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她扶著世子妃在羅漢床上坐下,房里點著炭火盆,上邊懸著個爐吊子,一把銅壺坐在上邊,她自己動手給世子妃泡了一杯姜茶,開口道︰「少夫人先別急,喝口姜茶暖暖胃,此事須從長計議。我琢磨著,肯定是太子對四皇子已經起了猜忌之心,不然的話,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對四皇子下手。」
說著,她的眼楮驀地一亮,頓時便想出了其中的關竅,「先是慕容公子攬下這麼一樁差使,去了邊關修護國城牆,這座城牆若是修好了,對于夙夜王朝便是有不世的功勛。日後,在朝堂上,便有他的一席之地。而他跟四皇子的關系,太子心知肚明,只是從前從不戳破而已。再加上四皇子妃如今有了身孕,肯定是知曉了之前太子妃的所作所為。他們怕日長夢多,干脆趁慕容羽不在都城,對四皇子下手。」
說到這里,她攸地捏緊了拳頭,長出了一口氣道︰「真是好毒啊!」
穆郡王世子妃聞言,不禁納悶地問︰「太子妃從前做過什麼?」
「妳還不知道嗎?」顧清梅見她不知道這事,覺得自己有些失言,但是一想,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便也不再瞞她,將太子妃送給四皇子妃的香料中有可以使女子避孕的麝香一事說了出來。
世子妃不禁吃了一驚,站起身道︰「這還了得!太子妃的心思也太狠毒了些!」
顧清梅思前想後,幽幽地開口問道︰「少夫人,妳可知道那些男人心里都是怎麼打算的?」
世子妃輕輕搖頭,「外子從來都不跟我說這些事,只是叮囑我,好生奉承太子妃,萬萬莫要得罪她。」
「依我說,那些男人必定心里都是有盤算的,這件事只是樁意外,咱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免得給他們添亂。少夫人可曾去看過四皇子妃?」她話鋒一轉,突然問起一個奇怪的問題。
「看過了,外子吩咐我打點了些人參、鹿茸等上好的藥材去看過她。我是從四皇子府出來,沒回家,合計著這事或許沒人給妳送信,便直接到這來了。」
「江公子既然這麼說,心中必定也有打算,咱們婦道人家,就別跟著添亂了,此事就此壓下。我猜,出了這麼大的事,慕容羽肯定很快就會從邊關回來的,一切都等他回來再說。」
她早就隱隱地看出,四皇子雖然才是身份最為貴冑的那一個,但是很多事情,卻都是听從慕容羽的安排。
听她這麼說,世子妃的心也定了下來,她拉著顧清梅的手,有些慚愧地說︰「說起來,我比妳年紀略大了幾歲,遇到事情,卻還不如妳穩重。」
「少夫人看得起我,遇到事情才會來和我商量,也是我的福分。」顧清梅道。「這個時候四皇子府肯定是兵荒馬亂的,各路大人和誥命都得去探望,哪一個都得四皇子妃支應著。我一個小小的草民,也不便前去打擾,若是那邊有什麼動靜,還請少夫人派人來傳個信。」
「這是自然,不過我這心里還是不踏實,萬一四皇子有個好歹,咱們……可就都完了!」世子妃神情凝重地說著,面上露出一絲愁容。
「四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不會有事的,少夫人且放寬心。」顧清梅沒什麼底氣地安慰著她。
將她送走後,顧清梅叫來田氏,幫忙打點一份禮物,然後送去了四皇子府。
打發走田氏,她松開一直緊緊捏著的拳頭,就見掌心都是汗,忍不住暗笑自己膽小,這樣的事情就把自己嚇得不行。
剛剛她不過是在世子妃面前故作鎮定罷了,商戰畢竟不同于朝廷上的爭斗。
她如今只希望,慕容羽可以快些回來。
因為四皇子的事情,不能她想摻和就能摻和得了的。
度日如年地過了十來天,便是正月十五。
俗話說得好,正月十五雪打燈,每逢正月十五,是必定會下雪的。
從十四的半夜開始,便有雪散子飄了下來,被院子里的紅燈籠一照,霧氣蒙蒙的,煞是好看。
待得來日清晨起來,便到處都是雪。
院子里,屋頂上,到處都是雪白雪白的。
隨意和蘇曉風兩個手上拎了掃把,全都上了房去掃雪,他們兩個年紀差不多,倒是說得上來,時常湊在一起,在院子里比劃功夫。
顧少雅便跑了進來,笑嘻嘻地說︰「梅姑姑,他們說,都城今兒晚上會有花燈,咱們不如一起去看花燈吧。」
雲深听見了,出聲道︰「仔細叫拐子把妳拐走,這種日子最容易丟小孩子了!」
顧少雅嘟著嘴道︰「我已經不小了!」
「就是因為妳不小了,更不能出去了!」
顧清梅忍不住就想起《紅樓夢》里的香菱,便是在元宵節的時候丟掉的,于是開口道︰「妳雲深姐說得不錯,這種日子,千萬不能出門。」
蘇月冷正好走進來,听見後道︰「可不是,尤其是那些登徒子,就愛在這種日子出來逛,而且專找妳這種細皮女敕肉的小丫頭來搶。」
