了著落。
錢管事亦是呆滯在原地，如果和人耍陰招斗計謀，和別的鋪子搶生意什麼的他沒問題，但對于池晚妝這種手段，還真是沒轍。
他不由恭敬了幾分，賠笑著勸道︰」大小姐，這不好開玩笑，當初芙夫人將這些留給您，可就是想給您將來傍身的，怎麼能變賣了呢？小的們做的不好，您多包涵，可千萬別說閉門不做生意的話。「」我無所謂啊。「
池晚妝懶懶得斜了眼他們，悠然揚眉的接道︰」我是個官家小姐，本來就不靠生意謀生存。再說錢管事你也說了，我娘留了許多東西給我，難道我還在意鋪子里的那些銀兩？但你們不同，你們可都指望著這些養家糊口呢，是不是？「」是是是，還請小姐體諒下小的們的難處，別將鋪子給關了。「
這話，卻是那些個掌櫃的再說，且紛紛跪了下來。
開什麼玩笑，鋪子都沒了，還整什麼明主暗主？
池晚妝將茶盞擱下，點頭應道︰」不關，不過有道是疑人不用，你們連替誰辦事、主子是誰心中都沒數，我哪里還敢再用？「在他們紛紛畏懼的目光下，她側首喚道︰」明藝，讓他們都進來。「
依舊是十余個長袍男子走進，進屋即撩袍下跪行禮，」小的們見過大小姐。「
一下子，絳綾閣的小廳內擠滿了人，而早先那批年長的掌櫃均紛紛變色。
池晚妝起身笑道，」你們都是合作過多年的了，從今兒起，各大鋪子的副掌櫃提為管事，而你們就好好輔佐他們經營鋪子。如若表現得好，有可能恢復你們的職位，若是不好，許是連留下的機會都沒有，可別說小姐我不留情面。「
那些個副掌櫃自然是感激涕零，紛紛磕頭表以忠心。而先前得意洋洋的眾人可就個個苦色，心里除了懊悔還是懊悔，面上卻不敢有任何怨言。
錢掌事被她這番命令給嚇在了原地，但張口還不待沒說話，就听那清脆而果決的聲音傳了來，」至于你，錢掌事，以後就不必出現了，我這用不著你，各大鋪子往後的帳不用匯總到你手里，他們直接交給我就是。「」小姐，大小姐，求您給小的一條活路吧。「
池晚妝冷漠哼道︰」這些年你跟著誰，就找你真正的主子去，我這容不得你！「
打發走了眾人，池晚妝略有吃力的望著空蕩蕩的廳堂。
明藝在旁邊笑著贊道︰」小姐方才好威風，他們一听說您要賣了鋪子，連聲都不敢吭。只不過，那些人，小姐為何還要留下？「」娘留下的東西，我守著還來不及，難道還真可能賣出去？他們不過是欺我年小不懂生意，個個都持著這點想糊弄我，我偏就來這招。明藝，你不明白，他們都是鋪里的老人，不管為人如何，大半輩子的心血就在鋪子里，自然不可能讓我那麼做。我只有抓住了他們的弱點，方能制得住他們。「
池晚妝一笑，緩緩又道︰」至于那些掌櫃，有句話我沒說錯，確都是生意上的好手，放他們走了可惜。現在留用，對紀妙沒了利用價值，若能委屈留下真心為鋪子著想的，他日我自然還會給機會。且先觀察陣子，畢竟生意上的事我確實不擅長，很多事還得學著來。「」小姐這樣，真辛苦。「
聞者搖頭，看著明藝言道︰」你沒事多替我去鋪子里走走，我信得過你。「」奴婢知道。「
沒多會，明笙回來，她進屋稟道︰」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大夫人將濃翠喚了過去，奴婢事先攔著試探了幾句，她是個聰明人，只求明哲保身，斷不會亂說話。「」嗯，這便好。「
……
天色漸黑的時候，陸江吃了酒從偏門進府，剛走沒幾步就見前方站著個人。
醉眼朦朧著閉了又睜開好幾回，待確定真是個人，而看身段還是個婀娜女人的時候，不由色心一起，他幾步跑過去就喊道︰」美、美人，你在這等著爺我呢？來，是哪個院里的，給爺……「
話沒說完，一個巴掌迎上來，他頓時清醒了大半。
陸江先是怒火中燒，緊接著迷了眯眼望過去，待看清了來人，不由低道︰」表、表姐？「
池晚妝冷笑，」清醒了？「
