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商業大亨 第九十三章 江韶顏的威脅

作者 ︰ 沈淚盈

馬車是不準進宮的,眾人下了車,在宮門口換了牌子,像是蘇家這對姐妹花,是沒有進宮的腰牌的,本來是不能進宮的,只能在門口等著。

但是今天不一樣,在這種賞花宴上,所有受到邀請的人都被允許可以帶一個貼身的侍從。

慕容羽為了讓愛妻的身邊可以多一個人保護,便沒帶隨風,夫妻兩個一人一個,把蘇家姐妹帶了進去。

蘇家姐妹在大門口,跟守門的官員領了臨時的腰牌。

這種腰牌是固定的數目,每日核對,因為宮里從來不準人留宿,所以離開的時候,她們需要把腰牌交還回去。

因為有記錄,如果腰牌發生短少什麼的,會在宮門落鑰之時及時發現。

馬車一輛一輛地出現在宮門口,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太太小姐們從車上下來,紛紛走向宮門,進行登記。

幾輛掛著嘉郡王府牌子的馬車駛了過來,停在宮門口後,嘉郡王妃在大女乃女乃的攙扶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花白的頭發端莊地挽在腦後,雖然沒有像年輕人似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是腦袋上也插了三支成色很是不錯的翡翠簪子,扁平的鳳尾簪,跟孔雀開屏似的。

在她身後,跟著趾氣高昂的二夫人,二夫人的身上,不是普通的華麗,頭上頂著堆雲髻,腦袋上插的戴的,整了一腦袋,幾乎是戴了全套的首飾,簡直比出嫁的新嫁娘頭上的首飾還多,金光閃閃的,只是有些落于俗氣。

至于身上更是一件粉紅色的蜀繡長裙,這樣粉女敕的顏色,搭配在她徐年半老的身上,難免有些不合時宜,偏她還無半點自知之明,頂著臉上厚厚的脂粉,左顧右盼的,似在尋找著什麼。

至于她的寶貝女兒慕容文霞,今天沒來。

從前這樣的場合,慕容文霞是從來都不會落下的,只是如今慕容文霞已經說了親事,一般情況下,說了親事還未出嫁的男女,是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的。

慕容文霞沒來,她的兒媳婦袁氏也沒來,她一向不待見娘家勢微的袁氏,所以這次只帶了兒子慕容立前來,目的是想挑個家中有勢力的人家,想給兒子找個妾室,日後也好幫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得到世子的寶座。

她這邊打著如意算盤,就看見三夫人領著幾個庶子庶女從後邊的幾輛馬車上下來,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情。

她是慣看不上三夫人的,覺得三夫人下賤,一個正室夫人,卻連相公都管不了,由著相公在外邊拈花惹草,這小妾和孩子一個又一個的往家里送,三夫人還扮賢惠,把丈夫的小妾們和孩子們打點得妥妥當當的,沒有半點威嚴。

三夫人今日帶了六個兒女出來,除了自己親生的兒子之外,其余的全是庶子庶女,年齡在十三到二十歲之間。

她的長子慕容海,今年已經二十歲了,之前因為慕容羽未娶,她的丈夫不準她給兒子說親,所以慕容海如今還是未婚,在夙夜王朝,二十歲還沒娶媳婦的,也算是大齡青年了。

江惋若從後邊的馬車上下來,領著蘭氏、吳氏和慕容文靜,如今英姐兒已經說了親事,也不便來這種場合,所以這次她只帶了慕容文靜一個。

因為是二夫人管家,她院子里也沒什麼大事,所以只留了管家媽媽,把兩位姨娘也都帶了出來。

她們妻妾一向和睦,從來都不像別人家,做正妻的處處壓制著姨娘們,搞得姨娘們連門都出不得。

也正是因為她的大度,所以慕容輝才對她異常敬重。

遠遠的,在宮門口登記完的顧清梅就看見了這一群人,和慕容羽進去後,不像旁人似的,徑自去了御花園,而是扯了慕容羽在一旁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嘉郡王妃領著眾人進來。

她也不管慕容羽的態度,只是徑自領了蘇家姐妹上前給嘉郡王妃施禮,「孫媳見過王妃!」

「哼!」嘉郡王妃的頭微微上揚,下巴上抬的角度雖然不高,但是也有個十度的角度,神情冷漠又倨傲,連一記眼角的余光都沒有給她,便在大女乃女乃的攙扶下,向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反而是她身邊的大女乃女乃,不著痕跡地縮了縮脖子。

大女乃女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做這種下意識的動作,看見這位大少女乃女乃就覺得渾身上下冒涼氣,恨得她牙根癢癢,但是又不敢說什麼,更不敢做什麼。

二夫人領著兒子從顧清梅身邊經過時,輕蔑地瞥了一眼顧清梅,不過顧清梅一直都搞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麼可得意的。

