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父母家里,我一共喝了兩杯酒,她三姐夫不善酒力,一杯就有一點兒多了︰「我是你們老劉家的老姑爺子,我不怕,我說話就這樣,如果看不上我,下次我就不來了,今天來,主要是看我五妹妹的面子,還有小李子的面上我才來的,是親三分向,是火就熱起炕嘛。我五小姨子有男朋友了,我能不高興嗎?我能不幫忙嗎?」我對這個三姐夫還真是感恩戴德,我連忙向他表示感謝︰「謝謝三姐夫的支持,咱們後會有期,我得回去了。」說著我就向外走去。此時太陽快要落山了,她妹妹和她都送我到大門外。我借著酒勁兒,騎著我的「鳳凰」牌兒自行車,一路順風。
我心里雖說是有一點兒受挫的不快活,就是因為我的一句話‘你看呢?’受到了老爺子的批評後,我當時心里確實有些不快樂,我也看出老爺子對我有些成見,一是嫌我家庭太貧困,二是嫌我的個頭不夠標準,三是嫌我的說話不太注意細節。我懷著一種憑命由天的心里,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們兩個人的婚事,如果成了,是命運的安排,如果不成也是命運的安排,看命吧。
自從拜訪了她的父母以後,我們的關系基本明朗化了,回到學校後,有幾個周末我沒有回家,都是她陪我度過的。她怕我在學校的食堂吃不好,就勸說我去買一套做飯的工具,我同意了她的說法,用我的工資,她陪我去了鎮里,買了一個大鋁鍋,一個小鋁鍋,還有一個柴油爐,大鋁鍋用來做飯,小呂鍋用來做菜,柴油是她幫我向一個學生家長要的。她每天放學後都晚走一會兒,幫我做完飯菜才回家,中午我自己就是煮一點兒掛面條,早晨也是自己做疙瘩湯,一天到晚地忙活不停,一天到晚就是在學校里,哪也不去,她在閑暇時間里也來和我嘮一會兒天南地北的事兒,天黑了以後,我送她回家,周末的一天,她約我去她二姐家里,孫老師家在鎮里買了房子,搬走了,她二姐家的西屋空了起來,我去了以後,正趕上她父親也來她二姐家串門兒,她父親不苟言笑,我過去和他老人家打了一聲招呼,就過西屋和她拉起二胡,唱起歌兒來。
當時還有第二中學教音樂的那位老師也在場,我們正唱的起勁兒,突然就听她父親在東屋大發雷霆︰「他媽的,我家也不是歌舞廳呢,說拉就拉,說唱就唱,這是他媽正經過r 子人家嗎?」我們當時不知所措,那位音樂老師一看事情不妙,就悄悄地開門走了。我也要走,她沒有讓我走,就過去和他父親理論︰「我們唱歌咋啦?你怎麼什麼都管哪?我們只是唱一唱歌,又沒有干別的什麼,你老人家就愛多管閑事。」
「你說誰多管閑事?我是你爹,看你找一個窮光蛋,還一天到晚的窮歡樂,不知道愁的玩意兒。」老爺子越罵越來勁兒,我走了過去站在門旁︰「大爺,您老人家請消消火,不怨您女兒,都怪我,您老人家如果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就明說,我不會賴眼求食的。」我越說就越來勁兒,這時我看見她一直朝我使眼s ,我也就停了下來,我發現老人的手在發抖,嘴唇子也在哆嗦「你••••••你們給我出去!」老爺子大聲地喊道,此時,她二姐和她二姐夫也回來了,進門就問︰「咋的啦?發這麼大火?」
「沒咋的,就是不讓我們唱歌,也不讓我們拉二胡。」她回答她二姐夫說。「不讓唱歌就不唱唄,還犯得上發這麼大的火干啥,行了行了,消消氣吧,老爺子。」她二姐也勸說道。
可是老爺子不听勸說,一揚手,就把打火機「啪」第一聲,摔在了地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挑來挑去,挑這麼一個蹦子,X他個媽的。」我一看實在呆不下去了,就轉身走出門外,回了學校。
晚上,她來學校找我,要我陪她出去走走,我同意了。我們倆走出校園,沿著護城壕漫步,夜幕降臨,有幾戶人家在出來找豬︰「來來,來來••••••「叫個不停,他們看見我們兩個人在夜s 中一男一女,肩並肩地走著,知道是一對戀人,故意大聲地叫喚著「來來••••••來來••••••」
「真煩人。」她對那個叫豬的人小聲對我說道。「他是眼饞咱們倆,他看咱們談戀愛嫉妒咱們倆。」我笑著說「還談戀愛呢,今天你不生我父親的氣嗎?」她問我說。「咋不生氣,我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麼看我的,如果他老人家要是不同意的話,咱們兩個人就到此為止吧。」我眼里含著淚花對她說道。
