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過年了,我懷著沉痛的心情,離開了三姨家,踏上了歸途。上次從三姨家回來,二表姐病嫁他鄉,大表嫂拋夫棄子,我心如刀絞。這次聞听王玲玲噩耗,我痛不y 生。長久以來的思念,我所盼來的竟是絕命的消息。我坐在客車上,眼望車窗外,仿佛听到那諾敏河上傳來的哭聲,王玲玲母親那哀嚎聲,她含辛茹苦地拉扯,最後是還給她的是河中漂流的一具尸體------臉上仍然存留著對生活的向往,對未來的渴望的一具尸體。她不服父親的命令,她反抗,她掙扎,最後以死來做結論,這是王玲玲的x ng格,一個倔強山里姑娘的x ng格。我默默的為她祈禱,讓她在冥冥的世界里安息。把我們美好的童年一起帶走吧。
沒有小火車,公共汽車就是快,還沒等我緩過神來,到家了。我把王玲玲的事告訴了家人,他們也都非常悲痛,為王玲玲感到惋惜。母親還掉下淚來︰「多好的孩子呀!總來咱家幫我干活,她怎麼就那麼烈x ng啊?說死就死,死就那麼容易嗎?」母親的話語中字字都飽含著思念。句句都透著悲傷。
過年後,牛文也上班了,他是接他父親的班,他父親把校長的位置轉給了兒主任,江桂琴接替了主任的職位,我還是代理班主任。我邊教學,邊復習歷史,地里等學科。一心為考軍校做著準備。
十月份又到了,今年的兵種是步兵,地址是吉林省某地區。也不錯,離家還不算太遠。這次領兵的領導姓包,皮膚黑黑的,他是炮兵連的副連長,負責我們縣的招兵工作,他得知我會拉二胡,又會寫毛筆字,還會識歌譜,他很是器重我,在體檢時他始終領著我,不少人認為我和他有親屬關系呢。
這次我在大隊排了第一號,穿上軍裝那天,還給了我們幾天假,允許我們走走親,訪訪友,我去了老姑家,二姑家,二大伯家,就沒去老叔家。他們給我拿錢,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塊上海制造的寶石花牌手表的錢。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戴上了手表,還是夜光針的,晚上看點,方便多了。臨上火車那天,我胸前帶著大紅花,排著隊伍,告別了送行的人們,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踏上了我向往的部隊征程。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的冬天,黑龍江省是寒氣逼人,可是當我們步入吉林省境地時,天空y n的不見太陽,等我們火車駛進了兵站後,天空下起了毛毛雨,落在地上立刻凍成了冰,這一年的氣候及其反常。我們在兵站吃了一頓連菜帶飯混在一起的大米飯,香極了,吃過飯,我們又開始南行,當到吉林省,柳河縣時,正是半夜十二點。我們下了火車,又上了汽車,當我們到了大鄭家堡新兵連所在地時,都下半夜一點多了,到了那里,有幾個老兵班長早己做好飯菜,我們又是一通吃,這次吃的不如兵站的好吃,炊事員把大茬子做糊鍋了,有點串煙味,可我還是吃得飽飽的。
第二天我們新兵二班的戰士,都沒睡醒,可是起床號吹響了,我一看表,正好是五點鐘,班長告訴我們,部隊起床的時間是固定的時間,無論是ch n夏秋冬,都是五點起床,晚上九點鐘就寢。我急乎乎的起了床,班長教我們如何做‘內務’,做內務最費時間的,就是疊被子,要把棉被疊得四楞的,芳芳正正的。褥單上不準有褶皺,平時不準在行李上躺著,在褥子上坐著都不行,只有听到就寢號聲時,才能打開行李,月兌衣進被窩。我們住的是地火龍床,(床下是用磚砌的跑煙的炕洞,向外散發熱氣。)床被烤的熱乎乎的。床上鋪的是稻草墊子,墊子上是一個氈褥子,氈褥子上是棉褥子,睡上去很舒服。
我們早晨穿上衣服,先是去c o場跑步,跑完步回來進行整理內務。我們收拾完內務,洗臉,刷牙。我洗臉的速度比他們都快,因為我從不用香皂,肥皂之類的東西,清水幾把洗完畢,我刷完牙,洗完臉給其他戰士們到洗臉水,刷牙水。我想進步,好好干,一定要在部隊出息出息,絕不能辜負家人對我的期望。