這下子可把顧少雅給嚇著了,連連搖頭道︰「那我可不去看什麼花燈了。」
幾個人瞧她的表情好笑,便全都笑起來。
顧清梅笑著,低下頭,擺弄著手中的絲線,想要打個絡子,好掛在新做的手袋上,試試效果,卻听到四周的笑聲戛然而止,隨即,眾人似乎全都退了出去。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便看見了一個「雪人」大步流星地向她走來。
她的小嘴微張,連一句話也來不及說,便被那雪人一把從炕上勾了起來,旋即,微張的小嘴便被一雙冰冷的唇瓣堵住。
他身上猶自帶著風雪,冷得沁人,唇瓣冷冰冰的,就似那從天而降的雪花。
但她的心卻是熱的。
他的吻,仿佛侵注了他全部的力氣,將她肺里的空氣掠奪得一干二淨,直至她幾乎窒息,才施恩一般地放開她。
她靠在他的胸口上劇烈地喘息,一雙小手牢牢地摟住他健壯的腰身,卻是一語不發。
天知道這些天,她一直都是度日如年,只是等著他,等著他回來的這一刻。
她從未如此思念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男人。
他在她耳邊啞聲道︰「等著我!」
「嗯!」她乖巧地答應,然後便松開手,目送著他離去。
他身上,那一層厚厚的雪,證明了他是從邊關回來後,便直接來的這里見她,甚至連家都沒回。
這個家伙……她的唇邊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心中萬分篤定他對自己是真心。
他對自己是真心,自己也該真心以待才是。
卻說慕容羽帶著一隊親隨,來到四皇子府,也不經人通報,便闖了進去,徑自來到四皇子妃的院子里。
此時,四皇子妃的院子被幾十名侍衛牢牢地把守著,閑雜人等,一律不準出入,見到他,那些侍衛趕忙給他施禮,口稱將軍。
慕容羽沖他們點點頭,便邁步闖了進去。
「表少爺來了。」屋子門口的傳話丫鬟看見他,趕忙打起門簾子請他進去。
他進去之後,剛好見到白夫人坐在椅子上,正在振振有詞地說著什麼。
「姐姐,家計艱難,妳也該省儉些,日日都要吃燕窩,須知那燕窩都是銀子買的,一兩上等的血燕可是要五十兩銀子呢。」
四皇子妃的臉色不太好看,「那照妹妹的意思,咱們家連燕窩都吃不起了?」
自從四皇子出事,太後便下了懿旨,說她如今有了身孕,不宜掌管家事,應該安心靜養,便讓白夫人把管理家事的權力給奪走了。
「我又沒這麼說,我只是想跟姐姐說,日後想吃燕窩,還是吃白燕吧,比血燕便宜多了,還不都是燕窩?」
四皇子妃聞言,不禁嘲諷地笑道︰「我還從來都不知道,妹妹這麼會過日子,若是知道了,早把家務交出來,能省多少銀子?」
「姐姐如今知道了也不晚,更何況如今咱們四皇子傷著,各種補藥都得要錢買,姐姐省了錢,正好給四皇子用上……」
她話音剛落,便被突然闖進來的慕容羽給嚇了一跳,拍著胸脯站起來道︰「慕容大公子也真是的,來咱們四皇子府也不知道讓人通稟一聲便到處亂闖……」
慕容羽看見她,二話不說,上前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頓時就掐得她直翻白眼。
一旁的小丫鬟看見,嚇得趕忙喊了起來,「來人啊,不好了,殺人啦……」
四皇子妃驀地發出一聲冷喝,「瞎吵吵什麼?來人,拖下去掌嘴!」
蘇燕趕忙叫了兩個粗使的婆子進來,把那小丫鬟拖下去,堵了嘴便打了一頓嘴巴子。
慕容羽一把將白夫人丟到地上,挺拔的身軀如筆直的松干一樣,極具震撼性地站到她身邊,倒背起雙手,目光陰鷙地瞪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說吧,四皇子是怎麼出的事?」
白夫人被他丟在地上,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摔斷了,手軟腳軟的,半天都爬不起來,喉嚨也疼得要命,半趴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才緩過這口氣,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面紅耳赤地吼道︰「慕容羽,你敢對我無禮,你等我告訴我祖父,看我祖父怎麼教訓你!」
「哼!」慕容羽驀地一聲冷笑。「這可真是奇了,四皇子陪著妳回趟娘家,險些丟了一條命,你白家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就沒一個出事的?尤其白老相國都那麼大歲數了,就沒被驚嚇著?還有功夫來管妳的死活,可真是有閑情逸致啊!」
