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然一听這聲音,就忍不住暗嘆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歷。一個九千歲府的還不夠,居然還來個皇女。
來人踱步進來,一身華貴紫袍,秀麗張揚的眉目,唇邊含笑,正是之前見過的六皇女凌傲虞。
「傲虞見過九叔父。」雖此人只是側夫,卻是皇姨心尖尖上的人,只怕正君也比不得,因此即便是六皇女也不得不對他客氣。
論地位,六皇女自是比男子尊貴,然而九夫郎卻只是點頭致意︰「原來是六殿下。」
「無憂郡主也在這,這麼巧?」六皇女目光一轉,看到凌悠然,一副很是驚喜的樣子,連忙走到跟前,瞥見她手中的嫁衣,恍然一笑︰「原來是挑嫁衣來了。無憂莫不是要娶夫了?」
無憂?自己什麼時候跟她這樣熟稔了?凌悠然心中明鏡似的,自己並沒有什麼值得向來矜貴的女皇女另眼相待,不過是為敏郡王手上的兵權罷了。听聞過去她與凌曲灕亦是十分交好。
「呵呵,怎麼?六殿非但要盤下我這玉繡坊,如今難道連區區嫁衣也要與我搶不成?」凌悠然笑道,神情恰到好處的玩笑,既道出這玉繡坊乃自己所有,又不會得罪她。
六皇女一怔,「這玉繡坊你無憂的產業?」
「是我夫郎的嫁妝!」
「哦?」六皇女目光落在她身旁的玉瑾身上,「這位便是無憂要娶的美夫郎?雙面繡是你琢磨出來的針法?」
玉瑾本就拘謹,本她這麼一看,忙地福身行了個禮,凌悠然不動聲色地捏了下他的手掌,讓他本欲月兌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這才醒覺,鳳國女子並不拿針線,這雙面繡針法絕不能說是郡主所創。
「我這夫郎怕羞,六殿下別見怪。」
「呵呵,我倒是無所謂,只是——」六皇女轉向九夫郎,笑道︰「只怕九叔父是買不成這玉繡坊了?」
「我只對這針法感興趣。」九夫郎溫聲道,目光果然一直只盯著那嫁衣上的繡圖。
凌悠然忙地又道︰「只可惜這針法乃是我這夫郎家傳之秘,怕是也不能賣與九王君。」
男子抬眸一笑,目光如玉,說不出的溫潤,「郡主不必擔心。我雖好奇這針法,卻並不擅長針線。也從不強人所難。至于這王君的稱呼,我不過是個夫郎,也萬萬當不起。」
那一笑,竟讓他的病容生出一種奇異的美,仿佛蒙塵的明珠美玉一下子綻放了絕世的光華。
竟連六皇女也忍不住暗自慨嘆︰之前不明白皇姨為何如此寵愛這樣一個面貌普通的病秧子,卻不想笑起來也別有一番風韻。
婚事還要大堆事情要忙,凌悠然當即委婉下了逐客令︰「這繡坊尚未正式開張,亂糟糟一團,也不好請二位喝茶。等改日開張了,定請二位來捧場。」
九夫郎何其通透的心思,立刻心領神會,「打擾了。告辭。」便領著人出了門。只六皇女還賴著不肯走。
見她定定看著自己,凌悠然覺得渾身發毛︰「六殿下,還有何指教?」
「想冒昧問一句,無憂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六皇女斟酌著用詞,語帶深意。如今凌曲灕受了重傷,不知死活。看著無憂郡主倒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物,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倒不如趁她此落魄之時,拉上一把,為自己將來的大業爭取一分助力。
呃,啥意思?凌悠然愕然,自己什麼時候求過她了?