當然,顧清梅是不屑于搭理她的,只是略過她,沖她身後帶了一大群小尾巴的三夫人施禮道︰「見過三嬸娘!」

「嗯!」三夫人淡淡地沖她點了點頭,聲音清冷地說。「還不給你們大哥大嫂行禮?」

三夫人身後的那一大串小尾巴紛紛下拜。

顧清梅眯著眼楮打量了一下三夫人的子女,發現除了三夫人的親生兒子慕容海有種意氣風發的感覺之外,其余的這些庶子庶女全都垂著頭,一個個低眉順眼的。

顧清梅的心中突然一動,銳利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三夫人手中那串從不離手的菩提子佛珠上移開。

自從她嫁給慕容羽,也有一段日子了,這些天日日都過府去給王妃請安,偶爾踫見三夫人,都是跟眼前這種情形相似,每次都是帶著一大群子女一同去給王妃請安,好像三夫人在這些庶子庶女中有十足的威嚴一般。

而且,她听慕容文英念叨過,三夫人治家有方,雖然院子里住著好幾個姨娘,和庶子庶女,但是卻從來都沒傳出過什麼不合的事情。

基本上,她覺得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對。

就算是她婆婆這邊,妻妾和睦,也是因為磨合了那麼多年,不听話的不是打發了就是弄死了,才有了現在這種和睦的狀況。

一個家庭中,要讓妻妾和子女們全都和睦,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那麼,三夫人又是怎麼做到的呢?

她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起三夫人身後的那些人,這些都是慕容羽的堂弟和堂妹,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她的小叔子和小姑子,此時看起來,一個個規矩得不得了。

但是……就是太規矩了。

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性子跟慕容文靜似的,就算不似慕容文英那麼活潑好動,兄弟姐妹之間,至少也該交流幾句。

就算是慕容羽,這個人人都稱他是活閻王的家伙,看見庶弟慕容博也會交談幾句,不是問書讀得怎麼樣,就是問最近缺不缺錢。

可是這一路行來,三夫人的這些子女卻全無半點交談,規矩得讓她覺得可怕。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三夫人的這些子女們的臉色有些不對勁,眼底全都有著淡淡的青色,就像是沒睡好一般。

她腦袋里想著,口中卻不動聲色地請了三夫人的子女們不要多禮,然後迎向自己的婆婆。

慕容文靜一板一眼地走在江惋若的身後,一襲杏色長裙,羅帶飄香,腰間用來壓裙角的玉佩穩穩地掛在那里,晃都不晃一下,頗有些大家閨秀的氣質。

「母親!」她口中喚著,走到江惋若的面前,輕輕施禮道。「我還在想,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母親,我年紀小,又不認得幾個人,沒有母親引領著,生怕別人會說我失禮,丟了母親的臉面呢。」

「妳這丫頭,倒是有心。」江惋若一臉慈愛表情地看著她道。「今天妳就跟著我,我給妳多引見幾個人。」

「大嫂倒是得了個好媳婦,又知禮又會說話,讓我真是羨慕呢。」四夫人領著一對雙胞胎兒子走過來插言。

四夫人今天也帶了一對雙胞胎兒子進宮,這對雙胞胎兄弟今日全是一襲月白緞的文生公子袍,不同的是,一個頭上戴著碧玉簪子,一個戴著白玉簪子,若非是這點差別,旁人根本就分辨不出來二人誰是誰。

雖然她的丈夫不過是個五品官,但是她的身份怎麼也是嘉郡王的兒媳婦,純妃娘娘的弟媳婦,自然也有進宮的資格。

而且她這兩個兒子今年也都十六歲了,參加完慕容羽的婚事之後,之所以沒有回丈夫任職的中州府,就是因為老爺子發了話,想給這兩個孩子在都城找個合適的媳婦。

雖然她才在王府住了一個月,但是這一個月以來,受到的來自王妃和二夫人的刁難和欺負已經不計其數,一應的吃喝用度皆受到克扣不說,二夫人還沒少諷刺她相公庶子的出身,總是說她這兩個兒子不好,一定說不上好親事。

她相公本來就是庶出,房姨娘當年又是難產而亡,她一個婦道人家,領著兩個孩子住在這里,就跟寄居沒什麼區別,受了氣也不敢說,只好暗氣暗憋。

所幸世子妃是個明白人,知道她受氣,明里暗里的沒少接濟她。

說起來這些年,她隨著丈夫在外邊上任,她的丈夫當年科考入仕,是從七品縣官一路升上來的,一個七品縣官,每年的俸祿銀子不過只有三百六十兩銀子。

若是平常人家,一年有這三百六十兩,還不知道過得是怎樣的風光呢。

可是當官就不同了,單是做官服,就是一大筆開支,雖然是七品小吏,可也是正經的官員,她這官太太也得迎來送往,幫丈夫打點一切,府里上上下下的開支,再加上兩個孩子還得念書,三百六十兩銀子,哪里夠花。

