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笑風先扶著窗沿,站穩腳,伸出手止住她的步伐。
「公子?」青衣略顯擔心。
雲笑風蒼白色的臉慢慢平復過來,一點一點的容納這個消息。
「小姐?」青衣隨著目光望下去,出聲喚道。
雲笑風思忖著點了點頭,手指挑起花瓶邊沿那只枯竹,「看來,冷無殤這一次勢在必行了,家仇國恨……東陵的難關就要來了。」過葉下點。
原來,在百里烈也就是冷無殤的曾父王在位的時候,一生爭逐沙場,收服了邊沿不少小部落,使得北水之地逐漸壯大起來。
雲笑風有些納悶。
雲傲天是東帝中最年輕最有為的一個。
青衣見自家小姐久不言語,木木地抬起頭來,正好對上她一臉深思。
這也就是故去王後的名字,冷飛傾。
她身子一顫,微微垂下頭去,心卻冰涼一片。
雲傲天也隨之而去了。
不過,紅顏薄命大概就是說的這樣一位王後吧。
在北水上下都歡慶在王後有喜這個大喜消息後,迎來的卻是王後難產而死的鐘喪暮鼓。
「說吧,還打探到了什麼?以錦華閣的線報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假冒的消息。」
她手指稍微用力,枯枝在她手指尖碎成兩段。
此人身姿修拔,告他挺立,對人更是溫切可親,當時最為廣泛流傳的就是他的才姿博學、五經六藝七傳八涉……
由于北水王要求,便將中原文化在這里廣為傳播。
無奈,斬草除根。雲家最後一個血脈還沒有來得及冠上雲氏姓就被以捉拿前朝余孽為借口的士兵給扼殺了。
既然是從小流落,在那段顛沛的艱苦日子里,別說溫暖,就是果月復都是一個嚴峻的問題的情況下,如何能保存好如此精美的一塊兒玉?
紅葉啊,我給了你機會,你卻要一意孤行……是梅望峰太過厲害,還是你本就不甘平凡?
若他只是單純的一個詩人、一個畫者、甚至一個樂師,都有可能流傳千古。
很老套的英雄救美,依舊老套的日久生情。
他有夢,卻夢地太美太華麗,以至于虛幻無影,到頭來淪落為亡國之君的悲慘下場。
「青衣,你跟在尋劍身邊少數也有三五載了,何時听過尋劍說眼楮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青衣頓了頓,「是關于前朝公主的事。」
遼闊的草原卻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白線。
百里傾城身為他的唯一皇後,在誕下唯一一個小公主後也相繼離去。
當位的是雲家江山最後一位王……雲傲天。
誰能讓她關切?她關切過哪些?
雲笑風沒有回身,望著樓道盡頭紅葉消失的方向。
搖搖頭︰「我沒事,明日岳王大婚,紅葉你先下去吧。司馬清風在我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這四海聚,以後恐怕少有機會再來了。」
袖中緊緊握住,玄英那一日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青衣臉色一白︰「小姐的意思是?」
「是!」紅葉點點頭,會意離開。
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又如何能保存完好至今日?
傳說,她形貌怡麗、能詩善畫,不過,這些擺在北水這個以強健武力為尊的馬上蠻國來說,基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肩負天下蒼生,保護江山社稷。
可惜,他是帝王。
雲笑風手指頓時僵硬下來。
那個女子不是北水人,而是從中原一帶過去的。
是以當初被流傳下來的佳事頗多,雲帝的詩歌雅詞也為天下人廣為傳頌。
雲家江山風雨飄搖,終抵不過一場猛攻,最後拱手人家。
青衣明白過來後又是難以置信的愁苦,怎麼也不敢相信,身為四大樓主之一,竟然會這樣對待她曾經的救命恩人。
不過,雲傲天卻是錯生在了帝王家。
後來,百里傾飛繼承了王位,而百里傾城也和親東陵。
雲笑風听完良久沉默。
「前朝?」北水先前是一個小的草原部落,是靠征服周邊部落,統領後壯大的。
「為了什麼?」雲笑風將目光伸向窗外,烈火殘陽像是烙印在她臉上,帶著猩紅的幽光。
「不談這事了,說說你在北水打探出來的消息吧,一場換位還不至于讓你這麼慌忙趕回來。」
飛傾……大的那個男孩叫百里傾飛,小的那個女孩叫百里傾城,分別冠有母性「冷」。
背影後傳來一陣虛無的嘆息︰「是啊,她應該是在左相府。」
「哦?說來听听。」雲笑風來了興趣,錦華閣是錦風一手培養出來的。
難怪他從一開始就說出冷字姓,難怪第一次見面正是在樹林恰巧路過,難怪他會如此熱衷中原文化,不僅將中原文化學的里外通透還將機關玄卦、石門雕刻用的如此淋灕盡致,難怪啊……
為了懷念王後,在為這兩個孩子取名時分別用了王後生前的名字。
「你是說,百里艷陽?」雲笑風有些不敢置信。
「大人不是被小姐您派去注意左相府情況了嗎?」青衣還記得離開時,雲笑風的吩咐,心中暗暗疑惑。
說的分明是一句遙不相及的話,青衣卻像瞬間明白了些什麼,臉色化為蒼青色。
她黯然搖頭︰「沒有,查到北水雪山一帶就斷線了,不過,倒是得出了另外一個消息,就不知道真不真實。」
百里烈一生只娶過一個女子。
青衣眉頭都皺在一起了,像是極力思考著她話中隱語。
狐疑地瞥了眼青衣,見她表情凝重不似在說笑,這才正了正色︰「到底怎麼回事?」
王後一走,北水王便將全部的愛都轉移到這兩個小孩子身上。
後來也因為這一層關系,北水過才開始走向強大,並躋身四國之間。
不由得打斷︰「小姐,南燕與西和一戰,西和向北水求助,北帝原本是主和的,可是太子卻逆道而行,率然拿著手中兵符不顧北水王怒火,孤身調兵遣將前往兩國戰場。
眼巴巴看著兩個小孩子慢慢長大,看著百里傾飛的志氣勃發,看著百里傾城的出入秀美。
以前雖小,但是從來都是一直存在的,既然沒有滅亡,又哪里來的前朝這個說法?