在陸家時，雖說陸江對她總是不規不距，但每逢見面倒是」表姐、表姐「的喊，她思量著如今是知曉這里池家，知曉自己舉止輕浮了。她緩步走過去，意有所指的望了眼他身後，」五弟帶你出去的？他人呢，怎麼沒和你一塊？「
陸江和李修華雖都很胡鬧荒唐，但最大的區別是膽小，要說真的做強來的行為，他是不敢的。
這點，池晚妝很清楚，畢竟一個府里生活了那麼久，這點性情還是拿捏得住的，否則她也不可能在陸家真平安無事那麼多年。」是五表弟帶我出去的，他那膽子，見著花姑娘連收都不敢踫，早就走了。「
陸江似乎心情不錯，愉悅的笑著嘲笑了幾聲池明杰，不過笑聲卻頓在了一半，訕訕道︰」表姐你是找表弟嗎？他許是早就回院子看書呢。「」他在看書，而你卻逛花樓？「」呵，表姐你也知道，我哪里是什麼念書的料？「
陸江倒不怕對方笑話，直白道︰」若非祖母非讓我跟舅母進京去那什麼學堂念書，我倒還不如就留在柳州呢，反正家里又不是養不起我。「」那以後呢？「池晚妝提聲，認真道︰」你爹早就過世了，四姑姑不久也沒了，你雖說是陸家的少爺，但陸家的家產能讓你恣意揮灑一輩子？再說，你二嬸能放得過你？陸老太太疼惜你這孫兒，花了那麼重的心思想替你謀個好前程，你卻來這依舊流連花叢？「
陸江雖對她不敢亂來，卻也不是真如何敬重她，吃了酒本來心情不錯，被她這話一訓立馬就變了臉，」喂，你別一副長輩的臉色教訓我。當初那回事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你以為我不知道，算計我和陸秀丑事的可不就是你？「
池晚妝沒想到他還能提起這事，斥罵道︰」你有臉和我提這事？陸江，我若不是念著陸家好歹對我的幾年養育之恩，你以為我會來提醒你？你自己認仇為恩，別人想法子害著你你還往坑里跳，你以為你多聰明？「」什麼意思？認仇為恩？「陸江面露疑惑。
池晚妝便解釋道︰」當初你娘是不是真的病死的，你會不知道其中蹊蹺？「」我娘身子一向硬朗，肯定是二嬸逼死的。「
池晚妝暗嘆了聲，陸江估模著還沒料到是陸老太太那當祖母下的藥，不由言道︰」可知你二嬸是听了誰的指令？陸江，你也知曉，四姑姑出身不凡，就算是個庶女，但你來相府，老夫人都是將你當外孫看待的，尋常人哪里敢下手？「
陸江吹了會風，酒意消散，吱唔道︰」難道是、是大舅母？「」自然，否則你以為是誰？「池晚妝說著，又言道︰」便是你能進京來，你祖母私下里也沒少往她口袋里塞銀子。她若是真為你好，哪會讓五弟帶你去那種地方？不過是想從你身上掏你陸家的銀子罷了。「
這些話，陸江到底還是听了進去的，他咬牙恨道︰」忒得歹毒！「」你自己想想，是繼續這樣渾渾噩噩過日子呢，還是想法子給你娘報仇。「」報、報仇？「陸江望向眼前的女子。
池晚妝點頭，」當初紀妙命人去柳州害我不成，讓你娘背了黑鍋又失了性命，這種殺母之仇，你當真不報？四姑姑自小待你怎樣，想來你心中也有數。「」我不會放過她的！「
陸江滿是恨意的摞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
池晚妝即喊住了他，傾近兩步低聲道︰」這事相府，你動不了她。不過有個法子，比殺她更快意，她害了你母親，你便毀了她兒子。「」表姐，怎麼毀？「
池晚妝一笑，」他想怎麼害你，你其人之道還之其身不就成了？「
聞者恍然。
……
池明杰再去找陸江時，推開屋里卻正好見到床帳內交纏的身影，他不由尷尬的收回腳步，想退出屋里。
帳內的人卻喚住了他，」表弟來了，怎麼這麼快就走？「說著撩起衣帳，讓衣衫不整的婢子出去。
門口的池明杰忙側身別過視線。
而床前的陸江整了整衣袍，走過去面帶調侃的就道︰」這種事情，對你來說，肯定早就是司空見慣了，有什麼好躲避的？「