白夫人頓時就似吞了根魚骨在嗓子里似的,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只是一雙眼楮瞪得極大,惡狠狠地瞪著慕容羽。
慕容羽自然不會懼怕她的目光,反而迎著她的目光蹲下了身子,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沉沉地笑起來,看著她的眼神邪獰得可怕,「多麼如花似玉的一張臉蛋,這胸脯,這腰身,妳說,若是把妳身上的衣裳都剝光了,丟進流民堆里,妳會怎麼樣?」
白夫人被他的話嚇著,趕忙揪緊了衣襟,向後瑟縮著退去,色厲內荏地低吼道︰「你敢?」
「怎麼?怕啊?」慕容羽陰測測地笑起來,眼神中閃過毫不留情的狠戾。「我給你們一家子留著活路,你們不走,屢屢生事,真當四皇子是泥捏的可以由著你們擺弄嗎?蘇燕,去,讓隨風把我給四皇子妃送的禮抬進來!」
蘇燕收到命令,趕忙走了,不一會兒,蘇威帶著兩名侍衛,抬了個大號的木頭箱子進來,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在慕容羽的命令下,蘇威把箱子蓋打開。
慕容羽伸手將白夫人從地上揪了起來,把她拎到箱子跟前,「妳瞧瞧,這女人的身段跟妳挺像吧?」
原來那箱子里赫然是一具女尸,也不知道是被慕容羽從哪里弄來的,整個人蜷縮著身子,縮在箱子里,眼角眉梢還掛著冰霜。
「啊——」她被嚇得尖叫,但是慕容羽從來都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一記重重的耳光打了下去,頓時就讓她收了聲。
慕容羽呵呵笑著,「妳看見沒,這是為妳準備的替身,妳若是不說實話,四皇子到底是怎麼出的事,我就把妳跟她換個個,然後把她放到妳的屋子里去,一把火燒了。而妳……」
他目露猙獰地瞪著白夫人早就被嚇得面無血色的小臉蛋,「我就剝光妳的衣裳,把妳丟進流民堆里去!」
「不……不要……」白夫人此時早就被嚇傻了,她平常也是個有算計的,若是換個人來這樣對她,她也未必會信對方能做得出來。
只是著慕容羽凶名在外,是出了名的從不憐香惜玉的主兒,都城的千金小姐們沒有不怕他的,所以心中先是對他有了一層懼意,又眼睜睜地看到了那具他們準備好的女尸,心理防線這才全數崩潰。
慕容羽伸出一根手指,「我數三個數,三個數數完,不管妳說不說實話,我都按照我剛剛說的法子收拾妳!」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白夫人不等他數數,便忙不迭地交代了。
「三十那天,姐姐進宮赴家宴,結果孕吐,被查出她有了身孕。初一的時候,我去東宮給太子妃拜年,太子妃說,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在初二那天把四皇子帶去娘家回門。旁的,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對四皇子下手,你信我,四皇子是我的夫君,我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呢?」
她邊說邊哭,一張嬌艷如花的臉孔淚水漣漣,若是旁的男人,搞不好會被這張如花似玉的臉孔打動,而舍不得再恐嚇她,但是只可惜,她眼前的這一個雖然會憐香惜玉,但是憐惜的卻絕對不會是她。
慕容羽冷笑道︰「妳總算是承認了!」
「表少爺,求求你饒了我吧,千萬別殺我……」白夫人說完,噗通一聲跪倒慕容羽的腳邊,苦聲哀求。
慕容羽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就不要妳的命了。蘇燕,去找個妥帖的,跟在她身邊,日日跟四皇子妃匯報她的舉動,敢胡言亂語地往外通風報信,看我怎麼修理她。」
蘇燕听了,趕忙出去找了一個平素信得過的二等丫鬟,陪著白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至于白夫人原本帶來的那個丫頭,則在慕容羽的命令下,被亂棍打死了。
慕容羽又道︰「隨風,去讓人把幾個出口全都把守住,今天一整天,一只螞蟻也不準爬出去!」
隨風領命,出去辦事了。
四皇子妃的心這才大定,感激地望著他,「表弟,你回來就好了,這些日子,我都沒有主心骨了。」
「也是我思慮不周,才釀成大禍。」慕容羽的眼楮里閃著凶光,狠聲道。「我倒是低估太子了!如今皇上還在盛年,他就敢對四皇子下手,怕是除了四皇子之後,他就想對皇上下手了。」
四皇子妃聞言,不禁心中一悸,「這等逆倫大罪,他也敢做嗎?」
「他已經做了,手足相殘,一樣是逆倫!」慕容羽眯著眼楮道。「表嫂,白夫人留不得,今天晚上我就要除了她。」
