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 正值暮時

作者 ︰ 風神祭

或許時間就在我趴桌子休息的時候悄悄流逝,路旁的樹木大都變得光禿禿的了,偶爾站在樹下仰望天空,這被樹枝切割了的天空有些熟悉,想來曾經在哪里看到過。秋風卷起枯敗的黃葉從身旁呼嘯而過,有些淒涼,偶爾彎腰拾起一片枯葉,默默的看著那略顯清晰的葉脈,想起了曾經將新鮮樹葉夾在書本里等待葉肉被時光沖刷,總感覺只剩葉脈的樹葉很美,曾經得到過這樣的樹葉,自己卻從未做出來過,或許這樣並做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支離破碎的天空驀然出現片片殷紅的晚霞,火紅如血,這樣的天空很熟悉。這就是夕陽,這樣的夕陽如果說是美麗的,那該是淒美麼?

初來報到那天就看到了校門口對面的河流,這次再去看時依舊看不清流向,或許這也是死水,再也沒見過像小時候看過的那樣清澈的河流,大概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事物都會改變的。

漫無目的游蕩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琪,她坐在一棵樹下在看著什麼,耳朵里還塞著耳機,這時候mp3還不普及,班里沒有多少人有,很意外的琪居然會有。我坐到琪的身邊看了看她手里的本子,那本子上記著的都是寫理科公式命題之類的。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看呢?」

「教室里很吵,這里安靜些。」我看了看不遠處的草地,晚上出來看月亮的時候大多我就躺在那,我靠在樹干上想了想,或許我也正因為這里安靜才游蕩過來的,畢竟我也喜歡安靜不喜歡熱鬧。

「不打擾你了,我想去別的地方逛逛。」

「哦,你看你背後好髒。」應該是剛才靠著樹干的時候弄髒了衣服,琪輕輕拍打著我的後背,這時候我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道這感覺意味著什麼。

「沒事的,回去洗洗就干淨了。」

今天注定是個奇怪的r 子,因為我在離開琪不久之後踫到了小張,按理說他們兩個怎麼著也不該這時候出現在教室外面。

「咦,難得踫到了雪,要不要一起去c o場跑兩圈。」

「跑步?你不窩在教室發什麼瘋了想去跑步。」按理說書呆子就應該窩在教室的。

「哎,你以為我想啊,過兩周體育考試要考1000米,所以想和舍長去練練免得到時候掛了。」

「呃,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那我也一起去跑兩圈吧。」因為宿舍管理員說每個宿舍都必須要選舉個舍長出來,以後有什麼事他就直接去找舍長,還有每天宿舍里的人有沒有到齊也都是舍長去管理員那簽到的。當初選舍長的時候大家都說讓哪個哪個當,我想也沒想就說同意了,其實只要不是讓我當哪個都無所謂,當然怎麼選都不會選到我。依稀記得舍長叫李連華,跟小張是一個地的,有點小胡子,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到c o場跑了兩圈才發覺原來黃昏時候跑步的人挺多的,c o場跑道一圈是400米,兩圈下來三人都喘著大氣,或許平時我們太過懶惰了吧,忽然感覺在夕陽下跑跑步其實也挺不錯的。

「河上剛好有兩座橋,我們繞著河堤再跑一圈就回去如何?」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注意舍長說話,又想起還有九個舍友我還完全沒印象,哎,找時間再去了解了解吧。

雖然說是要繞著河堤跑一圈,結果在跑到河對岸就累的不行了,于是三人就這麼打道回府了,感覺有些虎頭蛇尾,三個人很有默契的誰都沒提,這種不光彩的事還是爛在肚子里比較好點。

可能是跑步跑累了,晚自習的時候特別想睡覺,于是跟小張打了個招呼就趴在了桌子上。晚自習的時候時不時會有值r 教師從窗外走過,打招呼就是告訴小張值r 教師來的時候叫我一下,以防抓去被訓。感覺還是床上睡的舒服,趴桌子睡覺的時候經常會枕到手臂發麻,如果能不上這個晚自習就好了,哎!

也不知道今天晚自習小張用手肘踫了我多少次,反正這次我被踫醒來時看到了牆上時鐘跑到了九點多,也就是說晚自習結束了,果然還是睡覺的時候時間過的快。就在我準備回宿舍的時候幾個女生突然蹦到了我面前並且把幾個包包塞到了我手上。

「這些是給你的,這些是給明哥的。」我看著手里的東西又看了看那群女生有點不知所措,第一次發覺自己腦袋有點不夠使。

「班里有幾個人家里挺困難的,我們能做的就是這些了。」領頭的女生是這麼說的,我瞬間變成了貧困生,變成了受資助的對象,猛然間我想起了現在已經十月份了而自己還穿著涼鞋,學校不允許穿拖鞋進教室但是可以穿涼鞋而且我比較喜歡低點的溫度所以一直都還穿著涼鞋,大概是這個原因讓我變成了貧困生,我望著手里的波鞋和毛衣有些無語,這算是美麗的誤會麼?

