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一身子一僵,已經從他懷里掙了出來,聞著他身上悠遠的茶香,便有委屈和無助從心底源源的溢出。她想靠在他懷里,哪怕什麼都不做,就這樣靜靜的靠著,也好。
讓她有半刻的軟弱,不要像個刺蝟一樣無時無刻豎起滿身的尖刺。
可是,就在剛才,她從他眼里看到了不信任和失望。
沒听到他的回答,許天一心里涌上了一層失落,面上卻未變分毫,手在他的腰上重重的擰了一把,直到看到他疼得蹙眉才終于收了手。
寒風從外面撲面吹來,也終于吹散了房間里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許天一整個身子都癱軟在了他的懷里,任他予取予求,微咬著著唇瓣顫抖。
許天一厭惡的皺眉,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無孔不入的,蟑螂、老鼠和小三,唐清水秉承著‘沒有挖不倒的牆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這句話,每天都來家里報道,甚至不知道去哪里弄了把鑰匙,儼然成了這家里的高級女佣,洗衣做飯什麼都來,但前提是,只洗郁諾南的。
原本還想著再生幾天氣的許天一突然回頭,抱住了郁諾南的腰,順勢將他壓在了沙發上。
「請問,榮氏會主要交給喬顏小姐打理嗎?」
他的唇落在許天一的小月復上,視線微抬,「天一,乖,叫我諾南。」「郁諾南,別——」
郁諾南忍俊不禁,被她壓在身下,那淺淺的、溫熱的呼吸便在面上拂過,惹得他突然便有些心猿意馬!
郁諾南低頭含住她胸前的挺立,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聲音低啞︰「換個叫法。」
「諾南,你愛不愛我?」許天一說出的話溫柔綣繾,惹人莫名的心跳加速,面上卻滿是捉弄的笑意。
可是,饒是她再緊張,屏幕上亮著的也沒有郁諾南的名字。緊緊的攥著電話,心里已經下定了決定,昨晚的事只是個意外,一定不能讓郁諾南知道,對,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唐清水只是哭,中年男人放下支票出了房間,他還要趕十點的飛機。
「我累了,想睡一覺。」她低垂著頭,濃濃的倦意便席卷而來,今天遇到太多的事情,早就超出了她的負荷!
唐清水不可置信的看著郁諾南的手從許天一的腰上移到背上,她一直以為郁諾南是冷清的,從她和他唯一的一個不算吻的吻上面看,他一直是被動多過主動,卻原來不是。
原本惡作劇得逞的雀躍像被潑了盆冷水一般,臉上的紅暈也迅速褪去,不自覺的便將心里賭氣的話說了出來。
「剛才的事還沒做完。」他的聲音有些啞,總是能輕易的波動人的心弦!
初女膜這東西,劇烈運動也可能導致破裂,而且,像郁諾南那樣從小在英國長大的人不一定就介意這些。
透過鏡頭,能看到他額頭沁出的汗和緊抿的唇。
諾南,我該怎麼辦。
視線落在電視里被記者包圍的喬其身上,雖然是坐著輪椅,但絲毫無損他身上的浩然之氣。只是靜靜的坐著,便是一種絕對強勢的存在,如鶴立雞群般的奪目!
這一刻,他是倔強的,就像他為了許天一的話倔強的以這副殘破的身子出現在大眾的面前,接受他們同情、幸災樂禍、嘲笑的目光,只為了她那句‘活著遠比死更容易’。
這時,門也剛好開了,唐清水臉上的笑容在見到沙發上曖昧的兩個人時陡然間僵住。
她要個在。「隨便你,反正你都不知道對多少人這麼做過了。」
她在房間里一直呆到下午,滴水不進,神經繃緊到了極限,每一次手機響起,哪怕是個信息都要緊張半天才敢看,但緊張過後卻是欣喜。
「哎呀,真是可惜了,這麼出色的一個人雙腿就這麼殘廢了。」這是龍芯芯的聲音,那聲音里滿含同情,因為年紀小,說話也經常這樣不關風。
眼淚混著咬上的唇瓣上的血跡滴落在雪白的被單上,一切都是那麼諷刺,連帶著床單上那朵艷麗的落紅!
「誰說的?」他的堅硬就敏感的抵在她的柔軟處,僅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溫潤淺笑的眼里已經有了一層薄怒!
