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喜歡他的眼楮。」阿朵花痴地趴到我耳邊說,「他一看我,我就整個暈了。」
「不是暈,是完了。」我把包里的裙子拿出來給她︰「王樂平在海南替我買的,我穿著嫌大,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隨便穿穿。怎麼著也要讓那個叫sam的也暈幾次,師大中文系的一世英名,就全靠你了。」
「這可是王樂平的心啊。」阿朵把裙子拿在手里夸張地揉了一下︰「你就這樣把它給輕易地送出,當心他會心碎的哦。」
「哪里那麼嚴重。」我笑。
「看我身上這件!」阿朵又在我面前一轉說︰「在蘇州定做的,只此一件!」
「他送的?」
「工作服麼。」阿朵紅著臉說。
真是亂了套了。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一個服務小姐,對阿朵說︰「葉經理,外面有人鬧事。」
「哦?」阿朵說,「什麼事?」
「他說在我們這里丟了錢包。」
「有這事兒?」阿朵嬌眉一蹙出去了,我也跟著去看熱鬧。鬧事的正是剛才想請我喝酒那個,嘴里正在不停地罵罵咧咧。阿朵走上前問道︰「先生您錢包丟了?」
「廢,廢話,當然是丟了,就在這里丟的,你們……你們快替我找回來!」那人真是喝多了,話都開始說不清。
阿朵比我想像中有耐心多了,問他說︰「您一個人來喝酒的嗎?有沒有忘在什麼地方,您再好好想想,剛才都和什麼人接觸過?」
「有!」他手指往阿朵身後一指,直直地指到我身上說︰「從我進來,我就只跟這個小姐說過話,也只有她坐在我身邊過!」
「喂!你是大腦有問題吧。」平白無故被無賴冤枉,我火冒三丈高,阿朵趕緊示意我莫吱聲,轉聲又好言對那人說︰「先生您一定弄錯了,她是我朋友。」
「你……你朋友就保證沒事嗎,我不管,先搜她身。」
什麼!
要不是阿朵拉著我,我上前就要給他一巴掌,這種人,不打怎麼行。
「要搜她身!」他還在翻著白眼不知死活地叫喊。
阿朵當然知道我的脾氣,連忙低聲對我說︰「這人不講理,乖,你先到我辦公室去,這事我來處理。」
我沒打到他,哪里甘心走。正和阿朵牽扯著的時候有人走了過來︰「唐總,東西丟了好好找,別這麼沖動。」
竟然又是胡月海!
這個世界是哪天變小的?
那個姓唐的家伙一見胡月海氣焰立馬就下去了不少,搓著雙手說︰「胡,胡總,你怎麼也在這里?」
胡月海淡淡地說,「這姑娘是我朋友,你別冤枉她。好好找找,就這麼大塊地方,丟不掉的。」
正說著,有服務生舉著他的錢包跑了過來,原來他把它放到了洗手間的台子上,不僅是錢包,還有他的手機。
那家伙鬧事不成,立馬焉了。
我恨恨地對阿朵說︰「要不是你的場子,我今天就砸了這里。」
「那是那是。」阿朵安撫我坐下,叫小姐給我倒杯冰水。
身後胡月海正在跟阿朵說︰「他喝多了,讓保安給他叫部車送他回家,車費和他這里消費的費用我來替他付。」
那人終于被駕走了。
「謝謝胡總。」阿朵說。又踫踫我說︰「嘉璇,來我替你介紹一下,這是環亞集團的胡總經理,出了名的義氣。」
「我知道。」我轉頭說︰「也是出了名的有錢和出了名的忙。」
「哦。」阿朵一拍腦門說,「瞧我,忘了你們本來認識。」
「她對我有成見。」胡月海笑著說,「不好意思,我那邊還有客人,恕不奉陪了,改天再聊?」
我對著他的背影做個大大的鬼臉。
胡月海一走阿朵就把我拉到辦公室里一頓好罵︰「你怎麼不去他公司,又怎麼對人家這樣子啊,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來這種鬼地方上班!」
「這里真挺好的啊,可以說是全市最有品味的酒吧了,像胡月海這樣的人也常來就能說明這個道理。」
哼哼,阿朵也就這點見識了,胡月海算什麼。
又有人敲門,這回進來的是sam,這家伙是挺帥的,難怪阿朵會為他失魂落魄。沖我們笑笑後他問道︰「听說剛才出點事兒?」
「小事,擺平了。」阿朵得意洋洋地說。
「你們聊,我還有事要走先。」識時務者為俊杰,我趕緊溜吧,不然回頭準會被阿朵掐死。
阿朵對sam說︰「記得麼,這是我朋友嘉璇。」
「我記得。」sam說︰「上次中獎那個麼。」