原來班里的人並沒有因為我的沉默而忽略了我的存在,相反他們默默的關注著我,所以我也想去關注下他們。我才發現原來小張家里很困難,他的母親有些痴呆,父親又是殘疾,可以說整個家都是他支撐起來的,而且他還要照顧他的弟弟,原來他是那麼的堅強,原來他是那麼的樂觀。帶頭的那個女生叫軒轅彗,是個活潑好動的女生,因為她經常去問小張學習上的問題所以她喊小張喊師傅。慧留著一頭短發,或許因為我比較喜歡長頭發的女生所以忽略了她,現在想來當初軍訓沒得第一的時候她也是落淚的那幾個女生中的一個,很難想象如此活潑樂觀的女生會為了沒得第一而落淚。

課間休息的時候我開始努力讓自己不再趴在桌子上,有時候會去走廊上站會有時候會望著窗外發呆,偶爾在他們來找小張教他們做題的時候我也會插兩句,于是我認識了王麗芳、認識了孫志飛……芳是一個比較瘦弱的女生,體形跟琪差不多,也留著長發,不過看起來頭發比較薄,不知道是不是理發時故意弄成這樣的。飛的家也跟小張在一個地方,听說班里有好些個都是一個地方來的。之後打球的時候球桌旁都會站著數個熟悉的人,我很開心,盡管我不喜歡將心情寫在臉上,但我想會有人知道我的想法。

漸漸的我的身邊也多了幾個熟悉的人陪伴,回到宿舍的時候也不再一味的沉默。他們依舊把很多時間放在學習上,很多時候我也依舊是一個人,但是這跟以前不一樣了,我知道我身邊多了一些朋友,這樣便足夠了。

再有幾天就要進入十一月份了,很多同學在盼望著下雪,琪也在盼望著下雪,她跟我說她沒見過下雪,所以很想看看,既然那麼多年都沒下雪今年怕是也不會下了吧。我想起了在家鄉看到過的大雪,想起了那銀白的世界,想起了雪花落在身上時那冰冷的感覺,我也喜歡下雪,但是卻對今年不抱有希望,或許家鄉這時候快到下雪的季節了吧。

如往常一樣一個人去教室上晚自習,或許只有像我這麼懶散的人才會在晚自習前幾分鐘才到教室吧。走進教室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課桌上放著一個不大蛋糕,難道今天是小張生r ?待我走到桌子前面時慧跑過來對我說了句生r 快樂,今天居然是我生r ,在我記憶中往年生r 的時候只有母親對我說讓我自己買點好東西,吃好點,但是每次生r 都跟平時吃的一樣,就這樣連我自己都忘了什麼時候生r 。慧還沒來得急說什麼上課鈴就響了,上晚自習時我把蛋糕放到了課桌里,或許慧也想到蛋糕大了不好放才買了個小點的。心不在焉的上完晚自習剛想跟慧說兩句就見她火急火燎的走了,臨走時還讓我把蛋糕帶回宿舍幾個人分了吃。

晚上宿舍人到齊之後大家把蛋糕分了,記憶中這是我第一次吃生r 蛋糕,雖然不喜歡n i油的味道但還是吃光了,或許生r 就該叫上幾個好朋友去好好逛逛然後再弄個蛋糕吃。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這個班級了,于是在過節放假的時候偶爾也會一個人來班里逛逛,即使那時候班里都沒人,有一次意外的踫到了慧,慧如同發現新大陸般激動了好一會,她拉著我的手不停的問你怎麼會在這里,我看著如此激動的慧有些好笑,什麼叫我怎麼會在這里,又沒人規定我過節放假的時候不能來。跟慧聊了一會之後我就走了,因為過節放假的時候回家的人都會在宿舍管理員那登記,每天晚上都會有人來查宿舍里的人數,一般情況下登記了回家的都不允許住在宿舍里。

十一月初的時候天氣就變得挺冷的了,我換上了慧她們送我的鞋子,穿上去感覺腳很熱,不太習慣,總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夏天也能穿這樣的鞋到處跑。今天晚自習的時候老師點了幾個人去實驗室幫忙搬東西,說不是什麼大東西,就是有點多,所以要點人手,我、小張和琪都被喊了過去。

「在想什麼呢?」走在路上的時候琪突然跑到我身邊問了句。

「有道數學題解了挺久都沒解出來,剛就在想這事呢。」我抬頭看了看夜空,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想來晚自習過後可以直接回宿舍了。

班里許多人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下雪,想來今年也見不到雪花了。

夜寐,夢見一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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