喬其坐著輪椅出現在榮氏門口的時候,許天一正忙得不可開交,其實,她的工作真的不是很多。和郁諾南冷戰了三天,其實想想也沒有這個必要,畢竟沒有人有義務全身心的信任你,可是,心里就是憋著一股氣,如今只能借著工作來排遣心中的壓抑。
「郁諾南,她們也是有口無心。」許天一本不想為那些人求情,但如果履歷上一旦打上被辭退的標簽,稍微有些實力背景的公司都不會再要,除非你能力超絕,但也要有伯樂識得你這匹千里馬才行。
「叫諾南。」
郁鏡淵只需一眼便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幾個朋友難得湊在一起喝酒,全都醉得厲害。縱然是不清醒,但是他依然能夠確定,在他走進這間房的時候,沒有人。
是的,她不只是郁諾南的妻子,不只是許天一,還是郁家的少夫人,那個在英國有著非凡地位的百年家族,在中國有著傳奇色彩的郁氏!
中年男人看她這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心突然就軟了,這個女孩子看起來也和他的孩子差不多大,卻經歷了那樣的事情。
郁諾南搭在她腰上的手落了空,溫潤的眸底有著微弱的自責和氣惱。
那天,她從夢里驚醒,身下的刺痛和全身青紫的痕跡清楚的告訴她,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臨走時給了她一張名片,「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給我打電話,我會盡力補償你。」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她的哭聲,還有那股子濃郁的歡愛味道,她突然從床上起來,發了瘋一般的將窗簾扯開,將窗戶打開。
原來,真的只是自己還放不下。
所以,她許天一儼然成了整個公司最忙的一個人,大到審核設計稿,並最終定稿,小到復印送文件,她通通都搶著做。
許天一握著文件的手在抽緊,將那張近乎完美的,花了技術部門整整一個星期的設計圖緊緊的捏成了一團!
無論是蓄意還是無心之失,他都絕不允許有任何變故出現。
他居然對許天一說‘愛’,他們交往了三年,連‘喜歡’這個詞都不曾听他說過。
抱怨的話還沒來的及出口,門鎖便傳來轉動的聲音。
她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就這麼被一個不認識的老男人毀了,蜷縮著雙腿,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膝蓋的皮肉里。那麼疼,才能壓制住心里的疼。
他的唇繼續下移,許天一弓著身子躲開,卻又被他拽回來壓在了身下!
正當她在痛苦里苦苦掙扎的時候,身旁的人突然睜開了眼楮,那雙眸子太過冷厲,還沒迎上,便感覺到一陣寒意撲面而來。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剛剛還一臉氣急敗壞的女人突然捂著嘴笑了,「你看,我這忘了,喬其可是你的姘頭呢,還鬧得上過報紙呢。」
他們,曾經也這麼親密過——
「郁諾南,你上輩子一定是死在桃花樹下的!」想起那天那個陌生女人在公司鬧騰了一番,此時又是唐清水,聲音里不自覺的就帶出了點酸意,也懶得理他,直接站起來準備上樓。
「不急。」郁諾南抬手打斷了林鴻遠準備出口的話,淺淡的視線掃過剛剛談笑風生的幾個人身上,最終落在與許天一起爭執的那個人臉上。明明是溫潤淺笑的眸光,卻讓那個女人突然有種被扼住脖子的窒息感,她拿著筆的手微微一頓,急忙低下頭避開郁諾南威懾力十足的視線。
剛剛還氣勢高漲的人頓時偃旗息鼓,不敢再說什麼,許天一這話她們絕對相信。喬其在商場上的作風,絕對是雷霆手段。
只是三分鐘的時間,他便已經穿戴整齊,十五年的軍隊歷練,讓他一直保持著五分鐘之內收拾妥當的習慣。
每天都對自己說回去後便不和他生氣,但每天回去看到他時,心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委屈又重新串了上來,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天一,你這性子還是那麼強硬。」才剛斂了臉上冷凝的神色,一道溫潤的嗓音便從外面傳來,帶著微微的嘆息。
他的手熟稔的在她身上流連,僅用了一只手便將她襯衣的扣子盡數解開,然後一翻身將許天一壓在身下,笑得寵溺,「這個動作,還是讓男人來做比較好。」
「郁諾南——」許天一的喊聲已經近乎申銀,身子微弓,頭微微後仰,露出脖子優美的曲線!
「昨晚——」他有些尷尬的模了模鼻子,活了大半輩子沒遇過這麼尷尬的事情,「如果你非自願,那麼昨晚你的狀態應該是被人下了藥,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替你將那些人處理掉,算是賠償。」
「你別忘了,人家還有個妹妹,死了也輪不到你。」整個辦公室都是調侃的聲音,那話一句比一句不入流!
