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讓幾個手下護送新沂去了花苑，而將失去神智的東方胤帶回靜安。阿皓則在外圍等著盛麒。
盛麒感覺到周邊還有三個隱藏的護衛，也不奇怪。畢竟君羿在R市獨大，他也算R市的人，自然會知道一些。暫時，他也像所有人一樣，驚異皓辰的天分，卻想不到他們背後的勢力。
所以他對他的態度就像對所有天才一般，只多幾分笑意。
好些天沒見黛捷，他有些想念。
「你小姨去哪兒了？」他查過，不在R市。
阿皓想了想，說︰「應該在希臘。听說和小鈺一起采風去了。」
「我有點好奇，為什麼我查不到阿綠性別姓名之外的資料？」這是盛麒最迷惑的地方，按理說，國安部的資料應是最詳盡的了，可卻仍然找不到她多少過往，這不合理。
阿皓眨眨眼，「因為小姨和媽咪一樣，都是孤兒。而且小姨過得比較淒涼，3歲喪母，後被人販子拐走好幾年，直到被現在的監護人收養。而監護人看中她的天分，也一直培養她，沒讓她上過學。也就是這樣了，她能和媽咪相認，也是機緣巧合。」
孤兒，沒上過學。那是不是說明，她半輩子過得形單影只？
盛麒有點兒心疼，「不能把她的撫養權從那人手里拿過來麼？」
阿皓想笑，「你覺得小姨有那麼弱麼。」
盛麒恍然。又看看懂事的阿皓，心底一笑，對這個早熟的少年，還真應該用平常態度，如同朋友。
「這幾年在外面習慣麼？」
「當然，我已經精通四門外語了。」
這話听得盛麒也想笑，他還記得三年前他和阿辰精通的七門方言。說到以前，盛麒微微慨然，「才三年，你長得太快了。」
一米二，到現在近乎一米六。難道外國的牛女乃真比較營養？
阿皓謙虛，「還好啦，我穿了鞋墊。」
盛麒︰「……」
從D市郊區用正常車速回R市靜安，需要兩個小時。兩個小時的車程，阿皓和盛麒一直在聊。
本來打算多套一點黛捷過去的盛麒慢慢對阿皓有點刮目相看，不過十歲的少年，竟有這般閱歷見解，真的稱得上早慧了。雖說慧極必傷。如若阿皓能長命一點，也許姐姐不會反對小茶和他一起。
而也想套出盛麒一些底子的阿皓也漸漸對他有了公平的贊許。執行任務時有「冷面閻羅」之稱的鐵血軍人，說起書籍風俗也頭頭是道。看來是個精通松弛結合的好男人。黛黛跟他在一起，也許也會過得輕松。
三年了，絕色諸人都明里暗里給反恐特種大隊這位盛中隊下過不少絆子，諸如讓絕色在反恐隊的暗樁透露某些虛假消息讓盛中隊白跑一趟，好幾次盛中隊出任務都給對方增援，這些事，衛斯理做起來得心應手。
還是個護短有魄力的男人。
被連鈺等人耳濡目染多年的皓辰十分看好會護短的男人。
護短說明什麼？說明即使發現心上人是恐怖分子，也能大聲反駁別人說︰「丫打不贏我媳婦兒就想單挑我是吧？來呀，有本事跟我打呀！」
必須要這樣的。
後來當盛麒真的說出這句話時，衛斯理等人硬是將他揍成了國寶。
回到靜安時，代瑤並沒有出現。既然盛麒說只是需要一些工具就能治好東方胤，那她也沒必要露臉。畢竟，以前她和阿洛斯都在紐約時，給盛麒的部隊惹了不少麻煩。
東方胤被盛麒安排在一間客房里進行催醒，這種行為太耗神，君羿沒讓顏非梵去看。盛麒進了房間，君羿馬上讓代瑤陪顏非梵到小客廳下棋，而他則找了皓辰問話。
對于皓辰這樣傻乎乎就沖去亨納爾D市分部的行為，他表示後怕。
「不是說過他很深麼？人家這次不干了你是因為瞧不起你，就你們這點兒把戲，也就只能跟人家干女兒玩玩。你們真是……不行，我手癢癢了，你們來受罰。」
家庭暴力五分鐘。
皓辰揉著痛處， 地倒吸涼氣，「爹地，我們差點都回不來了，你還這麼對人家……」