四皇子妃點點頭,「表弟,你放手去做吧。」
慕容羽這才問道︰「表哥怎麼樣?」
四皇子妃听他問及四皇子,拿著手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後輕聲道︰「說是傷了心脈,幸而幾名侍衛趕得及時,才把人救了回來,陸太醫和韶遠這段日子日夜守護。醒過幾次,可是卻說不出話。」
慕容羽月兌掉身上的大氅,走到炭火盆跟前烤了烤火,待身上的寒氣消了,才走進內室。
就見到陸澤深陰著一張臉,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瞅著他沒好氣地說︰「一進來就喊打喊殺的,把四皇子都吵醒了。」
他聞言,趕忙湊到床邊,果然見四皇子已經睜開了雙眼,只是眼窩凹陷,原本風采神駿的一張臉孔,此時瘦得一點肉都沒有。
他看著慕容羽,微微扯了扯唇角,似是在笑。
慕容羽輕輕地在床畔落座,瞅著他笑道︰「你放心,誰敢打你的主意,我讓他鬼都做不成!」
四皇子緩緩地閉上了眼楮,又沉沉地睡去。
慕容羽扭臉看著陸澤深,只見陸澤深也熬得不成樣子。
見他看著自己,陸澤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一次還真是命大,致命的那一劍雖然正好刺進了他的心髒,卻沒有刺中要害。」
慕容羽陰陰地一笑,「他生,你生!他死,你死!」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便走了。
陸澤深瞪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地罵道︰「瘋子!」
來到會客廳,慕容羽對一臉憔悴的四皇子妃道︰「表嫂,听說妳有了身孕,別太操勞了。」
四皇子妃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那個大木箱子,「表弟,快把這箱子抬出去吧,這麼個死人放在這,我這心里怕得慌。」
慕容羽擺擺手,讓隨風帶人把箱子蓋合上,又抬了出去。
然後對四皇子妃道︰「我先走了,晚上若是有動靜,別怕!」
四皇子妃點點頭,目送著他大步離開,這時才覺得心定了下來。
午夜,幾道矯健的身影翻牆進了四皇子府,熟門熟路地來到白夫人的院子,不一會兒,白夫人的院子里便起了火。
四皇子妃臨危不驚,指揮著家丁僕婦救了火,不過已經晚了,白夫人和幾名丫鬟全部葬身火海,消息傳進白老相國的府中,頓時一片哭聲震天。
當消息傳進東宮的時候,太子妃卻只是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茶水潑出來了一些,然後便同太子對視了一下。
將報信的人打發下去之後,太子妃陰沉著一臉巴掌大的小臉,開口道︰「妾身就知道,那慕容羽一回來,肯定是會生事的。」
太子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說不能動手,妳偏不听,這下子沒弄死老四,反倒惹來一個活閻王。」
太子妃巴掌大的小臉上頓時蒙上一層陰翳,她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太子,「你就是個沒出息的,不弄死老四,你這個太子的位子早晚被他搶走。當初,老四挨了那一劍的時候,你就該偷偷地補上一刀才對。場面那麼亂,又有誰能發現得了?偏叫老四的人闖進來把人帶走!」
太子沒好氣地說︰「當時場面那麼亂,若是讓旁人發現我暗中對老四下刀子,把事情捅出去,讓父皇知道,我能落下什麼好?依我說,老四一直倚仗的不過就是慕容家的人,咱們第一個就該把慕容羽除了,再來除了領兵的慕容野,到時候老四成了光桿的皇子,還怕他翻了天去?」
「不該動手的時候你亂動手,該動手了你又跟個縮頭烏龜似的,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一旁的方側妃開口道︰「太子爺,你就听姐姐的吧,姐姐也是為了你好,妾身的父親雖然手握五十萬大軍,卻一直都鎮守在南邊,萬一出了事,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只要皇上在,他就不能回都城,不然的話,便是謀反大罪。如今,四皇子那邊羽翼漸豐,皇上越來越重視他了,的確是不得不防啊。」
太子的側妃名喚方璃,乃是西冷侯之女,為了可以讓自己的男人可以安全無虞地登上皇位,無所不用其極地幫著太子妃一起謀劃。
