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帥一驚,隨即坦然道︰「不是。」
封十見他回答的坦蕩,神色略緩,道︰「你是哪里人？」
孟帥沉吟了一下,想了想這個問題怎麼回答,終于道︰「你听說過百鳴山麼？」
封十皺眉道︰「百鳴山？那是哪里？一個門派？」
孟帥心篤定,就知道大荒七大派在這里屁也不算,便繼續道︰「是我的師門。你看——」他撥開鳥羽,指著鳥脖上隱藏的項圈,道︰「這就是百鳴山的標志。」
封十仔細看去,果然見皮質的項圈上繡著百鳴山的字樣,還有一個復雜的圖樣,是門派的標識,不似杜撰,心再信了一分,道︰「原來你是百鳴山的人。這麼說,你們門派是馴｜獸師？」
孟帥道︰「馴｜獸師為主,也有其他的。」
封十點頭道︰「那麼貴派是從屬于西方龍虎山的麼？」
孟帥順口道︰「那是自然。」
這話一出口,孟帥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一個多日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在這一瞬間得到了答案——
為什麼,自己莫名其妙的得到了百鳴山的重視？
因為更高層有人在意自己啊。
天幕的那個青袍客,給自己的玉佩,可不是龍虎二字的麼？由這個龍虎玉佩還引出來林嶺,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安排。
呵呵,呵呵,自己果然不是什麼天賦異稟,人人爭搶的奇才啊。
只不過是個外掛玩家。
孟帥搖了搖頭,比剛才略理直氣壯的道︰「我們就是龍虎山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罷了。」
封十倒沒懷疑,道︰「既然如此,你怎麼會到雲城來呢？」
孟帥攤手,道︰「我也不知道啊,其實我還從沒下過山,哪里知道什麼雲城？前幾天我們山里來了個對頭,把我擄走了。我師門的前輩就去追啊,派出大鳥來幫我月兌險。我好容易月兌險,大鳥卻被打了一下,成了現在這個樣。我又暈倒了,不知道怎麼來的,醒來就在這里了。」
這段話的情形有一大半實話,因此算得上合情合理,封十點了點頭,道︰「你該不會沒帶保護圈就出來了吧？」
孟帥道︰「保護圈？那是什麼？」
封十撩開外面的褂,露出腰帶,只見腰間環著一個玉帶,道︰「就是這個,你不知道麼？看來你是從沒下過山。天下除了大宗門和各方勢力保護的地方,都有無盡的鬼壓,只有修為高強的大高手才能抵御。像我們這樣的人出門都要帶一個這個保護自身,你沒帶著,應該是被鬼壓壓昏了吧？你還沒死,真是幸運。」
孟帥道︰「原來是鬼壓我說怎麼那麼不對勁呢。這麼說,這里是雲城了？好像是個了不起的地方。」本來他還要裝相,既然說開,倒也不必裝了,反正封十知道他就是什麼都不懂,大大方方的問明白也就是了。
封十拍了拍腦袋,道︰「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看你傻乎乎的樣不像是裝假,我就暫且相信好了。孟帥,你現在很危險,你知道麼？」
孟帥道︰「怎麼危險了？」
封十皺眉道︰「首先,這里已經不是西方世界了,這里是央世界。你們的門派大概在西方交界的地方,你糊里糊涂跨過了方界,這已經很危險了。何況你還進了雲城。」
孟帥道︰「其實我一直想問,雲城是建在雲上的麼？」
封十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道︰「小白呀,你于嘛要一個人出門呢？磕著踫著多不好？雲城不是在雲上,是在一座高高的山上,山上終年雲霧繚繞,所以這里就叫雲城。是乾坤四門之一,乾坤雲城。」
孟帥道︰「听起來很厲害的樣。」
封十道︰「那當然厲害了。乾坤四宗門在央世界的地位,就如同龍虎山在西方世界的地位。而每一個宗門單獨的力量,都不在龍虎山之下啊。」
孟帥道︰「這樣厲害？那央世界就可以單抗四方世界了？」
封十道︰「據說當年是可以的。當年乾坤萬象宗還在的時候,四方世界就像是央世界的邊區。不過萬象宗分裂以後,四宗門的實力加起來也比不上當初,再加上內斗不止,央世界就不行了。不過那都是神仙打架的事,總之雲城很厲害。」
孟帥道︰「他厲害也是他厲害,我不惹他就是了。一會兒偷偷地走,不跟他們見面,還能怎的？」
封十道︰「你出的去麼？不,應該說,你不該進來。所有的勢力為了防鬼壓,都是建立有護山大陣的,雲城又是乾坤宗門以布陣聞名的宗門。他這里常年要防範其他乾坤宗門的攻擊滲透,對勢力範圍防控最嚴,哪能讓生人隨便進來？」
