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像是在開玩笑,然而正是這種半認真的模樣才讓丁寒覺得不對勁,為什麼她能夠如此自然地談論著根本不存在的生物啊?自己活了這麼些年——盡管也沒有幾年,但是說實話,女朋友這種超自然存在的生物的記憶……
有如空中突然劈下來一道閃電,丁寒手中的叉子差點掉在地上,金屬的叉子落在盤子的邊緣,清脆地敲擊了一聲,就像是在給丁寒的錯誤畫上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有記憶……真的有記憶……而且一切都清清楚楚,從圖書館頂樓的告白開始,一直到兩人的初吻,之後一系列的約會,交往當中小小的摩擦,最後總以自己讓步而化解……這一切都像被憑空塞進腦子一般佔據著自己的記憶。看來果然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會記不住,也難怪會為了記不住她告白的r 子而吵起來。可那些事情卻又好像從未發生過,明明有記憶存在,卻總缺乏一點實感。
「我出門了!」
丁寒迅速把自己盤子里的食物一掃而空,向著父母與姐姐打了聲招呼,隨手抄起書包就向電梯沖去,這個書包也像那些記憶一般,明明就是每天上學的必備用品,為何會有久違的感覺?
「好慢!太慢了!你就不能偶爾按時起床一次嗎?」
身著黑紅兩s 校服的短發女孩子抱著手臂站在樓下的路燈旁邊很不高興地對丁寒投以吃人的目光,即使是這種凶惡的眼神,那雙眼楮依然魅力如故。現在天已經很冷了,但宮詠仍沒換上校服的那條毛領,穿的也照常是夏季款式的裙子,相比常人來說宮詠的腿要長些,所以裙子只能勉強延伸到膝部向上一個手掌的距離,在過膝的黑s 絲襪之間空出了一道雪白s 的絕對領域。
「我……」
盡管早就明白現在自己與宮詠是正在交往的戀人關系,但在她的面前丁寒還是表現出一定的畏縮。
「你什麼!一大早自己連領子都弄不好,小學生嗎?」
宮詠走到丁寒面前,抬起手氣呼呼地整理著丁寒套上校服時不小心被卷在里面的衣領,盡管她看上去是生氣的模樣,但實際上這好像是某種表現方式不同的親密,在兩人成為戀人以來一向如此。
「對不起……今天頭腦有點不清醒……」
或者說到現在為止丁寒仍然處于混亂的狀態,明明在記憶中這就是每天都要經歷的r 常而已,心中卻總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唱著反對意見,讓自己無法坦然接受這一切。
「學生會的工作有這麼累?要不然就退出吧,我也一起退出。」
听到丁寒說自己頭腦不太清醒,宮詠不高興的表情突然徹底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卻是發自內心的關切之情。
「是不是不太好?」
盡管不太清楚自己在學生會都做了什麼,但也許每天的工作就是對著一群怪人吐槽——丁寒是真心如此認為,宮詠的關心也讓他心中一陣溫暖,看來這種不適的感覺絕對是因為自己太累了。
「不行!明明早就說好了以後不許你有比我還重要的東西!學生會也不行!」
「學生會怎麼可能比你重要啊!」
呃……我……說出來了?丁寒一聲大喊後才發覺自己好像在沖動之下說了一句很難為情的話……在平時貌似即使是對宮詠也沒有怎麼說過,當話音月兌口而落的時候,丁寒的臉s 突然變得像夏亞專用涂裝一般。
「能……再說一遍嗎……」
宮詠輕輕地將雙手背了過去,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小小的聲音如同蚊子一般輕不可聞。
「學生會……沒有你重要……」
丁寒結結巴巴地重復了一遍,差一點咬到舌尖,一直低頭不語的宮詠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腳尖在地面上不斷地蹭著。
「走吧!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嗯……」
記得宮詠的家上學的話其實並不是與自己一條路,但現在兩個人的上學之路也讓丁寒覺得心情蕩漾,像這樣的情侶並不是值得路人矚目的現象,丁寒卻總覺得身上有無數的目光。宮詠最開始一直低著頭,但沒用多長時間就回復了原狀,開始和丁寒談起各式各樣的事情,從學生會的工作到考試,而且這些話題丁寒全部都能一一應對。
「這周的周末你有空嗎……」
「有空,而且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可能都會比較閑……要去哪玩?」
不知不覺丁寒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狀況,他已經可以與宮詠自然地討論著兩人外出約會的事情。
