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 有情者自傷

作者 ︰ 風神祭

冬天的早晨經常會有濃霧,入眼處只見白茫茫的一片,而今天不止天空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也是雪白雪白的。

「下雪啦!下雪啦!」

不時有同一層樓的學生從我身邊跑過,這場他們期待了這麼久的雪終究還是下了,應該是昨晚下了一整晚。我走出宿舍樓,踩在這白茫茫的大地上,腳下傳來一陣莫名的聲響,這與我記憶中的雪不太一樣于是我彎腰拾起一把雪,許多細小的冰粒在我手心融化開來,原來這並不是雪。

霰,又稱雪丸或軟雹,由白s 不透明的近似球狀的、有雪狀結構的冰相粒子組成的固態降水,直徑2~5mm,著硬地常反跳,松脆易碎。既然是十幾年不見降雪那麼這樣便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里外面的空地上次出現如此多的人,他們歡呼著,他們奔跑著,或許他們從未見過雪,或許他們以為這就是雪,我望著那些奔跑的學生不知是為他們高興還是應該嘲笑他們的無知。記不清是多大的時候我也跟他們一樣期待著下雪,一樣的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歡呼雀躍,如果僅僅是自娛自樂那麼自己又如何會有這些快樂的回憶,我想應該有人陪我曾經在雪地上玩耍過。

去到教室的時候發現許多人都胖了一圈,學校下半年的校服雖說也是長衣長褲但是那並不怎麼厚也不怎麼保暖,相信今天許多人都加了一件或者數件衣服吧。我扭頭看了看小張,發現他也多穿了件毛衣,再看看琪,也發覺胖了點,原來大家都那麼害怕寒冷,或許拿點冰渣扔到衣領里會是個不錯的惡作劇。

臨近中午的時候窗邊傳來一陣 里啪啦的響聲,我推開窗戶想看看什麼情況,幾粒冰粒突然砸在我臉上,不怎麼痛,挺涼的。這就是他們口中的下雪了,不多時窗邊就站滿了人,這樣的雪已經不能說是雪了,這樣的雪在他們眼中或許就是真正的雪。

下午放學的時候琪邀請我和小張去英語協會開的一個聖誕party,沒想到琪參加了英語協會,我可是很頭痛英語的,所以很糾結英語老師提出的上英語課前按學號到講台進行英語演講,雖然班上有幾十來號人輪到自己去演講得三十多節英語課,說是這樣能提高口語,感覺琪每次都很認真的對待這個演講,記得有一次琪跟她同桌上去演了個簡短的布偶劇,可惜每次我上去都站不了三分鐘,有點敷衍的感覺。

沒想到聖誕這麼快就要來了,這也意味著這個學期就要結束了,想來以前也沒聖誕的概念,這一次就成為我第一次過的聖誕節了。平安夜的時候班長買了許多隻果,班里的人每人一個,听說那兩天隻果特別貴,買幾十個隻果估計得費點錢。許多人期待著平安夜能下雪,然而那一整天都沒見到雪影子,白天是那感覺不到熱度的太陽,晚上的天空是一片漆黑,既沒月亮也沒星星。

聖誕party是在晚自習結束後開始的,地點是實驗室頂層一間閑置的房間,當我跟小張到的時候發覺已經有很多人了,琪看到我們來了就讓我們在一張課桌後坐著。我看了看四周,發現琪的同桌也來了,她的同桌叫李欣,我跟欣接觸不多,所以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參加英語協會。這個聖誕party布置的很簡單,四周圍了一圈課桌,中間放著麥和電吉他,每張課桌上都有一些零食和飲料。周圍的人看上去挺忙活的,也很開心,不時會有人去中間拿著麥唱歌,四周的人就一邊听著一邊閑聊,也有鬧哄著讓誰誰誰去唱一的。就在我嗑瓜子的時候欣突然拿著個布偶熊往我臉上一蹭,笑嘻嘻的丟下句「你的初吻沒了」就跑開了,我無語的搖頭笑了笑,這算什麼?party結束之後我才想起來貌似我除了吃了些東西就沒干過別的什麼事了,或許我真的不適合這種熱鬧的場景。

