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戶媳婦 097 誒……(輕拍磚)

作者 ︰ 隨風月影蘭

這是一棵百年老槐樹,當初建侯府的時候,就地取材,也沒動它。

項寶貝靠著樹干坐,耳邊全是梅蕭適才的話。

一個猴子般的身影慢慢走近了,撓著後脖頸笑話她︰「喂,羞不羞?褲子還沒穿回去呢。」

項寶貝瞅瞅冷兔,再低頭看看自己,裙擺下,松落的褲管搭在繡花鞋上,團成了一攤。她是該笑,還是該哭?做夢都希望,她的蕭哥哥會對她笑,會伸開雙臂抱她;可現實卻是,梅蕭笑得好可怕,抱著她的感覺也好可怕……

冷兔聳聳肩,走上前替她拉起褲腰。

「啊——你干嘛?」項寶貝像被蠍子蟄到了,跳著腳就踢他。

結果卻被褲子絆住腳,反倒一個趔趄摔得四仰八叉,紫紅色的石榴裙翻起到膝蓋,露出兩條細女敕白皙又勻稱的小腿,羅襪繡鞋上,粉色的綢褲子掛著,要掉不掉。

冷兔哈哈笑,指著項寶貝,彎腰低頭笑得直捶膝蓋。

項寶貝又氣又急,干脆躺在地上不起來了,捂著臉哇哇大哭。

一個笑,一個哭,這響動可不小。

冷知秋和張六循聲找過來,吃了一驚,冷知秋急忙將項寶貝的褲子扯上去,擋著兩個大男孩的視線,扶起項寶貝。

「寶貝,怎麼回事?小兔欺負你嗎?」

項寶貝哇哇哭著亂喊︰「嗚嗚,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張六額角全是黑線,少主這個妹妹真是太寵了,16歲,都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心性還像個小孩似的。他默默的隱遁了。

冷知秋皺眉一回頭,臉色沉得冷兔笑不出來,訕訕的合上豁牙的嘴。

「那個,我沒欺負她啊……是小侯爺要奸污她。」

「啊?」誰、誰要奸污寶貝?

冷知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我都看著呢。我猜是那個長得像公雞的侯爺夫人,她在小侯爺的茶里下了藥,小侯爺就發了瘋,去月兌寶貝小姐的褲子。」

「呃?下了藥?什麼藥?」冷知秋錯愕得半天沒回過神。

冷兔神神秘秘的走過去小聲道︰「知秋姐姐你不知道了吧?嘿嘿,俺浪跡江湖、京城第一的小乞丐,雖然不認識字,但可比你見多識廣。那茶里肯定下了藥,世上有很多藥,會讓人發瘋,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就是想上床做那個事兒唄。」

冷知秋听得目瞪口呆。

項寶貝撅起嘴問︰「哪個事兒啊?就你知道!」

「嘁,你剛才不是已經和小侯爺做過了嗎?還裝啥不知道?」冷兔翻了個白眼。

「好了,你們倆先不要斗嘴。」冷知秋回過神,皺眉沉吟。

李美姬為何要給梅蕭下毒?難不成她突然吃錯藥、想撮合梅蕭和寶貝?怎麼可能……?

「小侯爺人呢?」冷知秋問。

冷兔搖搖頭。

項寶貝怔怔的,也搖頭。

冷知秋道︰「大家去把府里的下人叫起來,找找小侯爺。六子,你腳程快,去給他請個大夫。」

她擔心那什麼藥會不會毒死人。梅蕭是她和她父親的恩人,也算是個值得交的朋友,不能因為她和項寶貝,反而把他給害了。

——

虧得冷知秋這麼安排了應對,很快有下人找到梅蕭,卻是浸在釣魚磯寒水潭里。

眾人全都趕過去,只見寒潭如墨,月光昏暗,釣魚磯巨石台上一根旗桿,掛著一盞琉璃油燈,照見潭水邊一個男子,長發披散如妖,和銀色衣袍一起漂在水面,浮浮沉沉著水草般無限伸展;臉低垂著,全都隱在了陰影中。

如鬼似魅,讓人腳底生涼氣。

這樣的梅蕭,不復往日溫潤如玉,不再是風流倜儻的紈褲世子,就仿佛月兌胎換骨,鬼怪附體,陰森森的來自曠古的地底深處。

好些人驚得捂嘴。

李美姬听說了,也很害怕,怕闖出大禍,把自己丈夫給藥死了……她急匆匆趕過來,裹著大氅,心虛的在一邊張望。

冷知秋也被梅蕭那樣子嚇得不輕,沖口喊︰「小侯爺,你快上來!」

听到她的聲音,梅蕭微微抬起臉,嘴角扯著一抹慘淡的笑。他現在腦子里全是怎麼撕扯吞吃了她,渾身難受得抓滿血痕,她居然敢叫他「上來」?