太子沒好氣地說︰「妳們兩個婦道人家,一天到晚的只知道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算計了半天,現在可好,父皇還好端端地宮里坐著。倒把那個活閻王給惹火了,還連累了小姨子。」
想起小姨子的那一身細皮女敕肉,他就疼得慌。
太子妃翩若驚鴻地站起身,「好了,你也別怨天尤人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也沒證據說事是咱們做的,也就只能拿妹妹出出氣了……」
她本是極冷靜地說著,但是眼淚突然就冒了出來,哭著喊了起來,「我那可憐的妹妹啊,快來人啊,備車馬,我要去四皇子府上哭我那可憐的妹妹去……」
側妃起身,也哭哭啼啼地說︰「姐姐,我陪妳一起去,妳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
就在太子妃和太子側妃在四皇子府上哭得昏天黑地的時候,慕容羽卻帶著一個人來到了別院。
「爹,你這段日子跑到哪里去了?」蘇月冷正在客廳里幫忙擦抹家具,看到蘇漢博和慕容羽一同走進來,歡快地跑了過去,挽著蘇漢博的胳膊問長問短,都忘了給慕容羽請安。
蘇漢博沒好氣地瞪著她,「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看見慕容將軍也不知道請安!」
「沒關系的,蘇姑娘天真活潑,蘇老英雄切莫拘著她。」
顧清梅听見動靜,趕忙從房里迎了出來,「蘇大哥,好久不見!」
她笑吟吟地沖蘇漢博施了個禮,然後忙著請他坐下,並吩咐雲深去沏茶。
慕容羽月兌掉大氅,很自然地交給她,然後道︰「老蘇,去跟你老婆孩子說幾句話吧。」
「是!」蘇漢博神情恭謹地答應了一聲,便讓蘇月冷帶著自己來到曲氏的房間,把幾個孩子都叫了過來,一家人說話。
顧清梅嫌客廳冷,便把慕容羽叫進房,讓他在羅漢床上坐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邊關?」
他一把摟住她,讓她站在自己的雙腿中間,整個人都貼在自己懷中,調笑道︰「怎麼?不想看見我?我才回來就想打發我走?」
「呀——」雲深剛好沏了茶送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禁臉上一紅,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顧清梅臉上一紅,沒好氣地從他懷里掙出來,走到雲深面前,將托盤接了過去,紅著臉道。「妳先出去吧,不叫妳先別進來!」
「是!」雲深一樣紅著臉,低著頭急匆匆地跑掉了。
顧清梅將茶杯放到炕桌上,沒好氣地瞪著他,「瞧你,毛手毛腳的,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慕容羽無所謂地說︰「妳早晚都是我的人,怕什麼?」
「不要臉!」顧清梅輕輕地啐了他一口,轉移了話題。「蘇大哥怎麼會跟你一起回來?」
慕容羽道︰「我讓他去給四皇子當暗衛了,這次四皇子能活命,都是靠他,拼死把四皇子給搶了出來。不然的話,留在相爺府中,四皇子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顧清梅微微地松了一口氣,她認真地看著慕容羽,「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慕容羽微閃著眸光,端起茶杯,捏著杯蓋低著頭,輕輕地用杯蓋撥弄著碗中細長碧綠的茶葉梗,沉聲道︰「皇上雖然不待見太子,但是更恨的卻是骨肉相殘。所以,我們不能在此時動他,不然的話,皇上肯定能猜得出來,是我們下的手,四皇子日後的處境將更加艱難。」
所以,他只能選擇對白夫人下手,用白夫人來警告太子,別太過分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魚死破而已。
「那麼……」顧清梅說到這里,起身到客廳里看了看,又去自己的臥房看了看,最後又打開房門,看見隨風站在門口,于是叮囑道。「隨風,別讓任何人進來,也別讓人靠近。」
隨風點頭答應了,她這才回到房里,坐到羅漢床上,湊近了慕容羽道︰「如果是誰都查不出來的死因呢?」
從四皇子出事那天,她就在想,太子是留不得了,不然的話,也太提心吊膽了。
她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想的無非只是怎樣賺點錢,怎樣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卷進這種權利斗爭中。
可是就連她也搞不懂,自己怎麼一步一步地,就認識了這麼一幫人,然後成了他們中的一份子?