君羿扔去兩瓶代瑤秘制跌打藥，嚴肅道︰「你們也知道差點回不來，他是你們能惹的麼？就算人家快病死了，也輪不到你們補兩腳！」
阿辰︰「為什麼？合久必分，我們三足鼎立的時間也夠長了吧。」
君羿︰「你才多大？三國白看了？亨納爾雖然是柯來昂之前就出現的人物，但他蟄伏五年，可以說，他在黑手黨十六年，執政十一年。你見過十一年就倒台的朝代麼？」
阿皓︰「我記得黑手黨有個只做了三年的比卡。」
比卡？坑了阿洛斯那個。君羿嘆氣，「要不是他惹著鴻門，也不至于這麼早塌。」
阿辰有點兒想抽他，「爹地的意思是絕色比不上鴻門麼？」
「不是麼？」很無辜的反問語氣。
「是……」皓辰無力了。
「總之！」君羿繼續嚴肅，「亨納爾不能動，他算一個合格的首領。」
「我不喜歡他，他沒人性。」阿辰坦白，「總覺得這種……嗯，物種，也許會在某個時候爆發獸性。真的爹地，我還是認為，黑道中人，應該有點性情的。」
君羿也是喜歡有性格的人，但，「人家沒性格又怎麼？遭罪的又不是我們。」
阿皓歪著頭，「難道爹地覺得我和阿辰在外惹了比你強的人，你會不管我們麼？」
「當然。」君羿看皓辰臉色變黑，馬上補充，「不會了。你們誰呀，我兒子！老子能不管兒子麼。那個瑟琳娜，又不是亨納爾親生的，人家就是拿了當人肉包子都不過分。而且，說真的，他女兒太性情了。」
君羿也看過之前那場戰斗的視頻，很是揶揄。
阿辰故作納悶，「為什麼喜歡我呢，我長得真那麼好看？」
君羿皮笑肉不笑，「御姐都愛正太。」
阿辰哈哈大笑。這不是媽咪前些年掛在嘴皮上的話麼，爹地居然吃醋到今天？原來醋勁穿越了時空！好開心。
父子仨說了好些話，後來阿皓便提議一起去廚房……
做好晚飯後，盛麒也出來了，東方則在房里睡了過去。
阿皓將顏非梵和代瑤的飯菜送去小客廳，「媽咪，瑤瑤姐，我們男人有話聊哦。」
代瑤歡快地眨眼，「最好把他灌醉，再扔到外面去。」
阿皓笑笑。今天要不是盛麒出手及時，受傷的可就是阿辰了。不過這句話，他不可能說。
沒人知道四個男人在飯桌上聊了什麼，只是……沒過多久，反恐大隊毀了幾個黑手黨在中國的據點。
皓辰對他的好感更深了。
盛麒臨走前特地向顏非梵打了聲招呼，語氣熟稔，「我認識江紹雲女士，表姐如果有需要盡管來找我。」
江紹雲，是國內知名的婦產科醫生。
雖然不會去，但這份心意顏非梵收下了。
客人走後，顏非梵也沒追問皓辰白天的事，她知道君羿已經跟他們聊過。她很開心，君羿越來越像合格的父親。
君羿卻忍不住在睡前將顏非梵摟得緊緊的。
他真的後怕。那天一場對視，足以讓君羿知道亨納爾的深不可測。皓辰不會知道，今天下午知道暗衛回報說皓辰誤入亨納爾駐地，他的心有多緊張。一個隨心所欲的男人，以皓辰口無遮攔的毛病，多容易激怒他。死無全尸都有可能。
他知道危險，卻不好去救。
皓辰選擇的路注定他們會一直這樣跌跌撞撞地長大，成熟。他不可能每一次都幫助到他們……這一行最快的成長方法就是實戰，一場一場的實戰。
世上奇人千千萬萬，只有身手沒有經驗和腦子寸步難行。
雖然，他真的真的很擔心。
混黑有多危險，他很清楚。君羿十四歲從黑圈市場逃了出來並偶遇從意大利偷渡到美國的阿洛斯，他們相愛相殺好幾年才磨合成過命的好兄弟。還記得第一次和十幾個兄弟鏟掉一個曾羞辱過他的黑人所在的組織時，他身中三槍，有一顆子彈還差五毫米就劃破心髒。
那一次要不是代瑤出現，他大概就那麼含恨而死了。
君羿不知道皓辰在絕色訓練島受過多痛苦的訓練，雖說偶爾顏非梵也會產生心有靈犀的刺痛，可多痛，他看不到。
