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啞然,嘴角抽了又抽,「那你上青樓干嘛去的?」
「爺還沒去過青樓!」
趙慎覺得自己有必要為自家爺說句話了,趙慎輕咳一聲,「青樓夜里開門的多,我家爺夜里不方便出門,我家爺經常去的是酒樓。」
這個青杏之前說過,他是京都唯一一個夜里不出門的紈褲子弟,雲卿望著葉歸墨的雙眼,「你眼楮不會真有問題吧?」
趙慎一听,身子就繃緊了,葉歸墨的臉沉了,就連一直拽著雲卿的手也都松了,雲卿覺得不尋常,趙慎忙轉移了話題,「宴會差不多結束了,該回去了。」
葉歸墨不言一語就轉了身,雲卿嘟著嘴,「問問怎麼了,小氣鬼。」
趙慎輕嘆一聲,叮囑道,「以後千萬別在郡王爺跟前提眼楮的事,他翻起臉來誰也招架不住,你是郡王爺第一個真心想娶的人。」雖然是想娶回來算賬,可似乎爺已經忘記了最先的目的了。
要不要這麼慎重,她都打算將就著嫁給他了,眼楮這麼大的事問問也沒什麼關系吧,原來就一身怪毛病了,喜怒無常,再要來一個眼楮有問題,還讓不讓活了,雲卿想問問趙慎,問清楚了,以後不提就是了,結果趙慎說完,追著葉歸墨就走,留下雲卿和倒在地上的青杏,雲卿蹲下去,再次喚醒青杏。
青杏醒來,撅了嘴看著雲卿,「墨郡王沒把姑娘怎麼樣吧?姑娘可瞧見是誰敲暈了奴婢?」
「墨郡王的暗衛,你認識的那個,下次記得報仇。」
「……奴婢打不過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山不轉水轉,總能轉到你手里的。」
雲卿站起身來,青杏也站了起來,把手里的棍子一扔,連著點頭贊同雲卿的話,以後總能踫到人家打暈他,她上去踩一腳的時候,青杏瞧了眼天色,「哎呀,得趕緊走,不然一會兒馬車都回國公府了。」
雲卿也有這擔心了,帶著青杏走離這偏僻的地方,走了好一段路,才瞧見初瑤和惜瑤一行人走過來,「可算是遇上了,宴會都散了,郡主找你有什麼事,耽擱了這麼久。」
雲卿笑道,「就是世子爺暈倒,郡主想著我上回知道東寧候世子的毒如何解,或許有辦法治臨親王世子,把我喊去詢問了一番。」
初瑤听著雲卿這解釋,倒也沒有懷疑,「那你能幫的上忙嗎?」
雲卿輕點了下頭,「知道個方子,有抑制作用,交給了秦大夫,我就回來了,只是不小心迷了路,耽擱了時間。」
雲瑤湊上前來,「治病救人是大夫的事,大表姐知道個方子已經不錯了,哪能回回都幫得上忙,那不成神醫了,那太醫院那群太醫都可以告老還鄉了,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府吧。」
惜瑤也贊同,她們來就是想看看雲卿什麼時候能走,這踫上了,也趕緊回去吧,今兒的宴會舉行的時間比去年多了一兩個時辰不止,一整天下來,肚子都笑抽筋了,早沒力氣去管別的什麼,只想著早點兒回府歇下,初瑤更是急,她還擔心自己的親事。
一行人就轉頭出府,坐到馬車上,初瑤一陣感概,「還是第一回參加這樣有趣的宴會,下個月芙蓉宴也得多想些新奇有趣的點子才是,雲卿,你也多幫著想兩個。」
雲卿點點頭,這個倒是可以,方才瞧人家倒霉的時候,她還想過兩個點子了,現代人常玩的大冒險和說真話不是最好的麼,只是要修改一方就是了,因為宴會上人太多,又不是每個都互相認識,雲卿坐在那里,初瑤盯著雲卿,「听說今兒墨郡王把你從湖里救了出來?」
雲卿輕點了下頭,但是悶氣不領情的道,「我在湖里沒事,他把我拽起來倒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
話到這里就沒下文了,初瑤也知道雲卿的擔心,當下笑道,「我瞧墨郡王對你倒是挺好的,雖然都是瞪著你,踹了他這麼丟臉的事,他也沒有當眾讓你難堪,甚至還救你。」
雲卿訕笑了一聲,為毛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她也沒覺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啊,好似墨郡王不欺負她就有些不正常似地,雲卿瞅著初瑤,糾結再三,還是問道,「听說墨郡王的眼楮有問題,可是真有其事?」
初瑤听得一怔,要不是這里是馬車,都恨不得來捂雲卿的嘴巴了,「以後千萬別提墨郡王眼楮的事,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前年在福滿樓,有人罵了墨郡王一聲半瞎子,生生被墨郡王打斷了一條腿,若不是煜親王趕去的及時,只怕那人的舌頭也是要被拔掉的,當年的事不比你踹了墨郡王一腳事小。」
雲卿听得嘴巴都張大了,「打斷腿的是?」若不是個人物,應該不會比她踹了葉混蛋還要轟動。
「是銳王世子。」
雲卿嚇住了,竟然是個世子,「那最後怎麼解決的?」
初瑤搖搖頭,「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一個月後銳王以謀反罪全家入獄,以前銳王世子紈褲第一,後來就成墨郡王紈褲第一了,外界謠傳銳王謀反一案與煜親王府月兌不了干系,都猜測是那句罵墨郡王半瞎子的話是禍源,所以京都甚至大啟都沒人敢提這三個字。」
雲卿想哭了,她真是命大,一無所知就敢當著他的面問他眼楮的事,雲卿後知後覺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可心底疑惑卻是不減,半瞎子?難不成他有只眼楮瞧不見嗎?她真心沒看出來啊,難怪大家得知她踹了墨郡王一腳後都那樣表情,人家連世子都不放在眼里,何況她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小毛蝦,她真是命大,她又後悔了怎麼辦?
