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人南宮瑤
去京城的路上,盧暖坐在馬車內,見徐子衿壞壞的看著自己,覺得身上有幾千萬只螞蟻在啃咬,難受的她坐都不安穩,索性掀開馬車簾子,坐到滿月身邊。
滿月扭頭錯愕的看了一眼盧暖,專心的駕駛馬車。
二弟和盧大龍對視一眼,抿嘴低笑。
徐子衿見盧暖逃避自己,清咳幾聲說道,「二弟,大龍,我給你們講一個笑話,活躍活躍氣氛吧!」
盧大虎和二弟聞言,點點頭,笑眯眯的看著徐子衿。
徐子衿看了看坐在馬車外東張西望的盧暖,喚道,「阿暖,你要不要听?」
盧暖聞言,扭頭看了徐子衿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說我就听,你不說我就不听!」
心中暗罵,矯情的徐子衿。
靠在馬車門框上,看著天空烈陽,盧暖不禁想起那句,在愛情這場比賽里,誰先愛上,誰就輸了。
徐子衿見盧暖這般絕強,低沉一笑,說道,「記得我小時候,大概十歲吧,村子里,有一個小姑娘,兩歲左右,一見我就眼巴巴的跑過來,拉著我一個勁的喊子衿哥哥,子衿哥哥,然後等著我給她糖吃,若是我不給她,她就歪著頭說,子衿哥哥,我長大了嫁給你可好?
那時候我見那姑娘長得唇紅齒白,小臉蛋紅撲撲的,甚是可愛,就把糖給她了,結果那姑娘把糖拿著,放在嘴里允了允,遞還給我說,子衿哥哥,你這糖一點都不甜,我不要嫁給你了……」
「呵呵呵……」
徐子衿話還未說完,盧暖就笑了起來,打趣道,「徐子衿,想不到你行情這麼好,十歲就有姑娘喜歡你了!」
「可不是,我小時候行情好著呢,偏偏拿那姑娘沒轍,每次她都是喜滋滋跑過來,跟我說長大以後要嫁給我,可一旦我給了她糖,她立即翻臉,說我的糖不甜,長大以後不嫁我了,哎,早知道那丫頭心眼那麼多,早些時候,就應該寫個協議啥滴,誘拐那丫頭按個手指印!」
「這種缺德事,你也干得出來?」盧暖問。
徐子衿一听,不服氣的說道,「咋干不出來,那丫頭幾次三番騙我糖吃,我還不能騙她一次?」
「你也說了,人家才兩歲,你十歲,還被騙,騙一次就算了,還幾次三番,也不怕笑掉我們的大牙,降低你的智商!」盧暖反擊道。
心中卻好奇,徐子衿這故事到底有幾分真實?
那個丫頭到底是誰?
「阿暖,這麼說就不對了,你要知道,那丫頭長得太可愛了,我一看見她,魂都沒有了,那里還有智商那不值一錢的玩意!」徐子衿說著,看著盧暖的眼眸里,全是笑意。
盧暖聞言,想了想才嫉妒的說道,「那倒是,那時候的你,可能是一頭蠢驢,你的智慧啊,都是後期才長成的……」
盡管臉上在笑,心卻在滴血。
徐子衿不是無情,他的情,都給他的青梅竹馬了。
後來徐子衿又說了些什麼笑話,盧暖已經沒有心思去听,一路上,坐在馬車門口,吹著悶熱的風,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風景。
一連趕了幾天的路,螃蟹也有幾只,不幸的死去。
其它的卻依舊吐著泡泡,健健康康的活著。
這一日,烈日當空,盧暖徐子衿等人來到一個客棧。
徐子衿讓滿月招呼大家把馬車牽到後院,今晚就住在這里了,盧暖問明緣由,才知道,這條路不太平,一般都是商隊組織一下,一大早出發,那盜匪見商隊人多勢眾,一般不會輕易出手。
滿月帶著那些趕馬車的人和護鏢的人去後院,徐子衿帶著盧暖二弟盧大龍進入大堂,店小二立即喜滋滋的上前,「幾位客觀,要吃點什麼?」
徐子衿開口點了十幾個菜,隨後才說道,「伙計,把我剛剛點的菜各做五分,送到後院去,找一個叫滿月的公子,他會安排你把飯菜放在什麼地方吃的!」
店小二一听,笑眯眯的應下,去準備飯菜了。
一會子功夫後,菜一樣一樣上了桌,邊上幾桌客人一個個劃拳勸酒,吃的有些鬧騰。
徐子衿扭頭看了幾次,眼眸里閃過不愉,想要起身,盧暖連忙按住徐子衿的手臂,勸道,「出門在外,能忍則忍,何必……」
徐子衿聞言,呼出一口氣,坐子,臉上有些不悅,盧暖立即夾了菜放到徐子衿碗中,笑眯眯的說道,「快嘗嘗這菜的味道如何,看看有沒有我做的好吃?」
徐子衿見盧暖費心哄他,才勉強一笑,拿起筷子夾了菜準備吃,一個髒兮兮的乞丐急沖沖的跑進客棧,一桌一桌的乞討道,「大爺,大爺,能不能賞小的一個包子,饅頭,或者一塊肉啊?」
