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將軍府的老爺,怎麼不敢叫你滾了?信不信我馬上休了你?」陳三郎這數日來的怨氣一股腦兒的出來了,雙眸瞪大的如銅鈴一般,瞧著怪嚇人的。
畢竟男人的力氣大,陳三郎伸手奪過了安素素手里的黃金點翠金步搖,另外一只手啪啪啪的打上安素素的臉子,很快安素素的臉紅腫的和豬頭差不多。
「你休啊,你倒是休啊!你個沒良心,過河拆橋的狗東西!在外面拈花惹草,眠花宿柳還不夠,如今還把臭婊子帶回家當了個九姨娘,當個寶貝似的疼著,她妄想執掌府中中饋,那也要看老娘答應不答應!」安素素抬手模了模自己紅腫的雙頰,雙眸迸射出憤怒怨毒的光芒。
「安氏,你以為老爺我不敢休你嘛?」陳三郎火大的從腰間拿下了九節鞭,在空中甩了幾甩,他在軍中,也就屬甩鞭子的功夫最好,如今對上安素素,他就想好好的處罰一遍。
「你……你……你拿著鞭子做什麼?」安素素害怕的往後退,身邊的紫玉也嚇的說不出話來,更別提守在院門口的丫鬟婆子了。
「老爺,大夫人對老爺那是忠心耿耿的,每日里卯時就起來操持——」紫玉見安素素被責罰,當下撲通一聲下跪在地,跟陳三郎求情。
「你個賤婢,若在多舌,發賣你去當窯姐兒!」陳三郎不悅的斜了一眼紫玉,怒道。
紫玉一听這話,嚇的不敢多言,窯姐兒,那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的角色,她雖然是丫頭,但是她是萬萬不能去當的。
忽然安素素飼養的那只白貓突然跳躍著上來咬著陳三郎的手指,痛的陳三郎齜牙咧嘴,被咬掉了半截手指兒。
安素素一瞧陳三郎的手指被咬掉了一般,嚇的全身瑟瑟發抖,這下陳三郎會不會休了自己啊?其實安素素心里也是很害怕的,之前她雖然是候門庶女,但是過的還不如體面的丫頭婆子,是以,她盡力的討好嫡母,是以,當時陳三郎和她爹說婚事的時候,正好她爹問了嫡母,嫡母一听陳三郎家里還有正妻,本來就挺膈應安素素的親娘,心中仇恨,就假裝慈母的說安素素溫婉體貼,善解人意,嫁去陳家比其他幾個女兒合適,于是安素素就成了陳三郎的妾室。
豈料陳三郎男性的第一次是被安素素給開發的,自然那種**的滋味想一嘗再嘗,是以,安素素很快成為了陳三郎心尖上的人物,所以還想休了正妻張阿繡。只是他沒有想到張阿繡竟然會主動提出和離。
安素素一直以為自己一定可以坐上將軍府正室的地位的,可是她錯估了陳三郎的野心,他從杏花村回來後,就想和左相家結親,娶左相嫡女當正室,誰曾想他自己拈花惹草得罪了國公府的世子爺,這一來他和左相嫡女的婚事也黃了,她以為自己有機會問鼎正室之位了,然半路殺出個窯姐兒雪牡丹來,可恨她雖然是清倌兒,可是她特別的會哄陳三郎開心,床榻功夫據說經常能讓陳三郎欲仙欲死,是以,雪牡丹成了她安素素最大的對手。
如今她養的貓咪咬掉了陳三郎的半截小指兒,她的地位豈不是更岌岌可危了,怎麼辦?怎麼辦?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如果她真的被陳三郎給休了,她就算回去安信侯府邸,爹和嫡母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說不定自己還會連累姨娘,不行,她不可以被休。
看來,她只能犧牲這只小貓了。
于是安素素迅速的把貓咪給抱了起來,陳三郎以為她還想讓貓咪咬他呢,立即咆哮道,「安素素,你這個臭女人,我今兒個不用鞭子抽死你,我陳三郎的名字他媽的倒過來寫!」
「老爺,你讓開!」安素素把貓咪舉起來,狠狠的把貓咪摔了個腦漿迸裂,鮮血直流,這樣還不夠,安素素抓起一塊石頭,狠狠的碾著死貓。
這下子,陳三郎也被安素素的舉動嚇了一跳,天哪,這個女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毒辣啊,這貓咪好得養了將近一年了,安素素竟然下的了手。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兒把這死貓的尸體燒了,這貓兒把老爺的手指給咬掉了半截兒,你們一個個是傻了還是呆了,趕緊兒去請四季藥館請大夫啊,快去快去——老爺啊,你怎麼樣?你剛才是不是中邪了?怎麼抬手打了妾呢,妾可沒有什麼錯啊,肯定是這貓被妖邪附身了哦,嗚嗚……老爺如今這樣,都是這貓的錯,以後妾再也不養貓了,嗚嗚嗚……老爺……老爺……你怎麼愣著呢,紫玉,快點兒過來,跟著我攙扶著老爺去我房間,等大夫過來治傷,那半截手指兒也給我收好了,等下還能續上才好……」安素素哭哭啼啼的說了一通話,鎮定的吩咐這個吩咐那個。