池明杰面色一紅，忙頂回道︰」哪有，我可從來沒去見過。「
陸江似十分意外，狐疑的再次開口︰」你沒見過？「
池明杰點頭。」當真？「
後者繼續點頭。
陸江突然拍掌一笑，哈哈道︰」不是吧？原來你竟然還沒經歷過情事？表弟，你說你身為相府里的嫡公子，居然連女人的身子都沒沾過，這說得過去嗎？我瞧你明年也快十二了吧，怎麼能這樣？不成不成，這個真不行，怪不得你總說學堂里的同窗不好相處，說他們都不帶你玩，敢情人家並不是在嫉妒你優秀，而是排斥你。「
池明杰白褶的臉憋得通紅，見眼前人越說越起勁，有些沒面子，忍不住句辯道︰」你笑什麼？我都還未成年呢！「
陸江心情大好，樂道︰」沒成年怎麼了？你看那個李修華，在你這年紀的時候，屋子里暖床的婢子肯定不少。你平日里和他關系那麼好，難道就沒耳濡目染一下？再說了，男兒家不通這個，走出去多丟人？你的那些同窗在外面的時候，肯定都背地里取笑著你呢！「
池明杰將腦袋埋得更低，原先沒覺得怎樣，但被陸江一說，突然就覺得真的很丟臉。
于是，他只好輕聲咕噥︰」娘不讓我這麼早就接觸。「
陸江連眉角都暈上笑意，拍了拍池明杰的肩膀道︰」啊、哈哈，原來你還是童子身。童子身……喲，這可真是稀奇。「
被陸江說得煩了，池明杰拍開他的手，」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成天不離女人身。「
陸江卻是不在意的，他轉頭看著池明杰，不以為意道︰」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哪個男人不這樣？我跟你說，你如果連女人都不懂，走出去肯定得被人笑話，表弟，不說我吹噓，你只要嘗了，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你肯定是會迷上的。「
池明杰不由就想到了上回在淨室外听見李修華和黃鶯的動靜，那種快活又享受的喘息聲，不知怎麼就覺得心跳的厲害。
而說完這話，陸江似是有些看不過去，挑眉問道︰」表弟，你想不想試試？「
池明杰想都沒想，直接搖頭。
娘說過，誤事！
陸江傾近再問︰」哎，真的不想？「」不想。「卻不似方才那般堅定。
池明杰說著，總覺得還是快些離開比較好，但剛轉身就被人扯住，只感覺手里被塞進一東西。
他拿起來一看，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我知道你說不想其實是因為不會，這書你拿著，看看也就會了。「
池明杰自然是有好奇的，望著手里的這本書，眸子都晶亮了起來，抬起來就想翻開。
陸江卻伸手將書奪回，避開擠眉道︰」想不想看？「
池明杰似意識到了對方在故意引誘他，于是故作君子，咽了咽口水別過腦袋，」不、不用了。「眼楮卻有意無意地撇過去。
陸江瞧著他那德行，隨意翻了一頁就攤在池明杰面前，」你瞧。「
池明杰心知不該看，但眼楮卻止不住，等見著那些畫面，立即就面紅耳熱。
伸手往前一推，他結結巴巴道︰」快、快拿走，這等婬/穢的東西，趕緊拿走！「
陸江見池明杰如此窘迫，又將書籍往對方身前湊近了幾分，樂著道︰」你怕什麼，我十歲的時候就近了！你說這是婬/穢東西，難道你往後就不討媳婦了？「
池明杰被他說的渾身不適，直接背過身去，惱怒道︰」這怎麼能一樣，媳婦是媳婦！「」可你就算真討了媳婦，連這個都不會，不是要你家媳婦將來守空房嗎？「陸江不停挑唆。
不過匆匆幾眼，但那幾張畫面卻想著活著一般，跳躍在池明杰眼前。他禁不住就又轉過身，對著陸江說道︰」我、我還是先走了。「