所以平常都是君老夫人接濟她,年年都會派人給她送銀子,接濟她的生活,並時不時地告誡她,千萬要潔身自好,不能倚仗著丈夫是官員,就背著丈夫做那眼皮子淺的事,給自己的丈夫引來禍端。

後來,君老夫人過世,她得了信,陪丈夫回都城奔喪的時候,世子妃偷偷找到她,給了她二十萬兩銀票,說是君老夫人臨終前交代給她的。

她當時感激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那二十萬兩銀票,除了世子妃,旁人根本就不知道,君老夫人怕人覬覦,也完全沒有留下任何字面上的文書,世子妃完全可以自己昧起來。

可是世子妃一兩銀子都沒動,原封不動地將那一大疊銀票交給她,便證明了世子妃的人品,是值得相交的。

所以在這個家里,她唯一親近的也就是世子妃了。

顧清梅見四夫人走過來,趕忙給她請安,「四嬸娘謬贊了,依我看,炎哥兒和舟哥兒都是好命的,日後娶的媳婦,肯定都是知書達理的,能得四嬸娘的心。」

「瞧瞧,我才說這孩子懂事,她就專挑我愛听的說。」四夫人笑著打量著她。

江惋若露出滿意的神情,「我這輩子,最得意的一件事,也就是娶了這麼個媳婦了。」

「母親說得哪里話?」顧清梅瞄著江惋若身後走來一人,打趣道。「等英姐兒嫁了好姑爺,才是母親最該得意的時候呢。」

「誰要嫁姑爺呀?」這邊打趣的聲音剛落,就見魯國公夫人領著個面容稚女敕的小姐從後邊走了過來。

顧清梅趕忙給她施禮,「見過國公夫人。」

魯國公夫人滿意地笑了笑,慕容文英可是她未來的三兒媳,剛剛顧清梅的話她听得真真的,顧清梅說慕容文英會嫁個好姑爺,那不是夸她的三兒子人品好嗎?

她心中頓時對顧清梅生出幾分好感,之前雖然在穆郡太妃的壽宴上打賞過顧清梅,但那不過都是看在穆郡太妃和江惋若這位世子妃的面子上,想要同嘉郡王府結這門親事,才不得不如此。

對顧清梅本人,她並未有太大的好感。

魯國公夫人身後站著位姑娘,身穿月白色繡蓮紋圖樣襦裙,頭上挽著雙環髻,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先是沖江惋若施了個禮,開口道︰「若婷見過世子妃!」

緊接著又向四夫人和顧清梅施了個禮,音若鶯啼一般,「見過二位夫人,請二位夫人恕若婷不識之罪。」

四夫人常年跟著慕容家的老四在中州府的任上,再加上出身低,都城里認識她的人不多。

而顧清梅更是才在都城里展露頭腦的,上次穆郡太妃的壽宴上,雖然大出了一番風頭,但是那次魯國公府的這位小姐卻因為生病沒去,所以不認識她們兩個。

四夫人看著這姑娘,不禁兩眼直冒光,她如今正在為兒媳婦的人選焦心呢,此時看見一個如此溫婉的姑娘,自然上心。

但她也是有些城府的,並沒有露出什麼。

顧清梅笑道︰「好標致的姑娘,可是國公府的小姐?」

魯國公夫人眯著眼楮道︰「她是我娘家姪女,名叫若婷。」

這位魯國公夫人也是將門出身,其兄是海防將軍,官居三品,昔日跟隨嘉郡王南征北戰,是嘉郡王麾下的一員小將,被嘉郡王提拔起來,能嫁入魯國公府,有如今的身份,也是嘉郡王府出的力,所以魯國公夫人一向和江惋若交好。

按理說,魯國公夫人的兄長官居三品,家眷是要留在都城做人質的,不過魯國公夫人兄妹父母早喪,魯國公夫人的嫂子又早亡,所以只把一個獨生女兒留給了魯國公夫人幫忙撫養。

夙夜王朝雖然沒有重文輕武,或者重武輕文之風,但是文臣與武將之間長久以來一向都不合。

文臣看不慣武將魯莽的性子,武將看不慣文人那副酸腐相。

所以一般情況下,武將結親也都找武將,文臣找文臣,除非是目的性極強,不然的話,是不會月兌出這個規律的。

站在江惋若身邊的慕容文靜走出來,沖季若婷伸出雙手,「若婷,好久不見!」

季若婷矜持地一笑,目不斜視地沖慕容文靜淡淡一笑,對在場的幾位男士全無任何好奇,只是低聲與慕容文靜交談,「前些日子太妃的壽宴,我偏偶感風寒,沒能隨姑媽成行,錯失了一次見面的機會。」