陳三郎倒是看不懂安素素了,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心狠啊,那貓咪可是活生生的命啊,就這麼被她給摔死了,不過,那貓咪確實可恨,居然咬斷了他的手指兒。
「哼,你給我滾開,這貓咪可是你養的畜生,你還幫著遮遮掩掩著做什麼?怎麼你把它摔死了,這事情就完了嗎?哼!」陳三郎忍著手指上的疼,白了安素素一眼。
「那……那你想怎麼樣?老爺,這貓咪都已經死了,當初是它咬了你的,要不是我咬你的,再說你瞧瞧我這臉上,這可是你打的,我……我有打過你嘛?我辛辛苦苦的疼著你,老爺卻不疼我了,素素真是好苦命,素素可是和你一起被潑糞的,你難道忘記只有素素和你同甘共苦嗎?嗚嗚嗚……素素真是好苦命啊……老爺……老爺你如果真心想要讓牡丹執掌中饋,這事情若是傳出去,外面那些言官會怎麼說老爺你呢,不管如何,雖然我只是候門庶女,可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可牡丹的身世,可就為人詬病了,老爺,你可不能糊涂啊!老爺……你還想不想官復原職了?」安素素可憐兮兮的說道,再後來還畫了一個大餅充饑。
陳三郎一听官復原職,心中一動,是啊,他如今只在兵部掛了一個閑職,雖然安素素是庶出之女,可好得是侯爺的女兒,讓她回娘家去走動走動,也許自己有希望官復原職了,那麼這執掌中饋的事情先緩一緩再說。
「先別說這事情了,怎麼大夫還沒有來!都快痛死老爺了!」陳三郎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捏著手指,痛的皺了皺眉頭。
雖然他之前上戰場也是受傷很多次的,可是沒有想到這小小的手指被貓咪咬掉半截兒,竟然是那麼的痛,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十指連心嗎?
「老爺,老爺,你再等等,應該馬上快到了。」安素素趕緊讓紫玉去端了一杯熱茶過來給陳三郎喝。「老爺,你剛才說了那麼多話,一定口渴了,趕緊喝茶吧。」
「呸,這麼燙,是想燙死老爺我嗎?滾——」陳三郎把紫玉那丫頭一腳踹開,還是踹在紫玉的小月復上的。
「紫玉,你先下去吧,我來伺候老爺。」安素素秀眉輕蹙,她心道,陳三郎自從官位被連降三級之後,這脾氣越來越不好了,可是再怎麼難相與,她都不能被休,她不是一個人,她還得為自己在侯府的姨娘考慮,姨娘如今懷孕了,還有一個月,姨娘就要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她往後還會是姨娘和弟弟或者妹妹的倚靠,所以陳三郎這個棋子還必須在。
「安素素——」陳三郎雖然看安素素不順眼,可是她的身份讓他有了一點兒顧忌。
「老爺,等你的傷好些了,咱們回府去見見我爹好嗎?」安素素柔聲問道。
「你爹不是不肯見我嗎?你和我一起回去有個屁用?」陳三郎劍眉拱成了一條直線。
「此一時彼一時,我姨娘還要一個月就要生產了,如果我姨娘運氣好,生了男孩,你說爹會不會很開心,到時候幫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加上我嫡姐安婕妤的枕邊風,你就算不能官復原職,那也比現在這樣好過點吧?」安素素眼珠子一轉,誘哄道,再一想安婕妤有了傍身的小皇子,肯定需要一股勢力,而且自己相公陳三郎將來有出息,那也是小皇子的一股助力不是嗎?只要和嫡母說了,相信嫡母也是知道這其中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理兒,大家同氣連枝,以後才有好出路,不是嗎?