還沒等她找到措辭,六皇女便已點開來︰「王府那場大火,我已听說。不知這幾日,郡主可還好?那李側夫賢名在外,誰想背地里竟是陰險小人,平日里苛待嫡長女,如今更是惡毒到要謀害你的性命,簡直罪不容誅。此事定要稟告母皇才行!」
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凌悠然才恍然大悟她為何有上述之言。
要知道郡王府那場大火,可讓李側夫成了京城的名人了。如今市井之中,打招呼第一句不再是「你吃了嗎」而是改成「你听說了嗎?郡王府那場大火……」
一個狗血的,惡毒叔父長年虐待嫡長女,並企圖謀害其性命的故事經過一番添油加醋,被傳得沸沸揚揚。甚至比前陣子平城雲家祖宅那場大火還要轟動。畢竟,豪門秘辛神馬地,比雲家慘遭政敵報復更有噱頭。
「多謝殿下關心,只是目前無憂並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殿下幫忙。」
六皇女也不過是示個好,若真要管這檔事,她還不知道怎麼管。畢竟這是家務事,要管也當是敏郡王來管。
當即笑道︰「若是無憂有需要的地方,還請千萬別客氣。說起來,你我也算姐妹。」
「一定不會客氣,畢竟如殿下所言,你我乃是姐妹。」敏郡王乃是皇室旁支,認真算起來,二人確是堂姐妹。
「哈哈,好。你什麼時候娶親,那天我定要去喝上一杯!」六皇女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姐妹有愛的親熱勁。
「殿下能來,實乃榮幸之至。」本想拒絕的凌悠然,轉而想到自己或可借機打下廣告。當即改口,滿口答應。
目的達到,六皇女終于要走了。凌悠然吐了口氣,只覺得打架都沒這麼累。比起滿心算計的六皇女,她更喜歡與剛才的九夫郎打交道。不過,最好是都不要有交集。
畢竟九千歲的男人,可是不能招惹的。九千歲,當今女皇一母同胞的親妹,深受太上皇寵愛的惠親王。據說是跺一跺腳,京城便會抖三抖的人物。
六皇女出門當口,正好與進門的妖孽擦肩而過。她不由地被吸引了目光,回頭看向他背影,暗道︰這大約就是無憂郡主新收的那個貌美又多金的小爺了,果然是個不可多見的尤物。無憂郡主真是好艷福!
她的目光太放肆,妖孽驀然回頭,目光輕輕掠來,六皇女但覺那一眼說不出的凌厲,心口一涼,待要仔細時,他卻已經大步進了里頭。
「東西拿回來啦?」凌悠然高興地接過妖孽手里的錦盒,打開來,盒內是一只福祿壽喜的玉鐲,通透瑩潤,流光溢彩,漂亮至極。
「好漂亮!」玉瑾忍不住低呼,目光里露出贊嘆之色。
「喜歡就好。」凌悠然將鐲子取出來,拉過他的左手,套了進去︰「送你的。」雖然她覺得男子戴玉鐲很別扭,可架不住女尊國潮流,而且看到玉瑾歡喜得說不出話的模樣,知道自己這禮物送對了。
「我很喜歡,謝謝郡主。」玉瑾輕輕轉著鐲子,雙目亮晶晶地瞅著她,滿滿都是仰慕感動之情。
余光瞥了眼妖孽,見他心不在焉地欣賞一架繡屏,如玉般的側臉卻散發著淡淡的寂寥之意,凌悠然暗嘆了下,對玉瑾道︰「進去試試嫁衣看看合適不,不合適及時讓繡郎們修改。」
玉瑾抱著嫁衣歡天喜地地進了試衣間。
凌悠然無聲地走向妖孽,自身後輕輕環住他精瘦的腰身,「緋月,在想什麼?」
妖孽輕輕一顫,轉身來反手將她按入自己懷里,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在想你。」
這話讓她覺得窩心,笑了笑,自脖子里掏出一根銀色的鏈子,解下來,將上頭串著的戒指摘下來,捉過他的無名指,輕輕套了進去,不大不小,正好合適。
「這是什麼?」妖孽好奇地打量那銀色的指環,只見銀色的指環上細刻著奇特的符號,像是某種文字。
「這是戒指。據說在某個國度里若想將自己所愛的人娶回家,就準備這個來求婚。至于上面的文字,則是感情的一種表達,‘love’即愛之意。」凌悠然扶著他的雙肩,仰起臉,黑白分明的瞳眸中,溫情脈脈。
她說,「愛」?!妖孽呼吸一窒,心跳得厲害,一種似甜蜜又似苦澀的滋味在胸臆蔓延,輕挑眉梢,有妖嬈的花自眼底綿密地綻放︰「丫頭這是在向我求婚麼?」