這寒潭水能夠稍微緩解燥熱,至少,能讓他表面舒服一點。

冷知秋卻不管他怎麼樣舒服,根據她淺薄的醫藥知識,天氣將暖未暖的夜晚、泡在這天然寒潭黑水里,梅蕭又不像項寶貴那樣習武強身,這麼泡下去一準兒生病。

她沉著臉走到李美姬身旁,一把搶下她身上的大氅,一邊指揮兩個侍衛,將梅蕭抬上岸來。

梅蕭沉默的任由擺布,發紅的星眸死死盯著冷知秋。

冷知秋被他盯得發毛,迅速給他披上大氅,生怕他發瘋又跳進水里,替他裹緊了,兩手攥著,皺眉道︰「先回你屋里躺下吧,知秋已經著人去請大夫。」

又拿眼神示意兩個侍衛扶他走。

梅蕭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嘴角竟沁出血來,那是咬破了舌頭。

冷知秋被他那恐怖的樣子驚了一抖,一個勁後退,退到掛油燈的旗桿上才站定。

——

兩個侍衛將梅蕭扶到集星館,他的住處。

梅蕭躺在榻上,蓋著薄薄的絲被,原本被寒潭水壓著的體溫又升上來,渾身血液似乎都要找個突破口放空了才舒坦,腦子越來越陷入瘋狂,他憑著直覺到處亂抓,抓得脖子上一條條血痕,抓得手指甲里堆滿血肉。

痛苦的申吟壓抑的傳出。

所有人都在外間候著大夫,唯有李美姬這個正牌夫人走進來,走向床榻,再緩緩坐下。

梅蕭翻身向里,冷冷道︰「滾出去。」

李美姬恨得咬牙切齒,下了這麼重的藥,都憋成這樣了,竟然還能用這種態度對她!

「侯爺,妾身只恨自己不爭氣,纏綿病榻,不能替侯爺分憂,卻叫侯爺您被那鄉下來的野丫頭害成這樣。適才妾身已經查問清楚,那野丫頭也不知受了誰的唆使,對您用這種下流的藥,唉……」

她還要裝模作樣說下去,梅蕭拿起一只玉枕砸過去,吼道︰「閉嘴!滾出去!」

李美姬差點被砸歪了鼻子,狼狽的站起身。「你,你……」

見梅蕭躺回床上,蜷著身子亂滾,她又燃起勇氣。出閣前晚,娘親就教了她房中的事,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現在需要什麼。

咬了咬牙,她決定豁出去試一試,機會難得,失不再來。

她正在月兌衣服,外面一聲喊︰「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她的臉唰一下紅了,又唰一下白了。

隨後,一個老大夫被張六推著急匆匆往里走,後面緊跟著冷知秋和項寶貝。

眾人進屋一看,全都驚呆掉了。

某位高傲的「梅夫人」,只穿了肚兜,正彎腰將一條腿往褲管里塞,因為著急心慌,塞在同一條褲管里,砰一聲,絆摔倒在地。

眾人無聲。

李美姬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穿好衣服,捂著臉就跑出去了。

眾人還是無聲。

還是老大夫見過的類似陣仗比較多,驚詫了一會兒,便走上前,彎腰給梅蕭診脈。

冷知秋回過神來,讓張六搬了把椅子放在榻前五步距離,正好在一座雕花門洞口,垂幔之下。冷知秋坐下了,靜靜等著大夫的診斷結果。

項寶貝不像平常那樣沖上去查看,反而有些怯生生的縮在角落里,看著榻上粗聲喘氣的梅蕭,怔怔出神。

大夫放開梅蕭的手腕,便去寫藥方子,嘴里一邊講解︰「藥性已經入血脈,只能讓小侯爺辛苦一晚上,熬一熬,也就是損耗一些精氣,並無大礙。不過,小侯爺又著了風寒,寒毒、熱毒交替,只能先去了熱毒,再慢慢服藥調理風寒之癥。」