她深深地明了,自己同四皇子,同慕容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有一個出事的,大家都受連累。
所以她不得不學著思考,思考怎樣才能自保。
而思考的結果,這是一個生死局,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若太子不是太子,沒有那個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的身份,或許她還可以想出比較溫和的法子。
但是只可惜,太子的身份在那擺著,太子不死,日後就是皇帝。
以太子今時今日的舉動來看,日後太子若是當了皇帝,四皇子也好,慕容羽也好,都落不了什麼好下場。
所以,她必須得想法子,幫慕容羽除了太子。
听了她的話,慕容羽的眉梢一挑,本能地抬眸看向她,「查不出來死因,是什麼意思?」
顧清梅的聲音壓得極低,低得仿佛在喃喃自語,「就是讓一個人,仿佛在睡夢中死去!」
「不管是窒息,還是下毒,都很容易就能讓人查出來的。而且太子的武功不錯,只比我差一點點,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你跟我說過,太子經常去清音閣喝花酒,就證明他很,也好酒,一個又好酒的男人,其實是很好擺平的。」顧清梅畢竟前世是生活在法治社會的,對于給人出主意殺人,著實有些緊張,她的聲音有些微微地發抖。
「我知道一個法子,殺了人之後,沒有任何一個仵作可以查得出死因,就像人在睡夢中猝死一樣。若是一個人喝多了酒,也是會猝死的……」
慕容羽听她說得認真,趕忙追問道︰「什麼法子?」
「找一個能近他身的,哪天他真的喝多了的時候,用麻沸散將他麻醉,然後……」她低聲說了一個殺人于無形的法子。
這法子還是她當初看電視劇的時候學來的,是一種可以使人因大腦缺氧而死亡的法子。
這樣的殺人方法,便是現代的法醫都查不出來,又何況缺少檢驗工具的古代仵作?
果然,慕容羽听了她的法子,用看天外來客的眼神看著她,久久沒能說得出話來。
她就知道,若是這樣惡毒的法子說出來,會讓他覺得自己的心腸歹毒,不禁苦笑道︰「我只是不想發生在四皇子身上的事情,將來有一天也發生在你身上。他們敢對四皇子下手,將來也肯定敢對妳下手。」
慕容羽突然把手上的茶杯丟到炕桌上,起身走到她面前,健壯的身子就像一座山似的壓了下去。
「我就知道,妳是我的福星!」他喃喃自語著,一口噙住她的紅唇。
她沒想到,自己不過給他出了個主意,卻惹來他的動情,不禁有些慌亂,趁著他短暫地放過自己紅唇的那一刻,嬌喘迭迭地把臉扭到一邊,吃力地說︰「慕容羽,大白天的,你別這樣……」
「白天不能這樣,那晚上就可以了?」他目光陰沉又邪惡地望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故意逗弄她。
她被他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欲火給嚇到,紅著臉頰嬌嗔道︰「你討厭,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妳這小妖精,都想死我了,好不容易見妳一面,還推三阻四的。」他大嘴一張,咬上她的鼻梁,不滿地向她發出控訴。
「呀——」她害怕地發出一聲驚叫。
他卻得逞地呵呵笑了起來,伸手解開她衣裳上的系帶。
那一次,在馬車的車廂里,他對她淺嘗輒止,那美妙的滋味,他一直惦記于心。
想要再嘗,可佳人卻不在身側,只得夜里在夢里與她相會。
如今有了機會,他又怎肯放過她?
她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哀求地抓住他調皮的大手,面紅耳赤地說︰「慕容羽,不可以,你若想要我,把我娶回家便是,那時,你怎樣都可以。」
「那還得等些日子呢,我可等不及……」他咕噥著,已經將她身上的長衫棉袍敞開,露出了里邊月白色的中衣,扯開中衣,便是一件深紫色繡白色並蒂蓮的兜兒。
兩團軟軟的物件將那兜兒撐得鼓鼓的,他看得頓時眼楮一直。
顧清梅哭的心都有,這男人也太流氓了,屢次做出這種罔顧自己名節的事,若他日後不娶她,在這個時代,她怕是一輩子也沒法嫁出去了。
她氣急地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捶了一拳,不過她這記一拳對他鋼鐵一般的身子來說,卻是不痛不癢的,跟按摩沒兩樣。
就在這時,卻听外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外邊響起隨風驚訝的聲音,「表姑爺?」
緊接著響起顧清陽的嗓音,「梅子在里邊嗎?」
隨風遲疑了一下,「在,不過你現在不能進去!」
「起開,我有要緊的事找梅子……」說著,顧清陽推開房門,大聲叫著「梅子」走了進來。
當他看到房里的一幕時,臉孔頓時有些微微的發紅,旋即輕輕咳嗽了一聲,「慕容少爺在正好,趕緊收拾收拾,我有要緊的事找你們!」
顧清梅捏著小拳頭,粉面通紅地捶著慕容羽的肩膀,「都是你都是你,我說不要的,你非要不規矩……」
她覺得,自己現在還能活著,簡直是一種非凡的勇氣。
慕容羽掃興地離開她軟綿綿的身子,本來剛才一時精蟲上腦,還想這次要不就先提前洞房一下呢,沒想到運氣不好,居然遇到顧清陽來搗亂,他想著,便走了出來,大咧咧地站在客廳里,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衣裳。
他才不怕這家伙會找自己算賬呢,成親前就把他表妹就地正法的男人,有什麼資格來說他?
