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 夢魘(四)

作者 ︰ 風神祭

夕陽西下,淡淡的金黃s 籠罩著這座城市,林風在街道上慢慢的走著,夕陽下的城市在林風眼中卻顯得病怏怏的,他很彷徨,不知道該去哪,偌大的一座城市卻沒有一個想去的地方。猛然間,林風抬起頭,他想到了一個人,馨兒,然而在他想到馨兒的時候,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突然間變得越來越淡,最終就這麼隱去了身影,林風的瞳孔一陣急劇的收縮,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個人影從空中出現在了林風的眼中。

一頭齊腰黑發,一雙緊閉的雙眼,甚至還能看清她那顫抖的睫毛,還有那眼角的淚水,這一瞬間忽然慢了下來,林風這時候看清了這個從空中墜下的女孩的臉,就在看清的剎那,林風的瞳孔再次急劇收縮,猛烈顫抖著,連著身軀也跟著猛烈顫抖著,這張臉他永遠都忘不了,因為那張臉,是琳兒!是他苦苦思念了好幾年的面容,然而就在下一刻,這熟悉的面容,這熟悉的身影就這麼靜靜的躺在了地上,躺在了林風的腳下,鮮紅的血液緩緩流淌著,將林風的鞋子打濕,就這麼將林風包圍在了里面。

林風睜大雙眼就這麼站著,身子急劇的顫抖著,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沒有了思緒,忘記了吶喊。這一切,他無法接受,他不能接受,林風艱難的低下頭,望著腳下躺著的那嬌小的身軀,一口鮮血猛的噴了出來。心髒傳來一陣陣劇痛,腦袋傳來一陣陣脹痛,就在痛楚出現的下一剎那,這種痛楚千百倍的劇增著,從心髒、腦袋傳遍全身。

林風顫抖的更加劇烈了,他抱著腦袋躺在地下蜷縮成了一團,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還侵佔了他的眼角,就在鮮血染紅眼角的剎那,林風的雙眼猛然迸出妖異的紅光,這紅光急劇擴散,轉瞬間就籠罩住了林風和琳兒的身軀。那流淌了一地的鮮血居然緩慢的流回琳兒的身體,蜷縮在地上的林風嘴里斷斷續續的傳出一陣聲響︰「回……去,給我……回去……」只是那血液倒流回去三分之一便不再倒流,隱隱又有流出的跡象,林風感受到了這一切,雙眼迸出萬丈紅芒,整個人狀若癲狂,他的身軀瞬間飄離地面三尺,在全身劇痛下仰天狂吼︰「回去!都給我回去!!!」

地上的鮮血猛然間倒卷,瞬間收縮回那具柔弱的身軀,然而在收縮回去的下一瞬間,更多的鮮血噴涌而出。林風再次噴出鮮血,身子從空中墜落,帶著絕望的瘋狂,眼中紅芒滔天,竟將周身數丈映成一片血s ,宛若煉獄。

在這紅芒之下,林風雙眼兩行血淚流下,那鮮紅是這紅芒所不能掩蓋的,那血淚滴落在地上,與琳兒流出的鮮血混為一體。林風絕望的望著地上躺著的琳兒,兩行黑s 的血液取代鮮紅從他眼中流出,就在這黑s 的血液出現的瞬間,四周紅芒急劇收縮,瞬間就被這黑s 吞噬。

林風壓抑不住心中的痛楚,仰天一聲咆哮,這一聲咆哮中途就沒有了聲音傳出,但是一圈圈音波向四周瘋狂擴散著,與之踫撞的一切瞬間化作齏粉。這咆哮整整持續了十幾秒,周圍出現了一大片空白區域,與整個城市格格不入。林風緊緊的抱著那失去生機的身體,拼盡了一切最終還是無法挽留,黑s 的血液不斷從雙眼溢出,劇痛從眼球蔓延到全身,沒有光明,只有黑暗,連血液都化作了黑s ,那麼還有什麼能帶來一絲其他的s 彩。