接下來,馬車一路向前行駛,雲卿靠著馬車上,越思量越覺得自己抽了風,怎麼就說出來那話了,听了這麼多他的彪悍事跡,借她三個膽子也不敢說後悔兩個字,好在她及笄還要五個多月,走一步看一步了。
初瑤是知道墨郡王一些事跡的,所以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嫁給他的,嫁與一個脾氣如此暴躁又有皇上袒護的人,誰敢保證一輩子不磕著踫著,有個萬一,小命能保住嗎?這親,一定不能結。
馬車一路駛回國公府,雲卿隨著初瑤幾個去了寧暉院,老夫人坐在那兒呷著茶,臉色不是很好,下首坐著幾位太太,臉色有沉重的,有瞧好戲的,讓雲卿的心咯 一下跳著,大太太瞧見初瑤,當下道,「初瑤,還不快跟老夫人認錯。」
初瑤輕眨了下眼楮,望著大太太,「娘,好好地為何要認錯,女兒做錯什麼了?」
二太太擱下手里的牡丹紋茶盞,優雅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邊的茶漬,這才笑道,「也難怪初瑤不記得了,听說今兒的菊花宴開的別具一格,好生熱鬧,你不說清楚怕是初瑤不知道錯在哪兒了。」
二太太這麼說,有暗指初瑤不知悔改的意思,大太太有些咬牙切齒,望著初瑤,眸底閃過一抹指責,「今兒國公府馬車與定北候府馬車搶道,讓兩條道擁堵不已,是不是有這事?」
初瑤听得蹙眉,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竟然還鬧到國公府來了,初瑤跪了下來,「回祖母,的確有這事,定北候府太過囂張,初瑤一時氣憤這才不許小廝讓道。」
老夫人有些失望的看著初瑤,「一時之氣有什麼好爭的,今日菊花宴兩條道上來往馬車眾多,更是有御史台盯著,你可知道就那麼一鬧騰,一份彈劾國公府家風不夠謙讓的奏折到了聖上跟前,連著你祖父也跟著受了訓斥!」
初瑤這下臉色都白了,背脊發涼,雲卿也都跪了下去,老夫人看著雲卿的臉色更是不善,初瑤會和定北候府嗆上,十有**是因為她,老夫人認為是雲卿挑唆初瑤的,那邊三太太更是把這話說白了,「以往初瑤是幾個姐妹中性子最沉穩的,不會做出這麼不識大體的事來,莫不是因著和雲卿走的近,所以替雲卿出頭吧?」
雲卿暗暗瞥了三太太一眼,初瑤的確有三分替她出頭的意思,可最主要的還是她自己心情差,又恰逢腦袋被撞了下,打開了她心底的宣泄口,現在這麼一股腦的全堆在她頭上,雲卿蹙眉了,挑唆之事國公府家風不謙讓的罪名她可擔待不起,只是這會兒雲卿不會說什麼,看看初瑤和大太太說什麼先,那邊大太太也是暗氣,氣的是容夫人不識好歹,她都努力再三了,她還是油鹽不進,這會兒護住初瑤才是最重要的,當下道,「初瑤,娘讓你與雲卿走得近,時常照拂她,可不是讓你事事幫她強出頭,甚至有違國公府教養,你讓娘太失望了,還不快求你祖母原諒。」
初瑤听得怔住,娘對雲卿的態度好像變了,難不成今兒勸說姑母的事沒有成功,想起容夫人不願意讓雲卿代她出嫁,初瑤的心也恨上了,當下對老夫人磕頭道,「祖父交代我們姐妹幾個與雲卿要同親姐妹一般,那日雲卿陪我去寒雲寺,定北候府就欺負雲卿,更是沒將國公府放在眼里,今兒又踫上了,初瑤一時氣憤,想替雲卿討個公道,這才做出有失謙讓的事,請祖母懲罰。」
听國公爺的話當雲卿是親姐妹為她出頭才會出錯,這是姐妹情深,只是方法用的稍稍欠妥,所以才導致今日這事,老夫人不好嚴加責罰,但是總是要罰的,所以罰抄女戒一百遍,但是對雲卿,這回可沒人護著她了,大太太一時氣憤置之不理,二太太氣雲卿和大房走得近,更是不可能的,惜瑤幾個就更不可能說話了,免得一會兒火燒到她們身上來。
二太太眸光嚴厲的看著雲卿,「前兒才做出踹飛墨郡王的事,鬧得京都對國公府教養議論紛紛,今兒去參加菊花宴,又鬧出搶道一事,僅這兩次,國公府的名聲已經被敗壞的差不多了,府里幾位姑娘還不知道會受什麼連累,今兒若是不對你嚴加懲戒,將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雲卿跪在那里,心底根本就是一團火,可偏偏散不出來,一個個先入為主,初瑤性子好,不會做出這事,就是處處和大房作對的二房也這麼說,誰敢還說不是,馬車上只有她和初瑤兩個,她勸說初瑤避讓的事此刻說出來,只怕初瑤受的懲罰就不止一百篇女戒那麼簡單了,大房原本有求于青竹院才會投出交好之態,若是撕破這層臉皮,青竹院就更處困境了,雲卿念在初瑤有三分幫她討公道的份上,忍下了不說,「雲卿知錯,請老夫人懲罰。」
老夫人沒料到雲卿連句辯駁的話也不曾說,眸光輕閃,端起茶水啜著,問大太太,「雲卿這情況,依照國公府家規,該如何懲戒?」
大太太被問的心一提,臉色就變了,她為初瑤打上青竹院的想法府里幾位弟妹都知道,只怕老夫人都知道了,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畢竟初瑤嫁的好,與國公府來說也是好事一件,她心里氣容夫人不識抬舉,可並不想走到撕破臉皮的一步,她沒辦法讓煜親王府退親,她又只有初瑤這麼一個女兒,倒是還有兩個庶女,可只有三兩歲不說,就是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拿個庶女就去糊弄煜親王府,二房也只有惜瑤和憶瑤合適,可二房人精樣會讓她打主意嗎?算來算去,也只有雲卿,更何況她當日就在馬車之內。
現在,老夫人誰不問就問她該如何懲罰雲卿,一來看她可熟悉國公府家規,二來讓雲卿記恨上她,真是好計謀,大太太心底一陣冷哼,說的好听,她年紀大了不管內院事物,國公府將來由誰繼承全看國公爺的意思,可她明里暗里不都在偏袒西苑,這不是幫又是什麼?!
