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竹要跟孔銘揚兩人賭球,規則與會所的就不同了。
會所里只是買那支球隊贏,而他們要賭,首先選擇支持那支球隊贏,雙方選擇的球隊不一樣,給出籌碼,不需要再繼續。
可雙方若是選擇了同一支球隊,想要分出勝負,就要賭贏的球數。
今天比賽的兩支球隊,無論是從以往的戰績,還是各方面主觀和客觀上的評估,只要是對足球消息稍有了解的人,心里大概都有了譜,今天會是那支球隊贏面大。
張天竹對世界杯了解深淺未可知,但從他首先選了a隊,就是那支不出意外穩贏的那隊可以看出,至少今天這兩支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跟他一起來的人,在杜翰東他們隔壁桌落座,而張天竹本人坐在了他們這張桌子,面對著孔銘揚和蘇青,「我押一千萬賭a隊,孔二少呢?」
孔銘揚笑笑,沒有答話,扭頭看著蘇青,「你是咱家領導,你說買那支?」
蘇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連一場球賽都沒看過,平常這方面的消息更沒關注過,你又不是不知道。」
握著媳婦的手,二爺寵溺道︰「只是玩玩而已,圖個開心,不用那麼較真。」抬頭對上張天竹的視線,「張少說是不是?」
「孔二少說的沒錯,圖個樂子,蘇青小姐不用太在意。」張天竹點頭。
蘇青說的話是真是假,從神情和語氣上,他還是能听得出來,孔銘揚居然把決定權交給她,這讓他的情緒復雜難辨。
他們在這兒私下里開了賭局,周圍的人聞聲,早已頻頻矚目,輸錢贏錢都是其次,關鍵是聲譽面子問題。
蘇青不懂,按說他應該贏的幾率很大,可同時也讓人覺得這孔銘揚根本就沒把人放在眼里。
他一開始有些不悅,可想想也就釋懷了,過程並不重要,他要的是結果。
杜翰東宋岩謝敏雪三人,了解蘇青,拼命地給她使眼色,讓她選擇a隊勢力強悍的那支。
可他們的眼楮都眨瞎了,蘇青愣是視若無睹,想也不想說,「既然張少選了a隊,那我們就選b隊吧,我這人最怕麻煩。」
蘇青的話落,那幾人紛紛仰靠在沙發上,怕什麼來什麼,尤其是杜翰東看蘇青那叫一個哀怨,這錢孔二少鐵定讓他出你們之間有什麼不痛快,受傷害的為嘛是他嗎?
張天竹笑了笑,好心提醒,「蘇青小姐不再考慮考慮,這兩隊實力還是有些差距的,在坐的各位,可能都知道,這b的贏面還不足十分之一。」
這家伙做人倒是有一套,當面提醒你,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還猶豫什麼啊,若說以前不了解,現在改還來得及,面子什麼都是浮雲。
杜翰東幾人坐直,希冀地望著蘇青。
可人家堅持己見,笑道︰「多謝,不過,我這人決定了的事情很少改變,我今天就賭那十分之一了,世事難料,賭博兩字本就運氣佔據著大頭。」
「蘇青小姐好魄力。」張天竹朝她舉了舉杯子,「小姐既然如此有魄力,我也不能太寒酸了,籌碼我加到五千萬。」
臥槽,明顯的趁火打劫,在坐的大部分認為,可還有一部分卻覺得,這也不能怪人家張少欺負你不懂,人家可是提醒過你,是你自己執拗,如此大的便宜和時機誰會放過?
宋岩和謝敏雪看著張天竹的眼神有些不善。
杜翰東整個是張大了嘴巴看著蘇青,千萬別往上撞啊,那可是一睹銅牆鐵壁,會死的很難看的。
蘇青還沒說話,孔銘揚倒是開口了,「別五千萬了,湊夠九千萬圖個吉利。」
杜翰東直接暈倒。
周圍轟地一聲炸響,球賽早就開始了,沸騰的議論聲,直接掩蓋住了播音員的講解聲。
果然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孩子,張口就是九千萬,尼瑪說的好像問你今天吃了早飯那般的隨意。
他們剛才買的幾百萬賭注,已經覺得下了血本,跟人家一比,活生生地逼成了長工的命。
蘇青看向那人,心里琢磨開了,這人也知道今天的比賽結果?隨即又搖頭否定了這個結論,不可能,除非他也是重生的,但這完全是不可能的。
九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人真就這麼信任她?