眾人打過招呼,便一起相互攀談著向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御花園里今日人來人往,異常熱鬧,其中有一座天然的湖泊,修建這座皇宮的時候,剛好給圈在花園里,湖里是天生天養的荷花,夏日里一眼望過去,全是綠油油的傘一樣的葉子,只可惜現在還不是荷花開放的季節,萬叢綠中只間或點綴著一些或白或粉的花骨朵。

在荷花池旁邊,有一座戲台子,戲台子兩側接出兩條抄手游廊,形成了一個回字形,中間沒有建築物,是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這就是今天的主要活動場所,等一下宴會會在這里召開。

而御花園中,大概擺了數萬盆鮮花,五月初,正是百花盛開的季節,雖然不是世上的花全部開放,卻也是百花爭艷,奼紫嫣紅。

各種花香交織在空氣中,濃郁的香氣使空氣的味道有些渾濁。

顧清梅不著痕跡地顰了下眉頭,她不是很喜歡多種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要說花香,她最喜歡的還是玫瑰那種濃艷的香型,或者是桂花的甜香氣息。

江惋若對她笑道︰「羽哥兒,帶著你媳婦四處逛逛吧,別跟著我立規矩了。」

「媳婦多謝母親體恤。」顧清梅趕忙給她施禮,過門這些日子,她感覺得到這個婆婆對自己的喜愛和疼惜。

江惋若又打發了庶女和魯國公夫人的姪女一起去玩,便和魯國公夫人站到了廊下說話。

慕容羽挽著顧清梅的手,夫妻二人相攜在廊下慢步,不時地賞玩著擺在廊下的鮮花。

她四下看了看,覺得心中一陣得意,只見四周三三兩兩的千金貴婦的手中,幾乎人手一個手袋,基本上都是出自她的設計,這證明她的行銷計劃成功了。

不論到什麼時候,女人的錢都是最好賺的。

忽然想起來,這樣的日子,按理說四皇子妃和穆郡王世子妃都該出席,不過四皇子妃如今懷了身孕,想必是無暇出席這種場合,但是還有何氏。

穆郡王府還有一位未嫁的小姐,按理說,王妃無論如何也該帶著江韶顏和何氏出席這種場合才是。

不過她看了半天,也沒看見何氏的身影。

「妳找誰呢?」慕容羽看見愛妻的動作,忍不住笑著問。

「我在都城也不認識旁人,只認得四皇子妃和穆郡王世子妃,四皇子妃如今有了身孕,不能隨便出門,但是穆郡王世子妃應該可以出行才對。」顧清梅給他解釋道。

慕容羽似乎有些不悅地板起臉孔,「妳有我陪著還不夠嗎?居然還想去找別人!」

顧清梅見他竟然吃起這種干醋,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柔媚的唇瓣微微地抿了起來,送給他一記白眼,「你一個大男人,沒事老陪著我做什麼?炎哥兒和舟哥兒肯定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你這做堂哥的還不引見他們結識幾位公子。」

「妳這女人……」慕容羽擺出一臉委屈的表情,咕噥道。「別的女人都恨不得相公陪著,妳倒好,還趕我離開。」

「那你還不快去。」顧清梅毫不留情地趕他離開。

「我陪妳賞花。」慕容羽卻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從他跟這女人走進御花園的那一刻,便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的視線落在他老婆身上,那一次,外婆壽宴,他老婆出的那一次風頭,可是到現在都沒過去呢。

顧清梅似嗔似怪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事實上她也察覺到了那些視線,不過她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她的眼界高著呢,可不是什麼人都看得上的。

慕容羽伸手牽住愛妻的小手,毫不在意地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親昵的神態,「梅兒,走,我陪妳去賞花。」

夫妻二人向著擺在廊下的一排芍藥花走去,這里擺了大概上百盆芍藥花,各色嬌女敕的芍藥花瓣,層層堆疊在一起,在微風中搖曳出婉約的氣質。

芍藥自古就被稱為五月花神,位列草本之首,便可看出芍藥的美麗,僅在花中之王牡丹之下。

「相公,你瞧這芍藥花多漂亮。」因為顧清梅的工作便是畫畫,所以專門研究過百花譜,便是不能說識得天下所有的花,也能識得大半。

慕容羽寵溺地看著愛妻興奮的表情,輕聲在她耳邊道︰「再漂亮的花,也不及妳漂亮!」

「討厭,跑到這里來耍貧嘴,若是叫人家听見,豈不笑話妳?」顧清梅心里甜蜜著,口中卻提醒著自己的夫君,莫要在人前失了自己大丈夫的面子。

慕容羽嘿嘿一笑,渾不在意自己的話會叫人家听見,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一旁喚道︰「表哥,表嫂!」

