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看了馬六一眼,沒再說什麼了,被梨花扶著回房去了。馬六又沖伙房里吆喝了兩句,匆匆回了自己房里。
房間里,曹氏剛月兌下外面打濕的紫紅比甲,撒氣似的地往旁邊丟了去。誰知道,正好罩在了進門的馬六臉上!
「不要就扔外面去!」馬六沒好氣地從頭上抓下來,擲到了桌上。
「哼!」曹氏翻了個白眼,背對著他,一邊月兌上濕透了的衣裳一邊抱怨道,「就知道沖我發脾氣,有點男人樣兒沒有?剛才在謝滿庭跟前,你怎麼就不敢吼他兩聲呢?自家媳婦都給人欺負成這樣兒了,還是個管事呢!」
「你有完沒完?」馬六拉了張方凳子坐下後,沖曹氏不耐煩地說道,「今天就秦梨花欺負你了,你沒欺負人家?你那點心思誰看不出來啊?你不就想給秦梨花那三個丫頭一個結結實實的下馬威嗎?」
「哎!」曹氏光著上身轉了過來,激動得胸前那兩團雪團都抖了兩抖,「我要不先給她們個下馬威,往後怎麼管教?本就是從汴京來的姐兒,嬌氣就不用說了,還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活兒都不會干,懶得跟豬似的,往後指望誰拿佛龕供著她們吶?你倒說得輕巧呢!」
馬六不經意往曹氏胸前瞟了一眼,心里隱隱有點沖動,可當目光移到了她胸下那贅肉隆起的小月復時,沖動便散得一干二淨。那小月復隆得像還懷著一個似的。
馬六挪開了目光,說道︰「我知道你看她們三個不順眼,可再看不順眼,也得忍過這兩年,這可是汪管事臨走叮囑的。兩年之後,她們是死是活跟我也沒什麼瓜葛了!」
「還說呢!」曹氏系了肚兜繩走過來,一臉不服氣地說道,「提起那汪管事我就一肚子氣兒。原本有五個小廝可配,卻非把那紅菱塞給我弟弟!為這事,我娘氣了一宿都睡不著,想起那死丫頭就頭疼!一個髒了身子的姐兒誰家肯要去?偏我娘家就攤上這倒霉事了,偏我還是這莊上的管家娘!你說,好笑不好笑?」
「嘮叨個屁!橫豎親都成了,你還嘮叨什麼呢?這兩年總歸是要混過去的。我可提醒你,別有事沒事拿紅菱兒出氣兒,為了你娘家的事,我要丟了這管事的活兒,我真得有你好看的!」
「我管這群媳婦婆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還用得著你說?對了,」曹氏理著發髻說道,「我娘家快辦喜事了,可得先把禮兒備好了。」
馬六微微皺眉問道︰「喜事?又有什麼喜事?該不會又是你哪個遠方表姨的親姑姑要過生辰了嗎?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你也混著送禮兒,爭臉面也不是你這麼個爭法!一年到頭,這些人情面子去了多少銀子你心里沒個數嗎?」
「喲?花了你幾個銅板送人情倒還是我不對了?那送出去不也是你的臉面嗎?我真是費了功夫又沒討著句好話!」「快說吧,誰又怎麼了?回頭我還上得果園那邊瞧一眼。」馬六不耐煩地說道。「不是別人,是我那妹子,我娘給她找了戶人家,都相好了,只等過定了。我好歹是姐姐的,她那嫁妝里,能不給她添補些嗎?你是當家的,給多少你來定唄!」
「哼!」馬六冷笑了一聲道,「哎喲,現下是個管事娘了,譜兒還越擺越大了?這姐姐給妹妹添嫁妝的事怕是城里那些大戶才興的吧?你湊哪門子熱鬧呢?真是沒事找事!年前的時候你讓那幾個媳婦婆子做了繡鞋腰帶,我替你拿城里去賣了個好價,那筆銀子你該沒花吧?要添你拿私房添去,可不許動匣子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