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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驚險又齷齪的表彰會
我和妮妮剛出機場通道，就看見龍杰和李二柱奔了過來。他們到跟前二話不說就搶過我們的行李，龍杰還一臉焦急地說︰「快點快點，出大事了就等著你們呢，再不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妮妮問道︰「什麼個意思？剛落地你們就來這麼一出」？龍杰道︰「都是你家這個渾不怕的肖川歌干的好事，弄得現在是……」
我打斷他的話轉而問李二柱道︰「二柱你說究竟什麼事，龍杰動不動就胡說八道，我都不大相信的」。李二柱支支唔唔半天又把問題踢了回來「你想知道什麼事，趕緊上車回公司就行了」。
「趕快上車」！我加大了嗓門。這兩個平時很是直接爽快的好朋友今天突然變得如此婆婆媽媽讓人很是惱火。
「或許真的是出什麼事了吧」。在車上，我心里漫不經心的想著︰自己這段時間到底什麼做錯了呢？就算出事又為什麼要等到我回家以後再出事？這兩個兄弟又為什麼支支唔唔的？我仔細的把這幾個月的一切事情都捋了一遍、發現並未有任何事情做的出了格會招致任何非議或是懲罰；我帶頭起草的新管理制度獲得通過，現階段全車間都在使用，員工和公司皆因此而獲益，董事會已經準備在我起草的章程基礎上進行修改完善後放大到全公司；我沒有參與任何的次等品原材料使用的潛在利益鏈；我沒有用任何借口行賄索賄；我頂多有時候和一些內部對手打打太極……我方方面面都並沒有出差錯。不、不對！沒有出差錯是個大差錯！在職場里，每個人都應該有差錯！而一個小毛孩子這麼優秀、這不就是別人眼中的差錯嗎？難怪，那些心生嫉妒的人要我回家後才會……
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連忙問龍杰道︰「你說實話，是林子明還是高波要對付我？有什麼事說就好了，支支唔唔的不是個男人」。龍杰滿臉沮喪道︰「不關他們事，是公司和政府的決定，你就接受吧」。我一听就更加不理解了「到底什麼事，又有公司又有政府的，我沒犯什麼法，你這樣…嚇著妮妮了」。妮妮道︰「就算違反公司什麼事也不會牽涉到政府什麼，到底什麼事你就趕快說吧，你要不說我把你好多糗事都告訴娟娟姐，還告訴我所有的女同事」。妮妮這話並沒有起作用。龍杰和李二柱同時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車子在路過我住的地方時並不停下，一個勁兒的往前開，任由我和妮妮怎麼叫喊都不理我，直到了「故鄉人家」才停下來。
「到底什麼事，怎麼還跑這兒來了」。我下車後略帶憤怒的問他們。李二柱一邊把我往「故鄉人家」里拉一邊說︰「先到這躲躲，這是劉二哥安排的」。我正想甩月兌他，里面又出來幾個人把我和妮妮拽了進去。一行人直接把我倆送到一個休息室，然後關上了門。我砸門！龍杰從外面輕輕地傳進一句話︰「別砸了，再等倆小時一切都替你準備好了就放你出來，好好呆著」。
「這些人，神神道道的」。我嘴里嘟囔著坐了下來。
妮妮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說︰「我覺得不是什麼大事，看樣子或許是好事呢，咱們不要亂想」。「你倒是很淡定嘛，既然是好事，那就等著吧」。這時我看見桌上有紅酒，便拿了過來遞給妮妮道︰「劉二哥都給我們準備了紅酒，看樣子確實是好事，喝酒吧，喝完睡會兒，從昨天到現在，汽車飛機的真是累」。
倆小時後，門開了。劉二哥走了進來拍著我肩膀道︰「兄弟、有些事…誒，無論怎樣希望你都坦然面對，哥哥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該面對的還得面對，走吧」。他說完，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更是無解，什麼事兒連劉二哥都要插一腳進來呢，我坐這兒倆小時都沒想明白。
「走吧」。我拉上妮妮跟著他們往外走。剛走出房間沒幾米、「啪啪」的幾聲禮炮筒的聲音響起，幾個我們車間的員工擁了過來，其中有一個手上還拿著一朵紅花給我別在了胸口，又給我弄了一條錦帶斜著掛在我身上，上面印著字「抗震救災優秀組織者獎」。旁邊兩行小字「**社區**工業區管理處天思電子集團」。此時的我終于明白過來，他們一開始到現在那麼神經兮兮的制造緊張氣氛不過是為了想要給我一個驚喜。這個獎是社區、工業區管理處以及天絲電子廠聯合給我頒的。難怪龍杰說這是公司和政府的意思。這一瞬間我的心情釋然了不少。就這幾個小時之間我可經歷了不解、憤怒、自我安慰、平靜等待及現在的釋然。可我還是有些別扭，說不上來的別扭。
我轉過頭去問妮妮︰「你早知道了對嗎，所以你告訴我可能是好事，難怪我以為出事了你卻一直這麼鎮定」。妮妮說︰「我們在成都上飛機之前的長途車上，我就知道了，他們非得讓我配合耍一下你。你跟他們關系那麼好我能怎麼辦？只有配合嘛」。我道︰「看你那一臉無辜的樣兒，晚上回去我再收拾你」。
