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喬伊那不算大的手掌,伴隨著猛烈的風聲,重重落下!
夏溫暖漂亮的瞳孔驟然緊縮,她可不打算站在原地乖乖挨打,迅速地抬起手準備擋開,耳畔卻「啪」地炸開了一聲脆響。♀愛睍蓴璩
眾人皆是一怔。
項喬伊的手被人用力地抓住,向後一掰,疼得她立刻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嗷——誰啊?!」項喬伊冷冷地扭過頭,卻在看清來人的面容之後大驚失色,聲音一下子從囂張硬生生地轉成了唯唯諾諾,「二二二……二哥?輅」
項慕川的正裝已被褪下,換上了一套清爽的休閑裝,外面罩著長款的風衣,松松垮垮地散開,男人的腿細長而筆直,簡直比衣架子還要完美。
林依的眼神倏然一暗,別過臉,將難看的表情收起來。
夏溫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楮,這才後知後覺地放下了手——項慕川出現得太及時了,及時到讓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其實也是不想見到他的妃。
項慕川按下項喬伊的手,挑起的眉眼藏著隱隱的怒意,但他沒有發火,只用那帶著獨特沙啞的嗓音低聲問道——「喬喬,你想做什麼?」
「我……我……」項喬伊被問得結巴了,「我」了半天,卻是沒了下文。
她總不能說,夏溫暖臉上有只蚊子,自己準備幫她拍了吧……
——鬼才會信呢!
項慕川緩慢地吐息,眉間的陰雲又密又沉,但他的聲音卻無比平靜,「喬喬,你去了英國一年多,基本禮儀都沒有學會麼?溫暖她是你的嫂子……」
「她不是!」項喬伊下意識的、響亮地反駁,但眸光對上項慕川毫無表情的臉,聲音很快小了下去,懦懦道,「她說她已經不是了……我也從來不當她是……」
項慕川的嘴角頓時閃過一抹苦笑,原來,她已經如此迫不及待地將這個消息公諸于眾了。
但他沒有表現在面上,只淡淡地又問了一句︰「所以,你就能理直氣壯地打人了?」
項喬伊再一次無話可說,她也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沖動了,這一巴掌要是真落下去,以夏溫暖的行事風格,肯定會百倍償還。
自己當年不就是試圖惡整一下她嘛,而且還沒有整到,那根本就是做壞事未遂啊未遂,卻被夏溫暖毫不留情地遣送出國整整一個年頭!
想到苦逼的往事,項喬伊壓低腦袋,眼眶都濕潤了。
林依見狀,連忙苦口婆心地在一旁勸道,「慕川,你不要對喬喬這麼凶,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但開口之後林依就後悔了,因為項慕川已經轉過了身子,垂下眼眸對著她低聲道,「依依,你又是怎麼回事?我讓你來接喬喬,不是讓你陪著她胡鬧的……」
項慕川的語氣其實真的非常的平淡,就如同是常溫的白開水一般,不燙人,更別說有什麼嗆人的味道,這簡直和他平日里暴躁的脾氣有著天壤之別。
「二哥,我沒有……」項喬伊委屈地扁扁嘴巴,舉起小手,弱弱地應了一句。
見項慕川不搭理自己,她又默默地低下頭,反省去了。
林依艱難地喘了口氣,不覺得有多委屈,只是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她別過頭,沒有說話。
項喬伊的性子有多火爆項慕川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怎麼可能攔得住。
而且,真打了夏溫暖又怎麼樣呢,這些事她確實做過,受項喬伊那一下,難道不應該麼?
自己不添油加醋就已經算是給夏溫暖最後一點面子了,要是讓項喬伊知道項慕川為了夏溫暖出過車禍,又經歷過爆炸,生里來死里去的,她非將她活活撕碎不可!
然而,她都已經這樣仁至義盡了,他卻還是要這樣不辨是非地偏袒她麼?
果然殷司說得是對的,自己要想在項家站穩腳跟,光找到項老夫人這個靠山是不夠的。♀如果還是一味地懦弱退讓,到最後,只有等死的份……
那個男人,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既然游戲已經開始了,自己也被卷入了其中,掙扎不開,又逃離不掉,除了玩下去,她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如果項慕川能迷途知返當然是最好,從前自己一直活在他的羽翼之下,驟然失去保護,當然會惶恐害怕,會不習慣——她還是打心底里渴望能和他回到從前的。
但若是男人還要執迷不悟,一味地將心思放在夏溫暖身上,該強求的時候,自己也絕不會退縮!
