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異夢 第二百六十四章“還鄉團”來了(四)

作者 ︰ 春姐

小菊邊繼續的注意著院里事態的發展,邊在心里暗嘆,沒想到來到這個年代,不但經歷天災,還要經歷被他國侵犯自已國家的那種屈辱,現在又要經歷內亂。不管如何,她的少年時代也算是命運多戧了。這種人生經歷和前世單純而又幸福和平的生活相比,讓她知道了何為天堂,何為地獄!

此時聚集在大院里的村民們的心情朝很激動,要知道,土地對于他們來說,是比他們的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此時郝大寶想逼迫他們把比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交出去,自然沒有一個人願意。

郝大寶見村民被郝士林的幾句話就挑出了怒火,聚集在大院里的村民看起來有些失控的樣子。他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日本兵投降,共軍接管這片地方里,他們這些地主老財被那些窮腿子抓住批斗的情形,心里不由得有些畏懼。

但很快想到自已那慘死在泥腿子手下的妻子兒女,被逼另嫁的美妾,還有被分光的家財,臉上不由得又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他把別在身上的盒子槍猛的抽出來,朝天「砰砰砰」的連開幾槍,同時口里嚎道︰「誰在叫,老子馬上就請他吃槍子!」而圍在村民四周的那些團丁早就把手里的槍舉起來,朝著站在大院中間的村民描準著。

村民被郝大寶朝天放的幾槍給鎮住了,對于槍,這些從沒出來村里的村民有種很深的畏懼感,大家立馬安靜下來。有些人甚至有些瑟縮的直往人群中擠,生怕那些團丁手里的槍不小心開火而打中自已。

郝大寶很滿意的看到村民們在听到槍聲後,臉上透出的那種畏懼和恐懼的神色,轉而凶狠的朝郝士林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出面讓那些窮鬼們把地契交出來,還有把去年的地租按每畝七成的補交上來,以前的事就算了!」

郝士林那因長期辛勞而顯得有些彎曲的腰,此時挺得直直的,他冷冷的看了郝大寶一眼,很不屑的用力朝對方吐了口唾沫道︰「你做夢!」因郝士林此時所站的位置離郝大寶的距離很近。他的這口唾沫準確無比的落在了郝大寶那肥胖的臉上。讓本就因郝士林的不合作態度激得惱怒的郝大寶,更是真相畢露。

站在一邊的一個團丁很狗腿的把自已身上帶的毛巾拿出來遞給郝大寶,郝大寶接過把臉上的唾沫用力擦掉後,把毛巾朝地上惡狠狠的一丟道。「好!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臉面你不要!來人啊!把這兩個人給我吊到院里的樹上去!」很快幾個團丁听令沖上前。把郝士林和李漢民拖到院里的一棵大樹吊起來。

「打!給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看是這些窮鬼的骨頭硬。還是我的鞭子硬!」郝大寶咬著牙接著道。

「哥,我早就說過,和這些窮鬼談什麼合作?按我的意思。把那些不听話的,當年參加過鬧事,帶頭分了我們的地和財的,統統都抓起來給殺了!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造反!」站在郝大寶身旁的郝金寶咬牙切齒的說。

「你知道什麼?合作就不殺嗎?」郝大寶沒好聲氣的白了一眼這個頭腦明顯沒有自已聰明的弟弟,如果能借著合作,讓這些窮腿子把手里的地契和分他們的家產乖乖交出來,至于交出來後如何清算不還是由得他們!而他們則能省不少事!

郝金寶听了郝大寶的話,沒有再做聲。而此時郝士林和李漢民已經被團丁綁吊在樹上用沾了鹽水的鞭子鞭打著。那本來就破的粗布衣服在鞭子的下面,更是破成了布條。而郝士林和李漢民兩人的身上,很快就皮開肉綻,鮮血淋淋。而郝士林和李漢民卻咬著牙,連哼都不哼一聲。

圍在四周的村民們臉上都是一臉的憤怒,卻又畏懼四周持槍的團丁,只能沉默而又壓抑的站在院里,只是心里都充滿了對郝大寶郝金寶這兩兄弟的恨意。

躲在院外樺樹上觀注著院里事態發展的小菊,看到這一幕,心里閃過一絲不忍,但也知道此時不是出手的時候,要知道,郝大勇他們在什麼地方?情形如何?可是一無所知的。不過從這種情形來看,被抓的人應該都被關在這所大宅的某個地方,看樣子要等天黑下來,才能潛進去查探了。