他說完,也就寫好了藥方,看看房間里的三個人,便遞給冷知秋。看得出來,這女子是個拿主意的人。

冷知秋接過藥方,就叫張六去辦。

老大夫又去榻邊,替梅蕭解開衣衫,扭過頭問︰「夫人小姐,要不要回避一下?」

冷知秋便站起來要帶項寶貝出去。

梅蕭突然高喊︰「冷知秋!」

冷知秋愣住,他怎麼突然連名帶姓喊她?想著他現在神智不清,便不睬他,繼續往外走。

梅蕭一把推開老大夫,坐起身怒道︰「你把我害成這樣,還想撇干淨不管嗎?」

墨發混亂的搭滿身,他的嘴上、臉上、脖頸、雙手雙臂……只要露在外面的肌膚,到處都是血淋淋的抓痕,那樣子,實在驚悚。

老大夫看冷知秋,項寶貝也看冷知秋。冷知秋垂眸不敢看。

「小侯爺要知秋怎麼管?」

她是覺得自己害了梅蕭,本來梅蕭根本就不會回侯府,也不會專心譯書失了防備、喝寶貝的茶。

梅蕭呼呼喘氣,盯著她那張臉,恨極了,也*極了。

憑什麼項寶貴可以拉著她的手?連小乞丐都能拉著她笑嘻嘻,而他卻踫都不能踫她一下!甚至靠近她都不行!

這次,是她做錯在先,他不能就這樣放過她。

「你來!你來服侍本侯!」

冷知秋抿了抿唇,對于他叫她全名,又自稱本侯,覺得挺新鮮。

「怎麼服侍?」她試著問問看。

老大夫在一旁道︰「先替他月兌去衣物,再用溫水浸濕手巾、擰干,擦拭全身,每隔半個時辰喝一碗清水。他現在小解困難,所以,夫人你要用手……」

說到這里,老大夫疑惑的問︰「敢問夫人,您是小侯爺的什麼人?」

冷知秋道︰「大夫您不必問了,這些事,知秋做不了,有勞大夫,只管給小侯爺處置,事後小侯爺問罪,就來問知秋的罪。」

說著,她便拉著項寶貝出去了。

「砰!」梅蕭捶翻了床側一架安放寶瓶和衣物的木架。

老大夫靠近了要繼續去月兌梅蕭的衣裳,梅蕭卻翻身躺倒,鑽進被子里,咬牙切齒。

「滾出去!」

他就是死也要死給冷知秋看,看她能絕情寡義、瀟灑冷靜到何種地步。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讓她靠近,不擇手段、毀天滅地也要她過來!

老大夫不敢抗命,作揖打躬,倒退著出去了。

看到等在外面的冷知秋等人,老大夫搖搖頭,嘆了口氣。

「你們當中,誰能進去,還是進去服侍一下吧,不然落下病根,一不小心,可能會絕了生育。」

眾人大吃一驚。

冷知秋四顧看看,項寶貝惶惶然失魂落魄,坐著發呆不語;李美姬因為剛才太丟臉,已經落荒而逃,躲回自己屋里;張六送老大夫回去;剩下冷兔和一眾丫鬟僕從侍衛,都是用不上的人。

她沉吟了一會兒,便走進里間,依然坐在垂幔門洞口,看著榻上捂著被子自己折磨自己的梅蕭,既有些怕他,又覺得他可憐。

「小侯爺,大夫適才說,您這樣下去,以後會絕了生育,何必如此跟自己過不去?您要怪罪知秋,也等病好了再來怪罪。」

梅蕭硬挺挺躺著,目光看著頭頂的羅帳,混濁旋轉,嘴里胡亂低喊︰「冷知秋,知秋……」

冷知秋見他一點兒也听不進去,便有些生氣。就算她不該答應寶貝來府里做「餌」,但下藥的是李美姬,歸根究底還是梅蕭自己的責任。他如果好好待在家里疼*妻子,李美姬又怎麼會用這樣下三濫的招數?就算他實在不喜歡李美姬,不願與她同床共枕,那也是他和李美姬之間的事,她冷知秋只不過湊巧被李美姬利用了而已,說起來她找誰說這晦氣委屈?