「反正游泳池絕對不行!‘夏天買的泳裝一次都沒穿過太浪費了’——這算什麼理由啊!我居然還會答應……真是不可思議!」
現在已經不是去海灘的季節了,況且烈京周圍並沒有合適的天然海水浴場,宮詠所提到的是「上周的周末」所發生的事情。
「可我覺得真的挺浪費的……那件泳裝是……」
「我知道是你買的……想看的話又不會不給你看……」
「嗯?你說什麼?」
宮詠說話的聲音實在太輕,丁寒根本听不到她所說的內容。
「沒有!什麼都沒有!」
一下子提高音量的宮詠臉上掛著淡淡的紅暈,用力地踢了丁寒的小腿一下,將頭扭了過去不再理他。
「疼!」
被踢到的丁寒差點跳了起來,不過這也是交往以來的一種r 常,丁寒已經習慣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宮詠這一腳其實踢得已經很溫柔,但又沒有相關的證據,只是單純地覺得以前曾經有過被她踢得更痛的經歷。
「反正今天才周一而已!周四之前要是你考慮不出結果的話就有你好看!哼!」
「知道了……我一定認真考慮……」
被威脅的丁寒不得不做出自己也無法完成的保證。
「這周末我爸爸有個演唱會,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倒是能弄來票,不過你好像對這一類不太感興趣。」
「我沒什麼音樂細胞啊。」
丁寒知道宮詠從小沒有母親,她的父親是著名的歌手,但那種音樂卻不算自己喜歡的類型,何況當著人家父親的面和他女兒約會感覺也怪怪的。
「有音樂細胞的才不會去听他唱歌,他也就騙騙心靈空虛的現代青年罷了,你現在的手是不是空著?」
「還算空……」
「那你還發什麼呆!」
宮詠望著丁寒,半主動半暗示地將手臂保持在身側。
「我……知道了。」
「嘿嘿嘿……」
「笑什麼?」
「什麼都沒有!有點冷,讓我靠一會啊!」
相互挽著手臂,宮詠像要縮進丁寒懷中一般緊貼在他的身上,冷還不換上秋季的校服……但丁寒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他不會在戀人面前說出這種煞風景的話。手臂上能夠感覺得到宮詠的體溫,靠在一起自然是暖暖和和的,與那些虛無的記憶相比這才是真正的存在感,自己真的是太多疑了。
「中午去你那邊吃飯嗎?」
在兩人校區的分界處,再怎麼親密的丁寒與宮詠也不得不面對現實的分離,依依不舍卻又裝作「好無聊」那種表情的宮詠向著丁寒問道。
「我過去吧,這邊的菜實在是沒法吃……」
「知道了,那就中午前再聯系。」
「嗯。」
正當丁寒剛要揮手告別的時候,身邊的宮詠突然蹦到自己的面前,就在來往同學的眾目睽睽之下粉女敕的櫻唇輕輕地印在了自己的嘴唇上,還沒等丁寒反應過來,宮詠早就頭也不回地跑向了自己的校區。
「有女朋友的感覺……真不錯……」
那種滿溢而出的幸福感讓丁寒有點飄飄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進學校的路,每次來上學丁寒都會想到這件事——為什麼同一所學校的兩個校區差距就這麼大呢?看自己這邊校區根本就是地獄的模樣。
「喲!」
踏進教室門,里面已經橫七豎八地坐著滿滿的人,都是奇形怪狀的家伙,多數面相都比較凶惡,坐在椅子上也沒有個坐相,他們能夠普通地來上學丁寒已經覺得很奇怪了。
「又和女朋友一起上學……她到底是怎麼看上你這種人的啊?」
金發的友人章星源把腳放在桌子上略帶酸意地羨慕道。
「不知道嗎?都說越輕浮的人就越找不到好的女朋友。」
胖子孟劍雖然不是自己班的,但也是友人之一,沒事總跑到自己的班級來混時光。
「你說誰呢!要上課了!你還不快滾回去!「
「我誰都沒說,有人自己承認而已。「
「你個死……」
「算了算了,不要吵了好吧。」
體型龐大卻x ng格溫厚的羅航一如既往地在經常擦起火花的二人當中充當著調停的角s ,也難為他了啊。
朋友之間的吵鬧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很早就響起了上課的鈴聲,除了丁寒後邊的座位以外基本都坐滿了人,盡管根本沒人認真听課,可是他們確實坐在這里。不一會,身著運動服的老師已幾乎踢門的方式闖了進來,滿臉胡茬很像體育老師,但他的確不是教體育的。
「現在開始上……」
正當程老師準備上課的時候,前面的門突然打開了。
「啊……遲到了……」
豎起的眉毛,小麥s 的皮膚,無論如何都永遠不服輸的表情,丁寒差一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鄭海濤同學,你今天又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