「不會是因為我拿了你的小靈通吧,如此耿耿于懷。」我說,「趕明兒還你!」
「哪里。怎麼會!」sam笑。
「嘉璇喜歡瞎說的。」阿朵說,「你別理她。」
「有時也說說真的,比如上次在台上問你的那個問題,你要記得回答阿朵哦。」我飛速地說完,然後趕緊拉開門走掉了。
出了門,已經是黃昏了,太陽還是很猛,照得我睜不開眼楮。我把手搭在眼楮前往公車站走去,有輛車緩緩地跟過來,在我身邊按了好幾下喇叭。
是胡月海。
他開了車門,我坐進去,車里的空調很足。人立刻涼爽了不少。
我毫不客氣地說我出家地址。
他並不開車,而是說︰「我特意在這里等你。」
「呵呵。」我笑,「敢情是安子又惹了你家貴公子吧,不過呢有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我只是她的家庭教師,要是有什麼事,我想你還是找她母親比較好。」
「你讓我有失敗感。」胡月海笑著說。
我奇怪地看他。
他又說︰「我等了你三天電話,要知道我們公司的任何職位,都會讓人趨之若鶩,可是你竟不理不睬,我想知道為什麼。」
「我沒見識,胡老板。」我說,「你這回看走眼。」
「是嗎?」胡月海發動汽車說,「那你得讓我再看看。」
「想請我吃飯嗎?」我靈機一動,今晚老媽老爸不在,暑假里安子的課也都安排到了白天,阿朵又沒空陪我,我正愁晚飯沒著落呢。
「想去哪里?」他看上去好象很高興的樣子。
「隨便。」我說。
「喜歡吃什麼?」
「也隨便。」
結果他帶我去的地方叫「香逸漁港」,才開的一家店,不算是非常高檔,卻很有特色,以海鮮為主。
我第一次跟男人出來吃飯,本意是想蹭頓飯吃,但下了車來和他一起走進飯店再走到包廂里的時候我就覺得氣氛有些說不出來的暖昧,恨不得揍自己兩拳才好。
那里的老板好像和胡很熟,又是遞煙又是送茶又是盯著我看。
胡倒是鎮定自若,我把臉拉得老長。
好不容易點完菜,送走那個聒噪的老板,偌大的包廂里只留下我們兩個人,胡月海忽然笑了,然後他說︰「你好像有點緊張。」
「我緊張什麼?」我硬撐著說,「掏錢的又不是我。」
他又笑。于是我開始報復︰「其實該緊張的是你。」
「哦?說說為什麼?」
「你沒听說嗎,這年頭小紅帽比狼外婆厲害。」
他一定覺得我這個比喻挺有意思的,哈哈大笑,笑完後搖著頭說︰「難道,非要這麼形容嗎?」
「你平時也這麼愛笑嗎?」我問他。
「哦?」他說,「不。」
「這證明我很幽默。」我說。
「是的。」他卻不笑了,認真地對我說︰「這一點我第一次見你就發現了。所以,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到我公關部來工作,我一直在找一個像你這麼能說會道的員工。」
「是尖酸刻薄吧。」我刻薄自己。
「也可以這麼說。」他回答我。
跟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斗嘴並不見得是我的長項,于是我出去上洗手間。我沒有想到竟會和王樂平狹路相逢。他們一行人剛好進來,那個實習的小丫頭也在,就跟在王樂平的身後。我有些驚慌,但瞬間安定下來。
王樂平顯然比我更驚慌,他說︰「嘉璇?你怎麼會在這里。」
「有朋友請吃飯。」我說。
「是阿朵吧。」王樂平說。
我正想著怎麼回答他呢,他一把把我拉到邊上低聲說︰「嘉璇,你是在跟蹤我?你不會變得這麼俗氣吧?」
我狠狠地甩開他。低聲說︰「滾。」
「今天做成一筆大買賣,所以請客戶吃一餐。」王樂平跟我解釋。
我很不高興地說︰「你去陪客人吧,我要上洗手間。」
「那我明天約你。」王樂平死要面子,當然不會當著他朋友跟我發生爭執。只好跟著那幾個人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我回到包廂,胡月海說︰「怎麼搞的,出去一下臉色就這麼差?」
「沒什麼。」我說。
「這里空調開得太低,你喝杯開胃酒暖暖胃。」他把酒杯推到我面前。我推開說︰「我從不喝酒。」
王樂平就在這時推門而入,他看看我,再看看胡月海,厲聲說︰「嘉璇,他是誰?」
「朋友。」我恨死他。
「朋友?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樂平氣勢洶洶地盯著我,沒有風度到了極點。