「走開,走開,哪里的來的臭乞丐!」大喊怒喝一聲,站起身,指責道,「伙計,伙計,快把這髒兮兮臭烘烘的乞丐攆出去,影響我們吃飯的心情!」
店小二立即上前,想要去拉扯那小乞丐,誰知道,小乞丐身子一彎,從小乞丐身邊跑開,跑到盧暖這一桌,吸著鼻涕說道,「好心的妹妹,能不能給我一個雞腿啊?」
盧暖見小乞丐這般,端起徐子衿點的雞腿,遞給他,「全部給你吧!」
「啊……」小乞丐明顯被盧暖的大方嚇到了,愣在原地,回不過神來。
結結巴巴的說道,「都給我嗎?」
她乞討這麼多天了,第一次有人這麼大方呢!
有趣,真有趣。
「對,如果不夠,這幾個包子也給你了!」盧暖說著,端起裝包子的盤子,遞給小乞丐。
小乞丐看著盧暖,伸出手接過包子,又問道,「小妹妹,可不可以給我一兩銀子?」
「啊……」
這下換盧暖吃驚了。
更讓盧暖吃驚的是,徐子衿從懷中模出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冷冷的說道,「這是這位姑娘給你的十兩銀子,請拿好!」
小乞丐卻笑了,打探了徐子衿幾眼,才說道,「公子好慷慨,眼光也極好,倒是讓我慚愧了!」
徐子衿聞言淡笑,「出門在外,能幫則幫,你說是嗎?」
「啊哈哈,好,好,這銀子我收下了,公子,咱們後會有期……」小乞丐說著,拿著銀子,包子雞腿,轉身走了。
待小乞丐離開後,盧暖才問道,「徐子衿,有什麼不妥嗎?」
徐子衿淡笑,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我們被人盯上了!」
「啊……」盧暖錯愕,有些緊張的問,「怎麼辦?」
徐子衿想了想才說道,「靜觀其變!」
但願時間來得及,等自己的人趕到。
徐子衿也好奇,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敢盯上他。
夜深沉。
徐子衿坐在屋頂,一夜未眠。
那些鏢師也嚴陣以待,不敢松懈。
直到天明,徐子衿讓滿月去櫃台結賬,自己親自讓人把馬車清點一番,拉出去集合,等著喝那些商隊一起出發。
一路上,徐子衿不在做馬車,而是騎在大馬上,隨身攜帶的長劍別在腰間,跟在商隊中間。
一路上,商隊林林總總,有十幾家,每一家都請了鏢師。
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陰森森的氣息傳來,就連坐在馬車內的盧暖也覺得身子巨冷,抱緊了手臂。
「啊哈哈哈,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天我南宮瑤難得出來覓食,各位英雄好漢請大發慈悲,給我留下些可以溫飽的食物吧!」
人未到,聲先到。
盧暖掀開馬車簾子一角,卻見一頂紅色輕紗軟轎,四個壯碩的漢子抬著轎子,邊上四個粉色衣裳的姑娘提著花籃,朝空氣里拋甩著花瓣,那花瓣傳來一陣異香。
盧暖忍不住多聞了幾下,想起電視里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毒藥,連忙提醒道,「徐子衿,小心這香味……」
可話還未說完,便已經暈了過去。
「啊哈哈,好玩,好玩!」南宮瑤在轎子內,嬌笑盈盈,嘆息道,「小妹妹聰明有余,可惜江湖經驗不足,徐少,你說對嗎?」
南宮瑤說著,掀開輕紗,伸出一只穿著紅色靴子的腳,南宮瑤走出轎子,看著騎在大馬上的徐子衿。
「徐少,你看,大家都倒下了,你難道不打算給妹子我這個面子嗎?」南宮瑤挑眉問,眼角眉梢,盡是挑釁。
她混跡江湖多年,徐子衿的名號,她听了許多年,卻無緣得見。
昨日一見,覺得也不過爾爾。
今日故意挑釁,倒是希望徐子衿出手,和她比劃比劃,看看她南宮瑤能不能把徐子衿比下去。
徐子衿冷哼,面容寒冷,不帶一絲多余的感情,對于敵人,他從不會心慈手軟。對于南宮瑤這種土匪頭子,亦然,說道,「南宮瑤,想不到你這麼年輕,倒是讓我十分意外!」
南宮瑤聞言,掩嘴輕笑,「啊哈哈哈,徐少,看在昨日你們的善舉上,我讓你們的人過去,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朋友?