「是。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凌悠然微笑著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雖然這詩句有些不倫不類之感,然而,難得這份情意……妖孽眼里溢出笑來,捧住她的小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玉瑾換了嫁衣出來,看到激烈擁吻的倆人,急忙地又縮了回去,背靠在門上,深深吸了口氣,情不自禁地模模自己的臉,發現燙得厲害,最終輕輕按住心口,感覺又酸又澀,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一吻傾情。直到感覺快要窒息了,才松開彼此。卻依舊親密相擁,臉貼著臉,唇貼著唇,彼此目光糾纏,真情流露,呼吸相聞,氣息相連。此刻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幸福在彼此之間流轉。
「緋月,我希望我們之間可以禍福與共。」她低低說道,離了他,朝更衣間喊道︰「玉瑾,好了沒有?」
玉瑾心緒已定,應了聲︰「好了。」忙地推門出去。
待玉瑾試好了嫁衣,兩人一齊回了郡王府。妖孽則回了煙雨樓。
郡王府內,張燈結彩,一片喜氣。府內下人對無憂的態度恭敬得很,且都還算听話。至少表面如此。
抬頭,只見李側夫在廊下幽幽看著自己,仿佛一只幽靈般,挺滲人的。凌悠然冷冷一笑,自帶著玉瑾回自己的院子。
外面謠言滿天飛,李側夫這幾天很安靜,暫時也不會輕舉妄動,但她寧願他有所動作,因為那樣才可以狠狠將他打趴下,永無翻身之日。他如此沉靜,反倒會讓流言很快平息。這不是好事。
回到梧桐苑,十三郎看到玉瑾又是嫁衣又是禮物的,不僅有些黯然。當初自己草草嫁進來,悠然又備受忽視,別說婚禮,就是連點喜氣都沒有。
他那點心思都擺臉上,凌悠然哪能看不出來,當即變戲法般從背後拿出一只大大的錦盒,遞給他︰「給你的,看看吧!」
十三郎一喜,面上卻裝作不在意地打開盒子,發現里面竟然也是一套嫁衣,款式比玉瑾那套簡單利落,但衣擺一樣繡著一對胖嘟嘟的女圭女圭,一者是她,一者是自己,兩廂相偎,嘴角忍不住泄露了一些笑意。
「喜歡嗎?我決定了,那天大家一起拜堂。」從玉瑾口中得知,當初十三郎進門很是簡單潦草,根本稱不上婚禮。因此便打定了主意,補他一個婚禮。何況,私心以為,過去娶他的是無憂,現在娶他的是她凌悠然。
「哼,馬馬虎虎!」十三郎明明歡喜得很,卻硬是別扭著不肯承認。
「那你還我。」凌悠然作勢要搶,他忙地將嫁衣抱懷里一溜煙跑了,唯恐真被她收了回去。
*
兩天轉眼就過。這一天風和日麗,宜嫁娶。
吉時已到,凌悠然便穿著大紅的喜袍,騎上馬兒,慢悠悠地顛向自己新買的宅子,去接了二位新夫郎。
喜樂喧天,長長的迎親隊伍,排場比尋常人家娶正夫還要熱鬧,一路更是遍灑鮮花和喜錢,引來圍觀百姓無數,而她秀美的樣貌,翩翩風姿,月兌俗的氣質,一身紅衣也壓不住的清然貴氣,引來陣陣驚嘆,沿途不少虜獲了多少美少年的芳心。以至于她初學騎馬的別扭姿勢,愣是沒人看出來。
听得外頭人聲鼎沸,花車內,十三郎忍不住掀了蓋頭,從窗縫里往外瞄了眼,但見外面人頭洶涌,人人爭接喜錢,竟比自己過去所見的哪一場婚禮都沒有的盛況。一時心里美滋滋的。
旁邊的玉瑾若有所覺,瞄見他掀了蓋頭,忙地給他重新蓋上,「別掀,省得壞了喜氣。」十三郎這才安靜下來……
回到府中,又是一系列的禮儀,好在只是娶側夫,並不是太過講究,不然非得折騰死人不可。
敏郡王府內,竟然賓客如雲,比預期多了七八來桌人。門口迎賓收賀禮收到手軟,這真是出乎凌悠然的意料。
不過她也明白,這些人多半是看在六女皇的面子上,還有部分是出于對自己這個忽然「一鳴驚人」的病秧子郡主好奇來的。
然而,能熱鬧些,她也是高興的。
席設中庭,數十桌分兩列排開,主座上一桌坐的自然是賓客中身份最高的六皇女。
但見席間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道賀之聲不絕,熱鬧非凡。
凌悠然酒飲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得有些燻然欲醉。
酒酣飯飽之際,六個粗壯的婆子抬著一物出來,擺在與主位相對的地方,眾人紛紛好奇看過去。凌悠然會心一笑,重頭戲來了!