二人本能地扭頭一看,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就見一個穿了一襲扎眼的金紅色繡金絲牡丹的衣裙的少女,像一團火焰似的走了過來,明媚的臉孔上,掛著一抹柔媚的淺笑,正是穆郡王府的大小姐江韶顏。

蘇塵清剛好站在顧清梅的左方,也察覺到江韶顏的接近,她知道江韶顏一直覬覦慕容羽,很想嫁給他,為此不惜在顧清梅成親前跑去顧清梅的手袋店里搗亂。

所以在看見江韶顏的一瞬間,便做了一個舉動,橫步插在江韶顏和顧清梅之間,生怕她會做出傷害顧清梅的事情。

雖然他們一家如今都屈居人下,她和妹妹從從前的千金小姐的身份,變成如今的侍從身份,但是他們一家對顧清梅都是感激的,沒有顧清梅,他們不能沉冤得雪,依舊還東躲西藏呢。

他們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江韶顏看到她的舉動,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寒光,不過面上卻依舊柔媚地笑著,並作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看著慕容羽,嬌聲喚道︰「表哥,你瞧她!」

同時在心中暗道,等自己成功地把顧清梅這個賤人趕走,取而代之成為慕容羽的夫人之後,一定會好好地修理這個臭丫頭的。

看到她突然出現,慕容羽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眉頭也緊緊地擰成了一團,經過上次江韶顏砸店的那件事,他對江韶顏便生出許多厭惡,對她再也不像從前一樣。

「原來是表妹!」大庭廣眾之下,顧清梅也不好提從前的事,于是笑吟吟地沖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又道。「清兒,這位是表小姐,別失了禮節,叫人笑話。」

表面上,她這話是說給蘇塵清听的,但事實上,卻是在提醒江韶顏,自己可沒忘她去自己的手袋店里鬧事的事情。

江韶顏臉色未變,見蘇塵清移開了腳步,便步履款款地走了過來,她今日穿了一襲金紅色的衫子,不盈一握的縴腰用一條金色的金絲腰帶勒得極細,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再加上滿頭的珠翠,真是耀眼得緊。

她一徑來到顧清梅的身邊,竟然伸手挽住了顧清梅的手,嬌笑連連地說︰「表嫂,人家都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人家嘛,人家年紀小,不懂事,你是長輩,可不能這樣子一直計較。表哥,你也幫人家說說話嘛,人家真的知道錯了。」

听了她這一番話,又看著她撒嬌賣萌的樣子,顧清梅不禁心中冷笑,看樣子,是江韶顏覺得來硬的行不通,竟然打算來軟的,先要玩閨蜜政策了。

她可不會忘,前世听過最經典的一句話就是,搶別人老公的,通常都是閨蜜,撬別人牆角的,通常都是兄弟。

所以這一招,在她這里是行不通的。

慕容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開口道︰「既然妳知道錯了,我也不罵妳了,以後妳好自為之吧。」

「嗯!」江韶顏用力地點了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然後道。「表哥,你一個大男人,不要在這里跟著我們了,你去找我哥玩吧,我帶表嫂在御花園里逛逛。」

「好吧,我警告妳,妳要是再敢欺負妳表嫂,看我怎麼修理妳。」慕容羽嚇唬了她一番,便轉身離去了。

等到看不見慕容羽的身影了,江韶顏馬上把顧清梅的胳膊甩到了一邊。

顧清梅淡然一笑,剛剛她沒阻止慕容羽離開,也是想看看這丫頭還有什麼花樣,「我還以為表妹的演技有多好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哼——」江韶顏不屑地冷哼著,看著顧清梅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妳這樣出身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和本小姐站在一起!」

顧清梅語帶嘲諷地說︰「說吧,表妹又是撒嬌又是賣萌的,把妳表哥哄走了,到底有什麼目的?」

「果然是個賤人!」江韶顏冷冷一哼,滿臉厭惡的神情。「張口閉口就是買賣,滿身都是銅臭味,真是不知道表哥怎麼會瞎了眼看上妳。」

顧清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一個現代詞匯,這里的人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賣萌,讓她這番罵得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遂神色一正,開口道︰「如果表妹只是想說這些廢話的話,那恕我不奉陪了。」

說著,她作勢欲走,江韶顏趕忙揚著下巴把她攔住,「慢著!」

顧清梅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有些冷漠,同時又有些高不可攀的貴氣,望著江韶顏的眼神有些許的不耐煩,不明顯,但是卻能讓江韶顏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緊接著,她的稱呼也變了,「江姑娘,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千萬別耽誤我這滿身銅臭味的人賺錢!」