他拿出剛才那個令牌,道︰「你看我,我們封家在央世界頗有實力,僅次于乾坤四宗門,而且一向與乾坤雲城交好。就算這樣,我想進來去不大要緊的地方采藥,也要提前半年申請,還是爺爺走了門路才弄到的批條。你以為這個門那麼好進麼？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孟帥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誤闖進來的。」
封十道︰「我也知道是誤闖進來的,你看你的靈獸身上的傷痕,就是受到護山大陣的攻擊所致——可是怎麼可能呢？那護山大陣多麼嚴密,就是一方之主到了,也要費些手腳。你還不到先天,那靈獸也不過初入先天,怎麼能闖進來？」
孟帥也覺得不對,道︰「我也奇怪呢,是不是他那護山大陣有漏洞啊？」
封十搖搖頭,道︰「不應該啊。乾坤四宗門年年爭斗,要是有漏洞,早就被其他門派抓到了。除非——」他一拍腦袋,道︰「是了,絕對是這樣。」
孟帥道︰「怎麼？」
封十道︰「我想起來了,昨天,雲城曾經遭到血影的攻擊。」
孟帥道︰「血影？和鬼壓是一類東西嗎？」
封十噗嗤一笑,道︰「什麼啊,你別瞎聯想啊。血影是一個人,一個大高手,武功高到不像話。他是我的偶像——」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壓低了下來
孟帥嗯了一聲,封十接著道︰「也不知道他和乾坤四門有什麼仇怨,總之他常常攻擊四大宗門。就他一個人,突破護山大陣,在宗門如入無人之境,能刺殺重要人物,也能隨意取走想要的寶物,且能全身而退,那麼多大人物拿他沒有辦法。」
孟帥听得頗為欽佩,道︰「真是個孤膽英雄。」
封十噓了一聲,道︰「在這里不可講這樣的話,否則他們要弄死你的。總之他昨日層突破過一次大陣,那時候防御肯定有了漏洞,你大概恰巧被吸進來了吧。」
孟帥道︰「原來如此,那就不是我的錯,大不了跟這里的人說明,換個路條出去,我又不貪圖他們什麼。」
封十道︰「也只好如此了。一會兒我帶你去管理入口的地方,你把情況向他們說明,要一個路條出去……只是我有一個擔心。」
孟帥道︰「什麼？」
封十道︰「他們肯不肯信你啊？畢竟你來得太古怪巧合,說不定會把你抓起來仔細盤問,恐怕沒那麼容易出來。」
孟帥道︰「會這樣蠻不講理？」
封十道︰「那有什麼道理好講？再說承認你是被漏洞吸進來的,也不好听,說不定就糊里糊涂的把你殺了,簡單明快。說到底,是你的後台太軟。什麼百鳴山啊,听都沒听說過,抓你殺你根本沒人問。你要是龍華山的人,那就好的多了。你有沒有龍虎山的信物,可以冒充一下的？」
孟帥道︰「我以前倒有,現在沒了。」當初那枚龍虎玉佩,被林嶺收走了,現在麼……
他突然想起來,取出一根寒光閃閃的羽毛,道︰「這個行不行？」
封十道︰「這是什麼？」
孟帥道︰「五分堂的信物。」
封十搖頭道︰「五分堂？沒听說過,封印師吧？你是封印師學徒？」
孟帥道︰「我是封印師,不過沒堂號,這是我堂尊的信物。」
封十道︰「原來你是封印師,這身份有點用。不過名頭太小了,要是一元萬法宗的封印師,那別人就要給面了。」
孟帥道︰「他的名頭很小麼？這老小還跟我吹牛呢,每天就說那麼幾個字還不忘了吹牛,搞得我還道雪山三冷是什麼大人物呢。」
封十差點趴下,一手抓著孟帥,道︰「你說話要有重點——什麼五分堂啊,說雪山三冷不就好了嗎？你堂尊是梅園、雪女還是孤舟？」
孟帥道︰「大概是梅園,他自己說過。」
封十咂舌道︰「原來是梅園弟。梅園雖然不如孤舟修為高,可是他在封印師界也是最頂尖的,未必比孤舟差。好吧,兜了一個大圈,你還是個高門弟,我服了你啦。沒想到名門之後也沒什麼架。有了梅園做靠山,你大大方方要求出去就行。」
孟帥道︰「真的那麼順利？」
封十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沒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去找那些普通弟,先找執事以上的人說說看,他們更懂得外面的勢力大小,別讓那些坐井觀天的小鬼給坑了。」
孟帥道︰「有的有道理——可是,我這靈獸怎麼辦？暫時我還不能走,等靈獸恢復了,才能行動。不然我出去都不知道往哪里去。」
封十道︰「那不可以。你的靈獸受了大陣的攻擊,有嚴重的內傷,不是自己能醒過來的。你先去交接了,然後請他們本門的煉丹師解救才是正理,留在這里怕白白的耽誤了一條性命。這樣……你有沒有靈獸袋？」見孟帥搖頭,封十抓抓頭,道,「那先去集市買一個靈獸袋——算了,我給你買去吧,你又分身不暇。你裝著靈獸跟我一起去面見他們的執事長老。我去買靈獸袋的時候,你可藏好了,別被人發現,若被巡山的捉了去,就說不清楚了。」
孟帥點頭道︰「那實在是太感謝了。話說回來——那個山上的人,是不是就是雲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