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白世雄忽然笑了,笑得極為輕蔑。他劍眉一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早已被開革出家譜,你大可不必顧及白家。只不過,我很好奇。從小就被我踩在腳下的你,現在又能長進多少?」
「轟!」。王天橫再也按捺不住,全身氣勢猛地爆開,如海如獄的的殺機破開了空氣,洶涌著充塞了這方天地。
圍繞在周邊的血甲軍甲士都紛紛後退,生怕被戰斗波及。
那懷抱幼童的老者這一瞬間都有些j ng神恍惚,似乎身邊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海,尸骨滿地,冤魂游蕩。
「不對!」老者猛地一咬舌尖,這才清醒過來。心中驚駭無比,這王天橫果不負血鎧之威名,僅僅是氣勢的爆發,就讓實力不俗的老者幾乎沉陷下去!
「不愧是白二少,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卻還是這麼霸氣沖天。就讓我來看看你的身手,是否有你的嘴巴那麼硬!」
王天橫一聲冷喝,身形已經出現在半空上。右手用力一握,手中自然顯出一柄猩紅如血的長刀。凌空踏虛,掌中猩紅長刀,冰冷殺氣瘋狂散發著,端的是氣勢不俗。
血鎧王天橫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攪動風雲!掌中猩紅長刀猛然前斬,仿佛破開了空間與時間的阻礙,只一眨眼,那冰冷刀鋒便已出現在白世雄面前!
空氣都被猛地撕開,周圍的大樹都無聲無息的斷折。
這一刀,快逾閃電,疾勝奔雷,直有斬破天地之威!
只有一直跟隨著王天橫的血甲軍甲士才知道,這一刀乃是王天橫最強的一刀,號稱一刀破天!此招之下,不知倒下了多少叛賊!屠滅高手無數,方成就了血鎧的無上凶名!
眼看這一刀已然及身,白世雄也似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仍自挑眉靜立。
王天橫的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仿佛已經看見眼前這個可惡至極、一貫霸氣的男子被這一刀撕碎,碎開成漫天的血霧。那是王天橫最喜歡的風景。
白世雄是真的惹怒他了,已經成功的引動了他難以自控的殺機。白家再如何強勢,他王家卻也絲毫不差!
這強絕無匹的一刀眼看就要再次奏功。
可是!
白世雄忽然踏前一步,這一步踏出,風雲皆碎,天地反復!
「白伯,你且退後。」
以白世雄踏出的那一只腳為中心,方圓十步之內,王天橫那如海如獄的殺機被排斥一空!
感知到抱著自己兒子的白伯已經從王天橫的殺氣中掙月兌出,白世雄張狂一笑,隨手一拳前轟!
那無匹的刀鋒已然迫近,卻不得不停下前進的勢頭。
只因為,刀鋒之前,忽然出現了一只拳頭。
一只還沾染著血跡,夾帶著冷漠的拳頭!一只席卷著無匹霸氣的拳頭!
拳頭與刀鋒相觸!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仿佛空間也被撕碎!
無聲無息的,四周斷裂的大樹忽然化為粉塵,紛紛揚揚!
一拳,截斷一刀破天的攻勢!
白世雄又復大笑,猛地再一拳轟出!仍是狠狠的砸到刀鋒之上!直到這一拳接觸到了刀鋒,先前那一只拳頭,才漸漸淡去影跡。拳速之快,竟然留影如實!誰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拳的,就連血鎧王天橫,心神也停留在白世雄截斷他刀路的那一拳上。
誰成想,又是霸道無雙的一拳已經轟來!
這一拳轟下,依舊是無聲無息。
只是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紋,從拳刀相接處,已然蔓延開來,從刀鋒,到刀背,到刀柄。那龜裂的速度猛然加快,決然碎開!散落成漫天的鐵屑!
居然是一拳之下,便轟裂了王天橫手中持之縱橫多年的寶刀!這浸血刀可是上品寶器級別的絕世寶刀!
這時候散開在周邊的血甲軍甲士才看到,他們心中如魔如神一般的副總統領,身體已如斷線風箏一般遠遠拋開!
「白世雄!果然名不虛傳!噗•••!」王天橫止住自己拋退的身體,正y 再講些場面話,一口鮮血已然抑制不住地噴出!
「好,好強!」
看著場中那傲然站立的霸氣男子,在場的血甲軍甲士都止不住心中的震撼!
本就已經身受重傷而逃,又被血甲軍追殺千里,根本來不及療傷,傷勢只有更重。卻悍然連殺血甲軍兩名統領,現在更是一拳就截斷王天橫斬天破地的刀勢,再一拳直接轟碎了一柄上品寶器、轟飛王天橫!
而現在,白世雄眼神一凝,長發亂舞,又要揮出他的第三拳!