江韶顏故意用夸張地表情看了看蘇家姐妹,冷笑了一聲,開口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妳說,妳先把妳的丫鬟打發掉。」

「事無不可對人言,她們兩個都是我信任的人,有什麼話妳就說吧。」顧清梅才沒那麼傻,把兩個身上有武功的保鏢給支開呢。

江韶顏聞言,再次發出一聲充滿惡意的冷笑,「既然妳不想要臉面,那我也沒必要替妳著想,咱們開門見山!」

說著,她向顧清梅的方向走了幾步,壓低了嗓音道︰「我知道田曉萌成親之前就已失貞,如果妳不想此事被我嚷出來,讓妳四哥成為朝中笑柄的話,就聰明一點,趕緊讓表哥休了妳,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做一次惡人!」

顧清梅听了她的威脅,不禁心中大震。

那天的事情,田家早已下了封口令,誰敢說出這件事,只有死路一條,如今,就連她爹娘都不曉得自家的媳婦嫁過來之前發生了那麼嚴重的事情。

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田家的一些人,她,四哥,慕容羽,以及慕容羽的娘和穆郡王妃,其他人一概不知。

鏢師知情的不多,而且那些鏢師都是跟著田總鏢頭風里來雨里去的生死之交,江湖人最講的就是義氣,所以那些鏢師泄露此事的可能性不大。

當初之所以沒把鏢局里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全部滅口,也是因為這一點,田家的鏢局都是仗著這些鏢師給撐著,所以不能干這種趕盡殺絕的事情,不然的話,鏢局就開不下去了。

至于田家的下人,因為田家只是開鏢局的,所以下人不多,滿宅院的人加在一起,一共才二十幾個下人,沈姨娘那邊的都被滅了口,剩下的都是江惋馨和田曉萌的心月復,那麼到底是誰泄露了這件事?

她心中雖然震怒,但是臉上卻沒帶出來,不著痕跡地左右打量了一下,因為距離開宴的時間還早,雖然進宮的人不少,但是眾人卻都各自找了好友四散了聊天,再加上御花園也挺大的,不會人擠人,所以在五米之內並沒有旁人,不會有人听到江韶顏剛剛的話。

她這才露出吃驚的表情,「江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四嫂嫁過來時,可是冰清玉潔的身子,這一點旁人不知,我四哥還能不知道?江姑娘還是莫要胡說八道了,毀人貞潔的事情還是不要做的好,不然的話,可是會下地獄的!」

「我是不是胡說,妳心里清楚!」江韶顏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的,也不生氣,臉上掛著囂張的笑容,繼續道。「我給妳三天時間,妳想法子讓我表哥休了妳,不然的話,三天以後,妳四哥就會成為全都城的笑柄!對了,我還得提醒妳一句,千萬別想著滅我的口什麼的,我是聰明人,這麼有趣的事,怎麼會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呢?如果我有個好歹,相信我,妳那可愛的四嫂肯定很快就會去陪我的。」

說完,她得意洋洋地轉身離去,沒有看到身後的顧清梅驀然變得凶狠的眼神,和緊緊捏住的拳頭。

那一身的殺氣,連手上見過血的蘇家姐妹都為之心驚。

「梅姑姑……」蘇塵清趕忙在顧清梅耳邊提醒道。「這里是宮里!」

顧清梅這才斂起身上的殺氣,剛剛她是被江韶顏氣急了,她怎樣也想不到,江家竟然會出如此孽女,為了達到嫁給慕容羽的目的,竟然可以如此的下作,連毀壞別人名聲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更別提田曉萌和她是親表姐妹,她們可是有血緣關系的。

她定定地望著江韶顏那充滿得意的背影,腦袋里在急速運轉,合計著,該用什麼樣子的方法,來度過這次危機。

若是此事嚷出來,表面上看,丟的好像是四哥和田曉萌的臉,但是事實上,影響頗大。

頭一個受到影響的,便是慕容文英和慕容文靜這姐妹兩個,江惋若和江惋馨是親姐妹,江惋馨的女兒婚前失貞,別人就會想,那麼江惋若的女兒是否是貞潔的?

日後慕容文英和慕容文靜姐妹的親事就會成為難題,而慕容文英如今已經議了親,若是魯國公府因此而退親,那麼慕容文英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蘇塵清自然不知道田曉萌婚前失貞的事情,但是她才不想管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在她的心中,只有顧清梅一個主子,此時見顧清梅被氣得渾身上下直哆嗦,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殺意,壓低了嗓音道︰「梅姑姑,要不要我去……」

說著,她做了個肅殺的神情,卻沒有將話明白地說出來。

顧清梅緩緩地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江韶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件事情已經做了後手的安排,就算殺了江韶顏,也阻止不了事態的變化。

她忍不住仰天長嘆,這都是命啊!