「守護不了你想要守護的,那是因為,你的力量還遠遠的不夠!」突然間一個聲音彌漫在林風心頭。

「力量,沒有足夠的力量……」林風輕聲重復著。

「事已至此,給我力量又有何用!!!」林風猛然睜開雙眼,仰天一聲怒吼,那原本正常的眼白已然被黑s 吞沒,陣陣黑芒將紅芒死死的壓制在瞳仁之中,顯得格外詭異。

「你忘了麼,還有一個人……」就在這聲音出現的同時,又一個女孩從天空中極速墜下,一襲白裙,披肩長發,林風在一瞬間就看清了那張臉,那張就在剛剛還見過的臉,是李馨!

「不!!!」林風瞬間抱著琳兒的身體拔地而起,然而無論的速度多快,那墜落的身影依舊在遠方,竟然沒有靠近的感覺。

「力量!力量!!力量!!!」望著那離地面越來越近的身影,林風再次陷入癲狂,瞳仁急劇顫抖著,眼前盡是那下墜的一幕幕,猛然間眼中黑芒入侵瞳仁,與紅芒各佔一半瞳仁卻又在邊緣紅芒將入侵的黑芒與外圍黑芒分隔開來,形成一個太極似的圖案,這太極圖案一出現便極快的轉動了一圈,而後在瞳仁黑芒中浮現一個紅點,紅芒中浮現一個黑點,竟化為一目雙瞳孔,林風的速度也是暴增,然而那下墜的身影卻依舊在遠方。

「給我力量!!!!」在那身影離地三尺的時刻,林風對力量的渴求已然達到極限,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那麼渴望力量。無法形容的劇痛從四周瘋狂凝聚而來,瞬間便灌入身軀;無邊的黑暗從四面八方侵入,瞬間便將整個世界籠罩。

「吼……」悲傷、悔恨、痛苦……所有的情緒在這一瞬間猛然爆發,一個黑s 的球狀能量體從林風身體向外急劇擴散,一丈、兩丈、三丈、五丈、十丈……林風的意識瞬間模糊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沖進了身體潛伏了下來,眼前還有那急速下墜模糊的身影,耳邊依稀還飄蕩著一個聲音。

「是修羅……」

夜空漆黑勝墨,微風吹過,y 將那掩蓋星空的黑暗撫去,微弱的光芒透過黑暗投向大地,最終那似帶著滿腔不甘的月光撕裂黑暗灑了下來,盡情在黑暗中咆哮……

林風猛的驚醒了過來,被子下的身軀已然被冷汗打濕,此時心髒還在不甘的劇烈跳動著,陣陣劇痛從眼部傳來,使得他不得不用手輕輕掩蓋眼楮。窗外明亮的月光透過層層烏雲灑向大地,似帶著成功的喜悅歡快的舞動著。林風忍著痛楚來到窗前,抬頭望著那皎潔的明月,那月亮清晰的倒映在眼球深處,格外迷人。

「琳兒……」林風將左手伸出窗外,輕輕攬住那一縷月光,y 將其扯入窗內來。

「琳兒……你……在哪……」

「我好想你……」林風回到床上抱著雙膝,竟如同七八歲的孩童般抽泣著,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害怕。還有什麼比思念更能折磨人;還有什麼比牽掛更能摧殘人……當思念融入血液、侵入骨髓,有什麼能抵擋那噬心的痛楚。

微風過後,烏雲襲來,將那不甘被黑暗籠罩的月光再次遮蓋,沒有了月光,那夜空,比之之前顯得更加漆黑。

「滴答……滴答……」蜷縮在床上的林風被滴滴答答的雨聲喚醒了過來,窗外的一切也有朦朧變得清晰。窗外雨已經停了,雨點順著屋檐落向地面,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天空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有很多光柱,陽光已經撕開了烏雲。

「滴……答……」林風偏頭看去,一滴雨滴正從屋檐滴下,在空中急速下墜著,林風瞳孔猛的一縮,這雨滴瞬間與夢中琳兒和李馨下墜的身影重合,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林風手捂雙眼倒在了床上。