林依深吸了一口氣,手不自覺地放在小月復上,輕輕地撫模著。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丈夫倒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這個孩子就是林依所有的精神支柱,為了保它的周全,為了讓它今後能有個富足的環境健康且無憂無慮地成長,她什麼都能豁出去,什麼都願意去做,也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項慕川看著林依瘦削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
男人意識到,盡管再小心謹慎,他可能還是將話說重了,但眼睜睜看著夏溫暖受辱而無動于衷,自己真的做不到。
項慕川寧願自己兩面不是人,被林依和自家的四妹埋怨,也不願看到夏溫暖受一點的委屈,皺一下眉頭。
夏溫暖在一旁抱胸站著,輕輕笑了一下,只是笑意浮于表面,未及眼底。
一面是寶貝的愛人和妹妹,而一面是自己,換在從前,項慕川肯定是無條件倒向她們那一邊的。
因為在他們所有人的眼中,她夏溫暖就是一條會咬人的毒蛇,一旦瞄準了獵物,不追到對方斷氣的一刻決不罷休,放到電視劇里,那就是最後必死的大反派一類的人物。
俗話說的「蛇蠍美人」,真把這四個字安在身上,會有多傷人,不是當事人,根本無法體味個中心酸。
她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就算是被羞辱、被嘲笑、被傷害,也還是她的錯。
這是夏溫暖早已經習慣了的,所以,項喬伊那幾句話能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影響呢?
她會拿它們當做笑話一般,听听也就過去了,根本不會放在心上。而今天項慕川是怎麼了,難道他是忽然長了眼楮,良心發現在為自己鳴不平麼?
真是可笑,他以為她會稀罕麼?!
在夏溫暖眼里,項慕川這種舉動純屬多管閑事!
從前她想要的,他不肯給;如今他能給的,她早已不再需要了……
夏溫暖忽然沒心思再在原地呆下去了,原本同他們就是最糟糕的偶遇,她轉過身想離開,下一秒,手卻被項慕川抓住了。
——「溫暖,你去哪?」
男人的口吻有些急,之前他的情緒四平八穩的幾乎沒有什麼起伏,這會見她要走了,竟是忽地不淡定了起來。
夏溫暖垂下眼眸,涼涼地瞥了一眼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掌。
項慕川好像是完全下意識的動作,力道都沒有控制好,但見她微微簇起眉頭生厭的模樣,緊了緊牙關,只好局促地松開了自己的手。
男人眼眸中的失落,沒有人看得見。
——「嘿,那邊穿黑色長風衣的先生,你擋住我的路了!」
一道精神飽滿而又極致諷刺的男聲傳來,猶如一陣輕松的風,倏然吹散了這凝重的空氣。
項慕川側過頭,夏溫暖的視線順著空出的位置打過去,在看到不遠處的那個男人之後立刻笑逐顏開,她開心地舉起手臂揮了兩下,高聲叫著他的名字——「亦霖!」
這一幕看得項喬伊下巴都快要掉下來,夏溫暖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表情?!她不禁疑惑,眼前這個相貌俱佳的男人究竟是誰?
宋亦霖單手扶著行李箱,站姿帥氣而撩人,他朝夏溫暖走過去,完全無視了周圍的所有人,熱情地張開了懷抱。
項慕川不知道和他較得哪門子勁,冰冷著眉眼,也緩步迎了上去。
兩個人高馬大的帥哥湊在一起,而且彼此交匯一起的視線還非常的引人遐想,場面不是一般的奪人眼球。
——「霖霖!」
此時,一個女人挎著蛇皮包包,風風火火地走了上來,擠入了兩個男人之間,那架勢駭人而又銳利,赫然就是飛機上一直關注著宋亦霖的那位高貴婦人!
宋亦霖登時傻眼,漲紅了臉色咳嗽兩聲,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媽?」
「咳咳,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霖霖,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你準備重蹈你爸爸的覆轍嗎?」宋母激動極了,但為了護住兒子的顏面不得不放低聲音,她痛心疾首地指著項慕川,問出一句,「就是他是不是?!你心心念念要回t市,就是為了找他,是不是?!」
宋亦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地「啊」了一聲,而項慕川的一張臉,已然黑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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