「那給你姨娘安胎的太醫怎麼說?」陳三郎經過她提醒是想起有這麼一回事,她的姨娘老蚌生珠,還有一個月就要生產了。
「我爹很重視我姨娘這一胎,所以去請了太醫來給我姨娘安胎,太醫曾經和我姨娘透露,你猜,是什麼?」安素素故弄玄虛的問道,唇角勾起一抹得瑟的笑容,只是如今她這豬頭臉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難道是說你姨娘懷的是男胎?」陳三郎不由地語調都高了起來,心情也一瞬間也好了許多。
「嗯。」安素素點點頭,而陳三郎心中 里啪啦的打起了小算盤。
「素素,剛才是我錯了,我……我們還是好好相處吧,如果我官復原職,我就把你扶為正室。」陳三郎不敢把話說的太滿,他其實還是很想迎娶高門貴女當正室的,這安素素再好,這侯門庶女的身份擺在那里呢。
「那我先謝謝老爺了。」安素素听到陳三郎這麼說,心口頓時松了一口氣。
「啟稟老爺和夫人,張大夫帶到。」一個綠衣小廝在門口高聲喚到。
「張大夫,快點兒進來吧,你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你幫我們老爺瞅瞅這斷掉的一截手指還能續上不?」安素素緊張兮兮的問道。
「且讓老朽瞧瞧。斷的手指何在?」張大夫年約四十,中等身材,頭上戴著四方帽,貓眼兒寶石瓖嵌于帽檐中間,雙眸炯炯有神,人看著特別精神,他聲如洪鐘,一進來不卑不亢,可見經常給大人物瞧病,是以,京城勛貴之流都喜歡找他瞧病,雖然診金之貴,可每日的求診者還是如過江之鯽。
于是安素素把錦帕包著的半截手指兒給拿給張大夫瞧瞧。張大夫點點頭說,「可以續上,只是老朽的診金很是昂貴。這出診加續指的診金總計三百兩銀子。」
「這……」陳三郎傻眼了,心道如何這般昂貴?
「老爺,還是讓張大夫幫你接續上了吧,這過了時辰,那手指蔫巴巴的,再續上去,怕也不好看吧。」安素素心道,這回看你還哪里有銀錢去貼你那老家的一群窮親戚。
「那……那就幫我續上吧。」陳三郎也覺得自己少了個手指也不好看,再說這張大夫的名氣響當當的,肯定能幫自己續上的,他該安心的,不是嗎?
一個時辰後,張大夫從將軍府走出來了,心中高興,今兒個宰了一筆,其實這種續手指的活兒隨便哪一個大夫都會弄的,他扭頭一看氣派的將軍府門前的兩只大獅子,唇角勾了勾,跨上了門口接他回去醫館的馬車里。
將軍府邸,百合院,雪牡丹住處。
「紫蘭,你說什麼?老爺被大夫人的貓咪給咬掉了半截手指?」雪牡丹雪白細膩的臉上劃過一抹不可置信,奇怪,她可是算好了藥量暗中著人給那只死貓吃的,就等死貓發瘋去抓傷安素素的臉的,可怎麼搞了半天,卻是傷了老爺的手指呢,安素素,你還真是命大。
「是的,九姨娘。」紫蘭點點頭說道。
「你這丫頭雖然是大夫人撥給我的,可我也沒有虧待你,你萬萬不可去老爺面前挑撥我和大夫人的關系啊,今兒早上老爺去錦華苑大鬧一場,和你肯定月兌不了干系,紫蘭,以後萬萬不肯再在老爺面前嚼舌根,知道嗎?」雪牡丹語氣柔軟,可是那眼底的厲色卻不容忽視。
「謝謝九姨娘,奴婢錯了!」紫蘭聞言,心中大駭,她只是想報仇,當初她明明已經和侯府的一個家生子奴才好上了,安素素卻還要讓她給陪嫁,本來想讓她開臉的,可是紫蘭不願意,就被安素素毒打了一頓,那會子正好雪牡丹才進將軍府,雪牡丹大概是想起自己小時候在青樓也曾被老鴇毒打過幾回,于是她動了惻隱之心,說喜歡紫蘭這丫頭,希望大夫人割愛。
自然是安素素不肯的,然而雪牡丹才進府又很得寵,于是安素素沒法子只好听了陳三郎的話,美其名曰割愛,其實是被雪牡丹直接給搶了去的。
後來陳三郎又買了幾個丫頭給安素素,安素素才解了氣,自此紫蘭跟著雪牡丹,主僕兩人情同姐妹,對付安素素,那也是同仇敵愾的。
「你沒有錯,只是你太急功近利了,大夫人比我先到將軍府,她在將軍府埋下的人脈比我多,就算她真把將軍府邸的中饋讓我執掌了,背後肯定會耍不少陰招的,那還不如讓大夫人如今在明處,我們再暗處的好,紫蘭,你到底想不想報仇?」雪牡丹見反正左右無人,于是冷聲問道。
「這仇恨自然是要報的,只是奴婢怕先招了她的毒手。」紫蘭皺了皺眉。
「紫蘭可願意當我的好姐妹,和我一起伺候老爺?你當然可以拒絕,但是如果你贊成的話,以後你若想報仇,可就方便多了。」雪牡丹心道,這個月的小日子沒來,怕是有了,可是一旦懷孕就不能侍寢,豈不是把機會白白的讓給了別人?