四嫂那麼好的女人,怎麼偏偏遇到這種狗屁倒灶的事?

「表弟妹!」四皇子遠遠地看見她,趕緊走了過來。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繡竹紋長衫,外罩一件青紫色紗衣,整個人看起來清透干淨得就像謫仙一般,此時翩然出現在顧清梅的眼前,看著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讓顧清梅覺得不自在的東西,「怎麼自己在這里?表弟呢?」

「見過四皇子!」顧清梅幽幽下拜,將江韶顏的事情暫時藏在心里。

「平身吧,在我面前,妳無須多禮。」自從穆郡太妃的壽宴上,她當眾彈奏了兩支曲子,便成為他深藏在心里的女子。

若她不是慕容羽看上的女人,他肯定會用些手段把她弄到自己的身邊。

只可惜,她卻是慕容羽的女人,是他一直仰仗的人的妻子。

他只能遠遠地瞧著她,把一腔愛慕深深地藏在心底,永不示人。

顧清梅站起身,笑著問道︰「四皇子妃可好?」

「好著呢,能吃能睡的,都胖了一圈,見天念叨著妳這個小沒良心的也不去看她,想是做了新嫁娘,操心家事,便無暇顧及她這姐妹了。」

顧清梅「咕」的一笑,「那四皇子替我給四皇子妃帶好,就說我祝她早日給四皇子生個大胖小子。」

四皇子發出一聲朗笑,「那就謝妳吉言!」

這邊正在說話,卻見御花園的門口走進來一群女人,這群女人至少有十五、六個,衣鬢香影,如百花爭艷,為首的是一個身穿深紫色冕服的年輕女子,如雲的牡丹髻上,是一只嵌滿了珠寶玉石的七尾鳳冠,風喙上餃著一顆碩大的明珠,垂在一張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鳳冠下的那張臉,只巴掌大小,卻生得眉目如畫,異常精致可人,整張臉如玉雕般,美得炫目,正是太子妃領著太子的一眾嬪妃,簇擁著當朝太子而來,場面魏為可觀。

凡是他們經過的地方,所有的官員和命婦紛紛給太子和太子妃施禮,太子和太子妃頭也不抬,姿態極其囂張地走到北邊的那道長廊底下。

四皇子面色一冷,低聲道︰「表弟妹,太子來了,妳小心一些,走吧,我陪妳去找表弟,妳可千萬別落了單。」

「多謝四皇子提醒。」顧清梅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太子都敢干出夜半擄人的事,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干?

說著,她跟在四皇子身後,轉身去找慕容羽了。

太子四下看了看,有些不耐煩地說︰「父皇怎麼還沒來?」

太子妃輕聲細語道︰「太子殿下請勿妄言,咱們身為兒臣的,等等皇上也是應該的。听說今年的賞花宴上來了不少新鮮的臉孔,還有幾個剛及笄,頭一次來宮里的,太子瞧瞧,若是有瞧得上眼的,就收了。」

太子頓時露出婬笑,牽過太子妃如玉般的小手,細細地一陣撫模,「還是太子妃深知我心。」

太子妃扭過頭,掩飾掉眼神里深藏的厭惡,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指著前方一個身穿杏色長裙的少女,那少女,站在一盆山茶花的旁邊,白色的山茶花,配上少女潔白無瑕的臉孔,愈發顯得明媚動人,姿態飄雅,就如天上的花仙降臨塵世,有種出塵的氣質。

「太子妃,你瞧,那個身穿杏色長裙的女子,是不是生得很是標致?」

太子順著太子妃的指點望過去,頓時瞪大了眼楮,點頭道︰「的確很標致,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兒?」

一旁的方側妃插言道︰「太子殿下,依我說,您還是選別人吧,這丫頭是嘉郡王世子的庶女,名叫慕容文靜,可是慕容羽的異母妹妹。」

太子一听這個丫頭是慕容羽的妹妹,表情頓時就有些不對勁,額頭上被幾縷碎發遮擋住的一個傷口有些隱隱作痛。

本能地想起當日自己派了幾個貼身侍衛去狀元府搶顧清梅,結果全被當成了竊賊殺死的事情,慕容羽和狀元郎還告到了皇上那里,害父皇發怒,用茶盅子把他的腦袋給砸破了。

他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自己的心中卻知道,雖然他身為太子,未來的儲君,除了皇上之外,好像誰也不怕,但他就是對慕容羽有些怵頭。

他是真怕把這小子惹急了,不然的話,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那小子犯起渾,可不會管他是不是太子。