但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

「小侯爺,如果您再不听話,再不讓人服侍調理,知秋以後就不會再當您是朋友,也不想再見到如此不通情理、任性自殘的梅蕭!」

梅蕭似乎腦子清醒了一瞬,揪住絲被,猛坐起身。「別這樣對我!」

冷知秋看他似乎是同意了,便叫兩個外面侍立的丫鬟,吩咐她們替小侯爺除去身上的衣物,按照大夫的要求去做。

梅蕭由著兩個丫鬟擺弄,卻將臉扭過來,痛苦得咬破了嘴唇,咬得鮮血淋灕,還嫌不夠痛快,又抬起手咬,咬得皮開肉綻,現出幾個血窟窿。

冷知秋看得觸目驚心,更不敢看他漸漸**的身體,慌忙站起來跑出去。

才剛回到外面,兩個丫鬟就哭著跑了出來,跪在地上哀告︰「夫人,您還是進去幫幫侯爺吧?他不讓奴婢們踫,還要殺了奴婢們。」

冷知秋看這兩個丫鬟仰起的臉,竟各自多了五道指甲劃過的血痕。

項寶貝哇哇哭起來,就覺得是自己闖禍了,听著梅蕭在里面痛苦的申吟,她害怕他會不會死了?

「嫂子,你去幫幫蕭哥哥吧,他的性命要緊。我不會怪你的,我哥哥也不會怪你的。」

事實就是這樣,除了冷知秋,梅蕭不可能接受其他任何人的「幫助」,寧死也不肯。

冷知秋嘆了口氣,「今日就當報他的恩情了。」

她走回房內,坐到榻邊,原本狂躁的梅蕭立刻乖乖安靜了下來,絲被僅蓋住了腰部以下關鍵部位,一身沒有多余的肌體,修長如玉雕,布滿縱橫的抓痕,星眸灼灼盯住她,似乎還在疑惑真幻。

她將絲被扯過來,蓋住他全身,眼神干淨。

「告訴我,該怎麼做?」她平靜的問。

梅蕭看著她虛浮搖晃的樣子,哼哼著申吟,突然想哭泣,像個孩子般難過。他剩余不多的理智在告訴自己,這樣得到的,只怕是永遠的疏離。

但是身體的**戰勝了一切,他伸手,將她的手拉進絲被。

當那只滑膩溫軟的小手終于包裹住他,帶給他解月兌的極致歡樂,他的眼角卻沁出淚來,一顆,又一顆。

……

理智隨著釋放而慢慢回歸,雖然,身體上並不滿足,希望得到更多,但他更知道此刻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他不去看冷知秋的臉,立刻翻側過身,背對著她。

「你想讓我娶項寶貝嗎?」

冷知秋抽出手,怔怔看著滿手的滑膩,突然後悔萬分,她不該心軟,不該用這種方式報恩——可是如果她不服軟,梅蕭也不服軟,至死不要別人踫他,那麼後果,照樣是讓她後悔萬分。

此刻,她心里想到的,竟是深深的遺憾,這遺憾和項寶貴有關。

「你娶不娶項寶貝,是你的事,與我何干?」冷知秋淡淡反問,站起身往外走。

一個激靈躥過梅蕭的腦際。

在冷知秋走出房間之前,梅蕭道︰「謝謝你,知秋!把今晚的事忘了吧,我希望,以後還可以見你。」

冷知秋不回答。

她怎麼知道能不能忘了今晚的事?以後見不見他,她根本不會去考慮。難不成以後踫見,還把自己眼珠子挖了?

——

當晚回到西直門小院睡下,冷知秋看著洗了好幾遍的手,莫名的傷心。

這輩子也做過幾件後悔的事,但都沒有像這次這樣,說不出來的困惑,後悔,又不該後悔。

次日一早,她還是遵照三日之約,帶著張六、冷兔到了紫衣侯府。不管發生什麼事,善始善終、遵守約定。

經過一場意外,紫衣侯府很安靜。

項寶貝大概一晚上沒睡,兩只眼楮紅紅的,眼袋黑黑的。

「我們去書齋學習吧,此第三日之約,寶貝。」冷知秋揉著抽疼的額角,提醒項寶貝。

項寶貝低下頭,繡花鞋在地上亂磨。

突然,她抬起頭,道︰「嫂子,我們趕緊回蘇州吧!馬上走!」

冷知秋疑惑的瞧著她,想通了最好,可為什麼突然這麼著急?要出京城,還得找梅蕭相助呢,更何況,番書的譯文還沒拿到手,曹細妹那邊也沒給答復。

「我們先去找小侯爺。」

「別!」項寶貝拽住冷知秋的胳膊,跳著腳道︰「你別再見他了!」

「為何?」冷知秋稀奇的挑起眉。

項寶貝還未回答,就听一個耳熟的聲音道︰「速讓紫衣侯出來,隨本宮去曹國公府一趟。」

------題外話------

這兩天事情太多,盡我所能,也只能更新這麼一點點,而且寫得有點頭暈,求輕拍,求不要太多人下架;

明天估計也更不了太多字,sorry!

30號,一定更新1萬字以上,劇情也會大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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