大太太一時沉思沒有說話,二太太瞥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她還真當容夫人是傻子呢,跟她交好不過就是想借著定北候的勢力罷了,可偏偏不夠誠心,把主意打到雲卿頭上去,容夫人現在可就只有雲卿和雲澗了,把她女兒推向火坑,就算將來回了定北候府,只要雲卿過的不好,無論誰一挑撥,大房和容夫人關系好的了嗎?所以她就算明知道,也不會去國公爺跟前告狀的,全當不知道她心里的算盤好了,看她們鬧騰去。
四太太坐的不耐煩了,北苑還有一堆糟心事等著她去處理,「大嫂,老夫人問你話呢,你倒是說啊!」
大太太眸光輕閃,笑道,「雲卿這事還真的不好懲罰,雖說她住在國公府七年,國公爺也再三叮囑待她如府里姑娘一般,可大家心里都清楚,她到底不姓孟,這國公府的家規用在她身上倒是不那麼合適了,何況我與謹容關系素來融洽,由我來懲罰雲卿怕有失偏頗,還是二弟妹來吧!」
禍水東引,二太太眸底閃過一抹狠光,隨即笑道,「大嫂不說,我還不知道原來大嫂一直當雲卿是外人呢,國公爺吩咐將雲卿待如惜瑤初瑤,我可就忘記她姓夏了,老夫人讓你按照國公府家規處置雲卿原本再合適不過了,你這一提,弟妹倒是為難了。」
大太太听得手里的帕子都扭緊了,雲卿跪在那里,額頭一顫一顫的,她想離開國公府了,夾在這群人中間真不是一般的難受,大太太氣她又不想她記恨她,二太太見不得大房離她太近,只要她在,這兩個保準會掐起來,這麼說也不對,這兩個素來就不對盤,根本原因不關她的事。
大太太和二太太暗斗不休,三太太在一旁坐著,笑道,「大嫂二嫂就別爭了,雲卿犯了錯該罰,不若就跟初瑤一樣,罰抄女戒一百篇,畢竟墨郡王闖馬車被踹暈的事已經過去了,初瑤也定下了親,今兒搶道之事一碼歸一碼,雲卿與初瑤同坐一輛馬車,這懲罰也該一樣才是。」
雖說同是一百篇女戒,可與雲卿來說就為難太多了,畢竟她手腕還傷著呢,二太太想這之前雲卿說熬了一夜才寫了兩篇女戒,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大太太想初瑤也這樣的懲罰,心里其實覺得罰雲卿輕了些,但她不可能說罰輕了的,所以沒人有異議,所以老夫人也就贊同了,然後,雲卿的懲罰就是一百篇女戒。
老夫人擺擺手,讓雲卿起來,但是臉色還是很嚴厲,「這次懲罰就這樣,如再有下一回,懲罰可不是這麼簡單了!」
雲卿點頭,「謹遵老夫人教誨。」
老夫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瞧著雲卿半晌,突然蹙了眉頭,「早上出門似乎不是這一身衣裳吧?」
老夫人不說,大太太二太太還不曾注意,的確好像不是這一身,這身衣裳的料子好多了,大太太瞥頭問初瑤,「可是出了什麼事?」
初瑤點點頭,「雲卿和夏雲珂鬧上了,兩人不知道怎麼都落了水,雲卿還是墨郡王救上來的呢。」
墨郡王救的雲卿?大太太和二太太甚至連老夫人都詫異的睜大了眼楮瞅著雲卿,雲卿低著頭把葉歸墨一陣罵了,誰要他救了,她自己會爬起來的,就想等一群人來瞧瞧,免得說她仗著自己會鳧水欺負夏雲珂,全被他攪合了,當然了,雲卿也沒料到宴會熱鬧到喊救命也沒人听見。
三太太詫異不已,「瞧樣子墨郡王果真知錯不追究雲卿踹飛他的事了,不然也不會救雲卿上來。」
三太太說完,雲瑤就搖頭不贊同了,「娘不知道,他救了大表姐,轉臉就讓大表姐幫他啃饅頭,那麼大一個,足夠我吃十頓八頓的了,大表姐說不認識他,估計又惹上墨郡王了,結果墨郡王把氣撒大姐頭上了,當眾說把那饅頭留給未來墨郡王妃吃。」
雲瑤說著,同情的看了眼初瑤,墨郡王說那話的時候可就望著她呢,雲瑤想十有**是挑撥離間,看大姐和大表姐坐在一處有說有笑,心里不舒坦,饅頭大表姐不吃可就大姐吃,大姐不氣大表姐才怪呢,然後,她們兩個就互相生氣,他不用出手,大姐就幫他收拾大表姐了,這人真壞!
雲瑤理所當然的這般認為,雲卿听得直汗,還好,她和葉歸墨的糾葛她們不知道,不然初瑤不剁了她才怪呢,平白無故的受了那麼多的擔心,不過雲卿也沒那麼自責,因為定親的是煜親王府二太太,人家瞧上了她有什麼辦法,昨兒她可是同初瑤一並站在這里的。
大太太听那麼大一饅頭留給初瑤吃,氣的直咬牙,更讓她氣悶的還在後頭,丫鬟打了簾子進來,「老夫人,墨郡王派人送了份禮物來。」
老夫人蹙了眉頭,揮揮手,挽玉就下去了,一會兒,一個大禮盒送了上來,挽玉當眾打開,那白白的饅頭差點晃瞎了雲卿的眼楮,火上澆油啊他!