陸江一把合上書，抓住拔腿就走的池明杰機會道︰」表弟，你怕什麼？你是不是個男子漢！「
池明杰甩了甩袖子，臉色依然很紅，伸著手指對著陸江口不擇言道︰」你白日宣/婬，且還隨身藏著這東西，真是好不正經！「
陸江暗罵了兩聲沒用，切了一聲，不屑道︰」這怎麼了？誰家男兒沒幾本這類書，是你自己不是男人，沒用！「
池明杰從小就爭強好勝，最討厭被人輕看，一氣之下就奪了對方手中的書拿到眼前細細翻看了起來。
陸江好聲相勸︰」你呀，也該開葷了。否則等你將來成親，如果在新婚之夜出丑，可是丟人！「
他隨意的口吻，卻讓池明杰的步子堪堪止在了地上。轉而看著陸江，幾次張口，最後卻都是欲言又止。
陸江見他婆婆媽媽，忍不住就催問︰」怎麼了？「」沒、沒什麼。「
陸江哪能看不出他的那份心思，推了推他道︰」走，去試試，你就知道感覺如何了。「」我、我……「
這方面，池明杰卻是真膽怯的很，他吱唔了半天才開口︰」我娘她、她不會同意的。「
嘴上是這麼說，但池明杰心思明顯是動搖了。他以前和李修華走得近，對方經常去花街柳巷，自己亦是好奇過，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才能讓他流連忘返？而他更還記得，上次進內室時濃郁的香味和李修華一臉滿足的神色，以及在門口听到的那種聲音，酥入耳骨。
池明杰的心撲通撲通跳得極快，抵不住那份好奇，望著陸江的胸口就道︰」要不，你將書借給我……？「
陸江往後一退，拉著他就出去，池明杰忙將懷里的書收好，生怕就被人撞破。而剛出門就撞上一婢子，他眼楮即忍不住瞄向女子薄紗的裙子。
陸江看在眼里，」呵呵「一笑，將他帶進了隔壁的書房，從抽屜了取出幾本書遞給了他。」這樣，你在這慢慢看，等會呢我給你送個女人進來，舅母是不會發現的。「
池明杰即搖頭不止，」不行，我還是走了。「」怕什麼？大丈夫婆婆媽媽的，都這麼大年紀了連這種事都還听父母的，丟不丟人？「
陸江故意用這引誘他，余光還瞥了眼不遠處飄著青煙的燻爐，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將他變成個紈褲之徒，要毀了他的將來。
池明杰躊躇著將書翻開，只見出現在面前的是全果的男女畫像，腿臂交纏，各式姿勢，直讓池明杰看得欲罷不能。身體里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感覺，總覺得是怎麼坐怎麼難受，池明杰手下翻頁的動作越來越快，但等到後來，連陸江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而陸江想著既然要長期帶池明杰入這條路，自然不能這麼早被紀妙發現，于是將院子里的奴僕都打發了離開。他邊在院外打轉邊思考著，這得給他找個什麼樣的女人合適時，腦海中突然跳出了一個人選。
他」嘿嘿「了兩聲，想著去將她帶來，書房里的池明杰怕也是欲火難耐了。
陸秀被陸江威脅恐嚇著帶來的，她見四下無人，惱怒的甩開他，質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江就上下打量了眼，瞟了眼書房道︰」里面有人等著你呢。「」誰啊？「陸秀狐疑。」五表弟。「」他找我做什麼？「陸秀沒好氣的咕噥了聲，指著陸江喝道︰」你最好別再去找我，被人發現了不好，你現在寄居在相府里，想來也怕得罪相爺吧？還有，別總將我在柳州的事掛在嘴邊！「
陸江見她提足就要走，懶得和他多說就扯過她推開書房的門往里面一推，隨後取出袖中的銅鎖直接鎖上，笑了笑轉過身。
拍門聲再持續。