看不到的痛，總有些安慰。
「小非梵，你說……」君羿抿了抿唇，手臂收緊，「現在讓皓辰收手，好不好？」
顏非梵愣了幾秒，她沒想到是這件事。
「今天，很危險？」
「不知道。」君羿苦笑，「今天的對手我也看不透。」
「他們是男子漢了。」顏非梵慢慢說，「皓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擔心。但路，是他們自己走出來的。如果說人生一場，必定要長樂未央。那麼，打打殺殺，大概就是皓辰的笑點吧。」
君羿︰「……」被前一句感動到的爹地苦笑不得了。
「再說了，你不也是這樣過來的麼。」顏非梵笑著模了模他的臉。
「所以我不想他們也干這行。」君羿早沒了最初遇見皓辰時讓他們一個管理君氏一個管理鴻門的想法了，畢竟，還不熟的時候，考慮的只有適合與否。
「這就跟明星不想孩子也當明星是同一個道理？」顏非梵又笑了。
「差不多。」君羿抬起頭，扶著顏非梵躺好，將薄被蓋住她白皙的腳丫，趁機也模了兩把。
兩人鬧了一會兒，顏非梵又說︰「其實，皓辰一周歲時他們抓過周的。」
「他們抓什麼了？」
「我得想想。那時候師兄听說他們要抓周，就跟樓上的鄰居一起搜羅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顏非梵想起那時的好玩，唇邊滿滿的笑意。
君羿喜歡她真誠的笑容，俯身吻了那一朵愉悅，低聲問︰「比如？有草帽漁網這一類的？」
「有這個。師兄送的最特別的是一個SD女圭女圭。」
「這個不算特別吧？」君羿覺得梁子送女圭女圭太正常了，「他沒送個屎坨？」
顏非梵捏住他的鼻子，「說話干淨點。」
君羿笑著握住她縴細的手腕，「別舉著，小心累著你。你說說，他還送了什麼？還有別人呢，皓辰當初選了什麼才讓你覺得他們現在干什麼都正常？」
「你別偷換概念，我沒說是因為他們抓了奇怪的周。」
「好好，你慢慢說，我就在這兒听著。」
「嗯。師兄那時候還送了塑料的骷髏頭，船模、乞丐碗、小鋼琴和文房四寶。樓上的鄰居就擺了木匠鞋匠洗衣匠用的東西，最好玩的應該算是一盆仙人掌吧。」
君羿默了默。還真是一群見不著皓辰好好長大的牛鬼蛇神啊。
「那他們都挑了什麼？」
「你猜。」顏非梵呵呵一笑，「猜到了給你一個晚安吻。」
「猜不到我給你好不好？」輕輕的吻落在她的發上，君羿眼中深沉的擔憂退散，清澈得鋪滿了期待。
她對他總比對皓辰冷情，如今為了讓他放心說出趣事，不動聲色地將他帶出低迷。他覺得，很幸福。
沒什麼能比你愛的人終于也愛你，更讓生活美滿了。
第二天，皓辰將東方胤帶回了溪山，然後向校長請了長假。有盛麒這層關系在，他們請得很輕松。
他們的離開讓尹耀楠柳夙都很舍不得，可皓辰叮囑過他們要好好看著東方胤，盡量讓他看到好的事情。
「可是皓辰，軍訓就一個月，你們確定考核那天能通過麼？」一個月的假期，太長了。尹耀楠不放心，「要是錯過了考核，就得等明年了。雖然你們才十歲，不過，你肯叫我們師兄麼。」
阿皓自信，「回得來的。」
阿辰笑，「放心好了。沒了我們學校也還是很好玩的，魏教官不就對你們不離不棄？」
不舍的柳夙立刻揮別，「好了，你們走吧。」
皓辰點頭，輕輕地看向東方胤。今早醒來後他變得很沉默，有些消沉。皓辰不放心，可沒辦法。經此一事，他們明白，對待敵人不能有一分一時的心軟。
若非他們想等到妹妹出生再對付瑟琳娜，中間也不會那麼多波折。
亨納爾能在這時候抓走東方，那麼有無可能在媽咪分娩時對她下手？爹地說過的，亨納爾隨心所欲不折手段。