初瑤看著那禮盒都能哭了,大太太唇瓣都能咬出血來,二太太先是一怔,隨即嘴角輕笑,端起茶啜著,雲瑤和惜瑤憶瑤幾個都看著那饅頭,那可是墨郡王吃了一口剩下的,正要說話呢,挽玉卻道,「墨郡王有交代,這饅頭是給表姑娘吃的。」
一屋子人再次傻眼,初瑤一時松懈,臉色都綻開了,大太太覺察到唇瓣的疼痛了,氣挽玉一下子不把話說完,白擔心了,雲卿卻是氣的心口直起伏,那被咬過一口的地方怎麼樣也忽視不掉。
雲瑤輕抖了下肩膀,「只怕墨郡王還是沒有原諒大表姐呢,這還是饅頭,誰知道下回會是什麼懲罰,大表姐這回算是惹上了。」
憶瑤也同情雲卿了,吃個男子剩下的饅頭,這閨譽算是沒了個干淨了,「原以為墨郡王會遷怒大姐,沒想到倒霉的還是大表姐,只是這饅頭能送回去嗎?」
雲卿也想知道能不能送回去,當下盯著老夫人瞧,老夫人還沒說話,挽玉又開口了,「送禮來的人說要是饅頭表姑娘不吃,明兒就八抬大轎來娶墨郡王妃。」
這話在屋子里分兩批人听,各有不同,一批是雲卿,誰讓她之前說和他將就一下,這說的是墨郡王妃可不是國公府大姑娘,擺明了就是威脅她的,可這些大太太她們不知道,只知道雲卿不吃饅頭,初瑤明兒就要出嫁了,府里什麼都沒準備,六禮都還沒送全,他要搶人了!到時候國公府半點臉面也不會留下。
老夫人揉著額頭,挽月很適時的道,「老夫人乏了,先去內屋小憩一會兒吧?」
老夫人擺擺手,她是不想瞧見這爛攤子,可是若是就這麼走了,回頭國公爺知道了,怕是會惱她不護著雲卿,老夫人瞅著雲卿,心里一團邪火冒了起來,頭愈發的疼了,初瑤抿唇看著雲卿,「雲卿,你幫幫大姐吧?」
雲卿想哭了,「大姐……我吃不下。」
她不是不幫,而是她實在吃不下啊,剩的,初瑤就那麼看著雲卿,然後問挽玉,「可有交代必須一次吃完?」
挽玉搖頭,「送禮之人沒有說這話。」
初瑤看著雲卿,沒讓你一次吃完,雲卿差點噎死過去,那邊大太太立馬開了口,「墨郡王借饅頭懲罰你踹他一腳的事,雲卿,你受過了沒準他就不追究了,又何必連累初瑤代你受過?」
雲卿也知道葉歸墨只是威脅,若是真不吃,她就不信他真會讓八抬大轎來,只是大太太她們好像都當真了,她能怎麼辦,雲卿咬牙點頭了,大太太面上一喜,當即以天色晚了,讓丫鬟送雲卿回去。
青杏守在院子里,雲卿怕青杏看不得她受委屈到時候胡亂出頭被罰,就以她衣服太髒為由讓她等在院子里,青杏在院子里這邊走到那邊,那邊走到這邊,無所事事就想起雲卿說打听消息的事,就跟掃地的丫鬟聊起天來,等了好半天才見雲卿出來,後頭還有個拎著禮盒的丫鬟跟著,那禮盒正是方才挽玉拎進去的,青杏睜大了眼楮,那丫鬟瞧見了青杏,干脆把禮盒交給了青杏拿著。
丫鬟把禮盒給了青杏就走了,青杏疑惑的看著雲卿,「姑娘,這是?」
雲卿咬牙切齒的嘆息,「饅頭,墨郡王送給我的。」
青杏瞪大了眼楮,「就是菊花宴上他吃了一口的那個?他都吃過了,姑娘怎麼能收?」
雲卿翻白眼,說的好像她喜歡收似地,要是能,她想把這饅頭呼他臉上去,雲卿想把饅頭扔湖里去,可又擔心大太太派人盯著,只得一路往青竹院走去。
才進院子,就聞見低低的啜泣聲,左兒右兒跪在大樹底下,雲卿瞧得詫異不已,青杏更是納悶,直接開口問,「你們兩個怎麼跪在這里,可是犯了什麼錯?」
左兒右兒一臉委屈,「奴婢們沒有偷吃雞。」
雲卿听得眉頭稍蹙,「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兒右兒兩個把事情說起來,「方才,元媽媽特地給小少爺烤了一只燒雞,莫名其妙的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元媽媽以為是奴婢們偷吃的,罰奴婢們在這里跪著。」
雲卿撫額,青杏鼓起了嘴角,糾正道,「偷吃主子東西是要打板子的,元媽媽應該不是罰你們偷吃,她是罰你們沒看好廚房。」
青杏對元媽媽還有安媽媽的規矩了解的非常透徹,雖然她沒怎麼挨過罰,那是因為她極少犯錯,雲卿想這兩個丫鬟也不至于偷吃燒雞,青竹院上下就這麼多人,隨便一查不就出來了,雲卿正要說話,那邊元媽媽揉額頭了,「今兒真是見鬼了,燒雞沒了,魚也沒了。」
青杏拎著禮盒走過去,「元媽媽,廚房出什麼事了?」
元媽媽瞅著青杏,「你眼神好,你幫我去廚房找找,我明明才端出來的魚,轉眼就不見了。」
青杏瞪圓了眼楮,「不會真有鬼吧?」
元媽媽狠狠的一瞪青杏,「胡說八道。」
青杏委屈了,癟著嘴角,她明明是附和她的話說的,怎麼就是胡說八道了,青杏回頭看著雲卿,雲卿揉著額頭,她估計能猜出來那燒雞和魚去哪兒了。
雲卿接過青杏手里的禮盒,若無其事的道,「鬼神之說不可信,你去廚房幫著元媽媽找找,實在找不到,再做一些就是了。」
元媽媽想也是,只是就怕做出來也吃不到夫人小少爺嘴里,她擔心呢,所以拉青杏去盯著點兒,倒把青杏嚇住了,青杏忙借機讓元媽媽讓左兒右兒起來,大家一起去盯著,元媽媽知道自己誤會左兒右兒兩個了,也就同意了。
雲卿拎著禮盒準備去夫人屋子的,但是直接就回了臥室,門吱嘎一聲打開,饒過屏風,兩個大男人旁若無人的在那里用飯,趙慎還問,「爺,需要添飯麼?」
雲卿氣的臉都青了,走過去把禮盒往桌子上一擱,「你們兩個給我出去!」
趙慎輕撓了下額頭,瞥了正吃著的葉歸墨一眼,見他沒有走的意思,當下對雲卿道,「爺今兒一天都沒吃了,吃完了再走成麼?」
雲卿看著桌上的魚肉還有她最愛的豆腐都在這里了,雲卿抓狂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這里的飯菜好吃一些,」葉歸墨雲淡風輕的飄出來一句,眼角淡淡的瞥過雲卿,一副我來不是為了你,全是因為這些菜的表情,雲卿都能瘋了,更讓雲卿暈眩的是葉歸墨下面的吩咐,「端碗飯來。」
趙慎點頭就要出去,雲卿忙攔下他,「你拿了一碗,還讓別人怎麼吃?」
趙慎不解,他又不用手抓,怎麼不能吃?雲卿翻著白眼,努力不讓自己生氣,她真的要瘋了,元媽媽做的飯菜是好吃,可能比得上御廚嗎?他就不能去皇宮里蹭飯?!