徐子衿心中鄙夷。
他從不和女人做朋友。
若是男子,他倒是可以應下,至于女子,朋友從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南宮瑤,恕在下不應答應!」
「不能答應?」南宮瑤聞言收斂笑意,冷目看著徐子衿,冷聲問道,「徐子衿,你是不是覺得我南宮瑤只是一個土匪頭子,不配與你做朋友?」
徐子衿搖頭,義正言辭的說道,「不,如果你南宮瑤是個男子,那麼今天這朋友,我徐子衿交定了,可你偏偏是一個姑娘,我徐子衿已經有心愛的人,為了不讓她誤會,以後絕不會和任何女子有太多牽連!」
南宮瑤聞言,倒是有些錯愕。
看見趴在馬車上想要提醒徐子衿小心,卻被迷藥迷暈,臉上帶著懊悔的盧暖,恍然大悟。
「啊哈哈哈,好一個無情少俠,原來不是無情,只是情之所至,只屬一人罷了,倒讓我想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徐少,沖你這份真情,帶著你的人走吧!」
「那其他人呢?」徐子衿問。
南宮瑤聞言,彷佛像是听見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花枝亂顫,「其他人,啊哈哈,徐少,你覺得,我南宮瑤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嗎?」
不,她不是。
自從她被南宮家陷害,拋棄的時候,她的人性就已經被埋沒,不復存在。
「南宮瑤,冤有頭債有主,你何必集結這麼多亡命之徒,做這禍害蒼生的事情,你有冤有恨,就應該去找債主,而不是那這些無辜的人發泄!」徐子衿說道。
南宮瑤聞言,臉色變了變,盯著徐子衿問道,「徐子衿,你知道什麼?」
徐子衿搖搖頭,「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南宮世家見到過一個姑娘,她和你長得有八分想象罷了!」
南宮瑤聞言,臉色遽變。
咬住嘴唇不說話,眼眸里卻暗藏殺機。
她的秘密,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知道。
想到這,南宮瑤飛身而起,手中的皮鞭甩出,朝徐子衿襲去。
徐子衿見南宮瑤襲來,抽出長劍,一飛沖天,避開南宮瑤的襲擊,南宮瑤一擊不中,連續出手,徐子衿暗惱,左手一伸直,一條錦帶從袖中飛射而出,纏住南宮瑤的皮鞭。
「徐子衿你……」南宮瑤驚呼,臉上全是怒氣。
「南宮瑤,奉勸你一句,你可以去惹任何人,別來惹我徐子衿,今天看在和南宮世家的交情上,饒你一次,若有下次,別怪我手下無情!」
徐子衿說完,手一運氣,那錦帶像有靈性一般,返回自己的袖中。
南宮瑤跌坐在地上,怒氣沖沖的看著徐子衿,想了想才說道,「徐子衿,我們做筆交易吧!」
「什麼交易?」徐子衿問。
「听說皇上失蹤了,徐子衿,你說,如果皇上在我手中,這筆交易,你做不做?」南宮瑤問徐子衿。
絕傲的揚起下巴。
打不過徐子衿,她認輸,可說起制毒,這天底下,沒有一個人是她南宮瑤的對手。
就連卑鄙無恥的南宮輕煙,也不是。
而她唯一比不過南宮輕煙的,就是沒有她那麼卑鄙無恥,為達目的,什麼都可以出賣的齷蹉。
徐子衿聞言,暗驚,急忙問道,「皇上在你手中?」
「啊哈哈哈,徐子衿,我一直以為,你和朝庭無關,想著你可能不關心皇上的死活,卻不想……」南宮瑤說著,搖搖頭,從地上起身,得意洋洋的說道,「徐子衿,帶著你最心愛的姑娘去秋風寨坐坐,咱們喝杯小茶,順便談談皇上失蹤的事情吧,如何?」
「其他人呢?」徐子衿問。