「這……這……還請九姨娘讓我考慮考慮。」紫蘭聞言,嚇了一跳,她其實心中是不願意的,因為她心里還惦記著侯府的初戀。
「給你一日時間考慮,好了,你下去吧!」雪牡丹嫵媚的撩了撩臂紗,唇角勾了勾,心道,就算你不贊成,也沒有關系,她可以去買揚州瘦馬,精心教一番,也可以為她固寵。
只不過她不太想花這一筆銀子就是了,怎麼著她都得為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考慮吧?
……
且說那日,張阿繡瞧著手里的蒸食袋子,心中一惱,這陳家可真亂了透了,還好自己從此解月兌了。
「嬸嬸,小姑姑還真可憐,大伯那一家子看著就來氣,往後我是一次都不想去了。」阿杏皺了皺小鼻子,惱聲說道。
「也是你小姑姑命不好,搭上那麼一個不成器的大哥,你祖母還是老來苦呢,行了,不說她們了,你趕緊回屋去,把女先生昨兒個教的詩詞給溫習一遍,明兒一早你還得去錦繡閨學上課呢!」張阿繡淡淡說道,語氣里是一陣惋惜。
「那小姑姑的吃食能不能讓小白叔叔給送過去,如果小白叔叔去一定可以辦到的。」阿杏眨了眨大眼楮,撒嬌著說道。
「知道你心地好,這事情倒是可以讓小白去辦。」張阿繡心道,這事情還真的讓小白去處理,誰讓小白的輕功好呢。
張阿繡走去梧桐樹下,還真的瞧見了小白躺在樹杈上閉目養神呢。
「小白,你下來,我有事兒找你。」張阿繡喊道。
「什麼事兒?你還親自走到這兒,這邊風大,你身子也不大好,還是去那邊廊檐下說話吧。」小白迅速睜開眸子,輕盈的飛下了梧桐樹。
「這是我想給陳雲梅的吃食,她……她……你也是見過的,是我之前的小姑,後來我和陳三郎和離後,她最近的處境不太好,她那什麼大哥大嫂對她像個下人似的,我今天和阿杏去參加甄三小姐的婚禮,得了點兒好吃的吃食,想給雲梅送去,本是讓阿杏送的,可阿杏沒有送成,所以我們就想到了你,這是雲梅以前送我的花繩,是挑線蹦兒,她看了肯定猜的出是我送給她的吃食。」張阿繡絮絮叨叨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好,我來跑一趟吧,不過我可沒有把握她會收下。」小白皺了皺眉。
「她看見這花繩會收下的。」張阿繡篤定的說道。
小白于是接過蒸食袋,馬上飛檐走壁去陳家了。
且說陳雲梅被柳寡婦罵了之後,想反駁卻又反駁不了,無論如何她還懷著陳家的香火呢,那里面是她的小佷子,她是知道的,母親徐氏對陳家香火的看重,所以她不想和柳氏吵架而使得柳氏動了胎氣。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雲梅看著陳大郎一家高高興興的吃完,她自己卻只能吃些殘羹冷炙,她一邊刷碗一邊淚如雨下。
「小姑姑,你怎麼哭了?」香草奇怪的問道。
「我……我沒哭,沙子吹進了眼楮里,難受了才流眼淚的,香草,你去那邊玩兒,這里有井太危險了。」陳雲梅搖搖頭。
「小姑姑,這是我自己藏著解饞的桂花糕,我爹從鎮上買來給小石頭吃的,我偷了一塊,我剛才瞧見了,你吃的很少,你每天干那麼多活,肯定餓的,這塊桂花糕,咱倆一人一半,快點兒,別讓我娘給瞧見了。」香草左顧右盼的看了看周圍說道。
「嗯。」陳雲梅確實很餓,于是接過香草遞來的半塊桂花糕,狼吞虎咽的給吃掉了。
「小姑姑,那我走了。」香草吃完半塊桂花糕後,立即吞了一口井水漱了漱口,才離開。
「香草,謝謝你。」陳雲梅很感激。
陳雲梅想著香草對自己好,心情又好了點兒,于是麻利的把一大家子用的碗筷用井水刷干淨了。
這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忽然一道白影出現在陳雲梅的面前。
此人自然是小白,他剛才躲在屋檐上,觀察著井口這邊的動靜,見她們姑佷倆在說話,他就沒有直接出現,如今就陳雲梅一人在井口,他就過來了。
「你……你是?」陳雲梅嚇了一跳,怎麼突然來了個外男?