心里有了成算的小菊,不打算在這里繼續觀看下去了,她要去看看娘和壯壯他們怎麼樣了?還有胡愛民這家伙是不是回了郝莊村頭的那座小院。

小菊把視線從鄉公所的院里收回來,朝郝強爬著的那棵樹上看去,這才發現郝強的狀態很是不好。不但嘴唇被咬得血淋淋的,而且抱著樹桿的兩只手也同樣是血淋淋的。並全看樣子全身繃得緊緊的,正處于一種緊張和憤怒的狀態。

小菊輕松的飛掠過去,伸手在郝強的身上點了一下,郝強那緊繃的身體立即軟了下來,而小菊則毫不客氣的架著郝強飛身下樹,同時很快的拖著郝強離開了鄉公所,直到來到官道上,小菊才把架著郝強的手放開。

「小菊,你快去救那兩個被郝大寶吊在樹上鞭打的人!他們是郝鄉的農會會長郝士林和民兵隊長李漢民!再不救他們,他們會被打死的!」郝強一路被小菊強制著跑離鄉公所,心里又焦急又不滿,但因為他知道自已沒有那個能力去救自已最敬佩的兩個人,所以一路上並沒有出聲。

「你讓我怎麼救?院里那麼多村民都不敢動手,我只是會點武,又不是能刀槍不放,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個人可以從上百個手握槍枝的團丁手里把你看重的那兩個人救出來?」小菊語氣很冷,眼神同樣很冷的看著兩眼紅紅,神情有些發狂的郝強。

「這」郝強听了小菊的話,半天沒有回上話來,不過臉上的悲痛和憤恨收起了不少。

「還有,你不會認為我沖上去救人,那些拿著槍的團丁和郝大寶、郝金寶是死人,不會反抗吧?而院里的那些村民也是木頭人,沒有反應吧?到時你想想那混亂的場面,會有多少村民死在你的這種冒失救人的行動上?」小菊見郝強雖然比最初冷靜了不少,但臉上還是透出些不甘,于是又毫不留情的把盲目沖進去救人造成的後果點了出來。

郝強腦海里浮現小菊描述的場景,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終于他抱著頭慢慢地蹲在地上,嚎哭出聲。這一天發生的事,把他這一年來最美好最有奔頭的生活完全打破了,他的心里有種感覺,郝大寶和郝金寶這次的回來,不但會讓村里所有村民的生活回復到過去,而且很多人還會因為去年一年的美好生活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們先離開吧!這里離鄉公所太近!到時被那些團丁發現了就不好了!等晚上我再過來看看!」小菊看著陷入絕望中的郝強,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雖然她對這段歷史不是十分明了,但是前世的電影和小說還是看了不少關于跟著**進攻解放區而強勢回來的「還鄉團」的所作所為還是有所了解的。

記得她當時還特地去查了下這方面的資料,也被這些︰「還鄉團」的凶狠嚇了一跳。那些資料因為今天在郝鄉鄉公所看到的一幕,此時正很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里,那份資料上很清楚的記敘著,在1946年10月安徽泗南縣,被**、還鄉團「吊打、槍殺、活埋」的革命干部、**員以及工、農、青、婦群眾組織、抗、烈屬1200多人。

而當時有人描述其情景是「安河兩岸,遺尸累累;洪澤湖畔,血水滔滔」。1947年農歷七月至八月,山東平度的馬家溝、新河先後發生殺害革命干部和翻身農民400余人、470余人慘案。殺人時間延續20—30多天,殺人手段有水淹、活埋、刀砍、矛槍穿、鍘刀鍘、石頭砸、鐵杴劈、火燒、香觸、槍殺,集體殘殺,婦孺皆不能免。

小菊此時回想再結合現實,再次感受到了兩個不同階級的斗爭的殘酷。同時她不想看到郝鄉發生前世資料上所寫的那殘忍的一幕。不管去年共黨領導的‘打土豪分田地’活動中,村民們做過何種過激的行為,這都是已經發生了,沒有辦法挽回的事了!但眼前郝大寶還鄉的清算,既然被她踫上了,她就要想辦法阻止。這不是聖母,而是不忍。

「郝強,快起身!好象有人朝這邊過來了!」小菊在郝強嚎哭的時候,神識是放開的,此時她發現與去郝莊相反方向的官道上有幾個背著槍,看起來和今天看的那些團丁一樣打扮的人正朝她們呆的這個方向走來。

郝強一听,渾身激凌了一下,立馬站起身,跟著小菊朝郝莊的方向跑。直到拐到去郝莊的小道上,來到村頭小菊住的那座小院,這才敢站定喘口氣。

小菊正想帶著郝強跳牆進入院里,沒想到卻從院牆的另一邊猛的沖出一個人來,同時口里還低聲的叫,「小菊,你們去哪了?怎麼院門都鎖了?我怎麼叫,也沒人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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