劉二哥催促道︰「別**了，快去二樓大廳吧，十家企業的優秀組織者和企業代表以及街道辦，管理處的人定在半小時以後開個茶話會對你們進行表彰，別耽誤了。」我本來挺高興，一听這話就明白為什麼剛才心中別扭了——我所不喜歡的一幕就要上演，一群無聊的人找了幾個所謂的優秀者做靶子搞公款吃喝，我還得兜著臉。當然，我深信，被表彰的都是認真做了些事情的人，可是至于要慶功嗎？企業這樣做是為了品牌及形象，基層官員為了政績，一些人為了熱鬧。可我們這些被表彰的人為了什麼？大多數人做事的時候都應為良心作祟、並不希望被表彰。為什麼他們的形象、他們的政績這麼強勢！我不服啊！
劉二哥見我不動趕緊道︰「知道你可能不喜歡，所以就沒有先告訴你。但是，你們公司的代表是你趙叔，我又是這次表彰茶話會的具體舉辦人，我們倆的面子你得給。還有，不管多不喜歡，場面上的事情你必須要學會應付，不能由著你的脾氣來」。我回答道︰「二哥放心︰這個我懂，場面上的事我知道應付。不過…要擺二十桌吧，你又掙人民不少錢，回頭還得請我吃一桌才行」。二哥把我拉到一邊道︰「二十桌？整六十桌！再說我掙人民錢？那都被街道辦的人掙走了，這次宴會的花銷都是我和十幾家企業各出一半。這還不算，我還得給街道辦的那會計開發票讓他回去報銷…可別到處說去」。我說︰「現在不說，要說也是五年以後，先吃飯吧、我挺餓的」。（確實、20008年發生此事，2013年我把它講了出來，五年會說嘛，嘿嘿。）
宴會在一種融洽的氛圍中進行；各個企業的代表發了言；工業區管理處的頭頭發了言；街道辦的主任發了言；最後輪到這些被表彰的人挨個發言。那些企業代表啊，管理處主任啊，街道辦主人啊，一發言都十幾分鐘半個小時的。到了我們這兒，台上的司儀就給我們每人三分鐘的發言時間。真他媽不公平！我他媽不服！
我的發言是這樣的︰各位領導，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鞠躬）我是肖川歌，是天絲電子廠的一個小小的車間主任。今天這里的天氣晴天霹靂萬里無雲氣吞山河（台下笑），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里我獲得這個獎實在是很感激，很高興，很惶恐。在這里我要認真的感謝各位領導對我的表彰，感謝我們企業對我的培養與認可，感謝在座的每一個人今天給予我的掌聲。我將會再接再厲，爭取做一個合格的城市建設者，我將一往直前，用我的真誠與愛，把自己的熱血灑在年輕的拼搏的康莊大道上。
其實我心里有另一套發言︰你們這些狗東西，地震發生的時候在哪兒？有的在打麻將、有的在斗地主、有的在親小三兒、有的在睡二女乃、有的忙著給領導送禮、有的忙著給下屬**……我們他娘的干出事兒來了，你們這些狗日的就跑來吃一頓喝一頓，還要人家劉二哥拿錢、真不要臉！法律要是規定殺孬官不犯法，我早弄死你們了！
但是、這一套言辭只適合自己在心里罵罵。你要想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下去，並且要活得越來越好，就必須要按照前面那樣的方式去說話。也只有這樣，走無數曲折的路，自己心里的一點小公平才能實現。當然，有的人說那叫圓滑，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是智慧！試問︰如果你一罵人就被趕下了台，從此後又成了一個屁民，誰听你的？而我，為我們公司的員工謀福利都是在當上車間主任以及後來做了更高階的位置才能辦得到的，還得靠著董事長的支持。為了董事長的支持，我還得見著他面就鞠躬，听見他的吩咐能辦的都照辦，不能辦的還得委婉的拒絕給他留天大的面子呢。所以我奉勸同齡的年輕人——心中有抱負不是你高傲冷眼的資本，那應該是你低頭做人做事的開端。咦、我咋又說閑話呢，還是講故事吧。
妮妮問︰咱們又得了五萬塊獎金，怎麼花呢？
我說︰捐了，街道辦的錢都是納稅人的，趕快捐！
妮妮說︰可不可以留一點兒啊，好歹你也是納稅人的一份子嘛。
我問︰你想留多少，要干什麼事？
妮妮說︰我發現你一件好的衣服都沒有，給你換幾件衣服吧。留兩萬。
我說︰我不喜歡太好的衣服，白花冤枉錢。
妮妮說︰可你要知道，在職場，人們都喜歡跟穿名牌的人做朋友。
我說︰女人穿名牌會有朋友，因為女人都愛臭美。男人有太多名牌會招來嫉妒，因為男人總被女人擠兌得亮干家底。
妮妮說︰你不是說要听我的嗎？怎麼就不好使了呢？
我說︰那你說了算、誰讓我是你男人呢。
妮妮說︰你要努力、繼續發揚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犧牲不怕點背、卻堅決怕老婆的優良作風！
我說︰快洗澡睡覺，我跟蒼先生學了新技術，和你交流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