「我是張阿繡的朋友,這是她拜托我給你送的吃食,她說你見了花繩就會曉得了。你沒有什麼話想讓我轉告給她的話,那我先趕緊走了,省的被你的兄長嫂子們發現。」小白擔心因為自己玷污了陳雲梅的閨譽。
「替我謝謝阿繡姐。你趕緊走吧,被她們發現了,這東西就藏不住了。」陳雲梅看見了花繩自然是相信的,于是催促小白快點兒離開。
「嗯。」小白淡淡的嗯了一聲,哧溜一聲飛檐走壁的飛走了。
「好俊的功夫!」陳雲梅一臉的艷羨,但是手上也沒有閑著,趕緊把蒸食袋給藏好了。
等陳雲梅把碗筷放在籃子里,拿去廚房後,突然見綠珠扭著柳腰走到了廚房。
「小姑,我突然很想喝紅棗蓮子羹,你給我熬一碗好不?」難得,綠珠會主動喊她小姑。
「不要給她熬,要熬也是給我熬,小姑,我這肚子里可是懷著你們陳家的香火呢!」柳寡婦正好飯後出來散步,如今听到綠珠那個小狐狸精要陳雲梅給她熬紅棗蓮子羹,自然氣不過,于是囂張跋扈道。
「這?這……」陳雲梅每次瞧見這兩人吵架就頭大。
「我不好做主,你們去問自己的相公吧!」陳雲梅可一個也不想得罪,于是把皮球踢給了陳大郎。
陳大郎從茅房那邊過來,整了整衣襟,見廚房這邊還亮著蠟燭,而且一妻一妾還在這邊,于是走了過來,問道。
「什麼事兒,吵吵鬧鬧的?」
「大哥,這紅棗蓮子羹只夠做一碗,可兩位嫂子都想吃,我不知道該燒給誰吃。」陳雲梅照實說道。
「那給我燒吧。」陳大郎很快解決了難題,可是柳寡婦和綠珠心里都不開心。
「相公,我可是懷著咱們陳家的香火呢,這香火想喝,你到底給不給嗎?」柳寡婦立即一邊撒嬌,一邊用手去模他的胸口。
「相公,我每天晚上辛辛苦苦的伺候你,不就是想要喝一碗紅棗蓮子羹嗎?相公,你……你是不是不喜歡綠珠了,若是不喜歡,我看我還是回去麗春院吧,也省的在這兒受氣,連一碗紅棗蓮子羹都喝不著……嗚嗚……我的命好苦啊!」綠珠見柳寡婦即將得逞,立馬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醞釀出了一點兒眼淚,于是美人梨花帶雨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惹人憐愛,陳大郎瞧著瞧著就心神蕩漾了,雖然他今日來身上男根處癢的奇怪,可去大夫哪里瞧過了,說是沒什麼病。
陳大郎一度以為自己別得了和漣漪一樣倒霉的花柳病,那他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行了,行了,我的綠珠心肝寶貝,走吧,走吧,不就一碗紅棗蓮子羹嗎?馬上讓雲梅給你熬就是了。」陳大郎伸手抱住了綠珠嬌軟的身子走去綠珠的房間準備翻雲覆雨了。
柳寡婦氣的差點兒咬碎了一口銀牙,如今越發的看陳雲梅不順眼了,伸出手就是對著陳雲梅一巴掌。
「我是你大嫂,還是那個下賤的小蹄子是大嫂,你如何不幫我?嗯?你等著吧,我讓你一定會嫁一戶好人家的!」柳寡婦氣憤的發些完,就轉身走了。
陳雲梅心底氣憤,可是不敢去還擊,心中對柳寡婦和綠珠她們恨死了。
「哎呀,小姑,你這是怎麼了?疼不疼啊?」寧氏拉著小石頭往廚房這邊走來。
「你來做什麼?哼,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陳雲梅雖然最後四個字沒有說,可是寧氏還是听出來了。
「給你提個醒兒,柳寡婦的哥哥兩個月前病死了婆娘,據說這幾日正在托媒婆找新婆娘呢,你自己當心點兒,別被她給惦記上了。」寧氏唇角勾了勾,奇怪的是今天她沒有生氣。
「我知道了,你沒事的話可以走了!」陳雲梅冷冷的說道。