那人玩味地笑笑,湊到她耳邊,「媳婦大膽地往前沖,輸了也不用心疼錢,反正都是老杜的。」
蘇青神色精彩。
眾人的視線都投射在張天竹身上,等著他的答案。
張家雖然有錢,可畢竟是京市新晉家族,底蘊自然比不過孔家,敢不敢踫上,確實要好好衡量衡量。
其實,也沒什麼好權衡的,就看你有沒有那個魄力。
張天竹也是愣了一霎,孔銘揚這招確實超出了他的預料,曾經有一度的懷疑,這人有什麼內幕消息,可隨即想了想,又否決了,要是沒有內幕,就砸下九千是不是有些太……
這會兒,他正有點騎虎難下了,不應下,賭博是自己提出來,那可真就自己打自己的臉了,應下,又怕這家伙有什麼詭計……
「張少,咱們也就圖個樂子,玩玩而已,你要是覺得為難,咱們玩小一點沒關系,錢都是其次。」孔銘揚笑著說。
這話說的,他二爺多通情達理一個人,貌似你想怎麼著咱就怎麼著,二爺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不強求他人。
沒听過二爺的人,肯定會這樣想,可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不那麼想了。
這話可是充滿著滿滿的譏諷。
玩不起就不要逞強!
張天竹笑容有些僵硬,「二少說的對,關鍵是圖個樂子,錢不重要,我應下了。」
九千萬的賭局就這樣三兩句話敲定了,場子里的氣氛緊跟著又高漲了幾分。
他們一開始買的大部分都是a隊,這會親眼目睹孔二少砸下九千萬買b隊,倒是把一些人虎的一愣一愣地,不少人轉身又買了b隊。
盡管他們認準贏得是a隊,但粉絲模仿的力量是強悍的。
杜翰東一直怏怏的,原本在家被女兒吵得不得安寧,出來放松放松,沒想到卻更是心神疲憊,不但身心受著煎熬虐待,還要散財,現在跟孔銘揚絕交都猶自晚矣,交友不慎呢。
宋岩和謝敏雪也買了會所的賭注,問杜翰東怎麼不去,老杜擺擺手,心里一片苦澀,卻又沒法說,難不成當面說,孔二少之所以這豪爽,其實是拿著他的錢在賭,自己人面前,他早就上去,掐孔銘揚的脖子了,可當著張天竹,他只能忍著,一看這貨就是來找茬的,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肯定要先放在一邊,一致對付。
隨著場中a隊進球,歡呼聲不斷,杜翰東的心都快要窒息了,只希望就是輸也趕緊快點結束吧,太他媽的煎熬了。
「二表嫂,你不看球不知道,這a隊的實力明顯要強些,你看這勢頭,哎,九千萬呢,就這樣打水漂了,二表哥也真是的,寵媳婦也不是這麼個寵法,若擱過去,你就是一禍國殃民的妖妃。」謝敏雪抱怨道。
妖妃?她有這潛質?禍國殃民那可都是尤物般的女子,跟她完全不搭邊,指著孔銘揚,「那你二表哥呢?」
「昏君吧。」謝敏雪想也不想說道。
蘇青笑,捅著孔銘揚的腰,「昏君陛下,請問要臣妾伺候你喝酒嗎?」
孔銘揚仰著下巴,握住腰間媳婦的右手,裝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有勞愛妃了。」
蘇青白了他一眼,還真就演上了,想要拉回手,那人偏不放,眼神示意她喂酒,否則,看著辦。
沒法子,熬不過臉皮厚的人,蘇青端起杯子,喂了他一口,那人頗為享受,似乎在品嘗著仙酒一般。
演,繼續演!