「白世雄!你想清楚了,血甲軍副總統領是何等身份,乃是我大洪皇朝皇帝陛下倚重的將軍!你若殺了他,想想看你的下場會是如何!」
一名瞧起來像是小隊長的血甲軍甲士厲聲大喝。
白世雄仰天狂笑,竟是不屑回答。第三拳狠狠轟出!
就如王天橫不懼他白家的勢力一般,他白世雄也絲毫不懼王家的勢力!殺了,又能如何!
再張狂,再霸氣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白世雄這三個字,就是肆無忌憚的的最好注釋!
這一拳轟出,拳風激蕩,那名血甲軍小隊長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波及的拳風撕成了碎片。漫天的血霧與甲冑碎片,似乎是王天橫死亡前的預演。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不會懷疑白世雄有轟殺王天橫的膽量和能力。作為大洪皇朝最頂級的世家之一的王家,在這時也不能帶給他絲毫庇護。君臨天下,威嚴籠罩四方**,荒雲大陸的主宰者,大洪皇朝的當代皇帝,也不能帶給他哪怕一絲安全感!這是一個敢于挑戰皇帝的雄杰,又哪里會不敢殺皇帝手下的小小將軍!
王天橫真真切切的意識到,死亡,已經來了!
那只拳頭,那只蓄滿了死亡與恐懼的拳頭,忽然止住。那激蕩的狂風,那直y 攪破乾坤的霸氣,那轟破了空間的威能,戛然而止。
王天橫睜開緊閉的雙眼,額頭滴下冷汗來。多年不曾品味過恐懼感覺的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死亡如此迫近。
「為什麼不殺我?」王天橫平素冷酷的聲音此時微顫,猶帶著一絲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余悸。
「殺你,太簡單了。」白世雄負手而立,盡管衣衫破敗,卻自有一股沖天的豪情。
「畢竟都是大洪的人,我這一路殺過來,已經殺得夠多,也有些累了。你們,都自己給我滾吧!」
白世雄話說得如此輕蔑,周圍的血甲軍甲士包括副總統領王天橫卻都不敢有絲毫不滿。逃得生天,便已是萬幸。哪里還有心情去憤怒、去生怨,去豪氣呢?
「只怕不是殺累了,而是殺不動了吧?」一個聲音在這時幽幽響起,瞬間截斷了血甲軍甲士們的退意。
白世雄抬頭向天空看去,一個著黑s 甲冑的男子踏空而來,長發用一根紫金s 的束帶束起,唯有赤底金邊的軍靴才彰顯了他所受的尊寵——這是唯有實力足以懾服天下的將軍,朝廷才會賜下的武靴。他的背後是正烈的紅r ,愈發顯得威儀無窮。
「總統領!」有甲士忍不住驚呼,不料得僅僅是為了對付白世雄一人,就連一直守護在皇帝身邊,拱衛皇朝的血甲軍總統領,竟然也親自出馬了。
「兄長!」王天橫望著傲然立于半空之中的王天縱,神情復雜。
王天縱只是看著白世雄,右手按在腰間刀柄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手。
威名赫赫的血甲軍總統領一旦出手,勢必就是雷霆萬鈞。
白世雄這時候也收起了笑容,臉s 沉了下來,顯得分外嚴肅,再沒有之前漫不經心的態度。顯然王天縱的出現,也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但白世雄畢竟是白世雄,別說是王天縱,便是大洪皇帝親至,也不能叫他退卻一絲一毫。因此白世雄只是斂了笑容,言語中卻沒有半點退讓。
「我是殺累了,還是殺不動了,只有你手中的刀才能問出來!」
白伯盡管心中極為心疼二少爺的咬牙強撐,卻也知道白世雄此時的做法才是最正確的。
時至此時,退讓絕不能帶來安穩,反而會被視為軟弱。那些窺伺許久的人們,便會蜂擁而上,將他們撕碎,連骨頭也剩不下半根。
氣氛一時凝肅,白世雄默默站立,任由風吹亂長發。王天縱靜靜停留在半空,不動,亦不言。
兩大絕頂高手靜靜對峙。
空間,時間,似乎都已經靜止。所有人都憋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只是一會兒,但在守在周圍的血甲軍甲士心里,卻仿佛度過了幾年那般漫長。
王天縱緩緩開口,說出的話卻石破天驚。
「我可以放過你的兒子。」
白伯神情一窒,終于反應過來,有一抹掩飾不住的驚喜。白世雄神s 不變,仍舊靜默,仿佛沒有听到強敵的妥協。
白伯或許以為王天縱會害怕白家二少爺的實力,白世雄自己卻絕不會這麼想。只有強者,才會懂得強者。即便是全盛之時,兩個人之間的勝負也不過是五五之數,更遑論此時白世雄重傷在身,而王天縱卻是全盛之時。
若死戰,生機不足一成!
他,白伯,包括他兒子。全都得死。
但白世雄卻仍昂首挺胸,仿佛他面前,只有清風,只是山崗。
他的戰意,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