而這時的池明杰已經渾身難受的要緊，突然見到門邊的陸秀轉過身到自己跟前。她彎著腰，臉色驚訝，似有慌張，池明杰面色一囧，想要開口，卻正見她彎著的身子衣領往下，薄透的紗衣下，一片春光若隱若現。
池明杰不禁就想起手里書中的畫面，頓覺羞愧，想將目光收回去卻還忍不住多瞧幾眼。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平日里一向討厭刺眼的女人，今日看著有些不太一樣，面色泛紅，烏溜溜的眼珠子里似是只有一個自己。」來，去試試，你就知道感覺如何了……「
池明杰腦中一直重復著這個聲音，心中再也按耐不住，驀地抬起頭。
此時再看陸秀，頓時覺得她柳眉細腰、唇紅眼媚，是怎麼瞧怎麼覺得漂亮。
而陸秀根本就不知陸江在算計著什麼，見池明杰躺在地上滿臉難受，本著好奇伸出手想去拍他，」五少爺，你怎麼了？「
池明杰卻突然拉過她，陸秀一驚，忙掙月兌了轉身要跑。
但書房的門早就被鎖上，她似乎明白了陸江的目的，臉色慘白，只沖著門外喊道︰」陸江、陸江，你給我開門，快放我出去！「
然池明杰被困在書房里已有敘舊，他之覺得手心里的溫度似是還沒有淡去，勉強站起身就朝她走去。
陸秀轉身，池明杰就直著身子正視向陸秀，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對方的胸前看去。
他的腦海里，只有方才幾本書上的畫面。
陸秀驚愕地望著他張口還不待說話，便發現自己的手又被握緊，她滿心怔住，想晃開池明杰的手，卻發現他的另一只手順勢就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陸秀腦中一片空白，推開池明杰就往旁邊站去，」五少爺，男女有別。「
池明杰的後背撞到門上，心頭徒然竄起一團怒火，頭一次起了這種心思卻遭拒，對從小就要什麼得什麼的他來說無疑是不可原諒的。池明杰將她推到在地，直接就壓了上去。
池明杰腦中只有這一個詞，魚水之歡。如此想著，手就伸到了陸秀的衣帶處，手顫著輕輕一勾，就將帶子解下，池明杰的手試探性地伸入，繞過里面的小衣觸及到絲滑的肌膚，如一顆石子投入了一汪碧水，在他的心里激起千層浪花。
可就是因為這層觸踫，讓陸秀瘋狂的紐動，她撇頭將池明杰重重一推，低頭邊將衣帶重新系上就想跑。
池明杰本樂此不彼地正在嘗試探索，突然被打斷，整個臉立即就黑了起來，沖著陸秀大吼道︰」你干什麼？！「
雖說池明杰年紀比陸秀小，但是府里尊貴的嫡少爺，陸秀在他面前，無疑是自卑害怕的，她對池明杰充滿畏懼。
可是、可是……這種事情，下來會發生什麼，陸秀怎麼會不明白？如果不遏制，後果就是萬劫不復。明明自己是被調戲的一方，但陸秀被池明杰這麼一吼，心里的不滿不敢表現一分。
沒了底氣，陸秀低著頭就輕聲回道︰」我是你爹的女人。「
池明杰早就瘋狂得失去了理智，滿不在乎重新將她扯了過來，反口就道︰」爹的女人又怎麼了？「
待話出口，自己卻也是一虛。
他在做什麼？
回頭讓娘和爹知道了怎麼辦？
可也不知是為什麼，池明杰心底燥熱，看著陸秀就覺得不該放棄。
只要一步，自己就能成為男人，听陸江先前說的話，那種感覺應該是極為美妙的。
池明杰心中無限向往，抬頭見陸秀紅唇欲滴，此時眉目帶嗔，別有一番美色，故而連心底那唯一的顧忌也消了去。自己院子里的丫頭都是母親跟前的人，一有個什麼動靜就能傳到母親耳朵里去。
只有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而陸秀亦不敢吭聲。
池明杰望著陸秀，臉紅笑著道︰」你前兒不還陪爹爹嗎？這種事情，為什麼能和他做卻不能和我？「