雲卿用手拍了禮盒道,「要吃就吃饅頭,那飯你們不準踫,不然元媽媽以為被人下了毒,整個青竹院都不用吃飯了。」
雲卿說著,不看他們兩個的反應,把禮盒打開,露出大饅頭,葉歸墨盯著雲卿,「這是給你吃的。」
雲卿磨牙,「謝謝你的好意,我請你吃成了吧?」
葉歸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雲卿無力的望著天花板,趙慎也對自家主子有些無語了,端了禮盒下去,用腰間的軟劍嘩嘩的砍,雲卿也沒見到劍挨到饅頭,可饅頭再端上來的時候已經小塊切好了,趙慎夾了兩個擱葉歸墨碗里,「爺,冷的。」
葉歸墨點頭,然後夾起饅頭吃起來,那優雅勁看的雲卿無語,葉歸墨抬眸掃了雲卿一眼,「你不吃?」
雲卿走過去洗了手,然後直接用手拿起饅頭,當著葉歸墨的面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葉歸墨嫌棄的看了眼雲卿,指責她不應該用手拿吃的,雲卿恨不得一巴掌拍飛他,她怎麼吃要他管了!
雲卿啃了兩口就站了起來,「吃完了,記得把盤子都帶走。」
趙慎連著點頭,「屬下記著呢。」他現在已經完全當雲卿是郡王妃了。
雲卿還要去夫人那里用飯,葉歸墨阻攔不了也就不說了,繼續吃飯,氣的雲卿直拿眼楮剜他,雲卿出門就踫上來喊她用飯的雁雲,兩人一齊去了夫人屋子。
元媽媽重新做了條魚端上來,然後歉意的對雲澗道,「小少爺,奴婢給您準備的燒雞丟了,明兒再燒了補上。」
雲澗小眉頭扭著,倒不是因為沒吃上燒雞,而是因為燒了丟了,好好地怎麼會丟了呢,夫人也詫異不已,元媽媽解釋道,「奴婢以為是誰偷吃了,可那盤子魚是在奴婢眼皮子底下丟的,奴婢一轉身它就不見了,著實怪異。」
夫人蹙緊眉頭,雲卿上前道,「怕是進來了什麼人,餓了去廚房尋了吃的,只拿吃的沒傷人應該是沒壞心,娘,咱不能鬧大了這事,萬一惹惱了人家怎麼辦?」
雲卿說著,元媽媽也贊同,拿出一個銀錠子出來,「姑娘說的不錯,沒了幾盤子菜,奴婢倒是瞧見了錠銀子,該是拿菜的人擱下的。」
雲卿瞧著那足有十兩的銀錠子,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些,算他有良心,沒想著吃白食給她尋麻煩,這菜算是買的,就算真潛了進來什麼人,也算是個德行高尚的了,雲卿瞥頭去看夫人,夫人臉色果然好了不少,「吃飯吧,這事就莫要再提了。」
雲卿細細看了看夫人的眼眶,撲粉的有些嚴重,就這樣隱約可見紅腫,雲卿想到之前趙慎說的話,心里騰起一抹怒氣來,卻是一副全然不知的看著夫人,「娘,你眼楮怎麼了?」
夫人手里正拿著筷子夾菜給雲澗,聞言手頓了下,雲澗干脆就瞥頭看著雲卿,一臉氣呼樣,「還不是大舅母,沒想到她那麼壞,她勸娘把你嫁給一個鰥夫做填房,那人的兒子比姐姐還大三歲!」
說起這事,除了青杏不知情,眼楮睜圓了,屋子里所有人都心情沉重了起來,那李御史今年有三十六了,說起來年紀比夫人還要大,大太太也真張的開這個口,那李御史臉皮更厚,他好意思來提親,說什麼姑娘一腳踹了墨郡王,不畏權勢,性子貞烈,是個好姑娘,自家姑娘還要他說,既然這麼好,憑什麼嫁給他做填房?!
大太太來說及這門親事,夫人毫不遲疑的就拒絕了,大太太卻是幫著李御史說了好一通話,安媽媽想著都是氣,大太太打的什麼盤算誰不知道,不過就是借著李御史求親的事告訴夫人,今時不同往日,雲卿想要說門好親事不是她想就能辦到的,讓夫人同意讓雲卿認她做義母,嫁給墨郡王,墨郡王雖說紈褲了些,可畢竟家世容貌皆上乘,又是做正妻,比起李御史年紀大又是填房好太多,雲卿性子刁橫早已傳遍京都,除了不畏權勢的御史台或許有人敢娶之外,誰敢娶她?