他有博學曠古之才,政法軍論之辯,卻向來崇尚和平。
那時的東陵,還只是雲家的天下。
「北水王死後,小公主受打擊很大,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般,懂事明理了很多,身邊還更著木托等人輔導,管理北水,應該不算太難。」
「查出來了?」
而且,王後性格溫婉,不驕不躁,平日也愛和丫鬟平民親近。
她喃喃自語著,「是啊,為了什麼?誰能讓她那麼關切效忠,以至于連命都可以不要了。」
逼宮奪位……
青衣面色一沉,凝重道︰「小姐,您先前不是讓奴婢查尋劍前輩的身份嗎。」zVXC。
就如同小姐所言,耳目有時候也會欺騙人。
青衣張了張嘴,補充了一句︰「小姐,錦華閣的人還得到消息,說是北帝此次出兵,原本也有暗中尋找多年前失蹤的一母同胞之妹的消息。」
它的強大,是有目共睹的,還不曾听過這世上有它都不確定的消息呢!
北帝猝死後,北水太子才復回到北水,剛登帝位就軟禁了前王後,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率兵前往,而北水的事都交由給百里公主打理。」
雲笑風望著樓道間那道身影,眼眸朦朧難辨。「是!」別說是雲笑風,就是青衣也很難相信,當初那個蠻橫無禮、唯我是從的小公主怎能當此大任呢。只是……
青衣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解說道︰「是東陵前朝。」
更何況,那玉還是北水皇室特有的,雖稱不上價值連城,至少還是能抵上萬千黃金,一個小女孩帶在身上,就不會惹人眼紅嗎?
冷無殤……冷……原來是這麼得來的。
可是……
「紅葉什麼時候對這道樓如此上心了?」
最後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腦袋,像是已經明白過來。
耕織牧野,風俗文化……面面俱到,無一不耐心解說。
「東陵?」雲笑風更加詫異了。
那一夜,長野大雪紛飛,星星很美,就像她閃爍的眼楮。
青衣細細說著。
那是為這位美麗女子送行的士兵,也有全北水的草原人民。
紅葉從來到這里的時候就是孤兒,無依無靠,誰能指揮得了她,換句話說,她又會為誰效忠賣命?
兩人出雙入對、舉案齊眉……曾有一度被北水傳為佳話。
她尷尬地笑了笑,「錦華閣最後查到了紅葉大人身上,以前在小姐身上見過那塊兒玉,若那玉當真是紅葉大人一直佩戴的東西,恐怕也就離真相相差不遠了。」
青衣動了動嘴唇,突然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雲笑風听了冷冷地勾起唇角,「真相?什麼是真相?紅葉是冷無殤的皇妹,是北水公主這就是你們查出來的真相?」
小公主死的時候還沒滿一周歲。
不過,關于這位王後的傳聞倒是很多。
毫不留情地打擊一句,就是風流翩然,附庸風雅的文學才氣之人。
那一年,京城事變,司馬家聯合眾多大臣,在乾坤殿發動政變。
她凝眉道︰「小姐,紅葉大人雖然有時候行為逆反,但還不至于做出這麼離經叛道的事,再怎麼說小姐也曾經救過她性命,而且,她當真要這麼做,那又是為了什麼?」
……
不過,百里烈倒是目光長遠,一直以來希望能在北水過傳播漢文化,所以對中原文化有著獨特的愛好和追求,由此對王後更是寵愛。
第一次,她是在小姐負傷歸府後出現在相府。
第二次,她是因為皇宴上,岳王求情,後來賜婚一事出現在相府。
第三次,她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