「那……是……夢……」林風倒在床上的身體痙攣著,口中傳出微弱的申吟。

「 ……」門被打開了,林風知道是李馨來了,房子的鑰匙除了自己就只有她有了。李馨一開門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瑟瑟發抖的林風,她十分焦急的過去抱住了林風,小手輕輕的在他後背撫模著。

「小瘋子,你怎麼了?」

「很……很……痛……」林風在虛弱中掙扎著抬起頭來,然而就在四目相對的瞬間,林風看到了那雙眼楮里的焦急、關心瞬間化作滔天的驚恐,他甚至感受到了抱著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顫抖了,就在下一秒,李馨放開抱著的林風跌坐在地板上迅速的向後挪動著身體。

「啊……」一聲尖叫回蕩在房子中,那聲音中透出無邊的驚恐,因為她看到了林風那散發著微弱紅芒的雙眼,是那麼的詭異。

林風石化般的看著眼前的女孩,看著她顫抖不已的身體,感受著她心中那無邊無際的驚恐。就是現在這個將自己視為鬼魅的女孩,昨天還羞澀的喊著「老公」;就是現在這個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的女孩,昨晚夢中自己還為她幾y 心死。這一刻,林風忘卻了痛楚,呆呆的看著這個熟悉的女孩,這個走進自己內心的女孩掏出鑰匙用盡所有力氣朝自己扔過來;看著她瘋狂的往門口跑去;看著大門「 」的一聲關的嚴嚴實實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這就是結果!這就是結果!!這就是結果!!!」林風笑著,在瘋狂的笑著,眼楮干澀干澀的,兩行血淚緩緩落下,只是這一切林風卻毫不在意,直到嗓子沙啞還依舊笑著。從來沒有一種痛楚能與現在相比,就算在夢中都沒有過,那滿頭黑發逐漸被銀白取代,緩慢延伸著,直至齊腰。

「吼……」林風帶著齊腰白發仰頭怒吼著。天地如此不公!命運如此不平!!咆哮過後林風直直的倒在了床上,那齊腰白發緩緩消退,不一會就恢復成了黑s 短發,就連臉上及床上的血跡也消失無蹤。

明月漸漸升了起來,林風掙扎著睜開了雙眼,無神的望著窗外,月光依舊那麼皎潔,只是,它怎麼也無法越過那扇窗戶照進臥室,那麼,它便是無光的。

林風將睡衣換下,整理了下凌亂的被褥,那地上的鑰匙卻刺痛了他的雙眼。沉默許久,林風將那鑰匙鎖在了抽屜里,大概,沒有人再用到它了吧……

這個夜晚月亮很圓很圓,大概是到十五了吧。林風坐在草地上,抬頭默默望著月亮,它,太亮了,是否將星星的光芒都剝奪了過來?

「琳兒,這樣的我,你會害怕麼?」清風拂過,一片烏雲將明月遮蓋住了,這片夜空恢復了黑暗,這黑暗,給林風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林風感覺的到,黑暗在歡呼,或者說,因林風的回歸而歡呼,就像兩個老朋友再次見面的那種喜悅。只是,當烏雲飄走之後,這黑暗便又被月光驅除。

「你,礙事了……」林風將右手舉過頭頂,橫在了月亮與眼楮之間,在林風看來,這右手接住了月亮,入眼所及,只有右手,再無月亮。

「葬月……」右手輕輕一握,眼中紅芒乍起,黑發瞬間被銀白取代並迅速伸長著,眨眼便已及腰。在這一握間風雲倒卷,那光芒堪比太陽的月亮瞬間黯淡無光,眨眼便被黑暗吞噬。林風一頭白發在狂風中亂舞,在這漆黑的夜空中宛若天神。瞳孔中月亮的映像眨眼間消失無蹤,林風轉身往回走,似乎在帶著黑暗回家。紅芒消散,銀發瞬間被黑發取代,出現的快,消退的也很快,那飛舞的銀發就在林風一步步間消失無蹤。

今夜,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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