期末考快到了,我依然如同往r 一般一放學基本就走人,宿舍里的人回來的越來越晚,大概是為了期末考在努力復習,在我想來如果是平時學好了又何必等到了考試的時候還要熬夜去復習,听說下個學期會按照期末考的成績進行一次調整,成績差的就要調去其他班級,其他班級成績好的就會調過來,學校這樣的行為也算是默認了a1、a2、b1、b2是實驗班了吧,還有就是期末考年級前幾名會有獎學金,但是我真的沒有熱情去爭這個獎學金,小張什麼時候都很努力,這些天更加努力了,想來那獲得獎學金的數個人里會有他的名字。

晚自習課間休息的時候看到琪一個人靠著欄桿在發呆,我走過去站在她身旁,僅僅因為想過來所以就過來了,然而來了之後又發覺沒有什麼話可說的。

「剛剛有個人想認我做妹妹,被我拒絕了,我按照自己的意願這麼做的,所以很開心。」

我默默的听著這句話,其實很多時候我也希望你是我妹妹,如果我也說出同樣的話,你會拒絕麼?或許是因為害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始終沉默著,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不待我做出選擇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我跟在琪後面走進了教室。我很彷徨,如果有些話我說了出來那麼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麼?或許是因為我不懂你所以才會如此患得患失。

就算如何著急如何恐懼期末考還是來了,許多人走出考場時臉上帶著笑容,也有很多人走出考場時變成了苦瓜臉,我一如既往的平靜,我知道自己怎麼樣都不會調出這個班級,我知道小張怎麼樣也不會調出這個班級,我也知道琪怎麼樣也不會調出這個班級,只要這樣便足夠了,做出調整的只是少數幾個人,所以我們這些在班里中上游成績的人根本不擔心會被調走。

期末考試完了之後過一兩天大家都要回去了,所以這是最後一次班里人都在的晚上了,這也會是個狂歡的夜晚,沒有了考試的負擔許多人到處蹦蹦跳跳。當我走到教室門口時發現里面的燈沒亮,一個人影趴在窗子旁邊,那個背影很熟悉,即便在這漆黑的教室里我也猜到了是誰。我默默的走了過去,琪轉頭看著我,我清晰的看到了她臉頰上反sh 著月光的兩道淚痕,我听說了琪這次考砸了,然而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她會落淚,成績真的如此重要麼?我想替她抹去淚水,然而我發現我們之間隔著的課桌就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我迷茫了,我的腦子在那瞬間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就在我迷茫的時候小張走進了教室,我看到了琪抹去了淚水,看著她走出了教室,待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身邊只有小張在,我默默的走出了教室。

我躺在c o場上呆呆的望著臉旁的小草,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琪會因為一次考試考砸了而如此傷心,我也想不明白為何剛才明明那麼想為她抹去淚痕卻被一張小小的課桌擊潰,或許琪很軟弱,或許她並不像往r 里那麼開朗,或許我也很軟弱。我伸出手指將小草壓得貼著了大地,然而在我松開手指的時候它又挺直了腰,明明如此脆弱的小草卻表現的那麼堅強,明明如此堅強的人卻會如此的脆弱。

我叼著一棵草又回到了教室,我想讓琪也變得像小草那麼堅強。到了教室我沒有看到琪也沒有看到小張,于是我倚靠在窗邊默默的等著,我知道這個晚上他們肯定還會再來的。沒過多久琪和另外一個女同學走進了教室,我靠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琪笑著鬧著,卻看不到她開心,或許是我想多了,或許琪已經放下了期末考的事,那麼我又該做些什麼呢?

漆黑的教室里靜悄悄的,班里的人都走了,整個教室里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喜歡這樣的黑,喜歡這樣的安靜。我想做的最終都沒做成,這個我才是真正的我麼?如此軟弱的我。我始終忘不了琪留著淚水的臉龐,于是我在心里立下誓言,如果下次琪在我面前留下淚水我一定會為她抹去,但是我不想這種如果發生,流淚畢竟代表悲傷的多。在離開教室的時候我在黑板上留下了一行字。

本應脆弱無比的小草都能如此堅強,那麼我們更應該比那小草更加堅強。

我不知道琪會不會看到我留在黑板上的字,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到。第二天一早我就背著書包離開了學校。我期待著漫長寒假之後的再次會面,我期待著那時的你能比現在更加堅強,我期待著那時的自己能比現在更加堅強,我期待著下個學期依然會給我留下美好的回憶。

無情者傷人,有情者自傷,多情總被無情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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