「我什麼都不要,我要我的清白,我要我的清白。」唐清水裹著被子,哭得梨花帶雨。
那種從小養成的貴族的氣勢讓他連道歉都不顯得卑微,反而是高高在上、凌駕于人的。
「請問您的腿傷是暫時的嗎?」
她以為,最糟糕的事不過如此,在她決定將那晚的事當成一個噩夢忘掉的時候,命運再次偏離了軌道。
「啊——」許天一還來不及細想他話里的意思,整個人就已經被他重新拽回了沙發上,驚呼聲被他隨即覆上的唇全數吞沒。
郁諾南倒是一臉氣定神閑,躺在沙發上,襯衣的扣子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兩顆,露出白希的肌膚。此情此景更加堅定了唐清水心里的想法,如果她沒來,他們是不是就準備在沙發上
這句一直憋在心里沒有問出口的話說出來後,她的心陡然間松懈了下來,又緊緊的懸著,這才發現,她介意,該死的介意。
記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臉上全然是挖掘八卦的興奮,畢竟,榮氏喬少的新聞不是天天有的,而且是這樣轟動的新聞!
‘啪’,許天一將手里的紙團拍在桌上,冷漠凜然的掃了一眼辦公室里目瞪口呆的幾個女人,「喬其就是找包房公主,也絕對不會要你。」
唇瓣相貼的瞬間,她猛然間睜大了眸子,懊惱的皺眉,自己原來是。
「郁家的少夫人絕對容不得別人有半點抹黑。」郁諾南是強硬的,這個許天一一直都知道,這句話也成功的將她那些求情的話壓了下去。zVXC。
「不過,我們倒是可以考慮要個孩子。」說音剛落,已經將話變成了行動,他的動作始終優雅平緩,在她敏感的地方輕輕的碾磨。
郁諾南笑意加深,卻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擲地有聲︰「不是辭職,是辭退。」
「不」話還沒說完,她的眸子猛然間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吻上自己敏感地方的郁諾南,終于受不了他的折磨,低低的叫出了聲,「諾南——」
被她的眼神嚇住,剛才還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幾個人頓時沒了聲音,半晌才終于反應過來,沖著她破口大罵,「許天一,你這什麼意思呢?你說誰是包房公主呢?你自己已經嫁給郁先生了,還和喬其鬧緋聞。」
唐清水一路哭著跑出了別墅,望著遠遠延伸的柏油馬路,再看後面空無一人的別墅小院,終于忍不住捂著臉哭坐在了地上!
———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決定了四個人的去留。而那些人也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的命運早就在郁諾南溫潤淺笑間塵埃落定,準備要求情時,郁諾南已經將許天一半抱著往外面走了。
說完這話,先愣住的倒是她,什麼時候這麼了解喬其了!
「喬總,您的腿是因為什麼原因傷的呢?」
他的眸色微慍,公關部的人已經出面調解,保安護送著喬其一路走進榮氏的大門。他還不習慣用輪椅,總是掌握不好方向,有保安要上前幫忙被他拒絕了。
諾南,諾南,如果是這樣的我,你還能不能接受。
許天一這才抬頭看了眼老板微胖的臉,然後十分無語的看了眼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等待最終定稿的設計圖!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毛錢我也不會給。」
「愛。」他笑了,眼楮里有著晶瑩璀璨的光,明明知道是演戲,郁諾南不過是不忍看她丟臉配合了一下而已。卻在听到這個字時陡然間失了神,看著他淡粉色的唇瓣慢慢湊了過去。
「是呢,不知道還能不能那個啥,你們說,要是沒了那方面的能力,這麼大個榮氏集團不就後繼無人了嗎?」另一個人捂著嘴笑,「要不,我去來場舍身就義,委屈自己後半生的幸福嫁給他算了,到時候拿著他的錢養個小白臉,等他死了,那億萬家產可就都是我的了。」
回到家,許天一掙開他的手往樓上走,郁諾南卻突然後背後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肩胛骨,「天一,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你。」
「唐清水說,她懷過你的孩子。」
可是剛剛那四個人除了會做些簡單的辦公室文員的事,其他的也一竅不通!
