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 夢魘(三)

作者 ︰ 風神祭

「喲!小雜種還挺有骨氣的嘛!怎麼不逃啊?」三個男孩呈三角把林風包圍,在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實力強橫者往往喜歡玩貓抓老鼠的游戲,看著弱者在他們面前不顧一切的逃跑,這樣會讓他們覺得非常舒心,會讓他們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們十分享受那種將一切捏在手心的感覺,只要享受過一次,那麼,他們將會窮盡一切去追尋。

林風平靜的望著面前為的男孩,盡管他不算高大,但是三比一,幾乎沒有勝算。那男孩發覺林風臉上並沒有恐慌、恐懼,這讓他十分的不爽,于是提起拳頭便向林風臉上砸了過去,同時另外兩個男孩也向林風撲了過去,在他們心中,沒有以多欺少、恃強凌弱的概念,有的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理念;弱小者,只能被欺凌。

十五歲的男孩已不像五歲打架的時候那樣胡亂揮拳,再加上這三個男孩經常打架,已然練得有模有樣。而林風自五歲那次打架過一次之後便鮮有打架鬧事,故而只一會兒便被兩個男孩架住,為的男孩象征x ng的捏了下拳頭便一拳打在了林風臉上,瞬間林風臉上便多了個腫塊,十五歲的男孩力氣已然不小了。鮮血順著林風嘴角緩慢流淌了出來,林風扭過頭來,漠然與之對視,面孔上依舊看不出喜樂哀怒。

「所以說我看不慣你這副表情!看不慣你那漠視一切的眼神!!看不慣你那猶如噙著冷笑的嘴角!!!看不慣你一切的一切!!!!」為的男孩狀若瘋狂,一拳接著一拳落在了林風的臉上,一拳的力道大過一拳,而等男孩雙手撐膝大口喘氣的時候林風的臉頰已經高高的凸起,不止嘴角,鼻孔也有兩行鮮血流下,然而他眼神依舊,仿若不知疼痛為何物。

「你那是什麼眼神!弱者只能仰視!!弱者活在世上的價值就是成為強者的跳板讓強者變得更強!!!所以弱者在強者面前應該低下他那自以為高貴的頭顱!!!!」男孩抬起頭來,看到林風毫無改變,于是更為瘋狂的撲了上來。

「老大,行了,已經教訓了這小子了,別玩大了!」另外兩個男孩見情勢不對放開了林風攔住了他們的老大。

林風斜靠著牆壁冷冷的望著三人,他體力已經透支了,但他心中翻滾著的,是一股殺人的**。三個男孩轉身離去,林風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那雙眸子越發的清冷。三個男孩忽然感覺背後一股寒意襲來,出于本能的反過頭來,然而他們看到了一雙泛著幽光的眼楮,如同一只隱沒在黑暗的餓狼睜開了其緊閉的雙眼,猙獰著向他們撲來,他們仿佛看到了那森冷的獠牙,于是他們驚恐萬分的向遠處跑去,然而沒等他們跑出幾步,一抹鮮紅佔據了他們的視線,緊接著是一聲慘叫,那叫聲淒慘無比,卻是那為的男孩右手已經血肉模糊,鮮血順著五個手指滴落在地上。另外兩個男孩仿佛看到了一匹餓狼咬住了他們老大的右手,那雙泛著幽光的雙眼冷冷的向他們掃來,他們雙腿一陣打顫,緊接著兩聲尖叫聲響徹夜空,兩條影子在黑夜中逃竄,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跡。

「啊~」林風雙手捂住臉龐蜷縮在地上,鮮血從其指縫間流出,莫大的痛楚使其臉孔扭曲,林風忍受著劇痛睜開閉著的右眼,驀然鮮血更為瘋狂的從右眼涌出,那只泛著紅芒的眼楮盯著不遠處正在艱難的向遠處爬行的男孩,男孩的右手右腳已經被鮮血覆蓋,眼看不能動彈了,此時他僅靠左手與左腳艱難的向遠處爬行。

「啊~」一股劇痛襲來,林風不甘心的閉上了右眼,紅芒消失,只剩那若有似無的申吟聲以及緩緩向遠處爬行的男孩。林風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鮮血止不住的從指縫間流出,難以形容的痛楚撕裂著他的神經,意識漸漸的朦朧起來,任其如何掙扎都無法保持清醒,最終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沉淪,黑暗,終于吞噬了一切……

一縷陽光將黑暗撕裂,透過窗戶灑向室內,室內有一張單人床,床上躺著一個約模十四五歲的男孩,陽光正好灑落在他閉著的雙眼上,男孩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睜開了雙眼。

「天亮了麼,又夢見那時候了。」男孩坐起身子,望著窗外呢喃著,窗外的樹木都發了新枝,郁郁蒼蒼,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偶爾還有一兩只小鳥嘰嘰喳喳的在樹木間飛來飛去,這一切是那麼的和諧。