雲澗瞧雲卿氣悶的樣子,夾了菜給雲卿,「姐,你別擔心,嫁不去我養你。」這是雲澗被雲卿踹了兩腳,一早上傷心出來的最後結果。
雲卿睜大了眼楮望著雲澗,夫人狠狠的瞪了雲澗一眼,「不得胡說,女兒家哪能不嫁人。」
雲澗想回一句姐姐不是嫁不出去嗎,還有那睡姿太差,嫁了不定也會被休回來,還不如不嫁呢,他很快就長大了,然後掙很多銀子給姐姐,想一口氣說完,最後還是忍了,怕娘罰他,雲卿卻是很感動啊,「姐以後就傍你大腿了。」
夫人狠狠的瞪了雲卿兩眼,雲卿扯了下嘴角,想著那將就,瞅著夫人,咬著筷子問道,「娘,要不我就嫁墨郡王吧?」
夫人臉色一沉,「別想那麼多,娘不同意你嫁給李御史,也不同意你嫁給墨郡王,你的親事娘會請你外祖父幫著找。」
雲卿心里更揣了個暖爐一般,只是形勢不容忽視啊,雲卿撅了嘴看著夫人,「娘,外面不少人見了女兒都繞道走,女兒大名已經人盡皆知了,你讓外祖父幫著找也不一定找的到。」
夫人臉色一白,之前听的大太太說雲卿名聲已毀,夫人心里還抱著三分期望,可現在听雲卿說見了她繞道走,知道是那一腳踹後的結果,夫人心似是被人剜了一刀般疼,「可娘也不能讓你嫁給墨郡王。」
雲卿知道夫人是關心她,心里暖暖的,干脆挪到夫人一側,攬了夫人的胳膊道,「女兒年紀還小呢,不急著出嫁。」
現在除了以雲卿年紀小不急著出嫁安慰自己外,夫人也想不到別的什麼好理由了,臉色雖然緩了些,可是心里一點也不曾松弛,雲卿只有五個多月就及笄了,大啟及笄出嫁的女子多少,她最多也就能把雲卿留到十六歲,要是過了十六還不能定下親事,那雲卿這輩子只怕就耽擱了。
安媽媽和元媽媽兩個站在一旁,眼眶都是紅的,姑娘真是太大意了,那一腳委實不該踹下去,想想姑娘身上背負的,棄女之名,蠻橫性子,無論哪一個擱在身上對她的親事都是一大阻攔,現在兩個都齊全了,安媽媽暗暗擦拭了下眼楮,上前一步道,「姑娘年紀還小,親事不急,先用晚飯吧,一會兒該涼了。」
雲卿點點頭,拿起筷子給夫人夾了好些菜,然後再就是雲澗,因為之前的事鬧得心里悶悶的,夫人臉色一直不大好,胃口也跟著差了,所以吃的不是很盡興。
雲卿出了夫人屋子,青杏是要跟著的,雲卿瞥頭看著她,「你去用晚飯吧,我就在屋子里抄女戒,不用跟著伺候了。」
青杏點點頭,然後就朝廚房走去,雲卿推門進臥室,伸手揉著頸脖子,饒過屏風就覺察到一股怒氣,雲卿抬眸就見到葉歸墨朝她走過來,「爺家世容貌樣樣不錯,你都嫁不出去了,岳母為什麼還不同意你嫁給我?」
偷听他們說話還一口一個岳母,雲卿白了他一眼,「你也就家世不錯了,其余的你有嗎?」
葉歸墨瞪了雲卿,「爺說的是家世容貌!」
雲卿清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呲了牙道,「容貌勉強能入我的眼,想入我娘的眼,遠著呢!」
趙慎在一旁,忍不住低笑出了聲,爺,早知道有今兒,當初就不該胡亂說話的,姑娘家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不漂亮,誰讓你踫釘子的,活該被頂回來,葉歸墨一雙眼楮恨不得把雲卿瞪飛了,這女人估計生來就是專門挑釁他的,正氣著呢,雲卿卻是瞥了桌子一眼,「吃完了,還不走呢!」
趙慎也急著回煜親王府,可是葉歸墨堅持他也沒辦法,這會兒听雲卿催葉歸墨走,趙慎松了口氣了,葉歸墨卻是扭頭看著他,趙慎委屈的閃身,嫌他礙事了。
雲卿瞪了他,「他走了,你不用走?」
葉歸墨走到小榻處,直接就趴下了,「藥還沒換呢,過來,幫我換藥。」
雲卿真覺得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他的,吃完了不算還要幫他換藥,想著趙慎臨閃身前說一刻鐘葉歸墨不走,他就拖人了,雲卿想他夜里不出門應該不是虛的,所以趕緊去拿了藥來,打算幫他換藥。
藥原本一天一換的,結果挨到晚上,在一個大夫眼里,這是誤人命的大事,雲卿氣的擱著紗布拿手去戳傷口,葉歸墨倒抽氣,「別亂戳。」
雲卿置若罔聞,又狠狠的用手戳了下,「沒人逼你來找我換藥,我就喜歡戳人家傷口,不願意被戳,你走啊!」
葉歸墨氣的咬牙可就是拿雲卿沒辦法,雲卿戳了兩下,見他都忍了,便不耽擱了,邊換藥邊道,「藥你拿走,讓你屬下幫你換,一天一換記住了。」
葉歸墨想起一天一換,今兒早上特地一早來吃早飯,結果白跑了一趟,臉上更差了,「不許跟別的男子睡一張床!」
雲卿听得一怔,手一抬,吧嗒一下戳在紗布上,氣呼呼的道,「你少壞我名聲!」
葉歸墨呲了一聲,瞥頭瞪著雲卿,「誰壞你名聲了,爺一大清早親眼瞧見的,就沒見過有你這麼粗魯的女人!」
雲卿又是一怔,他說的是雲澗吧,想不到他早上還跑來了,雲卿氣的手一抬,結果葉歸墨先雲卿一步抓住了,雲卿掙月兌不得,「那是我弟弟,他才六歲!我跟我弟弟睡關你什麼事?!」
葉歸墨摁著雲卿的手,哼了鼻子道,「我怕你踢壞了他。」今兒一早跳窗戶進來,瞅著雲澗和雲卿睡在一張床上,心里火氣不打一處來,下一秒,就見雲卿腿一抬踹了過去,直愣愣的把雲澗踹醒了,然後就見雲澗坐在床上可憐兮兮的望著雲卿,想溜回自己屋子睡覺,可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去找了紅繩子把她腳綁上,然後縮在床內側貼壁睡,翻來覆去,最後還說了一句,姐,你這樣子真的會嫁不出去的。
然後,他就不生氣了,只是一想到她床上還有個人,葉歸墨眉頭就蹙了起來,雲卿氣的直咬牙,「要不是你,我會讓雲澗陪著睡嗎?!」
葉歸墨好看的眉頭隴起,眸底有星星點點的碎光,他懂雲卿說這話什麼意思,只是她認為多個人就能奈何他了,當下賭氣般道,「我明兒還來。」
雲卿牙齒磨的咯吱亂響,一雙手在葉歸墨後背上亂捶,「你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葉歸墨被捶的額頭一顫一顫的,這女人的心不是一般的狠,「我不來怎麼退親跟你將就,你輕點兒,往上面點捶。」
雲卿被將就二字弄的臉一哏,她完全是自作自受,可是听到他說往上面點捶,雲卿拳頭捏的更緊了,敢情她捶了半天,他當是在給他捶背呢!錘子呢,拿錘子來錘死他算了!