服務小姐趕緊帶上了門。
「請你出去。」我說,「這里不歡迎你。」
胡月海並不說話,只是低頭喝茶。
王樂平上前來拉我︰「我們走,有什麼事出去再說!」
「別對她那麼凶。」胡月海說話了,「她今天是我請來的客人。」
「她是我的女朋友!」王樂平說,「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知道是你的女朋友,你急什麼?」胡月海微笑著說︰「不如坐下來一起喝一杯?」
王樂平並不理他,而是問我說︰「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出去!」我甩開王樂平。
王樂平看看我,再看看胡月海,終于鐵青著臉拂袖而去,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我強作歡顏跟胡月海說︰「干杯!」
「他很愛你。」胡月海說︰「可惜的是年輕人總是不懂得呵護愛情。」
「吃你一頓而已,」我敏感地說,「你可別在我面前賣什麼老。」
「是。」他說,「嘉璇小姐請。」
對,他已經知道我叫嘉璇,我索性大方到底︰「叫我童嘉璇。」我說,「讓胡先生看笑話了,真是不好意思。」
「什麼話。」他說,「我年輕的時候比那小子更沖動。」
狡猾的胡月海,可是我打算比他更狡猾,于是我埋頭吃菜。不再和他說一句話。
吃完了,他送我回家,我下了車,他忽然喊住我說︰「嘉璇!」
「嗯?」我回頭。
「我再等你三天電話,你再考慮一下?」
「胡先生,我不會去的。其實你並不欠我什麼。」我很誠心地跟他道歉說︰「你已經請我吃過飯,現在是我欠著你。」
「你是個奇怪的女孩。」他說。
「多謝恭維。」我笑。
「那麼,今天的事情有空跟男朋友解釋一下,別為這事弄得大家不開心。」
「會的。」我說。
他朝我點點頭,搖上車窗,車子絕塵而去。
我回家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打電話給王樂解釋一下。這時已經是夜里十點半,王樂平的電話響了,接電話的卻不是他,而是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頭,問我︰「你是找小王嗎?他現在沒法接電話。」
「什麼叫沒法接?」
「他喝多了。」
「你是誰?」我明明猜到了卻還是忍不住再問一下。
「我是他朋友,剛剛送他回來。」
我狠狠地掛了電話,他們今晚一起吃飯的有那麼多男人,為什麼就偏偏要叫一個小姑娘送她回來,而且還是「剛剛」!
帶著一顆受傷的心,我又進了ro,糊涂昨天答應過我,今天帶我到沙漠之城去打蚯蚓,這樣越級打怪,我就可以升得更快一些。我的技能等級已經過了三十,做夢都盼著二次轉職。
npc把我送到夢羅克,我喊破了嗓子卻不見糊涂,又不敢亂跑,只好獨自坐在湖邊發呆。過了好半天後糊涂才上線密我︰「玫瑰你在哪里?」
我正一肚子氣︰「我在我們約好的地方等你呢。這里荒無人煙,我又是路痴,會找不到回來的。」
「真對不起,」糊涂說,「我有點事所以來遲了。我這就來。」
「你在陪小怪是不是?」我問他。
「沒有的事,」糊涂終于在我面前出現,「嘻嘻,你干嘛吃個小姑娘的醋?」
「臭糊涂你少臭美!」
「是是是是是。走,我讓蚯蚓咬我一口給你出氣好不好?」
「不好。」
「那你說怎麼辦?」
我一肚子的氣,信口胡說︰「我要你到中央之城的噴泉邊當眾喊一百聲‘糊涂愛玫瑰!’」
「好。我去。」糊涂說完眨眼又不見。
我只好用掉一雙蝴蝶翅膀,回到城里去看個究竟,那個呆瓜果然坐在噴泉邊一聲聲地大喊︰「糊涂愛玫瑰,糊涂愛玫瑰……」
我泡了一杯咖啡回來,他依然在喊。
我走過去說︰「算了,呆瓜,饒了你。」
「不行。」他說,「才七十三次,喊完我再理你。」
小怪在一旁替糊涂鳴不平︰「玫瑰是個女魔頭,糊涂g嗓子都啞了。」
「去去去,一邊去!是他自己願意的。」
小怪沖我喊︰「你明明知道你說什麼他都會當真你就不要耍他!就算是對喜歡自己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