這麼大的定時炸彈，還是早點拆除比較好。
東方胤想不起自己對阿辰出手的記憶，皓辰也沒打算告知。所以東方胤到此時，仍有些微的怨懟，因而一直不說話。
皓辰留下幾個暗衛，很快離開了溪山。
他們打算去花苑，決定和衛斯理商討出最合理的方法。
布置了一個通宵，再和君羿商量了一會兒，皓辰終于擬好作戰機會。傍晚，他終于有了養精蓄銳的時間。
顏非梵心疼他們的努力，但無能為力。
走在弱肉強食的路上，注定要分秒必爭。
快點長大吧，皓辰，快點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經過幾天的布置，真正的分部戰斗即將打響。皓辰將指揮室設在了臨江，那兒的房間資源充足。不過也是讓衛斯理坐鎮指揮室，兩個男子漢還是決定參與這場實戰。
這天凌晨，君羿讓 和冰山都守在靜安，自己則帶著水立方小隊長跟蹤皓辰，伺機出手幫忙。
亨納爾好似就在等著皓辰上門，火力大開後他應對得很及時。
阿皓坐在草地上，飛快地翻查亨納爾別墅的監控攝像頭們，打算把亨納爾或者愛麗絲找出來。
亨納爾他們是殺不掉，不過那個愛麗絲，四肢不發達的愛麗絲，他們是可以錘煉錘煉的。
阿辰卻是拿了手槍玩得不亦可乎。
「阿辰，他們跟你多大仇啊，至于直接爆頭麼。」一個小隊長湊過來笑，「你這架勢快比得上鈺姐了，簡直是地獄的天使。」
一邊笑得很甜美，一邊殺人不眨眼。
阿辰謙虛道︰「哪里哪里，我頂多就是第三。」
「呵，那新沂呢，你當新沂第幾？」小隊長一不小心打碎了二樓的玻璃。
「誒，你喜歡新沂啊。」阿辰好奇。
小隊長一愣，這邏輯哪兒去了？他哪個字把他的心事透露出去了？新沂不僅是他少年懷春的對象，那更是他偶像啊。
連鈺和黛捷那都是傳說。
「哈哈，改天我幫你轉告啊。」阿辰笑眯眯地說了這句，立刻換了掩體，樂不可支地繼續攻打。
小隊長想追過去阻止什麼，可一顆子彈飛過來，他無法，只好匆忙躲避。
這場小型的攻防戰持續了一小時，最後絕色里的爆破小能手安上了阿辰牌秘密炸彈，絕色這邊才單方面地住手。
阿辰整了整布滿灰塵的衣著，拿了擴音器對上頭喊︰「教父先生，希望你把變態愛麗絲交出來！」
「只數到三哦。三－－」得瑟的阿辰打碎了書房的窗玻璃。
「二－－」無聲。
「一－－」別墅大門被靜靜推開，出來的卻是白色連衣裙的瑟琳娜。她大概化了妝，臉色看起來不錯，有些紅。
阿辰皺眉了。
小隊長找著機會馬上笑阿辰，「這不是阿辰你的愛慕者麼？」
阿辰無奈聳肩，「你的地位已經達到愛麗絲的高度了？」
瑟琳娜在離阿辰十米的地方站定，她比初來R市瘦了不少，那張看起來有些刻薄的臉居然幾乎變成皮包骨，異常骨感。
骨感的臉，怎麼都不會好看吧。
夜風揚起她的白色裙角，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兒。如果沒有親眼見過她的狠戾，小隊長也不會相信就是這麼個看起來單薄瘦弱的少女會抓走才兩歲大的蕭小冉，並給了歐維那樣的藥物。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這話說得沒錯。
瑟琳娜面無表情，眼中卻充滿柔和，她輕輕地說︰
「顏辰，父親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題外話－－－－－－
貌似是第一個文藝標題……
求留言哦各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