「听說藏紅花如果用量多的話可以小產。」寧氏壓低嗓音在陳雲梅的耳邊說道。
說完,寧氏拉著小石頭離開了廚房。
藏紅花?這是寧氏打算害柳氏和綠珠的毒計嗎?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不過,她憑什麼要听她的。
陳雲梅想起張阿繡暗中托人捎來的蒸食袋,心中一動,看來三哥那邊指望不上了,族長如今和他們陳家又不是很親,而且族長家里還有一個傻兒子,萬一那個傻兒子帶著聘禮來陳家求親,大哥肯定會為那麼多的銀錢給答應這樁婚事的!不,她不要嫁給人當填房或者去當傻子的媳婦兒。
如今擺在自己面前的一條條路好似都充滿了荊棘,瞧來瞧去,大姐陳雲梔那邊怕也是指望不上了,那她還不如去求阿繡姐呢。
對,明天一早就借口去給母親買藥,然後去鎮上醉雅飯館去找阿繡姐想辦法。
……
張阿繡見小白回來了,她心中松了一口氣,她希望陳雲梅可以過的好一點兒。
次日一早,宗棠的表哥風輕寒來了,還主動捎了一桶蓮藕來。
「風公子,這……這要多少銀錢啊?我不好意思白要你的蓮藕。」張阿繡不好意思的說道。
「是我表弟媳拜托的,說你極喜歡吃蓮藕,所以——」風輕寒言下之意是說這送蓮藕是因為甄玲瓏的關系,和你張阿繡沒有關系。
張阿繡唇角抽了抽,說道,「那好吧,我收下了,替我謝謝你那表弟媳。」
「嗯,那我走了。」風輕寒沒再說什麼就走出飯館,翻身上馬,揚起馬鞭兒,離開了。
「這家伙的騎術和我家主公有的一拼哦。」小白在一旁說道。
「你那主公什麼時候回來啊?不是你說你主公打了幾場勝戰嗎?」張阿繡其實很惦記謝明融呢。
「是不是想嫁給我主公啊?」小白說出口的話雷死張阿繡了。
張阿繡羞紅著小臉,沖著他瞪了一眼,「胡說八道,滾啦,去那邊給我寫字去。」是的,張阿繡正在練習這個時代的書法,還是按著謝明融親手書寫的字帖練著的,眼看著謝明融快要回來了,她自然要找人捉刀幫她寫的,無疑,小白成了最好的人選。
「小姐,你的字寫的像狗爬似的,我可學不來。」小白唇角抽了抽。
「你到底寫還是不寫?不寫可以?我明兒個給你找三個青樓的姑娘好好的折磨你。」張阿繡陰陰的笑著。
「你——小姐,算我求你了,我還是——我還是幫你寫字吧。」小白發現自己又多了一項功能,就是學著寫張阿繡的狗爬字體。
「呵呵,這還差不多,小白,你放心,等你家主公回來了,我一定好好的為你美言幾句。」張阿繡笑的如沐春風。
「小姐,你前兒個不是說,要去紫金庵瞧瞧你那出家的母親嗎?現在怎麼還不去?等下庵堂里燒香的人多了,想見面就不太好了。」小白提醒道。
「哦,對啊,對啊。」張阿繡準備了香燭,還準備了給姜氏的吃食,準備出門去一趟紫金庵。
「阿繡姐,我終于在門口等到你了。」但見陳雲梅穿著破舊的衣服沖到了張阿繡的面前。
「雲梅?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蒼白?」張阿繡愣了一下,她突然來找自己,難道有事情想要找她幫忙。
「阿繡姐,我不要嫁給柳家當填房,那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我……我不要,我也不願意,可是大哥卻答應了。」陳雲梅本來以為這事沒有那麼快的,不料寧氏才提過,那邊的媒婆就找上門來了,大哥陳大郎滿口答應,說對方聘禮豐厚啥的。
張阿繡想起柳寡婦娘家在窮苦的村民里條件算好的,家里有幾畝地,還有一個大果園,只是柳寡婦的兄長柳大樹還有一雙十歲的兒女,這陳雲梅嫁過去,豈不是當人家的小後媽嗎?