趙慎就在暗處瞧著,見到自家爺被摧殘,趙慎不厚道的笑了,爺就欠個人收拾,而這個人非她莫屬了,爺還從來沒像這段時間這麼壓抑過怒氣,一物降一物這話果然說的不錯,等娶回煜親王府,把爺管的死死,他的日子就輕松了,只是這時辰真的是不早了,趙慎顧不得葉歸墨生氣,一個閃身再次出現,「爺,天色晚了,該回王府了。」
葉歸墨瞥了眼窗外的天色,晚霞已經漸漸散去,就跟他眸底的碎光一樣漸漸湮滅,葉歸墨直起身子,雲卿小心翼翼的瞥了他眼楮,謹記趙慎和初瑤的囑咐壓住心里的疑惑沒有問,趕緊的把傷口紗布綁好,主僕兩人不言一語就跳窗消失了,雲卿瞅著屋子,忍不住撅了下嘴,她這兒什麼時候成客棧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雲卿把紗布剪刀收拾好,瞥頭瞧見小榻上有塊玉佩,雲卿拾起來一看,不是上回被她賣掉的那塊,這塊成色貌似更好一些,雲卿左右瞧了瞧,唇瓣勾起一抹淡笑來,葉混蛋,這回可是你自己丟下的,可不關她什麼事,正得瑟呢,身後一個聲音驀然響起,嚇了雲卿一跳,「喜歡就收好,別讓爺知道你又拿去換銀子了。」
說著,眸底帶了警告,雲卿氣急敗壞的站起來,「不換銀子,那我要干嘛?」
這下噎住的是葉歸墨了,這女人就那麼缺銀子不成,一雙妖冶的眸子瞪著雲卿,大有雲卿敢試試他決不輕饒的意思,雲卿是準備把玉佩砸了還他的,最後想了想,還是留著送人吧,他還拿了她的荷包不還呢,便握在了手里,葉歸墨以為雲卿把他的話听進去了,心情大好的跳窗走了,雲卿看著窗戶大開,擔心他又進來,忙去關上了,還拴上了,以後窗戶要全部拴上,寧願悶點也要拴上!
雲卿抄了三篇女戒然後輿洗一番就睡下了,輿洗的時候,雲卿發現了個大問題,這屋子由著人家來去自如,她洗澡不都成了極不安全的一件事了?然後就有些草木皆兵了,更是把某郡王咒的牙癢癢,被他鬧出後遺癥來了。
雲卿上了床,沒多會兒就睡熟了,第二天一早睡到自然醒,屋子里只有青杏沒人晃蕩,雲卿松了口氣,坐在床沿邊計劃著今兒一天怎麼過,以往無事,現在多了個抄女戒的活了,娘親還不知道呢,想來瞞不了兩天的,雲卿計上心來,嘴角弧起一抹淡笑來,洗漱穿戴好用了早飯就去了夫人屋子。
夫人現在拿雲卿沒辦法了,愛睡點小懶覺的毛病怕是難改,「用過早飯了?」
雲卿連著點頭,一臉溫婉的湊了上去,「吃過了才來的,娘,我以前抄的女戒呢,能不能借我用用?」
夫人疑惑的瞅著雲卿,「要借女戒做什麼?」
雲卿抬手準備撓額頭的,想著雲卿說她撓額頭撒謊的話,硬生生的忍住了,「就是借用一番,娘,可不可以?」
夫人點點頭,指著一方大箱子道,「在那里面呢。」
雲卿高興不已,走過去,打開一瞧,雲卿嚇住了,滿滿一箱子啊,雲卿往下面翻,全是她的筆記,雲卿知道自己打小愛闖禍,脾氣急了些,每回犯了錯回來然後就抄女戒,可是要不要這麼多啊,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盞走過來,見雲卿晴天霹靂的樣子,忍不住搖頭道,「你也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闖的禍多了些?」
雲卿訕笑,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伸手一拿,就拿了一打出來,足有四五十張呢,「娘,這個先借我用用,回頭我再還給娘好不好?」
夫人壓根就不知道雲卿想做什麼便點頭同意了,雲卿拿著一打女戒就回了屋子,數了一數,拿了六十六篇,再加上她這屋子里原來就寫好的,有八十篇了,只需抄二十篇就能上交了,雲卿打算掙錢,這兩日準備畫設計圖,只是因為手腕力道還不能完全控制,所以一直沒有動筆,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另外這女戒雲卿看著就煩,她一個現代人能看完就不錯了,就是抄多少篇雲卿也覺得沒多大用處,還能把她前世二十年的人生觀給扭轉了不成?