白天新兵訓練隊列,這是最基本的訓練,首先是齊步走,跑步走的基本要領,兩手提與腰間,听到命令‘跑’時,才能邁出第一步,這是班長在給我們上隊列課時講的,我都默默的牢記在心。正步走是最後的隊列項目,首先要分解進行訓練,踢腿,擺臂,都是見真功夫的,踢出的腿不準彎曲,腳尖盡力向前伸展,和地面保持平行,手握空心拳。前擺臂時,手不準超過衣服的第二個紐扣,,後擺臂時,擺不動為止。轉彎時也很難,有不少戰士掌握不好,以左腳為軸,轉體九十度,右腳邁大步,然後左腳再用力踢出,這樣隊列走出去才有j ng神。
休息時,我們爬山,我問班長這是什麼山,他告訴我們說︰「這是長白山,長白山上有特產,人參,蕨菜,好多山產品,還養蠶,每年夏天滿山坡都是蠶農,當你彎下腰在桑樹葉下細看時,發現蠶蛹在不斷的吞食桑葉。蠶農告訴我們,用火也可燒烤蠶蛹吃,我剛來時,很害怕那東西,沒見過那東西,更不敢吃。」我听了班長的話後,心想,等ch n天到來時,我一定嘗一嘗。
晚上九點前這段時間,是我最難熬的時間,困的我不知趴在床沿上睡了多少次,因為我在家時,沒有電燈,過著r 落而息,r 出而做的r 子,人是隨著太陽走的,可在部隊黑天以後,還有三,四個小時的時間,無法打發。如果連隊要是有活動時間還過得快,如果是z y u活動,大部分同志在給家寫信,寫r 記。我也寫r 記,家信我來到第三天後就寫了。
通過幾天的隊列訓練,城市兵,和農村兵截然分開了,農村兵很少有人喊苦,喊累。可是城市兵的體質都差,把他們累得叫苦連天。我不但沒感到苦,我還在大半夜偷偷的起來幫炊事班挑水,炊事班的水缸不是瓷缸,而是油桶做的,我個子不高,像水桶里倒水很費勁兒,挑完一缸水時,我就累的通身是汗了,炊事班里共有三個大油桶裝水,三個大油桶裝滿水一共一千多斤水,每個油桶都能裝三百多斤。我還沒等挑到一半時,炊事班的同志就起床了,他們比我們起床早,要做飯,挑水等。見到我幫忙,他們很高興。還把我幫忙的事匯報給了連長,包連長一直任我們新兵連連長,他在周末大會上表揚了我,我第一次得到表揚,偷著樂。
在部隊里是過著有規律的生活,時間過得非常快,一晃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新兵連要待上三個月呢,我們第一次在部隊過年,連長要求每個班都要出節目,形式不限,我一個人出了三個節目,三東快書(賠茶壺)歌曲(駝鈴)還有一段革命現代京劇樣板戲《沙家 》里的軍民魚水情一場戲里的郭建光的唱段,(祖國的好山河寸土不讓)引起了陣陣掌聲。過年的那天晚飯,我們吃了十二個菜,但是不準喝白酒,啤酒只是一小碗。象征x ng的,戰士們沒有一個想家的,都很快活。
在我們班里還有一位同志姓商,叫商志安,他體質比我還好,在晚上做仰臥起坐時,他一氣兒能做一百個,我連五十都做不到,他也很上進,他看我起床他也起床,他看我去炊事班,他也去。這樣我們倆個人挑起水來快一些,沒等炊事班人員起床,我倆就已經挑完。
我們新兵連,總共有一百多人,入伍的士兵有河南省的,湖北省的,遼寧省和黑龍江省的,我們的營房坐落在一個山坳里,這里的山很高,不像我家住的大山里,我家住的大山里是小興安嶺,沒有這麼高的大山,連綿不斷,蜿蜒起伏,這里的山上,有的山上有樹木,有的山上樹麼很少,全是石頭。
順著山路一直向南走是一個村莊,村莊的名字叫鄭家堡,那里有一個小火車站,是長ch n通往通化的必經之路。距離縣城,只有十幾里地的路程。營部設在火車站附近,而團部設在我們新兵連的後山坳里,我們剛到新兵連不久,就去了團部,在整個團部的大禮堂里,有一千左右戰士。
一側是我們新兵,另一側是老兵,歡迎我們新兵的會議還沒開始,老兵那邊就響起了嘹亮的歌聲,從歌聲中可以判斷出有很多部落,每一個部落是一個單位,沒一個單位有一個指揮,指揮的戰士站在大椅子上,看他們的指揮水平,不亞于專業指揮家水平。他們指揮的越用力,戰士們的歌聲就越高亢,我被他們的歌聲和那瀟灑的指揮們迷倒了。我不禁暗暗的佩服戰士們,真了不起︰「r 落西山紅霞阿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戰友,戰友親如兄弟,是友誼把我們連接在一起••••••
那節奏明快,令人斗志昂揚的一首首歌曲,拉開了歡迎新兵大會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