謝敏雪看著這兩人,無語半天。
杜翰東冷眼旁觀。
孔銘揚只是看著他笑,「老杜啊,別這樣,這樣子很不好的,咱兩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共進退,你要祈禱著,我能贏,不過,不祈禱也沒關系,我媳婦的運氣向來爆滿,有錢大家一起賺,給點笑容,別仇大苦深跟別人欠你錢似的。」
「欠錢的就是你。」杜翰東忽然對著孔銘揚大吼,吐沫星子差點沒噴二爺一臉。
孔銘揚拿紙張擦了擦臉,嫌棄道︰「家教禮節,都修到狗肚子去了,激動個啥子嘛?」
杜翰東惡狠狠道︰「對你這種心眼比針尖還小的人,家教禮節全都是扯淡。」氣呼呼的。
「跟你說人話,你怎麼就听不懂呢,媳婦,他這是在深深懷疑你的能力,我看以後他那店再缺什麼鎮店的貨,你就別搭理他,整個一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孔銘揚說。
杜翰東頓時沒了脾氣,這孔二少是專挑他軟肋捏啊。
這兩人斗法,蘇青早已習以為常,也不管他們,注意力放在了球賽上。
「蘇青小姐。」張天竹開口道,「時間剩的不多,a隊進了兩球,對方可一球沒進呢。」
蘇青笑笑,「不急,這不是沒到結束的時間嗎?」
張天竹看著她,眼神帶著笑意,卻沒達眼底,她這自信從何而來?還是說輸贏真的沒放在心上,若是那樣,這兩人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正陷入思緒中的他,突然發現周圍的驚呼聲有些不對勁,抬頭一看,吃驚不小,局勢居然發生了逆轉。
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他的思想一度呆滯,腦細胞似乎停止了一切運轉,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十分之一不到的概率居然就成真了。
是那支球隊的好運,還是她的好運?
幾家歡喜,幾家愁。
後來跟隨孔銘揚和蘇青買的人,互相抱著歡呼,簡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春,從來沒想過贏,到最後反而贏了個大滿貫,這運氣……
「贏了。」孔銘揚笑著,忍不住興奮,在媳婦的額頭狠狠親了一口。
杜翰東一直呆愣愣地,半天回不過神來,贏了?就這麼贏了?贏了九千萬?按照當初蘇青說的,分一半給他,他沒有輸掉九千萬,反而還贏了四千五百萬?
思緒有些亂,讓他再重新縷縷……
「哦,天呢,居然贏了,真被二表嫂賭對了。」謝敏雪歡呼,「尼瑪,傻人有傻福。」
一旁的孔銘揚沒有被興奮沖昏頭腦,听到了謝敏雪的話,瞪眼,「說誰傻呢,是你二表嫂啊,還是我啊?」
謝敏雪伸了伸舌頭,干笑了聲,趕緊擺手搖頭,「沒……沒說你們,我說我自己。」
蘇青扭頭看她,「你怎麼這麼興奮,賠錢了還那麼可樂?」
謝敏雪楞然,「誰賠錢了?」
「不是你嗎?」蘇青不解了,「你剛才可沒少埋怨我,我都沒敢讓你買b隊……你買的是b對?」
謝敏雪豪爽地拍上蘇青的肩膀,得意的笑,「呵呵,錢算個屁,你和二表哥賭b隊,我當然要支持你們,怎麼可能買對手的那隊。」
蘇青那叫一個感動。
「自家人,不用謝。」說著,下意識又要去拍蘇青的肩膀,卻被孔銘揚擋住,「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謝敏雪不屑嗤了聲,就听他二表哥說,「錢算個屁,說的自己多大義凜然,大公無私,那把贏的錢貢獻出來。」
「為什麼?」謝敏雪下意識退後,瞪眼,「憑什麼?這是我自己賺的錢,你可是贏了九千萬,居然還看著我的,有沒良心啊?」
說到九千萬,幾人想起了張天竹。
------題外話------
還有一更,大概在十一點半之前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