填了張價值不菲的支票,先一步堵住了唐清水所有的委屈和質問︰「小姐,我並不知道你怎麼會出現在我房間,但昨晚我喝醉了,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抱歉,這上面的錢足夠你下半生衣食無憂的過。」
手突然被他拽住,溫熱的體溫便透過掌心傳遞過來,明明是溫熱的,她卻覺得莫名的滾燙灼熱,不自然的動了動手,眉頭微挑,「怎麼了?」
短短的幾句話便將昨晚的事推了個干淨,甚至怕自己以後纏上他,還給了一張數額不菲的支票。
「是,是,是,郁先生您說的極是。」林鴻遠擦了把腦門上的汗,對郁諾南,他是打心眼里感激,但也是真的畏懼,「今天之內我會讓她們將辭職交接手續辦好。」
她突然想到唐清水那天的話。
郁諾南緊繃的身子突然間松懈下來,無奈的嘆息,貼著她的耳廓說︰「我和她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有孩子。」
她的話說的低俗不堪,看著許天一的神情也是一臉的鄙夷曖昧,許天一卻並沒有眾人意想中的羞憤難當,反而是一臉閑適的把玩著無名指上的婚戒,「都快三十好幾的人了,說話也不知道避場合,就憑你剛剛的那些話,諾南可能會放你一馬,但是喬其,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
老板剛好從辦公室出來,就看見郁諾南一臉無奈的瞧著許天一的樣子,頓時賠著笑走過來,「郁先生,您來接天一下班啊,也沒什麼事,你們就先走吧。」
唐清水將手里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轉身跑了出去,她的心很痛,需要找個發泄口,若不然,她會瘋,真的會瘋。
許天一很少瞧見郁諾南生氣,而這種喜怒現于色更是少見。
「乖。」他滿意的笑了笑,毫不憐香惜玉的撞進了她早已經準備好的身體。
看著上面的幾個零,唐清水那一刻終于忍不住所有的委屈‘哇哇’的哭了出來,「不是,我不是那種女人,我不要錢。」
我懷過諾南的孩子。
他的唇很軟,有著綠茶的香,那種香像是沁進了他的身體一般,沒有半點突兀!
「叫我諾南。」
唐清水的手緊緊攥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一個老男人。
喬其一直神色未變,冷漠沉穩,只是記者在問到他的腿上時,許天一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眸深處的痛苦,但面上始終如一冷酷。
沙發上的兩個人似乎才發現有人似的,許天一急忙推開他手忙腳亂的從沙發上坐起來,臉色暈紅,完全沒有平時的半點強勢和譏誚。
郁諾南的唇停在她的耳垂邊上,撐著身子看著頭,手指曲起,在她額頭上狠狠敲了一下,「胡思亂想什麼呢。」
她逃過了葛永,最終逃不過被強的命運,機械的轉過頭,入眼的是一個兩鬢微霜的男人。眼角處已經有了兩條深邃的皺紋,那張臉稜角分明,因為年紀,麥色的肌膚有些松弛。
手忙腳亂的想從他身上起來,此時,她早就顧不得門口如雕塑一般站著的唐清水了。郁諾南卻在這時拖住了她的後腦勺,將這個淺嘗即止的吻一點點加深,眉眼間的笑意在擴散。
「嗯——」她顫抖著身子往旁邊躲,卻被郁諾南重新又撈了回來,似乎不滿意她的逃避,手指更加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肆掠。
她一直以為郁諾南是溫潤柔和的,雖然骨子里冷漠但也僅僅是排斥別人的靠近而已。但是許天一發現她錯了,錯得離譜,郁諾南的狠絕對不亞于喬其,只是,他一直用溫潤來偽裝而已。
「諾南,你們」
「林總,員工的素質代表著整個公司的門面,像這種背地里說人閑話,言語粗俗不堪的人留在您公司,怕是會影響貴公司以後在本市的名譽。」他的話說得冠冕堂皇,臉上甚至還帶著得體優雅的淡笑,言語中沒有一絲一毫托大的意思,卻讓林鴻遠和剛剛參與了八卦的人覺得心里陡然一涼。
龍芯芯的話頓時受到了很多負荷,這些天沒什麼八卦,辦公室的人都閑瘋了,好不容易有了話題,自然爭先恐後。
折騰到半夜,郁諾南才終于放過她,由著她翻身沉沉的睡過去了!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在替她擦拭身體,只是太累,眼瞼微抬了一下,便又睡了過去。
如果這樣能讓她不再怨自己,那麼,受點白眼算什麼!
她最後的四個字讓這個年近五十的男人危險的眯起了眼楮,身上已經有了凜冽的寒意,「那麼,你的意思呢?」
離那件事過了三月之久,她面臨著畢業,郁諾南終于決定帶她回去見父母。
唐清水興奮了整整一夜沒有睡覺,站在鏡子前比劃著哪件衣服更適合見家長,甚至還花了半年的生活費就為了給未來的公公買瓶過得去的紅酒。
她听郁諾南說,他的母親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