「無憂,你這是什麼名堂?莫不是得了什麼稀世珍寶,抬了出來讓大家一飽眼福?」六女皇舉著酒杯,朝她謔笑道。
「殿下貴為皇女,什麼樣的珍寶沒見過?這不過是無憂無聊之時搗鼓出來的玩意兒,只怕入不了殿下的眼!」凌悠然笑道,示意下人掀開蓋著的紅綢,一個巨型風扇露了出來。
鐵質底座,木制承軸,七頁扇翅,外罩扇框,乃是現代風扇的放大版,寬丈余,以人力搖動輪軸,來進以驅動。由于畢竟笨重,故而頗為費力,須得兩個壯漢同時出力搖動,扇翅才能飛快地轉動起來。
「這是何玩意?」
「看起來好生奇怪,不知做什麼用?」
眾賓客議論紛紛,有些個忍不住跑上前去仔細觀察,而有些則將目光投向凌悠然,希望她為大伙解惑。
賣足了關子,凌悠然這才清了清嗓子,揚聲道︰「這叫風扇,搖動時可產生涼風,驅除炎熱之意。」說著示意那婆子,兩個力大的婆子合力搖動輪軸,扇翅轉動間,果然一股涼風撲面而來。
眾人頓時嘖嘖稱奇︰「果然吹出涼風來了,真是神奇!」
「是啊,這都怎麼整的,竟然比打扇還要涼上許多!」
「想不到這粗笨的玩意兒,竟然如此奇妙!」
贊嘆之語不絕于耳,凌悠然听著還挺高興,說起來之所以想到要弄這玩意兒,還是多虧了那日賣煤炭的少年肖明。他母親本是木匠,那日去他家中看望他病重的老母,無意中發現一個類似風扇的玩意,上了發條就可以轉動,據說是他母親想出的新鮮玩意兒,打算把這當做孩子的玩具賣了看能否整幾個錢。
她看了,靈機一動,招了些匠人,搗鼓出風扇這玩意兒。據她了解,中國歷史上很早便出現了風扇的了,或以人力搖動或以水力驅動,還有擰發條以機械之力帶動的。本來概念還挺模糊,然而那日咋一見那小型玩具,這才來了靈感。
在她的示意下,又有婆子抬了一缸冰放在巨型風扇之前,一股冰爽之風,吹得人渾身舒爽,有人忍不住舒服地喟嘆出聲。
凌悠然也頗感自豪,古代版的「空調」享受啊,誰能想得到!