雲卿被罰抄女戒的事就青杏知情,這是青竹院消息閉塞的好處,只是青杏這丫鬟撅了嘴看著雲卿坐在那里跟她上回數銀票似地一篇篇的數女戒,擔憂的道,「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罰姑娘抄女戒的是老夫人,萬一被人知道了姑娘作假,只怕會罰的更重。」
雲卿抬眸 了青杏一眼,「什麼作假,這女戒不是我抄的?」
青杏臉色一哏,是姑娘抄的不錯,可是是以前抄的,雲卿知道青杏拗不過來,把女戒擱桌子上,用手肘撐著下顎看著她,「上回是誰轉告我讓我沒事多抄些女戒擱那兒,等將來出嫁了,可以拿出來救急的?」
青杏頭低了,「是奴婢說的,可是……可是姑娘這回真的有錯啊……你都害得自己嫁不出去了。」
雲卿眼角一抖,手腳立馬無力了,「嫁不出去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有個好弟弟,他會養我。」
青杏鼓著嘴,吶吶聲,「那會連累小少爺也會被人笑話的,沒準還會連累小少爺娶不上媳婦。」
雲卿哭笑不得,眼楮望著天花板,「那我倒是個罪人了,你放心,等我及笄了,我一定把自己嫁出去,現在,你給我識字去。」
青杏啊的一聲望著雲卿,雲卿繼續翻著女戒,「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不知道女戒有多難抄,等你學會識字了,我一天讓你抄二三十篇女戒,看看你是個什麼感受。」
青杏頭大了,覺得自己應該跟雁雲換換,讓她來伺候姑娘她去伺候少爺,伺候小少爺多好啊,多省心,青杏踱著步子走遠,才出門呢,左兒就上前稟告道,「夫人叫姑娘去呢,還有女戒要一並帶上。」
青杏點點頭,轉身就把這話告訴了雲卿,雲卿眼角跳的更厲害了,卻不得不把女戒帶上,當然了,最近才抄的雲卿才不會帶上。
屋子里,夫人坐在那里,臉色有些難看,雲卿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跳著,安媽媽在一旁站著,目光躲閃的看著雲卿,安媽媽不知道雲卿找夫人拿了女戒,她只是把從劉媽媽那里听來的事說與夫人听,哪知道夫人一听臉色就變了,她就知道自己闖禍了,只是姑娘這麼做貌似不妥。
夫人眸底難得露出來一絲怒色,「女戒放下。」
雲卿輕撅了下嘴,青杏忙把女戒擱夫人跟前了,夫人隨手翻了一下,然後失望的看著雲卿,「娘還當你真知錯了,你竟然欺騙娘。」
雲卿鼓了下嘴,「娘,女兒可沒有欺騙您,這些女戒是女兒之前跟娘借的,有借自然有還的。」
夫人氣的眼楮都紅了,雲卿以為她會直接拍桌子的,這一來倒雲卿心軟了,忙湊了上去,解釋道,「娘,一百篇女戒雖然不算多,可對女兒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女兒現在施針治療,手腕才漸漸有力,每日抄那麼多女戒,女兒的手腕承受不了,女兒不想因為一百篇女戒讓手腕遲遲難好,所以才跟娘借了幾十篇,等手腕好了,我再還給娘不一樣嗎?」
安媽媽在一旁連著勸說,「姑娘想的不錯,認錯不是多抄幾篇女戒就可以的,先把手腕養好比什麼都重要,可不能因小失大了。」
這麼說,夫人倒是也明白了,「那之前娘讓你抄女戒,你怎麼不說手腕沒好?」
雲卿轉著茶盞,輕撅了下嘴,「娘自己都說女兒手好了,女兒自然不能說那話讓娘傷心了,而且娘心疼我不會逼我很快就抄好,這回不一樣,女兒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
夫人這下不氣雲卿了,接過雲卿的手腕瞧了瞧,「什麼時候能好全了?你能給自己施針?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雲卿連著點頭,「再有半個月女兒的手腕就能全好了,施針不是難事,娘經常低頭繡針線,脖子泛酸,要不女兒給你扎兩針?」
雲卿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來一根銀針,那銀光閃閃的樣子把夫人嚇了一跳,「快收好,哪有人隨身帶著銀針的。」
雲卿撅了嘴看著夫人,今兒一定要讓夫人知道她會醫術這事,「娘,之前大夫都沒法治好女兒的手腕,女兒不想手腕從此無力才會自己嘗試,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只是沒想到女兒在醫術方面天賦異稟,那本醫術雖然沒了,可女兒記性素來好,全記在腦子里呢,娘,你就試試吧?」
雲卿說的言辭懇切,只是那死馬當活馬醫觸動了夫人的心弦,是她連累雲卿至此,若是當年她沒有帶雲卿出侯府,雲卿不可能有今日境地,夫人輕撫雲卿的臉,半晌來了一句,「娘送你回定北候府吧?」
雲卿只覺得腦子里有烏鴉飛過去,娘啊,咱說的是治頸脖子酸的事,怎麼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蹦到定北候府去了,就算換話題也沒這麼跳轉的吧,雲卿鼓著嘴,還沒說話呢,一旁的青杏忍不住開口了,「姑娘不能回定北候府,姑娘好幾次惹怒侯爺了,還和定北候府的姑娘鬧翻了好幾回,姑娘一回去肯定會被她們害死的。」
青杏眼里,再苦再累也不能沒了命,安媽媽也不贊同,她知道昨晚夫人失眠了,定是左思右想才決定的,想送姑娘回侯府,好讓侯爺幫著尋門好親事,可是能成嗎?當年的事侯爺有多氣憤,就算再疼姑娘,誰敢保證不會遷怒,上回侯爺扔了姑娘的銀針還幾次吼姑娘,張槐全跟她說了,姑娘還偷了侯爺的玉佩,這可都是大過錯,回去一準要跪祠堂受罰,再說了,侯爺那麼忙,姑娘一回侯府,這親事就捏在了莫氏的手里,她會給姑娘尋門好親事嗎?關心則亂,夫人怕是急糊涂了。
元媽媽邁步進來,神色有些著急,直接就問的青杏,「青杏,昨兒姑娘拎了個大饅頭回來,你怎麼不說?!」
元媽媽說饅頭的事,安媽媽也想起來了,只是才說到罰抄女戒還沒說到饅頭的事,這一回元媽媽急急忙就奔進來,安媽媽也急了,「那饅頭姑娘真吃了?」
夫人還都不知道,但是見元媽媽和安媽媽這麼急切,夫人的臉色也青白了些,「什麼饅頭?」
這話問的是雲卿,雲卿低著頭,夫人的眼楮就落在了青杏臉上,青杏也納悶呢,那饅頭去哪兒了,她其實並不知道,元媽媽便對夫人道,「是墨郡王派了人送來的饅頭,足有二三十個那麼大,還是他咬過一口的,他說要是姑娘不吃完,今兒他就來娶大姑娘過門,奴婢買完菜回來,半道上府里好些婆子湊過來問奴婢姑娘到底吃沒吃饅頭。」
夫人一听自己的女兒這麼被人逼迫,眼淚就出來了,卻是不忘問道,「到底吃沒吃?」
雲卿腦殼生疼,她是吃了一小塊的,雲卿不敢答吃了,夫人又問,「饅頭在哪兒,去拿來,雁雲,你去找。」
雁雲瞅了眼雲卿,瞥頭看著青杏,青杏輕抿了下唇瓣,雁雲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就找到了,雲卿屋子里的東西她熟悉著呢,找起來很順手,那禮盒直接就被拎到了夫人跟前,夫人打開一看,饅頭已經被切的大小均勻,只是一部分已經沒了,那個被咬過的牙齒印,還在。
夫人聲音都顫抖了,指著饅頭的手都打顫,「這些去哪兒了?」
雲卿想一早拿去喂魚的,只是一覺起來把這茬給忘記了,現在證據擺著呢,雲卿輕撅了下嘴,先是咒了某男一番,然後吶吶聲回道,「我吃了一小塊,另外兩塊……。」
------題外話------
額~這個饅頭~為它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