「我爹就是那麼一種人,刀子嘴豆腐心,你怎麼能和他老人家一般見識呢?虧得你還是一個走南闖北的人呢,就這麼小肚雞腸啊。」說話時她也落下淚來,這使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青姐,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青姐,要不就叫五姐也行,不管咱們兩個人成不成,我都叫你姐姐了。」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大腦出現了一陣空白,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嘴,說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就好像一個機器人一樣。
天上的月牙笑彎了腰,她好像在笑話我們兩個人似的,挺大兩個人在黑夜中抹眼淚。她看我動了真情,她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說︰「你今後對我能真心嗎?」「天地可鑒,為了你,我願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要是不履行我的諾言,就天打五雷轟。」我挺起胸膛,拍著我的胸脯說道。
「算了吧,誰叫你發毒誓,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那你不怨恨我爹了?」她在黑暗中低聲問我。「怨恨啥,你沒听說有那麼一句話嗎:‘愛屋及烏’,只要我愛你了,你的一切我都要愛,哪怕他是一個老人,罵我幾句又有何妨,他畢竟是老人嘛,老年人的思想觀念也和我們不同,什麼事都要諒解才對,你要是和他一樣的話,你不也是老年人了嗎?你要和小孩一樣的話,你不也是是小孩了嗎?你要是和j ng神病一樣的話,你不也是j ng神病了嗎?••••••」「你說一些啥呀?我听著怎麼象說我爹呀。」我還要往下說,她急忙打斷了我的話。
夜s 越來越暗,月牙由白變黃,遠天的繁星眨著眼楮,萬里無雲的夜空,顯得是那麼的寧靜;護城壕的邊上,栽有一排排的白楊樹,白楊樹葉在晚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不時有一倆個田鼠在枯黃的蒿草下面來回的跑動,她有時嚇得直往我懷里鑽。我對她說︰「那有什麼可怕的,一只小田鼠正在覓食,咱們驚動了人家,是咱們把他們嚇壞了,人可是萬物之靈吆,什麼都怕人哪。」她听我一說,也就大起膽子來。
我們二人沿著壕溝慢慢的走著,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鎮東南方向,她說她感到有一些涼意,我就建議說︰「咱們下到壕溝里吧,在壕溝里能避一點風,也能歇一會兒。」她同意了我的建議,我們兩個人下到壕溝里,肩並肩地坐在一起,共同欣賞著彎彎的月亮,她手里一邊擺弄著稗草葉,一邊對我說︰「咱們倆結婚後,你都能干什麼呀?」
「我什麼都能干,洗衣做飯,收拾屋子,哄孩子,不是有句俗話說嗎︰‘孩子哭我來哄,你的尿盆兒我來捧,飯不熟你來等,家里沒錢我來整。’」她听了我的順口溜後,就張嘴「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你還一套一套的,跟誰學的呀?你也快趕上我三姐夫了,也是一個能叭叭的人煩人j ng。」
「我可和你三姐夫有別呀,他是他,我是我,他小臉兒一掉,就生氣了,你看那一天。在你父母家里,他喝了幾口酒就說出那樣的話,‘還不去你家了’,和老人說那話干啥,老人批評幾句,罵你幾句,都是正常的,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用腳踹。那不是男人的風範,沒有男人的氣度,我不贊成像他那樣的男人。」
「將來咱們倆在一起時,我有時罵你,打你,不打你不罵你時,我就用腳來踹你行嗎?」她把頭躺在我的肩膀上問我說。「行啊,只要是不把你累壞了就行,我保證能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腳踹不走。只要你需要,只要你高興。」
「這就是你的婚前誓言嘍?」她拉著我的手說。我握著她那有些發燙的手,渾身發熱,我的心跳加快,呼氣急促,我要••••••
她溫情地制止了我︰「咱們婚後有的是時間,把這一次留在新婚的那一天吧,你說好嗎?」我說「好吧,實在是對不起,我一時熱血沸騰了,這可能是男人的一種本能吧,可能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吧。」我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