「好!」一直沉默的六女皇擊掌而嘆,目錄贊賞之意︰「無憂郡主果然聰敏技巧,竟能搗騰出這樣的好東西,有了這個,還怕什麼炎炎暑熱。」
眾人也紛紛附和,贊嘆她的奇思妙想。
當即便有人暗暗打起了主意,而六女皇是最先提出來的那個,只見她笑道︰「若有無憂這樣的寶貝,本殿舉辦的消暑宴才名副其實啊——」
說白了,就想要她乖乖拱手送上這巨型風扇。凌悠然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笑道︰「這風扇乃是我花了重金請了十數個匠人,試驗了上百次,不知浪費了多少材料才整出這麼一台——」
六女皇听這話,臉色有些不渝,以為她不肯給,誰想她話鋒一轉,「不過終究是粗笨之物,既是殿下喜歡,這巨扇便送與殿下,權當玩物一件,還望殿下別嫌棄才是。」
「呵呵,如此奇巧物件,哪里能算玩物。無憂盛情,本殿就卻之不恭了。」六女皇臉色大霽,哈哈笑道,很是高興。
凌悠然心里暗笑。若是給得太輕易,這些人反倒不願意珍惜,再且,未免其他人也來索取,她可不能白費銀錢,做那冤大頭。
「另外,這風扇涼快是夠涼快,只未免風力太大,睡覺之時容易受涼。因此,無憂這里還有一物獻給殿下。」說著,打了個手勢,又有姣美的侍兒抱著一物呈送上來。
揭開紅綢,一個縮小版的風扇,呈現在眾人面前。此扇瓖金砌玉,裝點得十分華貴,是早準備送禮用的。
「殿下,這個不必人力搖動,只需擰這里——」凌悠然便解說便擰動發條,松開時,風扇便轉了起來,「如此,便可省事許多,唯一不足便是每隔小半時辰便要再擰一次方可繼續轉動。」
六皇女眼前一亮,歡喜地接了過去,愛不釋手︰「此扇精致小巧,又比剛才的巨扇更妙啊!無憂真乃奇女子也!」
「呵呵,殿下喜歡就好。」凌悠然道,轉而看到底下眾人一臉艷羨,知道時機已到,便揚聲笑道︰「由于制作此物費時費力,故而只得這麼一台,話說起來,我還沒用上呢。諸位如是喜歡,無憂新娶夫郎的鋪子準備開張,屆時歡迎來購買,抑或提前定制也可以。」
眾人本以為只有干看的份兒,听了此言紛紛意動,也不計較是否送的,紛紛表示要定制。
「來人——將貴賓卡送給在座的貴賓們!」又有侍兒托著托盤,將所謂貴賓卡一一發放。卡乃以竹片所制,上面雕刻花紋,還刻了「沁心扇」的標記,墜以珍珠串成的墜子,看起來十分精美。
「諸位憑著此卡定制或者購買沁心扇,可享受優惠哦!」
眾賓客迫不及待,于是凌悠然當即吩咐了人就在席中接了不少生意,光定金就收了好幾萬金。
喜宴一直鬧到月上中天,才散了。
凌悠然被灌了燻燻然,還好,那酒度數不高,她還算比較清醒。一路歪歪扭扭地回了梧桐苑。
院內大紅燈籠高掛,紅色的燈火在她臉上打下一片艷色,襯得那眼中的喜氣越發清晰起來。
只是立在夫郎門口,忽然有些犯難了。這一娶娶倆,今夜該和誰洞房?
站了好一會,也拿不定主意。這時,兩間新房的門同時打開,一色紅色嫁衣的十三郎和玉瑾彼此對視一眼,不由地怔了下。
凌悠然瞠目︰「你們怎麼都出來了?」她還沒想好先選誰呢?
十三郎臉色漲得通紅,低頭不語。玉瑾臉上紅暈飛起,慢慢走近來,細聲細氣道︰「今晚,妻主先去十三郎屋里吧。」
聞言,十三郎猛地抬頭,不自在地道︰「今夜本是玉瑾的新婚之夜,你、你還是去他屋里吧。」
「不如一起吧!」見二人推來讓去,凌悠然一下子月兌口而出。
十三郎和玉瑾瞬間石化。雖然也听說過幾個夫郎同時服侍妻主的事,可到了自己身上,卻覺得很是難為情。
見他們並沒有立刻表示反對,凌悠然只當他們默認了,一手攬了一個,卻是去了自己的臥房。
進了臥房,紅燭之下,各自月兌了厚重的喜服。凌悠然先進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身上只穿了一件寬大的吊帶裙,露出白皙細女敕的胳膊和修長緊致的美腿。濕漉漉的長發貼在雪白的肌膚上,女敕滑如剝殼雞蛋的臉上,被熱水蒸出兩模紅霞,端的美艷或人至極。
玉瑾和十三郎正坐在床邊,大眼瞪小眼,見她此番打扮,雖屋子里置了冰又吹著風扇,然而,俱都覺得身上燥熱,口干舌燥。
明明害羞得緊,可目光卻忍不住流連在她身上,心突突地跳得厲害,仿佛要跳出喉嚨。見她目波掃來,二人對視一眼,皆羞得低下頭,不敢再看。
活了兩世,第一次經歷洞房花燭夜,而且還是以一對二,凌悠然沒有經驗,杵了半日,終于壯起膽子,模到床邊,坐在二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