顧清陽陰沉著一張臉,瞪著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現在還有閑心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出了大事了?」
「什麼大事?」慕容羽不解地問。
顧清陽隨手丟出一個黑色的繡鳳凰紋的卷軸。
慕容羽見到那卷軸,神色有些微微的動容,「太後懿旨?」
「看看吧!太後賜婚,把梅子嫁給了西冷侯的二兒子方毓為妻!」
「什麼?」慕容羽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匆匆地抓起懿旨打開,看了幾眼,氣得狠狠地把懿旨丟到地上,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好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屋子里,顧清梅在他離開後,便急匆匆地整理起衣服,並不時地注意著客廳里的動靜,生怕四哥會和他打起來。
結果沒一會兒,便听到四哥說什麼太後下旨把自己賜婚給了西冷侯的二兒子,頓時就在房里待不住了,衣冠不整地跑了出來,「怎麼回事?什麼叫太後把我賜給了西冷侯的二兒子?」
慕容羽一見她連衣裳都沒整理好便跑了出來,趕忙把她推進臥房,「去把衣裳穿好,再把頭發梳好,這里沒妳的事。」
他冷靜了一下,看向顧清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顧清陽沉著一張俊臉坐在椅子上,述說起事情的經過。「三天前,突然有太監送了太後的懿旨到家里,說把梅子賜婚給西冷侯的二兒子方毓,而且是做正妻。讓我爹娘準備準備,出了正月就會有人去家里抬她。我才騎了快馬趕來都城,想問問梅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你不是去邊關了嗎?怎麼突然間又回來了?」
「四皇子遇刺了,我回來看看情形,而且我主要負責修建邊關的工事,卻沒聖旨規定我必須在邊關駐守。」慕容羽粗略地解釋了一下,開口道。「你先在這待著,我出去打听一下太後為什麼會下這樣的懿旨!」
顧清陽面色陰沉地點點頭,「我家和西冷侯家有仇,這樁婚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答應。」
「哼——」慕容羽身上突然迸出濃濃的殺氣。「不管你家跟西冷侯有沒有仇,跟我搶女人,憑那方毓還不夠格!」
說著,他便找了大氅穿上身,大步走了出去,「隨風,備馬!」
隨風急匆匆地去後院的馬廄里把馬給牽了出來,慕容羽翻身上馬,卻沒去西冷侯府,而是徑自來到貝掌櫃的玉器鋪,翻身下馬後,大步走進鋪子里。
貝掌櫃看見他竟然大駕光臨,趕忙迎了過來,「原來是慕容大少,慕容大少是想買玉嗎?」
「掌櫃的!」慕容羽笑吟吟地拿出一錠十兩重的金子放在了櫃台上。「幫我個忙,說你這里新到了一批好玉,請方征來瞧瞧!」
貝掌櫃听了他的話,不明所以地愣在那里,好半天才陪著笑臉怯怯地說︰「慕容大少,您……您和方三公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慕容羽笑道︰「貝掌櫃,你也知道,方三公子在西冷侯府不受待見,我若請他吃酒,難免惹人側目。所以才想了這麼個法子,借你的寶地一用。你放心,我就是找他打听點事,絕對不會對他怎樣的。」
貝掌櫃這才放心,趕忙請他到里邊的貴賓室坐了,然後寫了一張帖子,派店里的小伙計給方征送去。
大概半個時辰以後,方征過來了。
當方征在貴賓室里看見慕容羽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不過他還是沖慕容羽笑了笑,「真是難得,竟然能在這里遇到慕容公子。」
慕容羽淡淡一笑,沖貝掌櫃擺了擺手,「貝掌櫃,你先出去,我借你的屋子和方三公子說幾句話。」
貝掌櫃識相地退了出去。
方征頓時就明白了什麼,「不是貝掌櫃找我,是你找我?」
慕容羽拎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方三公子,坐吧!」
方征也不怯場,撩起長衫下擺坐下,開門見山地說︰「什麼事?」
「你爹為什麼要請太後下懿旨,給方毓賜婚?」見他開門見山,慕容羽也沒藏著掖著,直接便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方征聞言,頓時露出嘲諷的淺笑,「慕容大少管得也未免太寬了,我方家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吧?」
慕容羽沒有被他的話將住,冷笑道︰「若那女人是我看中的,我便插得了手!」
「你看中的女人?」方征聞言不禁一怔,不知道為什麼,本能地就想起上一次,在玉器鋪里偶遇的女子,然後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臉上流露出一種驚愕的神情。「你說的……不會就是那位顧姑娘吧?」