南宮瑤聞言,沉思片刻,手一揚,「我讓他們走,但是徐子衿,你要保證,不管去秋風寨看見了什麼,你都要當作沒有看見!」
「南宮瑤,你到底想玩什麼把戲,亦或者有什麼目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一次性說出來,別這麼磨磨蹭蹭,听著鬧心!」
「好,徐子衿,我要奪回南宮世家,可是如今我回不去,我要借助你的勢力,幫我在南宮家鏟除異己,奪回屬于我的一切!」南宮瑤說著,磨牙切齒。
南宮家的一切,本來是要屬于她的,可是南宮輕煙那個賤人,暗地里陷害她,奪走了本屬于她的一切。
每每一想到,她都恨得磨牙切齒。
徐子衿聞言,想了想才說道,「恕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南宮瑤問。
「沒有什麼為什麼,南宮瑤,如今南宮家的掌事人是南宮輕煙,我不能背叛我的朋友!」
南宮瑤聞言,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撕碎,啊哈哈大笑,「啊哈哈,徐子衿,你口口聲聲說不和任何女子做朋友,卻和南宮輕煙做朋友,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南宮瑤說完,看了一眼徐子衿,又看了一眼,趴在馬車上的盧暖,冷冷一哼道,「徐子衿,我跟你打個賭,若是你和南宮輕煙那個賤人是朋友,那麼你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包括愛情……」
南宮瑤說完,飛回輕紗軟轎內,那四個壯碩的大漢麻木的轉身,抬著轎子離去。
空氣里只留下陣陣異香。
徐子衿站在原地,看著南宮瑤帶著離去。
卻不太明白,當初南宮輕煙說她有個姐姐叫南宮瑾,可背叛了整個南宮家,被趕出南宮家,如今見到南宮瑤,徐子衿倒是覺得,這南宮瑤才是真性情的人,愛憎分明。
只是她今天鬧這一出,到底是為何?
難道皇上,真的在她手里嗎?
或者說,她真的知道皇上的下落?
想到這,徐子衿沉思片刻,待大家都醒過來,眾人見丁香完好無損,人也未曾受傷,倒也松了口氣,急急忙忙趕路。
路上,盧暖只覺得頭痛欲裂,總覺得腦海里,有人在和她說話,卻又模模糊糊听不清。
時不時覺得頭痛欲裂,甚至拿著頭去壯馬車壁。
「大姐……」
「阿暖……」
二弟和盧大龍見盧暖這般,一左一右拉住盧暖,擔憂低喚。
徐子衿在馬車外听見呼聲,連忙讓滿月停下馬車,見盧暖渾身發紫,臉色難看之極,心疼的把盧暖抱入懷中,咒罵道,「該死的南宮瑤,我要你命……」
最先還暗想,南宮瑤怎麼就走了,卻原來,她早已經對盧暖下毒了。
徐子衿想到這,和滿月交代了幾句,遠處兩匹大馬疾馳而來。
停在徐子衿面前,馬背上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說道,「徐少,我家寨主請我來接徐少和徐夫人去秋風寨做客……」
男子話落,四個壯碩漢子抬著軟轎從空中落下,停在徐子衿面前。
二弟在一邊捉急的喚道,「子衿哥……」
徐子衿聞言回頭,沖二弟一笑,「二弟,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大姐安然無恙帶回來,你和滿月先走著,到下一個城鎮,清風明月會和你們會合,到時候他們先護送你們去京城,我隨後追上……」
二弟點點頭,說道,「子衿哥,好好保護自己,也好好保護我大姐,你們都要安然無恙的回來,我們在京城等你們!」
徐子衿點點頭,抱著盧暖上了軟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