男孩揉了揉眼楮起身洗漱去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林風已經不住在林老爺子留下的房子了,林老爺子留下的房子已經被拆遷了,作為補償,林風得到了現在的房子,已經好幾年了,這幾年里有個身影始終活在林風的心里,只為曾經的那一絲溫暖。

林風用毛巾擦了擦臉,轉向窗外望去,朝陽驅散了黑夜,新的一天又來臨了,時間總是在無意間從指縫溜走,如沙般滑落,似水般流逝,該拿什麼來挽留。客廳牆壁上的r 歷又一頁被撕了下來,3月26,星期六,又到雙休r 了。

「篤、篤、篤。」敲門聲打斷了林風的思路,林風幾步走到門前打開了門,一個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門口,眨巴著眼楮沖著林風笑。

「小瘋子!」女孩名叫李馨,家就在不遠處,女孩從小就活潑好動,在林風搬過來的時候就總是拉著林風一塊玩耍。別人覺得林風冷冰冰的都不怎麼愛搭理但是活潑好動的女孩卻像撿到寶了似的一天到晚拉著林風到處跑,尤其在無意間發現林風喜歡晚上去草地上看月亮之後更是經常早早的就跑到草地上去等著了。

「今天周六,不用上課。」林風說完便y 關門,女孩卻快一步推開門鑽進了房子。

「我曉得,才不是來喊你上課的呢!」女孩進屋四處看了看,就跟進自家一樣。女孩打開臥室的房門,看到了里面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被子忽然就笑開了。

「懶豬!被子都還沒疊。」說著女孩便開始幫林風整理床鋪。林風望著女孩的背影,忽然找到了琳兒給自己的感覺。很久很久了,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恍若兩個人身影重疊在了一起,然而在女孩回頭的瞬間林風卻看到了兩張清秀卻截然不同的臉,就在那一瞬間,林風陷入了迷茫,那突然間感受到的溫暖,是否來自思念?

女孩整理好了床鋪卻發現林風在發呆,于是便拉著林風的手往外面走去。

「走啦!去吃早餐了,吃完早餐陪我去玩。」

林風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望著前面的身影,感覺著從手心傳過來的溫暖,嘴角掀起細微的弧度,然而卻忘記了該怎麼去笑……

思念在那飛逝的歲月里瘋長,無法抑制……

黑暗在無聲無息中蔓延,無法阻止……

冷漠在時間流逝中慢慢沉澱,無法遏制……

最終,仿若剝奪了微笑的權力,亦或者是收回了那暫時下放的權力。

林風抬頭望著夜空,一片漆黑,沒有月亮,也無法發現群星的蹤跡,李馨蹲在林風身旁,白天逛了幾條街也確實把她累壞了,而林風卻像沒事人一樣平靜的望著夜空,她不明白為何他那麼喜歡仰望夜空,為何他如此喜歡黑夜,明明漆黑的夜晚什麼也看不到。

「小瘋子,看到了什麼沒有。」

「沒有。」

「那你還看?」

林風沉默不語,那漆黑如墨的夜空仿佛帶著亙古以來的孤寂,每次望著夜空就如同在陪伴一個相交十幾年的老朋友。李馨往林風身邊靠了靠,緩緩的將頭枕在了林風肩膀上。

「小瘋子,我喜歡你。」

林風依舊抬頭望著夜空,似乎沒有听到李馨的話。遠方古老的鐘塔敲響了11聲,已經晚上11點了。

「走吧,該回去睡覺了。」林風站起身子,朝著黑暗深處走去,李馨遙遙望著林風的背影,鼻子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沖動,第二次了,為什麼他不肯面對,難道他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表白要多大勇氣麼?第一次可以認為是自己太小聲以至于他沒听到了,那麼這一次呢,還是一樣的結果?原來他第一次就已經听到了,只是、只是……

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涌出,李馨死死壓抑住哭聲,在這黑暗的世界里默默流淚,她怕那無助的抽泣會惹來他的反感。愛一個人,好難、好難……

林風打開房門走了進去,房子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光亮,但是他卻沒有開燈,不是沒電,也不是省錢,而是他習慣了這種黑暗,唯有被黑暗包圍著才會覺得真實。林風躺到床上將五指伸在眼前看著,盡管看不見,但他本意並非去在黑夜中去看五指,他在想李馨的事,他可以把李馨當朋友、當親人,卻無法把她當**人。不懂愛,不知該如何去愛,更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何種感覺,但是卻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去拒絕,林風在害怕,他害怕如果直截了當的拒絕就會失去這個朋友、失去這個親人。當被黑暗包圍久了會不會就會希望得到光明,當被寂寞纏繞久了會不會就想擺月兌寂寞?