慕容羽面色沉緩地點了點頭,「就是她,你二哥是個什麼東西,你應該比我清楚,你也不忍心那麼好的女孩落到他的手里吧?」
方征就像被雷劈了似的,坐在那里,好半天都沒動,只是喃喃地說︰「怎麼會這麼巧?」
慕容羽沉聲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為什麼你爹要請太後下懿旨,給你二哥和顧清梅賜婚?」
方征的臉頓時就紅一陣白一陣的,似乎在做什麼心理斗爭,良久,他才「嗐」了一聲,起身走到門口,撩起門簾的一角往外看去,看外邊沒有人偷听,這才走回來,附在慕容羽耳邊輕聲道。
「我二哥前些日子搶了個女孩回去,沒想到那女孩性子烈,把他……那個東西齊根給咬斷了。我大哥說,傷到那個位置,不能請太醫,不然事情泄露出去,惹人笑話。就在民間請了個郎中去瞧,結果那郎中說治不好了。我大哥就要殺了那郎中滅口,那郎中卻說,他願意將自己的堂妹嫁給我二哥,只要我二哥娶了妻,便不會有人懷疑我二哥那地方有問題。到時候再把家中的小妾都滅了口,讓我大哥把他堂妹的肚子搞大了,就算是我二哥的孩子,這件事情,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因他出的這個主意,我大哥才饒了他一命。」
慕容羽氣得渾身直哆嗦,「你確定此事是顧清梅的堂哥給出的主意?」
方征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出事的時候,我也在,那人名叫顧清蘇,家是郁城外顧家莊的,入贅來都城,在王府後大街附近的懷仁醫館當坐堂先生。」
「我知道了!」慕容羽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感激地望著方征。「方兄,此事多謝你告知,我欠你一個人情!」
方征苦笑道︰「我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慕容羽正色道。「但我還是得謝謝你!」
方征淡淡地說︰「只要是關于她的事,你盡管說話,我跟她雖然沒緣分,也入不了她的眼,但我仍然希望她能過得好。」
慕容羽起身沖他抱拳,「我得趕緊回去商議對策,有時間我請你喝酒!」
「好!」方征微微頷首,目送著他匆匆離去,然後大聲道。「貝掌櫃,把你這的好貨色拿幾塊我瞧瞧!」
他對顧清梅一見鐘情,卻有緣無分,只能娶了容華郡主那個潑婦回家,每日里被那容華郡主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搞得筋疲力盡,想死的心都有。
但每每午夜夢回,一想到那個聰明靈秀的女子,他又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活下去的勇氣。
這是他的秘密,卻沒想到,早就被情敵看穿。
他真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巧。
想起他二哥那人,他不禁一陣惡心,那根本就不是人,只能稱之為畜生。
話說西冷侯府的二公子方毓,那是都城有名的紈褲子弟,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手底下養著一幫混混,天天上街上幫他踅模漂亮姑娘去,看見哪家姑娘漂亮,就往家里搶,然後隨便丟給姑娘的家人幾兩銀子,就算把人買了。
之前,方毓曾經娶過兩房妻室,第一房因為受不了他的荒婬折磨,上吊自殺了,第二房卻被他活活打死。從此,都城里的大戶人家,沒人敢再把女兒嫁給他。
慕容羽飛速回到別院,將打听來的事情告訴了顧清陽兄妹,顧清陽頓時就臉色鐵青地捏碎了一只茶盞。
顧清梅也氣得不行,「我早就看出大堂哥這人不地道,沒想到竟然會起這樣齷齪的心思,我沒招惹過他,他偏要來招惹我。」
慕容羽牽著她的手道︰「這件事情已經知道了原委,交給我來辦,妳不需要擔心。」
顧清陽眯著眼楮看著他,「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
慕容羽扯著嘴角笑笑,開口道︰「都城里的人都叫我活閻王,今兒我也讓你們瞧瞧,什麼叫閻王脾氣!」
說著,他大聲道︰「隨風!」
隨風從外邊走了進來,抱拳道︰「少爺,什麼事?」
「去,把所有的人都叫來,全帶上家伙什!」
作者發現,那個更新榜好難上啊,日更一萬二都上不去,這是逼我多更的節奏啊,如果本文有兩百萬字以上,作者肯定毫無懸念地拼了,但是本文再一個月就完結了,讓作者很糾結啊,只能不定時地雙更一下,希望可以在榜單上露下臉了,今日雙更哦,親愛的們不要走開。今天還想給大家講個小段子,關于文中那位摳門老舅媽的,在作者的現實生活中,這個人是有原型的,此人的原型主要表現為極度摳門,平常日子,她的兩個大姑子去了,基本上她從來都不管飯,人家要自己去買早點,自己去買菜做飯,還得把他們一家子的飯都做出來才可以,這還不滿意,每次看上大姑子的東西,就把東西拿到手中拼命的夸,說東西好,然後不撒手,于是兩個大姑子就要把東西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