許是池明杰的語氣輕了，陸秀的態度不復一開始的那般拘謹，抬頭望著他道︰」我、我現在是你爹的姨娘。「縱使心底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是陸秀還是得這麼說。」我不管！「
池明杰說著就又纏上去，直接就從前抱住陸秀。後者掙扎，就使勁推著身上人，這會子是怕招來外人，還不敢大聲，慌亂道︰」不、不可以！五少爺，你這樣做，于禮不合。「
池明杰惱怒，抬頭望著她突然就想起方才的事情來，張口威脅道︰」好，那我去告訴娘，說你勾/引我！「
陸秀是真的急了，如果這事出了，今後自己怕是也別活了。
繼續推著池明杰，央求道︰」池明杰，你放開我……「眼淚卻撲簌撲簌地劃過眼角。
池明杰此時只覺得身下女子的嬌軀正是柔軟，忍不住在上面又蹭了蹭。隔著薄薄的衣裳摩擦，兩人的身子都發熱了起來，池明杰正覺得舒暢，心情也跟著愉悅，怎可能下去？
于是，他再也不顧，伸手按住了陸秀的嘴巴就肆意傾佔。
陸江在外听著里面的動靜，臉上露出抹快意的笑容。
事畢，池明杰一臉饜足，望著正慢慢系好肚兜、滿臉淚痕的陸秀，似乎剛意識到自己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急急的將衣裳穿好警告了句」不準聲張「便匆匆離開。
陸秀不停抽噎，眼中的淚水似乎怎麼都抹不完。
她怎麼都想不通，自己怎麼就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門外傳來動靜，陸江笑著緩緩走進去，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譏諷道︰」瞧你這股子瘙癢，是個男人都能踫你，呸，真髒！「
陸秀站起身就推開他，雙眼充滿怒火，張開口想說什麼卻又止住，只別過視線不去看他。
陸江卻越發得意，不斷的冷嘲熱諷︰」瞧你，以前就被那麼多男人睡過，如今到了相府里，一身侍兩父子，可真是厲害。「」陸江，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好處可多了，你身為舅舅的女人，卻私通府里的少爺，和別的男人做出這般苟合之事。你說說，傳出去，你會有什麼下場？「陸江滿臉笑意，伸手挑起她的手指，瞬間卻又收了回來，嘲諷道︰」你這樣的女人，我踫著都嫌髒。「
陸秀抬起手就想打他，被後者制在空中，听得對方喝道︰」你和你娘欠我的，早晚會跟你們討回來。陸秀，我不拆穿你的身份，今日這件事也會替你保密，你要是有本事就把紀妙拉下來，讓我喊你聲舅母。「」你別太得意，我不會放過你的！「」呵，現在是我要不要放過你吧？陸秀，你和池明杰落了個這樣的把柄在我手里，以後啊，可最好听話點，別得罪了我。「陸江笑了幾聲，轉身離開。
陸秀咬緊雙唇，眸中晶瑩滑落。
池晚妝听明笙回稟這事時亦非常驚詫，暗想著陸江倒是也真能整，不放過任何機會，直接連陸秀都一塊兒給算計了，居然能想出這樣的點子你。池明杰現在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以後怕是什麼都得被陸江握在手里，她抬眸笑道︰」你有空多留意著些吧，不要讓陸江太胡來，紀妙可不是可傻子。「」奴婢會注意的。「
池晚妝這方點頭，紀妙重點教育的兒子都還沒徹底淪落，怎麼能那麼早讓她這做娘的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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