「馨兒,為什麼,為什麼要喜歡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羈絆,為什麼?」林風輕輕呢喃著,盡管有馨兒陪著自己,但是卻依舊忘不了琳兒,忘不了以前的種種,忘不了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和那深深銘刻在心里的痛。林風感覺眼角澀澀的,但是卻沒有眼淚流出來,很久很久以前就沒有了眼淚。

林風帶著深深的疲憊合上了雙眼,他知道明天一切還會變的和從前一樣,就如同李馨第一次跟他告白時那樣。月光透過窗戶灑下一片柔和,林風就在這柔和的月光下進入了夢鄉。

「現在麼?」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在房子中響起。

「不行,羈絆還不夠,就快了。」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房子中響起。

「那就再等等吧,都等這麼久了,不差這幾天。」這一句之後兩個聲音就沒有再響起過,這一次對話就這麼結束了。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向床頭,林風在忽然的陽光刺激下睜開了眼楮,耳邊傳來嘰嘰喳喳的小鳥叫聲,林風側過頭,看到了窗戶邊上幾只蹦蹦跳跳的小鳥,他們貌似很快樂,無憂無慮的,該有多好啊!就在林風走神的時候門那邊傳來了一個聲響,是門開鎖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女孩走了進來,是李馨,這個房子除了林風有鑰匙外就只有李馨有了,她的鑰匙還是從林風這搶走的。林風從床上坐了起來,招招手示意李馨坐到床邊。等李馨坐下後林風才看到了她那略微紅腫的眼楮。

「馨兒,昨天哭了麼?」林風輕撫這李馨的眼眶柔聲問道。

「沒!」李馨倔強的搖了搖頭。

「丫頭!」林風放下手側過頭繼續望著窗外,眼里露出無邊的迷茫,這樣做是否是對的?如果不是,那麼,又該如何去做?

李馨紅著臉躺在林風懷里,俏麗的臉龐輕輕貼著林風的胸膛。

「不要離開我好麼?」李馨輕輕的問著,聲音很小。

「嗯!」林風輕撫這她那齊腰的長發,輕輕的點了點頭。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李馨鼓起勇氣抬起頭望著林風,小臉通紅,幾y 滴血。

林風輕撫著那張俏麗的小臉,眼中迷茫越來越濃,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跟琳兒不同,林風始終把琳兒當妹妹般看待,但是李馨,他真的不知道,不是沒想過,而是想不到,他不知道該把和李馨的感情定在何種位置。李馨望著林風的雙眼,遲遲沒有等到答案,雙眼漸漸起來迷霧。

「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也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知道我在乎馨兒,如同我始終放不下琳兒一般。」李馨听到這一句話突然就笑了,很開心很開心的笑了,她飛快的在林風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把頭埋在林風懷里輕輕喊了聲「老公」。林風听了這句「老公」心髒莫名的狠狠跳動了一下,懷里的李馨似乎感覺到了,將頭埋得更深了。

「馨兒!」

「嗯!」

「我要起床洗漱了。」

「啊!」李馨猛的站了起來,小臉憋得通紅。

「傻丫頭!」林風起床輕輕刮了下李馨的鼻子,有點溺愛的味道。

「老公,我去準備早餐。」李馨紅著小臉說完就一頭沖進廚房去了。

林風望著李馨的背影搖頭笑了笑,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只知道現在笑的很輕松,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輕松與溫暖,這就已經足夠了,或許,拋開了黑暗、孤獨與寂寞,剩下的,那就是幸福了。

夜晚的公園,一顆顆大樹下時不時會出現一對對情侶的身影,花壇邊上偶爾也會有情侶們的身影,林風與李馨坐在一個秋千上徐徐蕩著,李馨將頭埋在林風懷里享受這幸福的時刻,林風的手輕輕的在李馨那張小臉上摩挲著,漆黑的眸子望著前方無盡的黑暗,眼中迷茫更甚。遠方傳來了悠揚的鐘聲,整整11下,這整點從不遲到的鐘聲仿若在訴說著亙古以來的寂寞與孤獨。

「該去睡覺了,明天又該上學了。」林風收回眼光,低頭看著躺在懷里的可人兒,溺愛般的用手心摩挲著李馨的頭頂。

「嗯,小瘋子,明天我來喊你上學。」李馨挽著林風的手臂輕聲說著。

「怎麼,舍不得喊老公了?」林風偏過頭望著李馨,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李馨聞言瞬間將頭低了下去,聲音瞬間小到極致。

「人這麼多,老公明天見。」後面一句林風幾乎沒有听到,李馨說完放開林風一路小跑走遠了,身影慢慢被黑暗吞噬了。

林風望著那漸漸模糊的身影,忽然有種錯覺,似乎這個身影消失之後將不再在他的生命中重新出現,慢慢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真實,直至,那模糊的身影完全消失,林風感覺心口一陣莫名的痙攣,緊接著一陣陣刺痛從心口蔓延全身,仿若整個人就是那全身正在被裂痕侵佔的石雕,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整個世界正在一點點崩潰;那是一種頭痛y 裂深深的無助,如同挽留不住那終將被朝陽撕裂的漆黑如墨的夜晚。林風整個人驀地倒了下去,青草的芬芳從鼻孔中鑽入胸膛,而他眼前卻只有那個慢慢遠去模糊的身影。

「不要……不要……離開……」林風那前伸企圖挽留住那個身影的手終究無力的墜下,黑暗再次侵佔了所有,只是,它無法抹除那深深銘刻在周身之中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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