「雲梅,你先跟我去里邊,這兒人來人往的讓人瞧見了不好,也影響飯館的生意。」張阿繡吩咐馬車夫今兒不去紫金庵了,改日再去。
張阿繡讓陳雲梅跟著去了院子里問話。
「阿繡姐,你可一定要幫我,我那黑心肝的哥哥嫂嫂們肯定為了銀錢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我娘現在是個啞巴,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更別提為我籌謀親事了!大姐也已經成家,她成親那麼久肚子里還沒有消息,我也不好去麻煩她。三哥遠在京城,他那邊我也怕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我想來想去,只能找你阿繡姐了。」說完,陳雲梅撲通一聲下跪在地。
「這……這……親事一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母親啞巴,你的親事肯定得你兄長嫂子說了算的。」張阿繡嘆了口氣,她覺得她在這事情上,真是愛莫能助。
「阿繡姐,你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請你幫我!請你一定要幫我,我給你磕頭了,我給你磕頭了,求你幫幫我,我不要去當一個老頭子的填房啊!」陳雲梅朝著張阿繡又哭又喊,還猛磕著頭,額頭都磕出鮮血來了。
「雲梅,你沖著我磕頭做什麼?你趕緊的給我起來,你如果想要不做填房,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個法子一鬧出來,往後你若是想要找戶好人家可就太難了……」張阿繡還沒有說完呢,陳雲梅就急忙如小雞啄米似的答應了。
「阿繡姐,你說,你說,只要不然我嫁給那個老頭子,我都答應的,你快點兒告訴我!」陳雲梅立即答道,抬手擦去了額頭上的鮮血。
「裝瘋賣傻一段日子,然後慢慢的吃藥恢復,只是這麼一來,你再想找戶好人家怕是極難的。」張阿繡說起這個,就緊鎖眉頭。
「不管了!我先用這個法子吧,謝謝你,阿繡姐。」陳雲梅點點頭。
「你吃點東西回去吧。」張阿繡听見了陳雲梅肚子里咕嚕咕嚕的叫喊聲。
「我……這不太好吧。」陳雲梅搖搖頭,「阿繡姐,我現在沒有銀錢吃飯。」她低著腦袋,好像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似的。
「沒有關系,我請你吃。」張阿繡淡淡含笑,如那風吹蓮花開,極為的舒適清雅。
「謝謝阿繡姐。」陳雲梅點點頭笑了。
這陳雲梅去了張阿繡的醉雅飯館,母親徐氏這邊可不就沒有人照顧了嗎?
她想喝茶,都沒有人給她倒,于是她想自己起床,只不過手里頭沒有多大的力氣,一滑給掉翻在了地上。
「……」可是她怎麼喊,都沒有人來。
寧氏恰好抱著小石頭路過,瞧見徐氏望著自己的眼神,那般的可憐兮兮,可是寧氏卻當沒有瞧見,而是走過去,用自己的鞋底兒去碾徐氏的手背,碾了一只還不算,再伸出去碾另外一只徐氏的手背。
「老貨,你也有今日,活該!當初如果你凡是對我好一點,幫著我一起對付柳寡婦,也不會讓柳寡婦騎在我的脖子上耍橫,哈哈,只不過,柳寡婦肚子里的那塊肉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呢,啊,我忘記告訴你了,你那個好女兒陳雲梅經常被柳寡婦欺負,今兒個她說是去鎮上給你買藥來著,指不定她是不是去買藏紅花呢?哎呀,听說孕婦吃了那個什麼藏紅花,可是會小產的!哈哈哈……」寧氏冷睇著徐氏說道,說完這番話後,她著魔似的狂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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