太子妃頓時給了她一記白眼,「慕容羽的妹妹又怎麼了?太子殿下能看得上嘉郡王府的一個小小庶女,是他們的福氣。」

方側妃馬上陪著笑臉道︰「哎呦,是我失言了,咱們太子殿下可是儲君呢,是未來的皇上,看上她一個小小的庶女,自然是她的福氣。」

太子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嘴硬地說︰「妳也跟太子妃學學,一點都不賢惠,妳可是我的第一側妃,這樣不識大體,怎麼教導其他的妃嬪?」

方側妃趕忙低眉順眼地說︰「太子教訓得是,臣妾知錯了!」

太子又頤指氣使地說︰「那這件事情就交給妳辦吧,妳回頭去跟嘉郡王妃說一聲,我要納慕容……」他想了想,扭臉問太子妃。「這丫頭叫什麼名字來著?」

太子妃微眯的眼眸里瞬間閃過一抹寒光,笑道︰「慕容文靜!」

「本太子要納慕容文靜為側妃!」太子得意洋洋地說著,壓根就沒發現,自己被太子妃當了槍使。

事實上,太子妃壓根就不是想讓太子納慕容文靜當什麼側妃,而是想為了自己的親妹妹報仇,她知道慕容羽嫡親的妹妹已經和魯國公府的三公子說了親事,不好下手,便打上了慕容文靜的主意。

她知道慕容羽對弟妹都很愛護,所以想把慕容文靜弄到東宮來,狠狠地折磨一番之後,再把慕容文靜弄死,好為小妹報這血海深仇。

而方側妃也是在她的示意下,說出剛剛的那番話,目的就是防止太子知道慕容文靜的身份後打退堂鼓,四皇子身邊的人,太子最怵頭的就是慕容羽,這件事情,不止太子自己心里明白,太子妃心里也明白。

所以她得給太子加上一把火,不然的話,自己就白打算了。

自從小妹被燒死之後,母親就一直病著,听說就要不行了,這讓她怎麼能忍下這口氣?

此時見太子已經堅定了納慕容文靜為側妃的念頭,太子妃和方側妃對視了一眼狼狽為奸的眼神,然後各自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陪著太子說話。

「皇上駕到——穆郡太妃駕到——純妃娘娘駕到——」忽然,一個太監的公鴨嗓在御花園的門口響起來。

眾人紛紛噤聲,站在原地轉身看向從御花園的門口走進來的皇上,皇上身著一身黑色的龍袍,端莊肅穆,神態恭謹地攙扶著穆郡太妃,身後跟著純妃娘娘、穆郡王妃以及世子妃何氏,一同走進人群,踏上回廊的台階,然後沿著回廊走到正北方,將太妃安置在自己左手邊的位子上以後,自己才坐下。

「都坐吧。」皇上朗聲說著,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

眾人紛紛找位子落座。

純妃看了看皇上右手邊的位子,那個位子是太後的,此時還空著,顯然太後還沒來,于是便沒有宣布開宴,也沒坐下,只是站在皇上身邊開口笑道︰「皇上猜猜,臣妾今天準備了什麼節目?」

「妳準備的節目,朕都愛看。」皇上知道她是因為太後沒來,不敢開宴,便笑道。「妳可準備大皇姑喜歡的節目?大皇姑可是最喜歡看戲的。」

「自然是準備了,臣妾請了鳳仙班的女伶進宮,上次請鳳仙班的女伶進宮唱戲的時候,皇上不是說她們唱得好嗎?」

「嗯!」皇上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妳辦事,朕放心。」

純妃又扭身對穆郡太妃道︰「臣妾記得太妃最愛吃豌豆黃,特地叮囑廚房給太妃準備了,太妃嘗嘗,味道可還好?」

說著,她拿起一雙筷子,在太妃桌子上的一盤豌豆黃中夾起一塊咬了一口。

在宮里,皇上和後妃吃飯,都要有專門負責試毒的太監或者宮女嘗了飯菜,才能給皇上和後妃吃,免得誘人毒害了主子。

純妃這樣做,就是親自在幫太妃試毒,給足了太妃面子。

太妃緩緩地點了點頭,姿態雍容地開口道︰「有妳在皇上身邊,我很放心。」

不遠處的一個年輕妃子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暗暗地咬碎了一口銀牙,低聲咕噥道︰「真是會獻殷勤,上輩子搞不好就是條叭狗,慣會討好人。」

坐在她身邊的蕭妃听見了她的咒罵,好像沒听見一樣,只是端起面前的一杯茶,輕呷了一口,然後拿著手中的帕子蘸了蘸嘴角。

從前,坐在她身邊的都是三皇子的母妃桐妃,但是因為三皇子犯了事,桐妃也受了連累,被打入了冷宮。

所以這個新晉的妃子才補了桐妃的位子,到底是年輕,難免口無遮攔,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在這個位子坐不久了。

------題外話------

作者用小鹿斑比一樣清澈無辜的眼神看著大家,弱弱地說——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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